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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思昭 4029 2025-01-08 10:3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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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怕我從此忘卻來時路,完完全全融入這個時代。


    但不能否認……


    我曾愛過謝燕洲。


    曾交頸纏綿,相擁到天明。


    曾策馬共騎,一路赴朝陽。


    隻是那虛假的歡愉仿佛泡沫一樣,倏忽破開,化為烏有。


    荔枝香打斷了我的思緒。


    崔玉昭不知何時走到了我身邊。


    他瞧了眼謝燕洲,輕嗤了一聲:


    「貞潔是男子最好的贅禮,娆嘉縣主虧大了。」


    我的嘴角抽了抽。


    他不會是來自什麼女尊平行世界吧?


    「難過就喝點。」


    說得我像酒鬼似的。


    見我不喝,崔玉昭像變戲法一樣,變出一顆梅子。


    猝不及防,梅子被塞進了我的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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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見他眉眼彎彎,眸中流光溢彩,像惑人的妖孽。


    墨發隨風拂過我的面頰。


    酸酸甜甜的味道充滿了我的口腔。


    吵鬧的人群聲霎時被隔絕開。


    我突然發現,我與崔玉昭的距離近在咫尺。


    近到我能數清他鴉羽般的睫毛,可以看見他光潔的皮膚上細小的毛孔,捕捉到他瞳孔一瞬間的收縮。


    我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


    還未等我搞明白,就聽他張嘴道:


    「你沒事兒吧,沒事兒就吃溜溜梅。」


    我:「……」


    我翻著白眼推了他一把。


    宛如嬉笑打鬧一般。


    驀地,我似有所感。


    我抬眼望去——


    高頭大馬上的人正死死盯著這裡,目光如炬。


    6


    謝家是簪纓世家。


    謝燕洲是謝家嫡長子,十二歲就上了戰場,十六歲被封少將軍,十八歲被譽為常勝將軍。


    這般人物,此刻沉下了臉,冷冷盯著我。


    我嚇得一時僵在那裡。


    謝燕洲的目光落到我正推著崔玉昭的手上。


    隨著為首之人的馬慢下腳步,一整個提親隊伍幾乎停了下來。


    人群一時安靜了下來。


    好在,謝燕洲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侍從來催問發生了何事。


    謝燕洲淡淡道了聲:「無關緊要之事。」


    提親的隊伍繼續前進。


    敲鑼打鼓聲重新奏響。


    崔玉昭嬌俏地拍了拍自己的小心髒:「好兇啊,嚇死我了。」


    我憐愛地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腦袋。


    「你看上他什麼了啊?」


    「他看起來像是會動手打人的樣子。」


    陳姑姑笑盈盈走來,道:「老爺,周姑娘,馬車已經備好了。」


    我疑惑地隨崔玉昭一起出門。


    待到了地方,瞧見往來衣著華貴的人和成群僕役。


    牌匾高懸,寫著永安王府四個大字。


    觥籌交錯,珍馐滿盤。


    走進這陌生的場合,我有些許不適。


    崔玉昭悄悄摸摸道:


    「我們來打打秋風。」


    謝燕洲身份高貴,可與我在一起這三年,他從未帶我出席過這種場合。


    「別緊張,我們是來蹭飯的。」


    我點點頭,跟著崔玉昭一路逛一路吃。


    他一邊往嘴裡塞著東西,一邊和我說眼前經過之人的八卦。


    那趾高氣昂的貴婦居然以前隻是大夫人身邊的洗腳丫鬟。


    那貌比潘安的少年郎居然覬覦著年長他二十歲的嫂嫂。


    還有那真假千金的戲碼,其實背後暗藏著假千金乃私生女的秘密。


    我吃瓜吃得津津有味,心中緊張感早就沒了。


    宴過三旬。


    突然有人議論道:「謝將軍怎麼來了?」


    「他今日不是去縣主府了嗎?」


    我嚼著嘴裡的食物,下意識循聲看去,就見謝燕洲出現在了那裡。


    他還沒換下那一身精心打扮過的衣服。


    錦繡華袍上裝飾著暗紅的金線,祥雲紋的腰帶束著挺拔的腰身。


    俊美無儔的模樣令不少人都紅了臉。


    崔玉昭小聲蛐蛐道:「這是剛提完親就來了?」


    他剛說完,我還沒反應過來,謝燕洲已經走到了我面前。


    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


    不少人在偷偷打量著這裡。


    謝燕洲輕蔑地看向崔玉昭道:


    「王府的宴席,什麼時候阿貓阿狗都能來了?」


    管事連忙來打圓場。


    「我家夫人之前廣濟流民,幾位商戶都出了些力,所以今日……」


    聽聞,老王妃無法生育,也不太關心後宅之事,長年熱衷於慈善事業。


    謝燕洲並不在意這些前因後果,隻道:


    「他有什麼資格和我站在一個地方?」


    他擺明了就是要羞辱崔玉昭。


    管事自然不敢為了一個商戶得罪他。


    我一把拉過崔玉昭的手,道:


    「我家老爺捐助了白銀兩萬兩,能來永安王府見一見世面也是極好的。」


    「既然謝將軍不歡迎我們,我們就先告辭了。」


    說著,我就要拉著崔玉昭離開。


    謝燕洲隱在袖中的拳頭攥緊,冷聲攔住了我的去路:


    「所以,你是以什麼身份和我說話?」


    他眼眸中俱是惡意,唇角帶著嘲諷的笑。


    我突然意識到,他想說什麼了。


    可已經晚了。


    隻聽他道:


    「難不成,你是這低賤商戶的……外室?」


    7


    我湧起一陣反胃。


    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不懂!


    這些年,謝燕洲果然什麼都明白!


    明白我的身份根本上不了臺面。


    他揣著明白裝糊塗,用最低的成本,享受著我給予他的滿腔愛意。


    就像一個華美的蛋糕。


    挖開那甜蜜的奶油,底下是一個腐爛生蛆的胚體。


    當真讓人作嘔。


    鄙夷的眼神伴著竊竊私語。


    「這種人都能來?」


    「商戶就是低賤,不懂規矩,居然把外室帶過來……」


    我的心像是被一隻手揪住,喘不過氣來。


    許是我的表情太過難看,謝燕洲微微一怔。


    他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突然,我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像跌進一朵荔枝味的雲朵裡。


    崔玉昭的聲音在我頭頂上響起:


    「不勞你操心,這位是我的未婚妻。」


    說著,他看向我,一雙桃花眼眨了眨,認真又深情。


    謝燕洲的臉一下沉了下來,黑得要滴下墨水來。


    崔玉昭仿佛什麼都沒察覺,又強調了一遍。


    他一字一句道:


    「周言思,是我崔玉昭的未婚妻。」


    謝燕洲瞪著他,拳頭咯吱作響。


    氣憤焦灼又緊張。


    像是蒙在鍋爐裡的一堆幹柴。


    眾人的目光也變得意味深長。


    見到形勢不對,那剛剛還對謝燕洲諂媚無比的管事,突然變得正義了起來。


    管事一邊勸解著謝燕洲消氣,一邊喚丫鬟來給我們賠禮,送我們先去客房休息。


    我和崔玉昭轉身離開。


    走了很遠。


    我回過頭看了一眼。


    謝燕洲還站在原地,盯著我離開的方向。


    客房裡。


    下人端來一道道精致的食物,放了滿滿一桌。


    瓊漿玉液夜光杯,都是我未曾見過的。


    崔玉昭的心情似乎並沒有被剛剛的事情影響到。


    他吃得大快朵頤。


    瞧我沒怎麼動筷,還道:「你怎麼不吃啊,不合胃口嗎?」


    我沒什麼胃口。


    而且,我有些吃不慣古代的食物。


    調味太少了,掩蓋不住一些原始的味道。


    崔玉昭停下了進食的速度。


    他突然起了興致,開始給我剝蝦。


    「你太瘦了,我一隻手就能把你舉起來,你要多吃點,不然會被渣男拐跑的。」


    崔玉昭長了一張妖孽的臉,身材瘦長,卻不是竹竿。


    剛剛摟過我的時候,我感覺到了他身上都是精瘦的肌肉。


    想到這裡,我臉上一熱。


    偏偏當事妖孽還渾然不覺,正在認認真真地和蝦殼作對。


    吃到一半,管事來了。


    他臉上掛著笑,道:「夫人想請崔公子一敘。」


    崔玉昭輕輕挑了挑眉,一向溫潤的桃花眼裡似有些不耐煩。


    他慢條斯理地剝著蝦,仿佛沒聽見一樣。


    管事仍彎著腰,半點不惱,也不催促。


    我品出些不對來。


    管事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可能另有原因。


    終於,崔玉昭給我剝完了最後一隻蝦,仔仔細細擦了手。


    他走前突然伸手捏了捏我的臉頰:「不許剩飯,等我回來。」


    崔玉昭走後,我忍不住揣測起來。


    難不成,老王妃對他見色起意?


    我甚至猜測,他和我不一樣,他其實是魂穿,這具身體是老王妃流落在外的兒子?


    我胡思亂想之際,有人推開了我的房門。


    「思思。」


    8


    月上梢頭。


    站在我面前的人,正是謝燕洲。


    「你為何要走?」


    原來他已經發現了。


    「不過是個商販,他能比我對你更好嗎?比我給的更多?」


    「是銀子不夠花了?是想要出去旅遊了?」


    旅遊這個詞還是我教謝燕洲的。


    但此刻從他嘴裡說出來,卻讓我十分不適。


    一個有著封建思想的人,用著現代的詞。


    「還是你想要名分?」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故意道:「若我說是呢?」


    「你能給嗎?」


    謝燕洲臉上閃過一絲猶豫。


    平心而論,他長得真的好極了。


    雖然五官沒有崔玉昭精致,但常年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令他整個人都充滿上位者的凌厲氣質。


    連此刻有些不耐的樣子,也分外迷人。


    「不過是一個名號。」


    「無論是妻還是妾,都無關緊要。」


    「我給你吃,給你住,就這麼養著你,不好嗎?」


    我搖了搖頭:「不好。」


    「娆嘉父親在當年奪嫡之爭中為現在的陛下而死。」


    「陛下施壓,我不能抗旨。」


    他試圖說服我。


    「你沒有學過怎麼管家,不會看賬本,不會制衡後院,我怎麼娶你為妻?」


    不是這個道理。


    我道:「謝燕洲,我和你說過的,我們那裡是一夫一妻。」


    回答我的,是他的嗤笑聲。


    他道:「可你不是也說了嗎,有些有權有勢的人,會有很多女人。」


    「我還不夠有權有勢嗎?」


    「說白了,一夫一妻隻是為了維護安定,讓那些沒用的男人也能找到夫人,而制定的規則罷了。」


    我閉口不言,不為所動。


    世界如何,規則如何,與我不願做妾,沒有任何關系。


    「你走吧……」


    謝燕洲突然撲了過來,手指掐住了我的下巴。


    他瞳孔漆黑,仿佛壓抑著怒火。


    「周言思,你有沒有想過——」


    「那個世界其實都是你的臆想!」


    「根本就不存在那種地方。」


    「你還記得我當初是從哪裡救下你的嗎!我看你早就瘋了,就像你自己說過的那種人,那叫什麼來著,精神病?」


    「啪——」


    謝燕洲的頭偏了過去。


    我用了全部力氣,他的臉一下紅了起來。


    相愛三年,我對他掏心掏肺,他最知道該往哪裡捅刀子。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跡,不怒反笑。


    「如果這樣能讓你消氣的話,我不介意你再來一巴掌。」


    我奮力推拒著他。


    可他緊箍在我腰上的手紋絲不動。


    「思思,消氣了就和我回去吧。」


    「即便我娶了娆嘉,也不會有任何改變,你還是我最愛的女人。」


    他的唇瓣落下來的那一刻,我幹嘔出聲。


    謝燕洲的動作僵住了。


    那被我親過千百遍的嘴唇顫了顫。


    謝燕洲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讓你感到惡心?」


    趁著他呆愣之際,我一把推開了他。


    「對!」


    「滾開,我不想再見到你!」


    「謝燕洲,和你在一起,真的是我最後悔的事!你讓我作嘔!」


    謝燕洲眼裡俱是震驚和無措。


    這時,外頭有人通風報信道:


    「將軍,娆嘉縣主找來了。」


    謝燕洲站在原地沒有動。


    他看向我道:「我和她還沒有成親,你如果不想讓我見她,我就讓人把她趕走。」


    我冷冷提醒道:


    「謝燕洲,你今天白天才剛去提的親。」


    「她是你的未婚妻。」


    「而我,是崔玉昭的未婚妻。」


    「我們已經沒有幹系了。」


    謝燕洲黑沉沉的眼眸盯著我,一言不發。


    直到外頭嘈雜聲漸進,他方才摔門而去。


    他落下最後一句話:


    「你別後悔。」


    9


    小船悠悠。


    乘風好去。


    萬裡長空。


    崔玉昭坐在船頭,一邊垂釣,一邊與我下五子棋。


    「我又贏了!」


    他興奮地喊道。


    我吐槽道:「你這樣,魚都被嚇跑了。」


    崔玉昭晃悠著腦袋,頭頂一根呆毛一翹一翹,道:


    「嘖嘖嘖,周言思,你是不是輸急了啊?」


    陳姑姑過來道,還有兩個時辰就到汀州了。


    最後,崔玉昭一手提了個空空蕩蕩的桶,一手抓著一把贏來的瓜子,趾高氣昂地下了船。


    崔府坐落在城郊,比我想象中大了許多。


    看來崔老爺賺了不少。


    真是人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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