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權的面色一點點難看起來。
話音落下，裴澤冷淡的嗓音在門外響起。
「虞昭昭，滾出來。」
要命，他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如果現在裴澤進來，那就真說不清了。
韓權在我求救的眼神中，慢悠悠起身將我抱起。
微涼的手指在我腰間收攏。
他輕輕勾唇，笑得惡劣。
「既然我們之間是誤會，那你慌什麼？」
「還是說，你和他之間不是誤會。」
我眼睛眨得都要抽筋了，可韓權完全無視我的暗示，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韓權託著我的臀部起身，我一下失重，不得不抬起雙腿纏緊他的腰。
他將我的背緊緊抵在門板上，懶懶掀起眼皮看我。
一門之隔，就是裴澤。
拍門的震動傳導過來，我的心跳隨之重重撞擊胸腔。
這距離，我緊張到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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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巴了？」
「剛剛不是還叫得很好聽。」
韓權似乎很不滿意我的沉默，俯身咬在我的唇瓣上。
齒關輕合，用了點力道。
刺痛感傳來，我猝不及防嚶嚀出聲。
拍門的動靜猝然停止。
我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隻覺得自己的心髒都驟停。
韓權緩緩勾起唇角：「更好聽了。」
他就是故意的。
我抬手去捂韓權的嘴巴，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韓權伸出舌尖舔在我的掌心，如同某種逗弄。
我趕緊抽回手，無能狂怒。
「又不說話？」
「是怕他知道，還是就喜歡剛剛那種發聲方式。」
說罷，韓權再次捏住了我的下巴。
語氣隨意像是玩笑，可他眼底分明沒有一絲笑意。
後背發涼。
我感覺自己的腦子高速運轉到要爆炸。
「咯噠。」
身後傳來門Ťŭ²把手轉動的聲音。
此刻的短短幾秒，因為煎熬而被無限放大，對我來說漫長如整個世紀。
鎖眼的旋轉，木制門板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下輕輕回彈，細微的變化都格外清晰。
我看著韓權，快哭了。
韓權神色無波，絲毫沒有要躲藏的意思。
心跳快得要躍出胸膛。
我擠出兩滴眼淚，小聲乞求：
「韓權，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你把我想成什麼了？」
「我還沒來得及和裴澤解釋，如果現在鬧翻的話，我媽在這個家裡該怎麼自處。我可不是害怕他發現，我隻是在為我媽媽著想，她一把年紀了好不容易遇到真愛，我不想拖累她。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得把你的猜忌強加到我身上。」
一口氣說完，我大口呼吸著。
這輩子語速都沒這麼快過。
Rapper 來了都得對我 respect。
韓權遲疑了，語氣有些煩躁：
「你別哭。」
然後我就哭得更兇了：
「學長，你真的這麼想我嗎？你是不是把我當成欺騙你感情的騙子了。」
畢竟我從來沒有主動承認過什麼，更沒有主動做過什麼逾矩的舉動。
我隻是會在他們教我的時候露出崇拜的表情，會為了報答他們的補習送一些手工禮物。
剩下的一切都來自他們的遐想。
韓權想反駁，卻找不到確鑿證據。
他臉上漸漸浮現出自我懷疑，然後頹然地望向我：
「昭昭……」
我善解人意地開口：
「沒關系的，學長。」
他眼底多了幾分愧疚。
「ƭü⁸是我做的不對，我以後不會再來找學長問問題了。這樣確實容易讓人誤會。」
我抹了抹眼淚，趁機開口。
「學長，你放開我吧。解釋完了，我這就走。」
韓權卻像是完全沉浸在情緒中，一動不動反而因為慣性將我壓得更貼近。
我崩潰地看著他。
但已經來不及掰扯了，門把手被按到了底。
我嚇得一下子揪緊了韓權的衣領，將臉埋進他懷裡。
預想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韓權看著我呆滯迷茫的表情，低聲笑了一瞬：
「忘記告訴你。」
「我鎖門了。」
隻是這笑聲莫名有些心酸。
「……」
咬緊後槽牙，我敢怒不敢言。
天殺的！
門外聲音逐漸遠去，
我沒再搭理失落的韓權趕緊溜回房間。
本以為逃過一劫。
結果剛打開燈，我直接石化。
裴澤正坐在書桌前整好以暇地看著我。
「去哪兒了？」
5
大腦有一瞬間空白。
我悔恨地合上眼。
我怎麼就沒想到鎖門呢！
「出去倒了杯水。」
裴澤朝我招了招手，嗓音很淡地說道：
「我ţű⁺還以為你在韓權房間。」
呼吸一窒，我乖巧地開口。
「怎麼可能。」
裴澤溫柔地將我垂到胸前的長發攏到背後，臉上沒什麼表情。
「裴澤，你之前教我的那幾個大題技巧我還不太熟練，你再幫我復習一下好不好。」
我心虛地扯開話題。
「好。」
他的視線在我臉上停留幾秒，才回答。
裴澤在一沓試卷中挑挑揀揀，抽出幾張在題號上畫了圈。
「先做這些，一個類型一個類型來。」
「保證完成任務。」
我比了一個敬禮的手勢，笑得俏皮。
可裴澤的情緒依舊冷得不像話。
我隱隱有些不安。
手機接二連三跳出消息提示。
是韓權。
「之前是我誤會了你。」
「可我喜歡你是真的。」
「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追你。」
對上裴澤詢問的目光，我飛快按下靜音把屏幕扣在桌面上。
「垃圾信息。」
裴澤眸色暗了暗。
「專心點。」
我翻開草稿紙，繼續算。
掌心卻不自覺沁出粘膩的汗。
一個小時過去，我皺巴著臉：
「怎麼又錯了。」
裴澤從背後環抱住我。
修長如玉的手指拿起筆，紅筆劃過題幹的關鍵詞：
「心不在焉的。」
「是在想什麼？」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頸側，引起一陣戰慄。
我瑟縮了一下，心跳加速。
「沒有，沒，沒有。」
「就是有點犯困。」
「我去洗把臉清醒一下。」
不敢再看裴澤的眼睛，我逃跑似得蹿進衛生間。
對著鏡子慢慢平復呼吸。
我掬起一碰冷水潑到臉上，動作頓住。
混沌的大腦閃過一絲清明。
完了，手機還在外面。
我推門出去，視線直直落向桌面。
裴澤微微揚眉：「擔心我查你手機？」
「不是……」
裴澤抬眼看我，低諷。
「事不過三。」
「虞昭昭，騙我好玩嗎？」
果然，他知道了。
我僵了一下，然後迅速調整狀態，委委屈屈地看著裴澤。
求生欲拉滿。
「我，我……」
「我是去找他說清楚的，我覺得學長對我有錯誤的理解。」
「怕你誤會，我才沒敢說實話。」
裴澤指腹按在我的下唇，蹭過。
我緊張得都忘記呼吸。
他不會看出什麼了吧？
「你的意思是，你就是單純請教他英語沒別的意思？」
「嗯嗯嗯嗯。」
我慌忙點頭。
「真的。」
「你知道的，我一心隻想上 A 大。哪有功夫想別的。」
他神色緩和了幾分，可眼神依舊沒有溫度，隻是不鹹不淡地應了聲。
以往這個時候，裴澤早就心軟了。
真奇怪。
他不是都信了，怎麼還在生氣。
我忍不住問：
「你怎麼知道我剛剛去找韓權了……」
裴澤扯唇笑了瞬，半晌，掀起眼皮看我：
「小同桌。」
「我詐你的。」
「……」
我幹笑兩聲，一句話都說不出。
我現在真挺想死的，真的。
裴澤拉過我的手，捏了捏掌心的軟肉。
「你幹嘛……」
裴澤帶著我的手撫過腹肌一路往下。
「試一試。」
我眼睛都看直了。
肌肉緊繃，人魚線清晰延伸。
熾熱硬實的觸感燙得我一哆嗦。
裴澤的嗓音染上欲色，危險又迷人。
他喉結滾動，啞聲：
「他有我這麼久麼？」
「誰更讓你手酸。」
救命，他終究還是想起這茬了。
6
晚上，
我生無可戀地看著手機屏幕上一前一後的訊息。
現在這個情況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韓權：能給我個機會追你嗎？
裴澤：確定沒有其他事瞞著我？
沒事噠，沒事噠，沒！事！噠！
隻要撐過這段時間，等高考結束。
到時候天高皇帝遠，他們就拿我沒辦法。
思及此，我一個翻身坐起來。
我正想按計劃編輯消息敷衍過去。
結果，手一抖。
直接拉了個群聊。
韓權：追你要先進群拿號？
裴澤：虞昭昭，你玩挺花啊。
消息提示：裴澤改群名為——我不是小（3）
我破防了，大腦飛速運轉。
沒等他們質問，我先發制人：
「經過這次誤會，我真的不好意思再麻煩你們了。」
「以後我遇到難題就自己研究吧。」
「沒關系的，我一個人也很好。」
韓權：……其實錯的是我，怪我自作多情了，你千萬別自責。
裴澤：我說過我不介意別人的看法。
這發言正合我意。
我：真的嗎？
配上楚楚可憐的表情包。
韓權：你的英語我會負責到底的。
裴澤：別多想，我們一起去 A 大。
消息提示：韓權改群名為——我們都是小（3）。
笑死，我假裝看不懂。
回了一連串的感謝。
發完，我立刻退群打開輔導書。
刷題。
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阻止我刷題。
「嘶。」
我拿起筆，手不可控地抖了抖。
好酸。
7
這事兒總算過去了。
而且為了家庭和諧，大家都默契地沒有再提相關話題。
所以我獲得了短暫的安全。
唯一的問題就是，他們決定重新追我一次。
公平競爭，輪流表現。
這我倒是樂見其成。
他們比他們的，我就可以毫無心理壓力地繼續享有高質量家教嚕。
下課，我正在心裡盤算著怎麼讓他倆不撞檔期。
裴澤輕輕叩了叩我的桌面：
「去趟辦公室，領資料。」
我回神，跟著他出去：
「什麼資料？」
裴澤是學生會會長。
之前為了接近他，我特意應聘了一個闲職加入學生會。
學生會辦公室。
鎖門，解開襯衫Ŧṻₖ扣子。
裴澤將我抱到他的辦公桌上，雙手撐著我身體兩側。
「就是想你了。」
我臉一熱：
「怎麼好端端說這些……」
裴澤一向話少，性子清冷不好接觸。
對人也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看不出情緒。
但禁欲系說情話，才最要命。
這種反差感讓我呼吸都有片刻紊亂。
裴澤親了親我的唇：
「提前招生的結果出來了，我通過了筆試。」
「那很好呀。」
「但我馬上就要去 A 市參加無領導小組的面試，加上培訓，可能要一周不能回來。」
我眼睛一亮，強忍住激動：
「什麼時候出發？」
下周校慶，國際部策劃了一個英文版的話劇。
韓權作為國際部的代表，飾演男主。
而我因為拿下了市英語競賽的冠軍，被選上出演女主。
原本這個時間，我是答應裴澤和他一起去圖書館的。
我正愁不知道怎麼和裴澤解釋。
但如果他正好不在，那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裴澤垂眸，漫不經心的：
「怎麼，你準備偷情？」
我卻平白察覺出一絲警告的意味。
「才不是，我隻是擔心你太遲走的話會準備不夠充分。」
裴澤將下巴擱在我的頸窩，抱緊。
「嗯，但我有點想你。」
他嗓音低啞，嘴唇緩緩擦過我的耳垂。
「昭昭，給我點盼頭。」
我瞬間耳尖發紅：
「那可不行，我們現在隻是普通同學……」
裴澤深邃的眸色情愫難辨。
我假裝為難：
「你這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裴澤垂下眼，松開手：
「抱歉，是我越界了。」
我打個巴掌給顆甜棗，甜甜開口又欲言又止：
「裴同學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現在不考慮這些。等到了 A 大……」
「啊。」
我小聲叫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