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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尋尋若卿 4631 2025-01-09 17: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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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半晌不語,似是在考量我這話的真假。


    漸漸地,他漆黑的眸中閃過一絲光亮,隨後將我放開,起了床。


    「朕要去早朝,都進來伺候吧。」


    很快,等在外面的太監宮女們魚貫而入。


    我也強撐著起身,溫柔賢惠地為他束發,系鸞帶,整理衣襟。


    正弄著,手突然被一把抓住。


    「這麼輕車熟路,以前總是這樣伺候譽王?」


    他問得毫無防備,我張口結舌地答不上來。


    還好他沒再為難,隻是不鹹不淡嗤了一聲,轉身走了。


    終於送走了這尊時刻讓人膽戰心驚的大佛。


    我腳下一軟,癱倒在床上,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


    再醒來時,有侍女來報:


    「娘娘,柳鶯鶯求見,已等了很久了。」


    她來做什麼?


    我隨意抬了抬手:「讓她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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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


    柳鶯鶯進了門。


    雖然跪在地上,可看我的眼神,好像她才是寵妃,而我是個舞姬一樣。


    「誰允許你這麼看娘娘的?」


    還不等我說話,身邊的侍女便揚手給了她一記耳光。


    她白嫩的臉立馬紅了,頂著個手掌印,目光冷傲。


    「什麼娘娘?不過是個不知羞恥的淫婦,譽王殿下對你一片深情,你卻對他造謠中傷。」


    「大膽。」


    旁邊的侍女還要打,卻被我攔了下來。


    我靠坐在貴妃榻上,嘴角噙著淺笑,上下打量著她。


    大概在李珣身邊待久了,他那種但笑不語,不陰不陽的神態,我也學會了幾分。


    果不其然,被我盯著看了沒多久,柳鶯鶯臉上出現恐慌,眼神躲閃起來。


    我心情頗好地揚眉一笑。


    「柳姑娘說本宮造謠?可譽王深情,妻妾隻有本宮一人。你是怎麼知道他行不行的?


    「莫非,譽王的深情都是裝的,背地裡早就與你有了私情?」


    我話說得不疾不徐,柳鶯鶯的臉卻越來越白。


    到了最後,忍不住發起抖來。


    「胡……胡說,我跟譽王殿下清……清白白。」


    「你跟譽王如何,本宮不關心。可你說本宮造謠中傷,那便該罰。本宮確實想打你,但也想打得你心服口服。」


    我說完,擺了擺手。


    「掌嘴吧。」


    清脆的耳光聲再次響起。


    柳鶯鶯那麼個嬌滴滴的姑娘,很快被打得起不來身。


    我默默看著,那些往事不由湧入腦海。


    上一世,我死之後,不知為何沒去投胎,魂魄一直圍在譽王身邊。


    目睹了他登基後娶了柳鶯鶯,兩人在洞房裡互訴衷腸。


    李禎深情款款:「鶯鶯,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柳鶯鶯楚楚可憐:「多虧陛下的計謀,讓那蠢婦早早死了。她雖是個替身,但在陛下身邊一日,鶯鶯的心就痛一日。」


    李禎大為憐惜,連忙將她抱住。


    「她雖然死了,我卻還不得不強裝痴情,真是對不起鶯鶯。」


    柳鶯鶯眼中帶淚,得意一笑。


    「隻可惜那蠢婦到死都以為陛下愛她。真想看看,若是她咽氣之前得知真相,會是個什麼傻樣。」


    我聽著他們的話,氣得簡直胸口要炸裂。


    揮舞著拳頭,對著他們一頓猛打。


    隻可惜,我是抹遊魂,拳拳都打在空氣中,傷不到他們分毫。


    現如今,能看著一記記耳光,實打實地扇在柳鶯鶯臉上,心裡真是說不出的暢快。


    「這是怎麼了?」


    隨著個冷冷的聲音,李珣走了進來。


    屋裡的人跪了一地,我也趕緊行禮。


    他並沒像往常那樣扶我起身,而是看著滿臉血淚的柳鶯鶯,沉聲問:「為何打她?」


    還不等我說話,柳鶯鶯就膝行幾步,抓住李珣的衣角。


    她臉腫得說不出話來,隻能嗚嗚咽咽地看著李珣,別提有多委屈可憐。


    李珣淡淡掃了我一眼,又問了一聲。


    早上,他離開時便不怎麼高興,這會兒下朝回來,見我打人,似乎更動了怒。


    一股寒意湧上心頭。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解釋:「陛下,她,她誹謗臣妾,她說……」


    可李珣卻不耐煩地打斷我:


    「她說什麼,不必告訴朕。朕隻想問,打她,能讓你高興?」


    我訥訥點了點頭:「能。」


    「行了,那便打吧。」


    他隨口吩咐了一句,就抬腳往內殿走。


    留下緩不過神來的我,和臉上的委屈還來不及收回的柳鶯鶯。


    內殿裡,我坐在李珣腿上,一顆一顆為他剝西域進貢來的葡萄。


    外面傳來此起彼伏的柳鶯鶯挨打的聲音。


    李珣蹙了蹙眉:「卿卿,朕覺得有些吵。」


    我愣了愣,連忙吩咐外面的奴婢停手,將柳鶯鶯帶走。


    「誰說讓她走了?」


    李珣卻一手抱著我,一手指了指他的御前太監。


    「你去把內廷用刑的針拿來,那個扎著疼,還ṭŭ̀₍沒聲響。」


    太監領命而去。


    他又點了下還在呆愣的我的額頭。


    「這樣,卿卿開心嗎?」


    「開……開心。」


    「既然開心,怎麼也不對朕笑一下?」


    我連忙展顏一笑,將頭靠在他肩窩裡,小聲說:


    「陛下對臣妾真好,臣妾真是越來越離不開陛下了。」


    他哼了一聲,卻帶著明顯笑意。


    「還算有點良心。」


    06


    那日,柳鶯鶯從我宮裡回去,就隻剩下半條命了。


    譽王年長,卻是庶出,我本來算是李珣的嫂嫂。


    他現在堂而皇之地寵著我,背地裡不知被多少人議論。


    都說像我這樣不守婦道的女人,早晚被陛下厭棄。


    可他為哄我一笑,責打柳鶯鶯的事傳出去,令所有人噤了聲。


    再看我時,全都面帶懼色。


    我若再隨意笑一下,更會將他們嚇得瑟瑟發抖。


    轉眼年關將至。


    李珣說要帶我去湯泉宮,那裡溫暖如春,最適合過冬。


    臨走前,他舉行了場家宴。


    柳鶯鶯現在也是妃嫔,自然也要出席。


    宴會上,我看到她忍耐不住,頻頻向譽王李禎望去。


    可李禎明顯更有城府,一直獨自飲酒,絲毫不理會柳鶯鶯投送的秋波。


    「柳美人。」


    我抿嘴一笑,叫了一聲。


    柳鶯鶯卻好似被嚇了一大跳,瑟縮著說:「娘娘有何吩咐?」


    自從被罰,她連目光都不敢跟我交接,再不見先前的冷傲。


    「今兒難得熱鬧,不如你跳一曲助興吧。」


    柳鶯鶯並不願意,卻不敢拒絕。


    隻咬著嘴唇,可憐巴巴地看著李珣。


    此時的李珣正垂著眸,把玩我腰間的衣帶,頭也不抬,就說: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換衣服。」


    「臣妾遵旨。」


    柳鶯鶯又看了旁邊的李禎一眼,嬌嬌弱弱地走了。


    如今天寒地凍的,柳鶯鶯的舞衣卻很單薄。


    她身上的傷也還沒全好,跳得格外吃力。


    可我卻視而不見,一直拍手叫好。


    讓她跳了一曲又一曲。


    李禎還是臉色不變,唯有攥著酒杯的手指,用力到青白。


    宴會終於結束,有大臣來稟報明日去湯泉宮的事宜。


    李珣去了勤政殿,臨走還特別交代。


    要我等他回去,不能一個人先睡。


    我摸了摸自己纖細的脖子,趕緊點頭。


    在回寢宮的路上,我遇到了李禎。


    他獨自一人站在路中央,染著月色,很有一番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月卿,」他柔聲叫我名字,「可否借一步單獨說話?」


    見我不應,他又看了看圍在我身旁的一眾太監宮女,勾起一抹淺笑。


    「月卿若不願意,那我便直說了。隻是怕有些話傳出去,讓別人嚼舌根。」


    不愧是李禎,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他若私下聯系,我自會叫侍衛,將他拿下。


    可他偏偏這樣正大光明地相邀,反倒讓我進退兩難。


    反正當著這麼多人,他也不能將我怎樣。


    我理了理衣袖,吩咐道:「本宮去跟譽王說幾句話,你們都在此候著。」


    李禎帶著我來了個角落。


    我看了他一眼,冷聲說:「這裡夠僻靜了吧,有什麼話快說。」


    他收起了那副風輕雲淡的嘴臉Ťú₍,直直看著我,整個人陰沉得可怕。


    「宋月卿,以後不許再折磨鶯鶯。」


    「喲,譽王殿下,終於裝不下去了吧。」


    我一下子笑了起來:「什麼對我深情不渝,不過都是你為了柳鶯鶯演的戲吧。」


    他眸色驟然轉深,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宋月卿,別忘了你爹和你哥哥,他們的生死可都捏在本王手裡。你若敢再對鶯鶯不利,就休怪我不客氣。」


    別說,他不提,我真忘了自己還有個爹跟哥哥。


    隻不過,現在他們的死活,我還真不怎麼在意。


    我出身小門小戶,娘去世得早,跟著爹和哥哥長大。


    他倆最是愛財,還曾ŧů⁶盤算著將我給年過五旬的知府老爺做填房。


    隻不過,後來我被李禎看中,做了王妃。


    爹跟哥哥看著一箱箱聘禮,眼睛都直了。


    前一世我死後,他們跑到譽王府,哭天搶地。


    在得到李禎承諾,會繼續給他們銀錢時,又立馬喜笑顏開。


    拿著銀票,歡歡喜喜地回了家。


    從此以後,隻有在缺錢時,他們才會想起我,去找李禎哭鬧。


    上輩子,他們靠著我的死,拿到數不盡的銀子,過得舒舒服服。


    這一世是死是活,我也不想去管了。


    「好呀,譽王殿下盡管去找他們吧。」


    我仰起頭,對著他笑得格外明媚。


    「隻不過,我爹和哥哥今日死,柳鶯鶯就明日死。黃泉路上,他們三個做伴,也不算寂寞。」


    一瞬間,李禎身上殺意驟起,甚至還向我走近兩步。


    可我卻並不怕。


    他處心積慮這麼多年,謀劃著皇位,現在時機未到,斷然不會對我怎樣。


    我迎著他陰冷的目光,挑釁地昂了昂頭。


    「譽王殿下還有事嗎?本宮要先走了,還得留著精力侍奉陛下呢。」


    說完,我挑唇一笑,轉身走遠。


    回到寢宮,收拾妥當。


    我坐在窗邊等李珣回來,心裡卻越等越忐忑。


    今晚,我單獨見了李禎,他肯定很快就得到消息。


    以他那陰晴不定的性子,也不知會如何對我。


    正想著,門開了,李珣走了進來。


    我偷偷打量他神色,見他並沒什麼異色。


    走到我身邊時,還緩緩笑了起來。


    「卿卿等急了吧?」


    我莫名地打了個哆嗦。


    不知怎麼的,剛剛面對譽王的殺意騰騰,我都毫無懼意。


    可對上李珣的笑,反而心「怦怦」跳個不停。


    「不急,不管陛下何時回來,臣妾都等著。」


    我把頭靠進他懷中,掩飾著心中驚慌。


    他一邊吻我,一邊解我的衣帶。


    「卿卿真乖。」


    07


    我跟著李珣一起去了湯泉宮。


    一路上,車駕浩浩蕩蕩。


    等到了那裡,才知道,儀仗看著大,其實隨行的嫔妃隻有我一人。


    莫名地,我看著這空蕩蕩的偌大浴池,有些高興不起來。


    「卿卿不願意朕隻寵你一人嗎?」


    有時候,我真懷疑李珣會讀心。


    不然為何自己想什麼,他總能一清二楚。


    「沒有,沒有,」我趕緊否認:「得陛下獨寵,臣妾求之不得。」


    他笑了笑,眸中卻有我看不明白的情緒。


    浴池有些深,我不會水,隻能死死纏在李珣身上。


    「陛下,臣妾怕。」


    「朕在這,不怕。」


    他的嗓音無比溫柔,仿佛根羽毛,撓得人心裡痒痒的。


    「試著放開手,朕護著你呢。」


    我像是受了蠱惑,顫巍巍地從他身上下來。


    可誰知,他也瞬間松開了抱在我腰上的手。


    我直接摔進了水裡。


    溫熱的池水將我吞沒,我手刨腳蹬,拼命掙扎,可還是越沉越深。


    就在窒息難受的時候,終於有雙手將我撈了起來。


    我全身湿透,趴在李珣的肩膀上,咳得撕心裂肺。


    等終於緩過勁來,忍不住放聲大哭。


    「陛下為什麼這樣戲弄臣妾?」


    「戲弄?」他口氣有些涼,「朕是在罰你。」


    「臣妾做錯了什麼,要被陛下罰?」


    「你說呢?」


    他挑起我的下巴,捏在手指間,來來回回摩挲著。


    嘴角邊又是邪氣玩味的笑。


    我一看到他這樣笑就害怕,眼淚流得更多。


    「臣妾愚鈍,不知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要單獨去見譽王?」


    我一下子被問愣了。


    那天宮宴後見李禎,已經是半月前的事了。


    這半個月,他一切如常,並沒有帶出半點不悅啊。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君威難測?


    「陛下,臣妾是見了譽王,那您知道臣妾跟他說了什麼嗎?」


    「朕自然知道。」


    知道你還把我扔水裡!


    我又委屈又生氣,忍不住又咳嗽起來。


    「臣妾心裡隻有陛下,但陛下從來不信。」


    抱著我的人僵了僵,隨後抬手輕拍我的背。


    「好了,不哭了,朕相信。」


    可我卻哭得更加大聲:「既然相信,為何還要罰臣妾?」


    「朕罰你,是因為你被威脅,就答應他私下說話。以後他再脅迫,你隻管告訴朕。出了什麼事,朕護著你。」


    見我不答,他又問了一句:「聽到沒?」


    「聽到了。」


    不知怎麼的,我的心又開始「怦怦」直跳。


    隻不過這一次,不是因為害怕。


    08


    李珣和我並沒有在湯泉宮待多久,京中就傳來了消息。


    說京兆尹抓了兩個當街鬧事、強搶民女的無賴。


    可那倆無賴進了衙門卻毫無懼色,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宮裡宋妃的父兄。


    誰不知道,宋妃目前正得聖寵。


    京兆尹不敢怠慢,將那兩人的罪行和平日在鄉裡的斑斑劣跡都寫到折子裡,送到湯泉宮。


    李珣看完,神色淡淡地瞥了我一眼。


    我被他看得有些頭皮發麻,勉強笑了笑。


    「臣妾出身低微,給陛下丟人了。」


    他不置可否,淡聲問:「卿卿覺得,該如何處理?」Ṫŭ₈


    「自然是秉公執法,陛下不能為了臣妾而罔顧法度。」


    他眼中閃過驚異,扯起嘴角笑了笑。


    「卿卿怕是在宮裡待久了不知道吧,你父兄若秉公處理,是流放之罪。」


    流放?


    我反而松了口氣。


    流放就流放吧,總比待在這被譽王利用要好。


    「他們不懂朝堂險惡,能遠遠離開這是非之地,也是好事。」


    我本是隨口說的一句,哪承想他聽了,眸色忽地轉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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