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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億顆星星 3623 2025-01-10 14:4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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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應聲轉身。


    昏黃的燈光下,傅聞晝表情淡淡地看了我幾秒。


    隨後,他側過頭去吸了最後一口煙,頃刻便有淡淡煙霧縈繞在他鼻間。


    傅聞晝把熄滅的煙扔進垃圾桶,邁開長腿,慢步向我走來。


    「不邀請我上去坐坐?」他問。


    我抬頭,正對上他的視線:「不太方便。」


    聞言,傅聞晝挑眉:「怎麼,我搬出去之後,你還學會在家裡藏人了?」


    他站定在離我很近的位置,我這才看見他額頭上青紫色的痕跡,以及眼角那一道還泛著血絲的傷痕。


    出神時,傅聞晝再次開口,語氣聽起來似乎沒什麼變化,卻又好像更冷了些:「就是那個讓你為他寫曲子的人?」


    「是。」


    我後退一步,重新拉開與他的距離:「所以你可以走了嗎?傅先生。」


    傅聞晝像是被我說的某個詞刺痛,眉頭緊皺。


    下一秒,他迅速抬手,緊緊握住我的手腕。


    卻又在與我肌膚相觸的一瞬間松開了手。


    慌亂間,琴譜散落一地。


    昨夜下過雨後,地面有積水殘留到現在,嶄新的譜子掉在裡面,原本印刷清晰的音符逐漸變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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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半溪,你想要的,原來就是這些嗎?」


    我半蹲下身,撿起被淹沒在積水中的琴譜,揉成一團。


    「不是。」


    我抬眼,看向傅聞晝被暖光籠罩著的五官,藏在口袋中的手緊緊捏著那枚冰涼的 U 盤。


    「我想要的,遠遠不止這些。」


    ……


    回到家後,我關門走進客廳,在那面映照著微弱月光的白牆前站定。


    潔白的牆面隻掛了一個相框。


    照片裡的兩個人,他們的笑容被相機定格在最快樂的時分。


    我仿佛能聽見他們說:「半溪,要記得往後每天,都要像今天一樣開心。」


    而後,在那個晴空萬裡的日子。


    他們從廢棄的高樓一躍而下。


    短短幾秒,鮮血四濺。


    我猛地閉眼,不敢再看照片裡他們的臉,隻輕聲說:「我回來了。」


    「你們今天,過得開心嗎?」


    7


    到了夜裡,海城突然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


    臥室的窗戶半開著,滴滴答答的雨聲傳到我耳朵裡,逐漸入了眠。


    這幾年,我幾乎每個晚上都會做噩夢。


    從夢中驚醒後,我就會在床上坐到天亮,日復一日。


    然而在見到傅聞晝的這個夜晚。


    終於,我的夢裡不再是濺到鞋面上的血,也不再是靈堂內嫋嫋升起的煙,而是——隻有傅聞晝。


    22 歲那年,傅聞晝帶我飛到芬蘭畢業旅行。


    他站在我身旁,仰頭望向極光。


    我側頭看他。


    他的睫毛很長,經常讓我聯想到蝴蝶的翅膀。


    我問:「傅聞晝,你是喜歡我嗎?」


    視線中,他在風雪中沾上冰晶的雙睫顫了顫。


    沉默幾分鍾後,他輕聲回應:「你想多了。」


    23 歲那年,傅聞晝為了創業,在世界另一端出差半年,連新年都沒能回來。


    聽他的助理說,他經常會忙到幾天都忘記吃東西。


    起床後,我看到傅聞晝發來的微信:【你生日那天我就不回去了。】


    我打開世界時鍾,找到傅聞晝所在的城市。


    凌晨 1 點。


    【好。】我回。


    然而就在我生日即將到來的 24 點,他跨越了幾萬公裡來到我租住的公寓樓下,在我面前為我燃放了專屬煙花。


    「生日快樂,許半溪。」傅聞晝說。


    他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打開以後,露出一條項鏈,帶著半溪花形狀的吊墜。


    我有些愣神。


    半溪花雖然顏色鮮豔,但生在深山,即便是在花期也很難開花,所以沒什麼人喜歡它,更沒有品牌會在首飾設計中使用它的元素。


    我能猜到,這應該是傅聞晝專門讓人打造的。


    夜色中,他修長的手指拿起項鏈:「我幫你戴上吧。」


    話音落下,他用雙手拿著項鏈,到我耳邊。


    我垂下眼簾,把披散著的頭發攏到另一側肩膀前。


    「傅聞晝,你會喜歡我嗎?」我問。


    「不會。」


    他答得肯定,而且毫不猶豫。


    可在那一瞬間,我卻感受到了,他下落的手劃過我側臉時的顫抖。


    下一秒,我踮起腳尖,湊到傅聞晝面前,輕輕吻在他唇角。


    「可是我喜歡你,傅聞晝。」我說。


    ……


    從小到大,身邊所有知道我們關系的人都說,傅聞晝對我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很好。


    可沒人知道,其實,在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他很討厭我。


    更不會有人知道,這十年以來,我曾向傅聞晝表白過無數次。


    每一次,他的回答都是相同的一句:「我不喜歡你。」


    這次也不例外。


    傅聞晝抽回雙手,指尖微顫:「許半溪,我永遠都不會喜歡你。」


    我輕笑一聲,在心裡說著,幸好。


    幸好你不喜歡我。


    這樣,遊戲進行到最後,我就不會因為你而心軟。


    ……


    我是被小文的電話吵醒的。


    她語氣焦急:「姐,快看手機,你又上熱搜了!」


    打開微博,我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緊跟其後的詞條,是「海城福利院」。


    8


    不過幾分鍾的功夫,在那條扒我身世的帖子下已經有了幾千條評論。


    【許半溪以前是孤兒啊?】


    【怪不得,她那麼喜歡做大佬的情人,肯定是因為無父無母,沒人教她怎麼做人。】


    【不是,樓上你仔細看了嗎?許半溪跟傅家那位是真兄妹!她當年被他父母領養了的!】被送到海城福利院那年,我 12 歲。


    男人把我推到福利院院長身邊:「以後你們就住在這裡,好不好?」


    見我冷眼盯著他,他想了想,語氣變得溫和:「半溪,那些錢、房子還有車子,舅舅隻是幫忙保管,等你到了 18 歲,成年了,自然就會還給你。」


    他好似字字發自肺腑,如果我沒有聽到他在電話裡說的那句「兒子,爸有錢了,這就去給你買玩具」,或許我就信了。


    舅舅開著我家的車越走越遠,我本能地想要追趕,卻被身旁的院長猛地拽了回來。


    在沒人能看到的地方,他的手落在我側腰。


    緊接著,狠狠掐了下去。


    伴著揪心的疼痛,我震驚地轉頭看向院長,隻見他臉上神色如常,甚至,他的眼裡還帶著笑。


    「小半溪,別怕,我還有這些老師都會好好照顧你的。」


    「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


    我並不知道這裡會不會成為我的家。


    我隻知道,家人才不會那樣不懷好意地撫摸我的身體。


    也不會因為我不聽話,就揪著我的頭發把我甩向地下室的水泥牆面。


    我生活在看似溫暖的福利院,從萬物復蘇的春天,又到白雪皑皑的冬天。


    245 個日夜之後。


    厄運的轉機終於與第二年的春天一起來了。


    9


    立春後的一天。


    一輛卡宴在院長與老師們的夾道歡迎中緩緩駛入福利院。


    車子停下,在打開的車門後,一個女人探出頭來。


    她踩著高跟鞋的腳剛踩到地面,院長立刻把手中的雨傘撐在她頭上。


    另一側,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也下了車,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個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


    我站在二樓窗邊,看著他們一群人走進福利院宿舍的大門。


    很早之前,老師就對我們說過,有一對夫妻會來福利院領養一個孩子。


    他們隻有一個兒子,所以特意想要領養一個女孩。


    彼時,老師指了指窗外:「看見了嗎?海城最大的酒店,就是他們家的。」


    我順著老師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遠處,一座高聳入雲的大樓屹立在海城最新的商業區,極其幹淨的玻璃反射著陽光,看得久了,我的眼睛有些發酸。


    其他的孩子跑成一團時,我低下頭,胡亂抹掉眼淚。


    原來,一座大樓從被廢棄、成為別人口中拖欠尾款的爛尾樓,再到今天這樣幹淨、輝煌,竟然是這麼容易的一件事。


    隻需要,讓兩個人消失,就可以做到。


    ……


    原本,傅氏夫妻想要領養的孩子並不是我。


    他們很早就定下了一個女孩,名字叫作,李妍。


    前幾天是李妍的生日,傅家派人送來了好多禮物。


    此時,李妍正穿著禮物之一的粉色連衣裙在其他孩子面前炫耀:「這樣漂亮的裙子你們都沒有,隻有我有,羨慕吧?」


    「你們就繼續留在這裡當孤兒吧,我要去做傅氏集團的小公主啦!」


    思緒抽回。


    我站在門口,聽到了院長奉承的聲音。


    李妍從我面前路過時,我開口叫住了她:「你的裙子,好醜。」


    她手裡拿著一瓶傅家送來的進口果汁,聽到我的話,她擰瓶蓋的手一頓。


    「你說什麼?」李妍問。


    有斷斷續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時,我看著李妍,輕聲重復:「我說你的裙子,真的很醜。」


    「許半溪,我看你啊……」她擰開蓋子,仰頭喝了一口果汁,「就是嫉妒我比你命好。」


    「都是孤兒,我就能被有錢人領養,你呢?隻能半夜看著那張破照片躲在被窩裡偷偷哭。」


    半分鍾後,那些腳步聲在二樓走廊的拐角處響起。


    「聽說你爸媽死得很慘,連全屍都沒留下,嘖嘖,真可憐。」


    10


    李妍說著,把果汁舉到我頭。


    「既然這樣,這瓶果汁就給你喝吧。」


    下一秒,橘黃色的液體順著我的額頭滑落時,柑橘的清香彌漫在我鼻間。


    我恍然想起 11 歲那年的生日,媽媽早早做好一塊生日蛋糕,還嵌了一塊白巧,上面寫著:「小公主,要永遠快樂。」


    吹完蠟燭,媽媽說,爸爸的工程接近尾聲,有許多許多事情要忙。


    可即便是這樣,爸爸也還是趕了回來,懷裡抱著一箱我最愛喝的進口果汁。


    他打開一瓶遞到我手裡:「小饞貓,就知道你想喝。」


    記憶之外,李妍被我滑稽的樣子逗笑,咯咯笑著:「怎麼樣,是不是很好喝?」


    突然,笑聲戛然而止。


    李妍看向門外,嘴裡嗫嚅著:「傅阿姨……」


    我轉頭,看到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正站在門口,嘴唇緊抿,臉色鐵青。


    在她身後,還跟著幾個男男女女。


    他們有的人手裡拿著麥克風,還有人扛著攝像機,鏡頭正對準我與李妍的「鬧劇」。


    其中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問:「傅總……還拍嗎?」


    就在工作人員準備把機器收起來時,女人忽然朗聲開口:「拍。」


    「我要讓海城百姓知道,我們傅家不會收養這樣一個品德敗壞的孩子。」


    我認得她。


    傅氏集團現任董事長的女兒,傅雅。


    來到福利院以後,我曾經看過一篇有關她的採訪。


    她說自己原本是家族裡最不被重視的孩子,隻等年紀一到,就與門當戶對的男人結婚,實現最後一點利用價值。


    可誰都沒想到,她憑一己之力把一塊廢棄地皮變成了如今海城最繁華的商業區。


    有人嘲笑她:「再怎麼厲害,將來結婚了那也是潑出去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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