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了太子的心聲，他說我長得真醜。
太子也聽見了我的心聲，我罵他長得像傻逼。
我倆面面相覷，突然一道陰惻惻的聲音響起。
【我要先謀殺太子，然後再殺了太子妃。】
太子和我虎軀一頓。
「誰，誰要殺了我？」
1
我是太後親自挑選的太子妃。
成婚這天，數十裡的紅妝，馬車有序地從街頭排到街尾，路旁鋪著數不盡的花瓣，排面要多大就有多大。
本該是喜慶日子，大家都笑呵呵，隻有太子梁齊一路黑著臉，看不到一絲絲的喜悅。
我知道他為什麼不開心，因為他覺得我長得醜。
迎親一路，我都能聽見他的心聲。
【我堂堂一太子，怎麼娶個這麼醜的媳婦？】
【嗚嗚，太子妃長得太醜了，今晚我一定要把自己灌醉，堅決不跟她洞房。】
【我好吃虧，媳婦好醜。】
我咬牙，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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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儀喊一拜天地的時候，梁齊不情不願，高傲著一張頭站在那，冷然地盯著我。
周圍眾人竊竊私語，看我笑話。
在皇帝的催促下，司儀又喊了一聲：「一拜天地。」
梁齊還是不為所動，高高在上。
我站得不耐煩了，暗罵一聲：【梁齊這個傻逼。】
腳跟隱隱生疼，覺得還不過癮，又罵了一句。
【梁齊是智障嗎？連一拜天地都聽不懂？我的命真苦，嫁了個智障。】
神奇的是，我一罵完，梁齊就乖乖地跟我拜完所有天地了。
皇帝很開心，禮成之後，讓我和梁齊手牽手進入洞房。
梁齊又嫌棄了：【我才不要牽這個醜女人的手。】
他不牽我手，扯了我袖子的一角，嫌棄地把我牽了進去。
看著他那嫌棄的動作，在蓋頭下，我猛翻了幾個白眼。
回到房間，他不耐煩地把我蓋頭掀開，看了我一眼：【嘖，真醜。】
我忍。
和他坐在喜床上，面面相覷，相顧兩無言。
從對方的眼神中，都能看見有多嫌棄對方。
梁齊嫌棄我，是因為我是太後親選放在他身邊的，他把我當成一顆毒瘤。
我嫌棄他，是因為他有眼無珠，我明明是京城四美，在他眼裡就成了醜女。
就在我們瞪得眼睛累的時候，突然一道陰惻惻的聲音響起。
【計劃完美進行中，接下來我要先謀殺太子，然後再殺了太子妃。】
我和太子虎軀一頓，異口同聲：「誰，誰要殺了我？」
話音剛落，我們都震驚了。
梁齊不敢置信地看著我，問：「你也聽到了？」
我點頭：「嗯，聽到了。」
驀地，梁齊起身，遠離了我幾步。
【醜女。】
他定定地看著我，不說話，這是他的心聲，我這次忍不了了。
食指不客氣地指著他：「你全家才醜。」
他瞪大眼睛，又離我遠了幾步：【蘇歲歲是個大醜女。】
我氣得拿起旁邊的抱枕，向他猛砸過去：「梁齊，你是智障啊！我這麼個大美女，你竟然說我醜！」
這下梁齊不淡定了，他快步走過來，一臉嚴肅地看著我：「你能聽到我的心聲？」
「能，你剛罵了我一路醜女。」我咬牙切齒，忍著揍他的衝動。
他思索了一會，說道：「我也能聽見你的心聲，剛剛拜堂的時候，你罵我傻逼，智障。」
我狠狠點頭：「對！」
看著我這麼肯定，梁齊臉瞬間黑了下去，陰沉得活像個閻羅王。
不過我不怕他，既然我和他能互聽心聲，索性什麼話不藏著噎著了，敞開了聊。
我把身上繁瑣的頭飾拿掉，環著腿坐床上，看著梁齊問：「剛剛有人說要殺了我們，你聽清楚是誰的聲音了嗎？」
梁齊皺眉看著我不優雅的動作，搖頭。
「聽不清，但是我認為，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們都能聽到她的心聲，那就應該提前想好對策。」
「那要是她也能聽到我們的心聲呢？」
梁齊被噎了一下，覺得我說得有道理。
他深沉地看了我一眼：「要想活命，我們得合作。」
我非常贊同，我們決定少點內心戲，多用嘴巴溝通。
我們約法三章，要和諧友愛，不能互罵。
2
那道聲音又來了，她帶著她的計劃，一字一句地告訴我們，她今晚就要行動了。
【今晚，先把太子灌醉，等他們熟睡的時候，潛入他們房間，把太子捅死，然後把他的那裡割掉拿去喂雞！】
聲音惡狠狠的，把梁齊嚇了一大跳。
他下意識地用手捂住那裡，看到我看他，又若無其事地把手移開。
那道聲音還在描述怎麼讓太子慘死，怎麼讓我變成害太子慘死的人，然後又怎樣把我害死。
計劃結束，我忍不住盯著梁齊問：「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讓人家這麼記恨你，還有你的……那裡。」
梁齊聽到我對他不好的懷疑，惱羞成怒：「我不知道，我啥也沒做過！」
我不信。
在我繼續探索的目光下，他臉紅脖子粗的，像是隻受驚的小鳥：「我沒做過什麼不好的事，那人是變態，我其實還是個雛。」
我長長地噢了一聲，在他發飆前，停止了我探索的目光。
因為離得遠，我和梁齊聽不清這到底是誰的聲音，隻知道要害我們的人，是個女的，而且是上了年紀的女人。
我和梁齊坐在書桌上，拿著筆一個一個地排除，得不出個所以然。
最後我們決定，裝醉。
晚上，梁齊回來了，他踉踉跄跄地走到床邊，一看到我，就像看到兔子，如猛虎生撲。
我大驚，他這一看就是真醉了啊，因為他叫我……娘子。
「娘子，你……你怎麼不說話？」
我被他壓在身下，完全就說不了話，他這一猛撲過來，差點被嚇死了好嗎？
我緩了緩，然後手撐著他：「你起來。」
撐不動，他還低頭醉眼蒙眬，用手描繪我的眼眉：「欸？你這麼好看，不是我今天娶的那醜婆娘。」
還在說我醜，不是說合作愉快嗎？
我氣炸了，用手扇了他一巴掌，想讓他清醒一點。
他懵了，摸著被打的那一邊臉搖搖晃晃起來，站在床邊一臉戒備地看著我：「你是誰？是要來殺我的嗎？」
我無奈，往他另一邊臉再來一巴掌：「你能清醒點嗎？」
手有點麻，這一巴掌打得有點重，他的臉瞬間腫了起來。
再任他這麼發瘋下去，估計算被人暗算的時候，我要跟著他同時嘎。
我才不要。
這下，梁齊真的是被我打醒了。
他甩甩頭，重新看向我的那瞬間，眼神清朗：「嗯，我清醒了。」
他鷹一般的眼睛，犀利地在房間四處盤看，他一臉戒備的狀態，搞得我也很緊張。
突然，他一把抓住我，神情嚴肅地籲了一聲
我心髒怦怦跳，聲音輕輕地問：「人要來了嗎？」
他沉默了一會，讓緊張的氛圍又上升一個度。
我揪緊他的衣袖，也跟著戒備地看著四周。
梁齊握緊我的手，悠悠開口：「娘子，份子錢的紅包你數了嗎？有多少？」
……
美女無語。
如果他不是裝的，那就是真的醉得一塌糊塗了。
我把他揍了一頓，讓他暈死過去。
照他這樣子，就算那人要暗殺我們，他也是個拖後腿的。
3
我原本可以跑，但是奈何我是他的新婚妻子，再加上今天我們莫名其妙地聽到對方的心聲，又聽到別人想要暗殺我們的心聲。
所以最後，我們不僅拜了天地，還順便拜了把子，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現在他有難，我也不可能丟下他就跑。
梁齊睡過去了，我一個人躺在他身邊睜著眼睛守夜。
守著守著，天亮了，要殺我們的人都還沒來。
梁齊醒的時候，被我的黑眼圈嚇了一跳。
他緊張地拉著我問：「那人來了嗎？」
熬了一個大夜，渾身沒力氣，我懶懶地回他：「可能等會兒就來了吧。」
梁齊解釋昨晚皇上一直在旁邊勸酒，他架不住，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我擺擺手，換他守著，我要睡一會兒，真的扛不住了，等會兒還要去敬茶呢。
入睡前，突然聽到一道懊悔的聲音。
【糟糕，睡過頭了，忘記要去暗殺太子的事了，不急，那就進行 B 計劃吧。】
想到昨晚我睜著眼睛躺了一整晚，煩躁地在心裡咒罵：【靠，有病啊！】
梁齊：【？？？在罵我嗎？】
那人的 B 計劃是，在我們入宮給皇帝和皇後敬茶的時候，把太子刺死。
梁齊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我倆死，還得有順序？還非得是我先死？」
我攤手，表示不知道。
茶是要敬的，但是要害我們的人，也要給揪出來。
由此，滑稽的一面出現了。
我和梁齊手牽手，視死如歸地盯著大殿裡面的每一個人，神情莊嚴肅穆。
大殿裡面的一絲風吹草動，都讓我和梁齊過度緊張，手越牽越緊。
皇帝看到了，喜笑顏開地和太後搭話：「太後，你看他們，多恩愛啊。朕想，過不久，朕就有孫子孫女抱了。」
說著，還一臉欣慰地看著我們。
我和梁齊一愣，手像是過電一樣，迅速分開。
太後笑眯眯地看著我，對我甚是感到滿意。
其實我和太後不熟，父親也沒有和她有多少來往，不知道太後怎麼就看中我了。
不過我倒是聽說，太後一直都想扶持二皇子，一直把太子當成眼中釘。
從太子對她態度來看，這傳聞就是坐實了。
她邊點頭邊說：「我選的太子妃，人美胯寬，肯定是生娃的好能手，我相信她，也相信阿齊。」
她說得鏗鏘有力，看向我們的眼神，是一臉的慈愛，不像是針對太子的意思啊。
她招招手，把我喚過去。
「這個給你。」
她把一袋東西遞給我，附在我耳邊說了些話。
一下子，我臉通紅。
4
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黑著臉皺眉的梁齊，我向他拋了一個媚眼。
在這裡，我們不能心聲交流，他估計不知道我在向他傳達什麼意思，接收到我的媚眼之後，立刻慌張地四處觀望。
我把那袋小包收起來，悠哉遊哉地走回他身邊。
他扯扯我袖子，學太後那樣附在我耳邊說悄悄話：「怎樣，你剛才站在高處，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端倪？」
突如其來的溫熱，令我有點措手不及。
耳朵好痒，痒到心底了。
想到剛剛太後一臉曖昧地說：「這是一袋生娃好藥材，你給阿齊喝下去，保準娃兒快快來。」
我渾身突然有點燥熱，再加上梁齊靠得太近，身體都有點微微出汗了。
沒聽到我回答的梁齊，湊到我面前，一臉人畜無害：「你怎麼了？怎麼臉這麼紅？」
「太後跟你說了什麼？」
他一直追問，而我卻不淡定了。
我囫囵把他臉佛開，強裝鎮定:「等下回家再說。」
他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還想說些什麼，突然，那道聲音又響起來了。
【哎呀，人太多了，不好下手，我還是進行 c 計劃吧。】
……
直到現在，我和梁齊對敵人的情況還是一無所獲。
雙雙躺在床上，感嘆這悲催的人生。
梁齊說他親生母親很早就過世了，他一直被放在太後身邊養著，但是太後一直都不喜歡他，他甚至還經常被太後打。
在這後宮深淵，他謹言慎行，得不到關愛的他，隻能努力學習。
他說他的夢想是脫離皇家，四處遊玩，當個瀟灑之人。
但是事與願違，他是嫡長子，有皇位要繼承。
我嘆：「你也是可憐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