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意識到，自從謝齊宴出現後，系統好像就再也沒有說過話了，連存在都感知不到。
謝齊宴到底是什麼人?
系統又為什麼這麼惡心我？
被信任的人接二連三背刺，我窒息得幾乎呼吸不過來。
另一邊，謝眠依舊在破口大罵，快把謝齊宴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
謝齊宴一直無波無瀾。
隻是回頭笑眯眯地看向我:「姐姐，要不就他了……姐姐?」
在看到我的神色時，謝齊宴的笑容瞬間收斂。
他難得慌亂地快步走向我，一把將我摟入懷中。
像小時候我哄他睡覺那樣，輕輕地拍著我的背:「姐姐別怕，以前那些事都過去了。我不會讓他再傷害你的。」
雖然討厭謝齊宴，也知道他的這些話很假，可我心裡確實好受了一些。
獨自在黑暗裡走了那麼久，我無比渴望著得到一句溫柔安慰。
哪怕是假的。
在輕拍下，我紊亂的氣息逐漸平穩，恢復了正常。
另一邊，謝眠罵了半天都無人搭理，愈發憤怒了。
他最厭惡被人忽視和瞧不起，於是在環顧一周後，把目光移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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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眠冷笑一聲:「宋時雨，你現在是傍上大款了啊？」
我身子一僵。
他笑得越發猖狂:「你當初死活不讓我碰，我還以為是多清高呢？結果轉頭就投進你弟懷裡了，你惡不惡心……」
砰！
下一刻，他不可置信地盯著胸前的傷口，鮮血噴湧而出！
謝齊宴不知何時舉著槍，神色冷到冰點，深沉的眼眸裡掀起了狂風暴雨。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說她?」
砰。
又是一槍。
「你之所以能活到現在，隻是因為我想讓她看著你慘死而已。還不明白嗎？你活著的意義就是在她面前死去。」
謝齊宴走上前去，狠戾地踩上謝眠的臉，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廢物。」
砰。
最後一槍。
9
到最後，謝眠連慘叫的餘地都沒有，就被連續的三槍殺死了。
他死不瞑目，眼裡全是不可置信和驚恐萬狀。
謝齊宴似乎是厭煩了，揮了揮手。
「算了算了。全拖出去處理掉吧，看著心煩。」
訓練有素的保鏢們恭敬地應了一聲。
跪在地上的那群人見識到了謝眠的下場，全都驚恐地掙扎了起來。
他們涕淚橫流，拼命搖著腦袋。
可還是被粗暴地迅速拖出去了。
自食惡果。
迎接他們的將是死亡。
人全部走後，謝齊宴站在床邊低下頭，久久凝視著我。
半晌，他才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一愣:「什麼?」
謝齊宴難得認真道:「我本來想把這些人都偷偷處理掉的。可是到最後還是不甘心。」
「不甘心你被欺負了那麼久，卻不能親眼見證他們的結局。」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真情實感的失落。
「所以我擅自把他們帶來了，本來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的。但這好像嚇到你了，所以對不起。」
一瞬間，好像又回到了幾年前。
眼前的少年滿心滿眼都是我，赤誠而熱烈。
特意把所有欺負過我的人綁在一起，把他們都送入地獄，隻為幫我復仇。
如果隻是把我當成玩具，至於做到這個地步嗎？
我的心有些動搖。
要是沒有上輩子發生的那些事，我真的會覺得……
謝齊宴也許，是有一點喜歡我的。
我緊緊抿著嘴，說不出一句話。
謝齊宴站起身來，輕聲道:「你今天經歷的事情太多了，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說著，他轉身離開，並順手帶上了房門。
房間內浮著淡淡的紫藤花香。
清淡安神，躺在其中，就如同置身當年的紫藤花院落。
我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我真的完全看不透謝齊宴這個人了。
他為什麼願意為我做這麼多?
明明上輩子，他對我的好感度是 0 啊……
「滋滋……」
就在這時，一陣熟悉的機械聲音突然從腦內響起。
「滋……宿主，好久不見。」
居然是系統！
我的困意全消，立刻坐起身來:「系統！你這些天到哪裡去了，為什麼一直感受不到你……」
系統凝重地打斷了我:「宿主，謝齊宴這個人不對勁。」
我煩躁地揉了揉頭發:「不用你說我也看得出來他不對勁啊！」
性情大變，反復無常，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吧！
系統卻否認道:「我不是說這方面的。我想說的是，謝齊宴好像可以感知到我，並且還能幹擾我。」
我愣了。
「而且他身上的氣場很強，會壓制得我出不來。隻有趁他不在才能出來說句話。」
系統的語氣難得如此不安:「謝齊宴幹擾了我，讓我誤以為帶你去了新世界，還有了新的攻略對象。」
「但其實，我們根本就還在原本的世界裡，從來都沒出去過！」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
難怪謝齊宴，還有謝眠那些人能出現在我面前。
原來，不是他們進入新的世界了。
而是我根本就在舊世界沒走！
我喃喃道:「那謝齊宴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沉默了半晌，系統才沉重道:「我覺得，謝齊宴應該是想讓你和宋薇薇換命。」
換命！
我的心跳驟然加快。
我知道，攻略者之間是可以互相搶奪壽命的。
贏了就能擁有對方的壽命，輸了則是原地被抹殺。
不過這種方法太過陰毒，早就被主神禁了。
更何況，謝齊宴又不是攻略者，他怎麼可能會換命呢，還是換別人的命?
系統冷靜分析道:「你仔細想想，上輩子謝齊宴對你的好感度為 0，對宋薇薇的好感度卻是滿的。」
「她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去世了，謝齊宴肯定瘋了一樣想救活她。」
「更何況，他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系統，而你和宋薇薇又都是攻略者。用你的命和宋薇薇交換是最合適不過的。」
最後，系統一錘定音:「所以，他之所以費盡心思把你留在這兒、討好你。就是為了用你的命救活宋薇薇啊！」
10
我如墜冰窟。
「宋薇薇……也是攻略者?」
系統應聲:「是的。而且她的級別比你高很多。你隻能穿成一個路人，可她卻能直接穿成女主。」
「你們的目標都是攻略謝齊宴。所以隻要有一個人成功了，另一個就會被抹殺。」
所以說，我和宋薇薇隻能活一個啊。
而謝齊宴既然能幹擾系統，那應該也是知道這件事的。
但他選擇了讓宋薇薇活。
而且是兩次。
上輩子，他讓我的攻略度清零，差點被原地抹殺。
這輩子，又在宋薇薇不知道為什麼出事後，把我強行留下來，來跟她換命。
我真是蠢透了。
在看見宋薇薇屍體的時候，我居然以為那是謝齊宴做的。
但現在想來，他那麼愛宋薇薇，又怎麼會舍得碰她一根頭發呢。
全都是裝出來的。
原來謝齊宴不是不能被攻略，也不是沒有感情的瘋子。
隻是那感情不屬於我罷了。
看見我恍惚的臉色，系統有些不忍地安慰道:
「你別太傷心了。畢竟謝齊宴可是 S+級別的角色，隻有宋薇薇那種經驗豐富的攻略者才可能成功，你這種新手本來就做不到的。」
見我毫無反應，系統悻悻地閉了嘴。
過了一會兒，它不甘心地繼續道:「但是，你是我的宿主，我是不會讓你被抹殺的。你可不能坐以待斃啊！」
我有些心如死灰:「那還能怎麼辦？」
系統:「當然是跑啊。」
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跑?」
系統點點頭:「我猜謝齊宴現在還沒完全掌控換命的方法，所以才會設法穩著你。但等他掌控後，你就沒命了。」
「所以當然要趕緊跑！」
我立刻起身，邊下床邊問道:「謝齊宴現在在這附近嗎？」
系統:「暫時沒感知到他的存在，估計是不在的。」
我放下心來，當機立斷走到房門前，用力一推——
出乎意料的是，門並沒有鎖上。
但走廊兩側站滿了訓練有素的佣人，見我突然闖出，全部齊刷刷地望向我。
我:……
謝齊宴是不在，但他的家僕全都在啊！
這和他本人在有什麼區別！
我的心跳陡然加速。
這群人擋在這裡，那我還能出去嗎？
就在這時，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笑著走上前來:「宋小姐，您是想出來逛逛嗎？我可以為您帶路的。」
我心念一動:「我想離開這棟房子，也可以嗎？」
管家面露難色:「抱歉宋小姐。謝先生囑咐過我們，您可以在別墅裡的任何地方逛，隻是絕對不能出去。」
謝齊宴這是囚禁了我嗎？
既然明著不行，那隻能暗著來了！
於是，我揮了揮手:「沒關系。那你們別跟著我了，我就想自己在房子裡隨便走走。」
說著，我試探著走了幾步。
這群佣人相當聽我的話，居然真的沒有一個來跟著我。
太好了。
我立刻踏著柔軟的地毯，急切地小跑了起來。
然而，半小時後，我還待在這座別墅裡。
這房子大得如同古堡一般，到處都是奢華名貴的裝飾，以及一個個望不到頭的房間。
我陷入了沉思。
我好像……迷路了。
自從穿書以來，我就一直和謝齊宴住在破敗的小院落中。
這種華麗別墅我連見都沒見過，更別提認路了。
那該怎麼辦？
「噠、噠。」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從我身後傳來。
我立刻警覺地回頭望去。
卻看見謝齊宴不知何時站在臺階上，正笑眯眯地盯著我。
我:……
他穿著白色浴袍，斜斜倚在扶手邊，一舉一動盡是慵懶和無害。
可聲音卻讓人毛骨悚然:「姐姐，你想去哪兒呢？」
11
眼前的男人歪著腦袋，似乎並沒有什麼惡意。
可我卻連頭皮都快炸開了！
我狂戳系統:「謝齊宴怎麼在這裡，你不是說沒感應到他嗎！」
可回應我的卻是一片死寂。
這個破系統，怎麼一遇到謝齊宴就宕機?
真是太不靠譜了！
謝齊宴見我沒回答，不緊不慢地走下樓梯:「你該不會是想逃吧？」
這冷不丁的一句話讓我冒出了冷汗。
我知道，自己現在絕對不能說「是」。
要趕緊想一個合適的理由。
謝齊宴走到我面前，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姐姐，你……」
但他還沒說完，就猝然停下了話語。
因為我突然抓住了他的領子，趁其不備一口吻了上去。
我從來沒有親過人，因此吻得生疏至極，隻胡亂貼了兩下就分開了。
謝齊宴卻呆住了。
他僵在原地，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我心裡冷笑一聲。
既然他那麼喜歡宋薇薇，那我這麼做肯定能惡心死他。
說不定，他還會因此嫌棄地把我丟出去！
於是，我將計就計，豁開了臉面滿嘴胡話:「我沒想逃！我到處亂走是因為想找你，迫不及待想見到你！」
這種程度應該夠了吧。
我暗自深吸一口氣。
這些事連我自己都尷尬得要命，謝齊宴肯定比我更接受不了。
那就快把我趕出去吧！
在我期待的目光中，謝齊宴這才緩緩看向我。
他一向漂亮澄澈的瞳眸暗了下來，裡面湧動著我看不懂的克制的情感。
我心裡一咯噔。
不會做過頭了吧？
這眼神不會是要把我殺了吧？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居然重新低下頭，猝不及防地吻了上來。
跟我的吻不同，他的吻更加熱烈瘋狂，眼裡的熾熱無聲而洶湧。
我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這是什麼展開，怎麼跟想象的不一樣！
我的臉不自覺漲得通紅，下意識地用力一推。
但是謝齊宴緊緊把我摟在懷裡，如同一個堅不可摧的禁錮，完全推不動。
「我也很想見你……很想很想，姐姐……」
不知親了多久，他才勉強分開了一點。
而我已經頭暈目眩，被突如其來的親密弄懵了。
下一刻，謝齊宴就靠近我的耳朵，低聲道:「謝謝你姐姐。就算你是騙我的，我也很高興。」
我:！
謝齊宴怎麼這麼靈敏！
這句話讓我瞬間清醒過來。
我立刻心虛地否認:「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會騙你?」
謝齊宴不置可否地盯了我一會兒，半晌才移開目光。
「那就好。」
就這麼糊弄過去了？
正在我暗自慶幸的時候，謝齊宴突然開口了:「你想出去逛逛嗎?」
我驚喜地朝他望去，卻見他笑著又補充了一句:「我陪著你。」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