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小事。” 顧熠拿出手機，下載了微博，試著登錄：“不知道密碼還對不對……噢，是對的。”顧熠抬起頭問那個男生：“你叫什麼？”
男生見顧熠真的願意和他互相關注，眼鏡鏡片背後的眼睛裡，似乎都冒著願望達成的欣喜光芒。
關注了那個男生後，顧熠又對蘇漾和另一個實習生說：“一視同仁，你們的也一起關注吧。”
那個男生感恩戴德地拿出手機，而蘇漾則是一臉的不情願。
蘇漾是最後一個走到顧熠身邊去關注的。
事實上，她在這之前，根本就沒有關注顧熠。
看著“互相關注”四個字和兩個對頭的箭頭，蘇漾覺得無比蛋疼。
拿著手機正要往回走的時候，蘇漾突然想到自己的微博，瞬間虎軀一震。
朋友圈裡有老媽，都是發些正能量積極向上的東西，微博裡則相反，全是負能量吐槽。
近來最糟心的事就是在顧熠手下實習了，她幾乎每天睡前都是一條吐槽。
GOD，她是傻子嗎？直接說一句沒有微博不就完了，怎麼還傻不拉幾去互關？
她瞪大了眼睛，趕緊回頭去看顧熠，他看著手機，半晌，抬起頭意味深長地看了蘇漾一眼。
一切都來不及了，顧熠不知道是怎麼那麼無聊，已經點進了蘇漾的微博，一條一條往下滑著。
每一條都字字珠璣，甚至她還無聊瘋了，搞了一個新tag。
——#我和瘋牛病BOSS不得不說還是想說的二三事#
mmp，她是腦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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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漾之後一直表現得很乖巧，企圖減低存在感，不要惹怒了顧熠。
飯後結賬，蘇漾本來以為是三個實習生拼錢，結果其中一個喝醉的實習生突然腦殘地提議。
“我們來玩個刺激的吧。”他說：“我們把卡打亂，讓顧工來選一張，他選哪個，就哪個結賬，怎麼樣？”
說著，他讓顧熠轉過身去，然後喊蘇漾和另一個實習生把卡拿出來。卡都是實習入職的時候，事務所統一給辦理的，全都長成一個樣。蘇漾也就沒有在意。
三張卡放到到一起，他笑眯眯地換了換順序。
“顧工，可以回頭了。”說著，遞上了那三張卡。
就在遞上卡的瞬間，蘇漾突然如遭雷擊。
該死的，她突然想起來，她的卡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因為她在卡上貼了個貼畫。
卡到了顧熠手上，很明顯，顧熠一眼就看到了那張小小的貼畫。
蘇漾悄悄雙手合十，一臉求饒的表情看著顧熠。
顧熠淡淡地望過來，然後輕輕抿唇一笑。隨即毫不猶豫地，把那張貼了畫的卡給抽了出來
“那就這張吧。”他說。
蘇漾：“……”
實習工資一頓飯就吃走了大幾百，蘇漾自然是肉痛的。本想拿了工資大吃一頓來著，現在也有點舍不得了。
為了保養荷包，蘇漾去敲詐了在三站路外上班的堂哥。自從來了Gamma，一直說找他吃飯，一直沒去過。
小時候蘇漾總是和堂哥打架，堂哥愛捉弄她，她也不是省油的燈，自然是饒不了他一隻腿。
不知是不是因為學了建築，成天見兒的畫圖做項目，堂哥成了一名內斂修養極好的小青年，不僅對蘇漾各種照顧，還大方得不得了，明明是平輩，但他自從參加工作以後，每年都給蘇漾發壓歲錢。除了蘇媽，她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堂哥了。
在她心裡，堂哥又帥又年輕有為，蘇漾對他以前談的女朋友都諸多挑剔，覺得各個都配不上她哥。尤其是上一個女朋友，條件也不怎麼樣，還劈腿，蘇漾為他抱不平了好久。
這天下班，蘇漾直接坐地鐵去了堂哥公司那邊。
堂哥一貫守時，早早就在地鐵口等著她了。
比起上次見面，他又瘦了一些。
兩人在就近的商場找地方吃飯，本來蘇漾隻想吃個一般的，堂哥堅持請她吃了家很高檔的本地餐廳。
一坐下來，蘇漾就忍不住笑了下堂哥的頭發：“哥，你這發際線，再往上跑跑就要趕超阿哥了。”
堂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頂：“沒辦法，忙啊，老加班。”他看了一眼時間，無奈地說：“請你吃完飯，還要回去繼續加班。”
蘇漾喝著茶，看著堂哥的狀態，想想Gamma那些設計師，忍不住問了一句：“為什麼會選擇做這一行呢？”
堂哥看了蘇漾一眼，反問：“那你呢？”
“我媽要我學的啊！”
“你也可以轉行的。”
蘇漾頓了頓聲：“有點不甘心吧，學了那麼多年。”
堂哥笑：“一樣啊。”他給蘇漾夾了些菜，親切地說著：“在顧熠那邊就好好學習，業內他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說起顧熠，蘇漾忍不住又是一頓白眼：“甭提了，和他完全氣場不和，每天上班完全是煎熬啊……”
……
顧熠難得按時下班。
林铖鈞的朋友從美國到N城出差，和Gamma又有過合作，他們作為東道主自然是要接待的。
餐廳選的一家很高檔的N城菜館，坐落在一家商場裡。這家分店位置有限，沒有包廂，都是用垂墜的玻璃珠幕簾來隔間。所以一般來這裡，都是真的為吃而來，談事尚不方便。
顧熠倒是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蘇漾。
此刻她正背對著他坐在不遠處，還是上班的那一身衣服，整個人的狀態卻完全不同，那副神採飛揚的模樣，和上班的時候那副死氣沉沉完全不同，她和一個年輕男人過來吃飯，兩個人有說有笑，那個男人一直給她夾菜，姿態親密。
朋友見顧熠一直透過掛簾向外看，忍不住順著顧熠的目光向外看去，不客氣地開始調侃。
“我說顧熠，你這怎麼回事兒？一直看哪兒呢？”他故意伸著脖子往外：“我看看，是不是那個穿白毛衣的姑娘？哎呀，不巧，人家有男朋友啊……”
他話音一落，一起作陪的立刻也跟著起哄：“不怕，我們人多，都是搞建築的，牆角挖不著，我們就挪牆、拆牆！”
顧熠聽到這裡，忍不住皺了皺眉：“不是，是我所裡的實習生。”
那男人聽見“實習生”三個字，瞪大了眼睛，望著一旁一直高深莫測喝著茶的林铖鈞：“老林，真的假的？你們所裡有母的了？”
林铖鈞笑而不語。
那男人還是一臉激動：“我的天，你居然不是GAY？我一直以為你和老林是一對兒。”
林铖鈞：“我有這麼不挑？”
顧熠粗聲粗氣吐出了一個字：“滾。”
林铖鈞去買單，其餘的兩個喝多了，跑廁所。隻有顧熠，率先走出了餐廳。
剛一出餐廳門，正好看見那個和蘇漾吃飯的年輕男人，把一個打包盒遞到蘇漾手上。
語氣溫柔，完全哄小女孩那種：“這家店的招牌，看你喜歡多給你買了一份，你帶回寢室吃。”他抬手揉了揉蘇漾的頭發，一臉寵溺的表情：“我去開發票，你等我一下。”
蘇漾的眼睛笑成一彎新月，乖巧得顧熠都覺得自己有些眼花了。
高檔的本地菜館不多，和別的城市不同，N城幾家本地菜管都非常好吃，人氣甚至超過了那些全國走紅的餐廳。
這家一般都是過年過節，家裡長輩請客才會來搓一頓，平時蘇漾是很少來的，太奢侈。
堂哥就是貼心，記得她喜歡什麼，還特意多給她打包一份，血濃於水就是不一樣。
蘇漾拎著點心在餐廳門口等候著，百無聊賴，在原地打著轉兒。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
眼前突然出現一雙男式皮鞋，蘇漾覺得又陌生又熟悉。
一抬頭，顧熠的臉出現在視線裡，把蘇漾嚇了一大跳。
那麼高的個子，站在蘇漾面前，蘇漾很難當看不見。
顧熠靜靜看著她，臉色看上去有些沉，眸中也含著一些蘇漾看不懂的神色。蘇漾緩了緩神，抬起頭試圖光明正大地與他對視。
本來碰到他就夠倒霉了，此刻也不知道是哪裡惹到了他，他就那麼盯著她，用帶著幾分冰冷的眼神。眸色深不見底，隻有暗色的倒影沉於其中。
最後蘇漾還是拜下陣來，她縮著身子，覺得整個人籠罩在一層寒意裡。手心卻因為緊張，出了一層微薄的汗。
“顧工……”蘇漾率先打了聲招呼。
顧熠的視線微微向下，斜眸看著蘇漾手上拎著的點心。
蘇漾也鬧不明白顧熠是什麼意思，見他一直盯著自己手裡的點心，先是低頭看了一眼，隨後反應了過來。趕緊拎起了打包袋，在顧熠眼前晃了晃。
她有些緊張，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顧工，你是想要這個嗎？”
第二十四章
餐廳的面積有限, 收銀的吧臺建在轉角處沒多遠，和餐廳大門隔了一小段距離。
林铖鈞側靠在吧臺上，等著收銀的小妹妹結算賬單, 他正低頭看手機, 和蘇漾一起吃飯的那個男人就走了過來, 認真地拿了支筆，在紙上寫著發票抬頭。
林铖鈞收起了手機, 上下打量了他幾秒，隨後微微湊近：“你是蘇漾的男朋友？”
那個男人手上的筆一頓，聽見“蘇漾”的名字，抬起頭, 皺了皺眉：“你是？”
林铖鈞禮貌地自我介紹：“我是Gamma的建築設計師，蘇漾的同事。”
聽到“Gamma”的抬頭, 男人的臉色立刻緩了下來，換上了一副和善的笑臉：“你好你好，我是蘇漾的堂哥。”
“噢~”林铖鈞的一聲“噢”帶著長長的拖音，隨即笑笑：“某人心裡估計要松一口氣了。”
“什麼？”
“沒事。”林铖鈞擺擺手：“你妹妹很厲害, 一進來就搞定了我們所裡最了不起的人物。”
蘇漾的堂哥想法很純潔, 立刻禮貌地回了一句：“我妹妹能有這樣的業務能力, 我也很驕傲。”
林铖鈞話中有話：“這能力，真不是一般學建築的就能有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