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變態。
意識到對養兄的愛意後，我每天都幻想著將他關起來。
事情被發現後，養兄說我有病，並將我送進了特殊機構。
再次出來，我忘記了喜歡養兄這件事。
1
今天是我出院的日子。
護士早早就告訴我，我的養兄會來接我。
說完這句話，她開始仔細打量我，似乎想要從我的臉上看出些端倪。
我沒有什麼反應，隻淡然地點了下頭。
相比接我出去，我更想留在這裡。
習慣真是一個恐怖的詞語。
十點鍾，我的養兄陳執準時出現在了我的病房裡。
他站在我的床邊認真地看著我，明媚的陽光照射進他棕色的眸子裡，顯示出溫柔的神情。
「壹壹，你還好嗎，還記得我嗎？」
我側頭看他，輕聲喊道：「哥。」
李執連連點頭，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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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們收拾行李，回家吧。」
我垂下眼眸，抬手就去解病號服，微涼的風灌了進來。
手腕卻被人大力地握住，李執注視著我：「我出去你再換。」
這個時候我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意思。
我在這裡待得太久了，忘記了還有隱私權。
房門被李執關上，我緩緩褪下衣服，手指無意識地觸摸到心髒。
這是兩年內我第一次見到我所謂的養兄。
看來我和他的關系一般，心裡平靜毫無波瀾。
2
李執開車帶我回家了。
一路上他絮絮叨叨地與我說了好多話，問我還記不記得花園裡那棵海棠樹。
隨著紅燈的亮起，我側頭看向李執認真道：「哥，我沒有失憶。」
李執有一瞬間的錯愕，隨即也笑了起來：「抱歉，是我搞不清楚了。」
我的房間還是被原樣保留著，隻是在推開門的一瞬間還是恍如隔世。
我一眼就看見了書桌上擺放的照片，是我和李執的合照。
李執將我環在身側，朝著鏡頭溫柔地笑著，而我則竟認真地看著他。
眸子裡是無法言說的情感。
不知為何我渾身的汗毛一下子就豎起來了，我想都沒想就將這張合照丟進了垃圾桶。
此生都不想再看見這張照片。
我癱坐在床上，潛意識告訴我，有什麼東西被我忘記了。
我絞盡腦汁想了想，猛地彎下腰朝床下看去。
果然，床下有一個盒子。
我下意識地將盒子打開，裡面的東西瞬間就落入了我的眼簾。
一堆不可描述的東西……
我震驚ṱůₕ不已，我以前這麼瘋狂呢？
盒子裡面還有一個日記本，我下意識地打開，入眼的全部都是李執這兩個字。
有一頁紙上竟然還寫，如果李執不愛我，我就去死。
我不敢再往下看去，胃部不受控制地向上湧出酸水，我幹嘔了出來。
李執推門進來時，我剛嘔吐完。
「你怎麼了，怎麼回事？」
我慌亂地把那本日記丟進垃圾桶：「哥，我沒事，就是看見了一些惡心的東西。」
李執的視線落在垃圾桶裡，他伸手將那張照片撿了出來。
「你怎麼把它扔了？」
我閃躲不開他的目光，隻能實話實說：「照得太難看了，我的眼神太討人厭了，我受不了。」
李執意味深長地看向我。
半晌，他笑道：「你說得對，下回我們拍新的。」
3
李執進來是為了喊我出去吃飯。
「快來嘗嘗，阿姨做的全部都是你最愛吃的菜。」
李執拉開椅子，讓我坐在他的身邊。
我嘗了一口，就察覺出和從前不一樣了。
阿姨換人了菜的味道也變了。
李執時不時就會給我夾菜，並熱情地讓我多吃一點。
或許是這兩年藥吃多的緣故，飯量越來越小。
很快我就放下了筷子，李執夾給我菜，我一口沒動。
「哥，你慢Ṫű̂²慢吃，我吃飽了。」
說完這句話，我就起身離開了餐桌，沒有留意李執的神情。
下午出去倒水時，我發現中午李執給我夾的菜竟還擺放在餐桌上。
4
李執的工作似乎很忙，幾乎每天都下半夜回來。
某天我坐在客廳看電影，李執卻提前回來了。
他似乎沒有想到我在，動作有一瞬間地僵住。
「哥。」我朝我喊道，鼻息間嗅到了他身上的酒氣。
李執眨了眨眼睛，步伐踉跄地朝我走了過來，他坐在我的身邊。
他離我挨得好近，我仿佛都能感受到他噴灑過來的呼吸。
「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睡不著。」
我輕聲回答道，身體小心翼翼地向一旁靠去。
大屏幕的光映襯在李執的臉頰上，他的目光深邃而又犀利。
李執沒有說話，他沉默地拿過洗過的草莓然後遞到我的唇邊。
我不解地看向他，一時間沒有動作。
似乎是酒精的吞噬，李執的耐心在這一刻消失殆盡：「吃。」
草莓觸碰到我的牙齒，他的目光如同毒蛇般將我纏繞。
我在恐懼中張嘴，任由草莓的汁水順著我的嘴角流下。
李執沉默地盯著我，在他的目光中我咽了下去。
吞咽的動作似乎喚回了李執的理智，他輕吐出一口氣，手指撫上額頭：「是不是嚇到你了，抱歉，今天喝了太多酒了。」
我搖了搖頭，心裡依舊心有餘悸。
「我已經聯系了你之前上的大學，過幾天你就可以回學校了。」
「真的嗎？」我驚訝道。
「真的。」
電影裡面的男女主開始接吻，在寂靜的房間顯得格外突兀。
「你慢慢看吧，我回房間了，你也早點休息。」
李執又恢復了往常的神情，嘴角上揚到一個完美的弧度。
仿佛剛才的一切不過是我的妄想。
5
幾天後，我果然收到了學校的通知。
去學校的那天是李執送的我。
在下車時，李執突然喊住我：「壹壹。」
我頓住開車門的動作，疑惑地Ŧŭ̀⁼朝他詢問：「怎麼了？」
李執驀地笑了起來：「在學校要乖啊。」
李執長的很帥，笑起來很好看，本該看似兇狠的單眼皮，被他嘴角蕩起的梨渦所稀釋。
「我會盯著你的。」
李執如開玩笑一般，用手指指了指他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我。
我走進教室時，裡面已經坐滿了人，隻有前面還有幾個空位子。
聽著耳邊響起的鈴聲，我隻好走向了最近的一個位置。
我剛在他的身邊坐下，周遭瞬間發出了一聲，驚嘆的聲音。
我好像成為了一個舞臺，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我這裡，我不明所以。
身旁的少年認真地趴在桌子上，周遭的一切好似都與他無關。
他一趴就是四節課。
當下課鈴打響的那一刻，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甚至連自己的手機都忘記了拿。
他的手機安靜地躺在桌洞裡面，腦海裡浮現出他沉默的背影，我突然有些好奇。
我拿過他的手機，我決定還給他。
但找他好難，我問了好多個同學才問出他的下落。
「他應該又去學校的天臺了吧。」
同學撇了撇嘴，眼神意味深長。
等我走上六樓天臺，我果真看見了他。
他坐在上面，微涼的風拂過他的全身，任由白色的衣角飄舞。
整個人仿佛下一秒就會隨風而去，再也尋不到他的蹤跡。
我慌亂地走上前：「喂，你在幹什麼，快下來。」
他回頭看向我，背對著陽光，讓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沒有說話，沉默地望著我。
我小心翼翼地朝他靠過去：「你的手機在這裡，你不要了嗎？」
我仰起頭朝他伸出手去。
「你怎麼比我還慌，我沒說我要跳下去。」
他笑著開口這樣道。
6
下午的課剛結束，我就收到了李執的消息。
【司機去學校接你了。】
果真，我剛出校門就看見車子。
透過車窗猛地看見了那個少年，不知為何我降下了車窗，朝他喊道：「周瀝，再見。」
周瀝頓住腳步，朝我的方向看過來。
在他錯愕的目光下，我朝他揮了揮手。
李執今天回來得很早，晚上六點就回來了。
我們坐在一起吃晚飯，他漫不經心地開口問道：「今天感覺怎麼樣，還適應嗎？」
「還不錯。」
我的腦海裡猛地閃過周瀝的模樣，嘴角下意識地勾起。
「怎麼這麼開心？」
我抬起頭看向李執，他的目光犀利，仿佛能看穿我的靈魂。
我下意識地搖頭：「沒什麼？」
李執卻放下了筷子，他探身看向我：「有什麼事不能跟哥哥說啊，難道跟哥哥還有秘密。」
「真的沒什麼。」
我放下碗筷，起身離開。
沒有理會身後李執注視我的目光。
躺在床上總是能想起周瀝當時的模樣，他錯愕的神情，還有他冰冷的手指。
以及他的那句：「謝謝，我不用花錢再買手機了。」
他說，他叫周瀝，接著又詢問我的名字。
「李壹。」
我輕聲開口。
他又小聲地重復了一遍，陽光傾灑在他一半的臉頰上，纖長的睫毛細微地抖動著。
7
這一夜我輾轉反側。
接近凌晨我才睡去，然後做了一個夢。
夢中我牽著一個人的手漫步在海邊，海水溫柔的拂過我的腳踝，明媚的陽光照耀在我的身上。
我感受到身側的人微涼的指尖，緊接著我聽見了他的聲音。
「壹壹，喜歡這裡嗎？」
這聲音有些耳熟，一瞬間我想到了李執。
我側過頭，想看清他的面容。
烏雲適時地遮住太陽，微風吹動他額前的發。
他笑意盈盈地與我對視，竟是周瀝。
心尖在顫抖，我笑了起來。
下一秒我從夢中醒來，我眨了眨眼睛，痴痴地望著潔白的天花板。
思緒還停留在夢中，心裡的喜悅久久徘徊。
我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時間，距離去學校還有一個小時，我竟開始期待今天的相遇。
早上依舊是李執送我去的學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