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凡連著幾句臥槽。
我一手推開了沈昱南，他伸手擦了擦嘴，眼底的神情失落，轉瞬即逝。
我心跳不斷在加速。
餘凡提高了嗓音：「師哥，我看著更像是沈總霸王硬上弓，我是不是還有機會？」
沈昱南見我不說話，臉色沉了下去，他暴躁地扯了扯領帶，看了一眼，見我沒說話，邁開腿轉身就走。
我腦海中全是沈昱南冰涼柔軟的唇。
在沈昱南踏出門的那一步，我幾乎拋開了理智，抓住他的脖子給拉回來，重重地吻了上去。
餘凡是什麼時候走的我不知道。
回過神，隻見沈昱南喘著粗氣，靠在我懷裡。
我帶著沈昱南回了家，不明白為什麼是我。
「因為……司珩我等你很久了。」
沈昱南勾上了我的脖子，嗓音嘶啞地叫了句哥哥，記憶瞬間而來。
9
十歲那年，我父母離婚，父親轉頭娶了小三後搬離了這座城市。
我媽離婚後整夜整夜睡不著，精神變得恍惚，沒多久就被公司辭退。
為了維持房貸，她白天去街上發傳單，晚上到餐廳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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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兩年，夜以繼日的工作量，把她身體徹底累垮了。
在醫院住了一個月。
出院後她就把房子賣了，首付利息全部虧掉，帶著為數不多的錢，陪著我在學校門口租了個小店面。
一間小店面，裡面被我媽用兩塊板子隔成睡覺的地方，外面用來做小賣部。
人來人往，沒多久同學都知道我家的情況。
班裡的同學似乎找到了發泄口，一群人圍著我罵我爸和狐狸精跑了。
嘲笑我住在店裡，活像個要飯的。
隔不了多久，他們開始拳打腳踢，讓我給他們買早餐，寫作業。
拒絕就會集體去四處宣揚我媽是神經病。
我不想給媽媽惹事，一忍再忍。
一天放學，他們把我攔在了巷子裡。
要我舔他們鞋，說已經告訴全年級我媽是神經病。
我忍了很久，這句話讓我忍無可忍。
我揮拳反抗，他們人多，後來我被打得趴下。
為首的人外號叫光頭，他拿著棍子打累了，就我臉上吐口水，各種辱罵接踵而來。
渾身痛得我以為會死在那個巷子裡。
就在快感覺自己要斷氣的時候，聽見了有人開口。
「童叔，前面好吵，你去看看。」
一群人圍了上來，打我的人被抓住。
我睜開眼就看見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七，八歲的模樣，穿著小西裝漂亮得緊。
他蹲下來，擦了擦我的臉：「哥哥，你受傷了，我讓童叔送你去醫院。」
「別碰，我，髒。」
他撲閃著眼看我：「不髒，就是有些可惜，這麼好看的哥哥，給打成這樣。
「童叔，給我教訓一下那些人，我最討厭以多欺少，有本事單挑。」
我看著小男孩氣憤地和身邊高大的男人說著，隨即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到醫院，頭和腿上纏著繃帶，我媽一直坐在我身邊哭。
看她的樣子，我痛恨自己沒有用，不僅保護不了她，還讓她擔心。
我嗓子火辣辣地疼，一點點擠出聲音：「媽，我沒事，你別哭。」
我媽止住眼淚，握了握我的手。
10
打我的那些同學，班主任當成打鬧做了簡單的批評，她代替他們道歉後，給了幾百元讓我們私了。
我媽當天就跑去學校又哭又鬧，在學校用廣播放話，既然知道她是神經病，要是不和我道歉，她神經病發作指不定會對打我的人做什麼。
她去學校吵鬧了一周，還要去找媒體記者，學校當天就處分了班主任，並讓光頭他們的父母帶著人來醫院當面道歉並承擔了我所有的醫藥費。
那天後，我媽不哭了，她擦幹了我的眼淚，告訴我，我一定要強大，才能真正地做自己。
我知道她用了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來維護我，我也知道，弱者眼淚是沒有用的。
現在的一切苦難都沒關系，會熬過去的。
後來我出院沒多久，我媽就帶我換了城市重新生活。
換了學校後，我媽在邊上租了一個小房子，她開始擺攤賣炒菜。
生意出奇的好，還有公司和她訂了一年的晚餐，收入也漸漸穩定。
我知道她最想要的就是一套房子。
大學實習的時候我拼命兼職，做模特，在大三給她全款買了套小三房。
工作後除了拍戲，還投資了一些小網劇，賺了些錢，買了現在這套房子。
11
我看著沈昱南，有些不可置信。
不過是當年的匆匆一面，他還認得我。
沈昱南無奈：「司珩，你以為的匆匆一面，參與了我後面的十多年。
「那次見你後，我很奇怪，為什麼在那樣落魄的環境下，你神情依舊依然不屈不撓。
「我讓童叔送你去醫院後就一直關注你了，可是他不讓我插手。
「我好好學習的話，他答應會告訴我你的情況，期末考得好，還能讓我去看看你。
「你別說我學習進步還離不開你，但那時候是țŭₘ欣賞是好奇。」
我被沈昱南的震驚到了，有些啞然：「然後呢？」
沈昱南抱了抱我的腰：「然後我就知道你換城市讀書了，我也轉學了，不過是跟著我爸去的，但選在你隔壁的學校是故意的。
「經常能看見你，還有女生給你送情書，都被你拒絕了。
「那時我還挺高興的，後面大學，有個女生一直追你，我看你對她沒什麼興趣就沒理會。
「再到你畢業進了娛樂圈，你得到越來越多的人喜歡，我嫉妒得快要發狂，我想出現在你面前，又怕你拒絕我。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就聽到你答應秦冰了，那一刻我確定我是真的愛上你了，心口堵得慌，我就派人聯系你經紀人，一直給你安排工作，減少你們見面的機會。」
我失笑：「我說那段時間怎麼通告多了起來，還有我現在也隻是十八線，哪裡有你說的很多人喜歡。」
沈昱南悶悶哼了一句：「那是你不知道，不過不重要了，隻要我在，誰都別想染指你。」
他還告訴我那天在酒吧，他是故意抱我，故意接近，沒想到我把他丟下了。
然後他知道我正缺錢，於是發了千萬懸賞，我果然回來了。
我看著沈昱南的薄唇還在喋喋不休，徑直堵了過去。
我還是不敢相信有人會一直默默看著我十多年，但他又確確實實地在我身邊。
夜落下了帷幕，燈影交織。
一夜勞累後我徹底失眠了。
春哥凌晨打電話來欲言又止。
「司珩，你火了，這輩子沒這麼火過。」
我聽春哥的指揮打開熱搜，就看見爆紅的標題。
【十八線司珩去 H 公社點男模。
【深櫃裝鐵直騙女友四年。
【男女通吃後暴打前女友男友。】
我看著就想笑，這是哪個狗仔取的標題。
下面就是秦冰發的文章，說被我騙了四年，還好在一起不久發現我不對勁分手了。
沒想到我心理不平衡，為了報復她，找人打她男朋友。
春哥看著消息直呼撿到寶，本來我在娛樂圈查無此人，這下直接出圈了……
「司珩，你到底直不直給句話，咱想個方案。」
我看了眼還在睡的沈昱南苦笑：「春哥，我家也隻有床板是直的了。」
「臥槽，咱說句實話，你這第一次到底給誰了。」春哥嗓音大開。
「給我了。」沈昱南慢悠悠的聲音響起。
「司珩，誰啊，便宜那個渾小子了……」
「我，沈昱南。」
「沈昱南？啊，沈總……那個司珩，我還有點事，晚點打給你。」
春哥說完要匆匆掛了。
沈昱南眼眸含著笑地看著我，直呼渾身痛。
我抱著吻了吻他的臉：「放熱水澡洗洗。」
我去浴室放水，就聽見他接了電話，和我打了招呼，洗了澡匆匆趕去公司了。
我躺在沙發上想了想發了微博。
【未騙人，未點男模，揍了一拳。】
發出去後，本以為惡評質疑會隨之而來。
沒想到的是。
關注量噌噌上漲。
評論出乎意料。
【啊啊啊，我好喜歡司珩，我不相信他能看上那個女人。】
【純路人，我有時也去公社，陪女朋友去的……】
頂流莫骞下場吃瓜，公開大號評論：
【秦冰別來搞笑了，她被騙四年怎麼可能，F 大誰不知道秦冰舔狗一樣追司珩，快畢業才答應她，Ťû₍一個月她就出軌就找富二代了。】
他一番話惹得網友紛紛質疑秦冰。
主打一個頂流沒必要為了我一個十八線說謊。
【我那天在公社啊，秦冰男朋友叫什麼熊的，他調戲司珩未果被揍而已。】
【聶熊。】
【這個人我知道，是我們圈子的恥辱，專挑年紀小的男孩子下手。】
【而且就算司珩不是鐵直又怎麼樣，明不明白什麼叫心之所向？】
莫骞這一波輔助我屬實想都沒想到。
他比我大幾屆，平日也沒有接觸，不知為什麼幫我。
網友一番討論幹脆掛出投票鏈接。
【司珩到底直不直？】
熱榜高居不下。
12
我關掉手機，決定去一趟我媽那裡。
她的小區距離我 20 多公裡，在這裡她認識了很多舞伴，平日跳舞、唱歌、聚餐，日子過得很不錯。
兩個月左右會來看我一次。
我到時，老媽剛跳完收拾包準備回家，看見我很是高興。
「兒子，今怎麼回來了。」
我想說的話到嘴邊又停住了。
我媽拉著我找了公園一處樹下坐著，還去買了兩瓶可樂。
我接過喝了口：「之前不是不讓我喝，說是垃圾食品？」
我媽笑笑：「這叫及時行樂，我現在算是想通了，幹杯。」
我拿著可樂碰了碰她的。
「你小子有心事？」
我故作皺眉看向一旁：「有一點。」
「不是秦冰的事吧。」
「不是。」
「又戀愛了？」
「嗯……」
「好事啊，戀愛不就是合則談，不合則分。」
我陷入沉思，想起了沈昱南：「媽，他是個男孩子。」
我媽喝著可樂，看了我一眼，示意我繼續。
「媽，我是說我戀愛對象是個男孩子。」
她拍了拍我肩膀：「我當什麼事，我看到了，我兒子出名上熱搜了。」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司珩，媽讓你找對象戀愛，從來就沒說一定得是女生，我和你爸是別人都看好的，說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生了你之後他更是放縱，你爸他不愛我啊，他愛權勢，愛地位，唯獨不愛我。」
「媽……」
「媽希望你找的人，是你真正愛他，他也愛你，人生很苦，唯有愛可以永恆。
「說實話，我以前也想過, 希望你能結婚生子，老了享受天倫之樂，可這是我作為母親自私的想法。現在, 我隻希望你忠於自己, 健康並快樂，這就足夠了。」
我媽說完朝著我舉起了可樂。
我的眼眶不知什麼時候潤了：「老媽, 謝謝你。」
「傻小子, 謝什麼。
「對了，由於你沒有提前說，我今晚已經約了朋友, 就不留你吃飯了。」
我笑笑, 摟住她的肩膀：「媽，今晚的開銷由司公子買單，玩得開心點。」
13
三日後。
網上傳了各種聶熊威逼利誘男孩子的錄音, 聶家直接宣布和他斷絕關系。
秦冰憤怒地找到聶熊, 要求賠償經濟損失費，被打了一頓住院了。
聶熊也因為這些證據和毆打秦冰被捕。
我的粉絲數量暴漲 500 萬。
全網都在問我直不直。
春哥讓我多等兩日再回復, 熱度還能跑。
沈昱南在一旁等不及了, 他咬牙切齒：「不就是熱度嗎？來。」
他當即找回微博密碼，轉發了直不直的詞條, 發文：【我們家床板直算嗎？】
配圖是我和他晚上出門手拉手散步的背影。
熱搜直接癱掉了。
【鑽石王老五被司珩拿下了。】
【我一時不知道該羨慕誰。】
【今日永失我愛，我哭, 司珩哥哥。】
【沈總說，股票，我就沒怕跌的。】
【救命，我隻看到了好寵。】
【沈總真的在拿幾百億身家陪司珩玩。】
網友還成立了珩南 CP 的詞條。
14
第一次帶沈昱南去我媽那裡, 她做了一桌子菜, 被沈昱南誇得合不攏嘴, 臨走時還包了個大紅包給他。
沈昱南第二天就送了幾十串鑰匙過去, 讓我媽當上了包租婆。
你看, 他竟然記得我不經意間提起的事, 記得我媽喜歡房子的事, 這事我媽哭了好久，這也是我十多年第一次見她哭。
我們休息的時候會一起去我媽家, 沈昱南特別喜歡吃她做的菜。
我在外拍戲，他一周得去個三趟，我媽交男朋友, 他不放心，還得把把關。
我媽對他都快超過我這個親兒子了，凡是有好吃好玩的, 第一時間想到他。
兩年後。
我靠著古裝仙俠深情男二的角色再次出圈，拿了不少獎項，投資的劇本也爆紅。
沈昱南得意洋洋說他真的很旺夫, 讓我獎勵他一個寶寶。
於是我們一起養了一隻貓，叫作行行。
後來每天網上各種八卦，猜測我們相遇，猜測沈昱南為什麼會選擇我。
沈昱南一身西裝公開發言：「因為司珩讓我知道了永恆, 愛會消失，但我每天都會愛你很多次，明天也會繼續愛你。」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