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紙巾擦擦嘴，又喝了一大杯水。
他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我笑：「不餓？」
「哈~哈哈，太好吃了。」我尬笑。
吃完飯，跟顧馳安大眼瞪小眼互看了一會，有點尷尬。
我看了眼時間，下午四點了。
我找了個理由回家了。
這一天除了尷尬就是尷尬。
8
回到家我媽正在收拾行李，她和我爸都是高中老師，每年暑假都要出去旅遊一段時間。
「跑哪去了？等會兒去跟陳叔叔兒子一起吃飯別忘了。」她邊忙著手中的活兒邊叮囑我。
提到這我就煩，她這是在給我變相相親。
「非去不可嗎？」我不情不願。
「就吃個飯，你多想什麼？人家還不一定看上你呢。」我媽一臉嫌棄。
「行吧。」我妥協。
「還有，我們出門了，你看著奶奶點，不要讓她老泡在菜地裡，尤其是這種高溫天。」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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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是本地人，家裡的地都徵收完了，就剩幾塊菜地給奶奶打發時間，倒不是什麼重活兒。
我上樓睡了會兒，大概半個小時就被奶奶叫醒去見相親對象。
我煩躁地跟閨蜜抱怨。
她給我出主意：「把自己搞得離譜些不就行了，讓人喜歡才難，讓人討厭有什麼難的。」
也是。
到了約定的地點，很快就找到了相親對象陳遠。
他長得還不錯，文質彬彬的。
他爸爸跟我父母是老朋友，據說他在某政府機構工作，這是我爸媽最滿意他的地方。
我全臉素顏，口紅都不抹。
一條衛褲搭配揉得發皺的 T 恤。
陳遠好像看穿了我的把戲，看著我呵呵笑。
「你挺有趣的。我能理解。」
眼看著裝不下去了，我隻好編個像樣點的借口。
「抱歉啊，今天看了一天的小孩，又換屎又換尿的，剛給小孩洗完屁股，還沒來得及回家收拾就趕來了，你不介意吧？」
「看小孩？你不是研究生嗎？」
「嗯，是研究生，暑假兼職當保姆，給我導師帶小孩。」我說得有鼻子有眼，陳遠信了。
他點點頭：「那挺累的，多大的小孩啊還要你幫忙洗屁股？」
……
20 多了，我敢說嗎？
老話說得沒錯，撒了謊就得圓，造孽啊。
我又撒了一個謊：「很小。」
陳遠又點點頭：「不容易。」
這時顧馳安連發來了微信。
顧馳安：【洗屁股？小？哪小？】
我！！！
把我埋了吧，背地裡編排人被抓現行，還有誰比我更社死？
我慌張環顧周圍一圈，沒看到他的身影。
顧馳安：【在你背面。】
我朝身後看去，目光對上。
他臉上的那抹諷笑，震得我汗毛立起。
我心虛地別過頭，喝了幾口水強壓自己的慌張。
「怎麼了？那小孩很頑皮？感覺你後勁挺大的。」陳遠滿臉疑惑。
「不說這個了。」我心虛地扯開話題。
「我覺得你做得挺好的，在你導師小孩那提前體驗了當母親的角色，以後有了家庭你就會很好地適應。」
不是，大哥你扯遠了啊，求你別說行嗎？
顧馳安還不時地在後面笑，我簡直要瘋了。
顧馳安：【我的確可以讓你體驗當母親的角色。】
我麻了，一直不敢回顧馳安的消息，也不敢再回頭看他。
度日如年，好不容易吃完一頓飯，跟陳遠道別後，我拔腿就跑，生怕顧馳安找我麻煩。
9
回到家洗了個熱水澡，舒服地躺在床上伸展手腳。
刷了一會短視頻，短視頻推的全是酒吧的燈紅酒綠。
突然想到顧馳安不會後半夜偷偷溜出去吧？
於是我給顧馳安發去微信。
林諾：【你在哪啊？】
對面秒回。
顧馳安：【想起我了？】
顧馳安：【剛才不是跑得飛快？】
林諾：【……】
林諾：【你在家吧？】
顧馳安：【要來我家？】
我怎麼都不會說得過他，我直接打去視頻，看個究竟，幹脆利落。
又是秒接。
他像是剛洗完澡，頭發還在滴水。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鏡頭拉遠。
白花花的八塊腹肌沒差點閃瞎我的眼。
我吞了吞口水，把手機蓋上。
「你把衣服穿上。」
「我睡覺一般不穿衣服。」他在那頭笑得張揚。
「你要睡覺了？」那我就放心了。
「怎麼？你查我崗？」
查崗這詞是這麼亂用的嗎？
「沒，打錯了。」
他「呵」一聲：「不放心就住到我家裡來。」
我徹底被噎住了。
「那倒不用，晚安。」
我慌忙地掛掉視頻。
躺在床上，明明很累，卻輾轉難眠。
直到後半夜，睡是睡著了，但跟沒睡沒什麼區別。
夢裡全是顧馳安白花花的腹肌，還有那撩人的邪笑。
……
我頂著一雙熊貓眼起來吃午飯，奶奶嚇了一大跳。
「你偷牛了？」
我心裡苦笑，我夢裡偷人了算不算？
「昨天跟你陳叔叔家兒子見面感覺怎麼樣？」奶奶又問。
「人挺帥的，但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你喜歡什麼樣的？」奶奶一臉八卦。
什麼樣的？腦海裡突然浮現顧馳安那張禍國殃民的臉。
我晃了一下腦袋，強迫自己清醒。
使不得，使不得，顧老頭是叫我去照顧他兒子，不是叫我去禍禍他兒子的。
「目前還沒遇到。」我聳聳肩，假裝鎮定。
奶奶嘆了一口氣：「算了等緣分吧，跟我去地裡拔花生去。」
……
我看著烈日，長嘆一口氣，認命地戴起遮陽帽跟在奶奶身後。
10
到菜地沒一會兒顧馳安打來了電話：「你不在家？」
「在地裡。啥事？」
「定位發給我，我來找你。」
我有點蒙，他是怎麼知道我家在哪的？
「你來幹嗎？」我回過神問。
「不是要幫我爸看著我？我自己送上門你還不樂意了？」他在那頭冷哼。
他倒挺自覺，於是我把定位發給了他。
沒一會兒他就找過來了，還帶著奶茶和水果。
而且全副武裝，防曬做得比我還好，像是有備而來。
「奶奶好，我是顧馳安。」他很禮貌地跟奶奶打招呼。
「我老師的兒子。」我在一旁補充。
「這麼大了？你還買玩具。」奶奶輕拍一下我的頭。
然後熱情招呼顧馳安：「小安好，到樹底下坐著去吧，這很熱。」
「沒事奶奶，我幫你拔花生。」
「不用不用，你做不來這粗活。」
「我可以的奶奶。」他搶走我手上的工具在地裡挖起來，還一把把我推到樹蔭底下。
臨了來句：「礙事。」
我？？？
然後他就跟奶奶幹起活來。
我要上前幫忙，奶奶也嫌棄地把我推開了。
我成了多餘的人，在樹底下喝奶茶吃零食很是享受。
他們倆拔了不少，裝滿兩個背簍。
這塊地剛好車過不來，本來是我和奶奶一人背一個背簍走的，結果顧馳安不知道上哪找了根棍子自己挑起走了。
他大氣不喘地一路挑到家。
體力真好……
在院子裡休息了一會，他又去給奶奶打下手做晚飯了。我家是土著，住的是市郊新農村小別墅。
我一個人在院子裡摘花生。
吃了晚飯，他們又安排好第二天的行程顧馳安才回家。
第二天我還沒起床就隱約聽到顧馳安和奶奶在院子裡說話的聲音。
奶奶：「小安這麼早就來了，我去叫小諾起床。」
顧馳安：「不用叫她了奶奶，我跟你去就行了。」
我翻個身又睡了過去。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們好像從地裡除草回來了，在做午飯。
奶奶嫌棄地看了我一眼：「這麼懶以後怎麼嫁得出去？」
顧馳安勾唇笑笑：「她會嫁出去的奶奶。」
我看了他一眼，莫名地心動。
飯後他們又去院子忙起腌鹹菜。
他們還是嫌棄地不要我加入。
我樂得清闲，在邊上的藤椅上躺著看劇。
他們自己聊得開心，除了顧馳安偶爾給我拿來一些水果零食。
他們完全忽視了我的存在。
我也懶得理他們，除了上廁所基本沒離開過藤椅。
直到傍晚兩道嫌棄的目光又赤裸裸地殺了過來，我知道該吃晚飯了。
接下來顧馳安每天雷打不動地拎很多好吃的來我家。
有時是海鮮，有時是進口牛肉，有時是某地特產。
還有很多給奶奶的補品，還有我愛喝的飲料。
天天來我家幫奶奶幹活成了他的主要事情。
「小安這孩子真是哪哪都好。真不知道以後誰家閨女有這福氣。」奶奶對他的喜歡藏都藏不住。
是挺好的，心情莫名有點復雜。
11
某天奶奶出去喝喜酒了。
顧馳安沒事幹，給我做了早飯，又幫我洗了兩雙鞋子。
然後他帶我去參加了他兄弟的野外燒烤。
他們男男女女不少人。
看到我有幾個男生一臉壞笑：「喲，你小子原來陷入姐姐的溫柔鄉裡了，難怪最近那麼難約。」
應該是那晚在酒吧見過的，那晚我醉得厲害，顧馳安又太耀眼，我沒注意到別人。
他也不否認，懟那男生一句：「吃還堵不住你的嘴。」
然後耐心地給手上的雞腿去皮，弄好後，遞給了我。
我那瞬間是蒙的，他居然知道我不愛吃皮?
「不要？」他正要塞到嘴裡。
我趕忙搶回：「要。」
他輕笑了一下，拿出一串茄子：「這個要不要？」
「要。」
於是他烤起茄子。
那群人又開始起哄了：「你小子算是被姐姐拿捏死了。」
他還是不理那群人忙著自己的事，我尷尬地笑笑。
12
吃完雞腿和烤茄子，他又給我烤了幾串五花肉和幾串虎皮青椒，我把肚子吃得圓滾滾。
看著他手中的韭菜，我嘴有點饞，肚子又實在太撐了。
他又把我看穿，把韭菜遞了過來：「吃不完給我。」
我喜滋滋地接過，吃了半串。
他們幾個男生自己串的，都是很大的一串，比市面上賣的大很多。
實在吃不下了，也不好意思給他，我在犯難。
他輕笑一聲直接拿走吃起來。
他的朋友都一臉的驚訝。
「你不是不吃韭菜嗎？」
他咬著韭菜一臉享受：「現在喜歡吃了。」
「看來最近虛得慌。」
「哈哈哈……」
我又羞又撐直接站了起來：「我去走走。」
那群人又笑：「姐姐害羞了。」
顧馳安也站了起來，掃那群人一眼：「那還不閉嘴？」
13
他跟上我，兩個人並排往樹林裡走著，我一路蹦跶，偶爾踢踢小石子。
他在一旁嗤笑：「幼稚。」
我明明比他大兩歲，他居然說我幼稚。
不過仔細想想我確實比他幼稚多了。
我貪玩，做事沒頭沒尾，拖延症嚴重，諸多毛病。
他認真仔細，做事有始有終，成熟穩重。
跟顧老頭口中的版本完全相反。
「老師為什麼把你說得那麼不靠譜？」我忍不住問。
「現在終於說實話了？」他沒好氣地說。
我尬笑兩聲掩飾心虛。
「倒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矛盾，之前他一直叫我考研，而我想創業，目標和理想不相同，聊不到一塊去，鬧了一段時間。」他淡淡開口。
「哦，那現在呢？你們誰妥協了？」我一臉好奇。
他盯著我認真地說：「我從不會無緣妥協，除非那個人很特別。」
他眼裡全是深情。我心猛顫了一下。
我腦子裡閃出之前在酒吧要親他的畫面。
他那晚妥協了……
我晃了下腦袋，強迫自己清醒，我們那晚還不認識，他看著不像那種一見鍾情的人。我苦笑自己強行對號入座。
金燦燦的夕陽映著一高一矮的兩個身影，越拉越長，兩個影子時不時地交會在一起，一會又散開。
我惡作劇地在他影子上踩了幾腳，他不說話就看著我笑，眼裡全是包容。
我心跳又快了幾拍……
14
再回到燒烤場他們有人還在喝酒。
有人搭起了帳篷。
計劃是在山上看星星。
還有人捯饬起布置場景的道具，應該是誰要告白。
布置的那兩人還拉著顧馳安過去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