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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春和景明 3679 2025-01-23 13: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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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站在機場,許春和接機的那天恍如隔世。


    這次沒有人來接我。


    腦袋像灌入了水銀,轉不動,一切行動隻憑本能。


    直到在醫院看見許春和,我才回過了神。


    安靜的許春和是凝結的冰,聒噪的許春和是流動的河流。


    我討厭著又喜歡後者。


    許春和躺在病床上,像一個殘破的布娃娃,身上插滿了管子,沒有生氣。


    他的父母還在歐洲,身邊也沒有照顧他的人。


    我冷靜地給劉輝發消息:【住院幾天了?】


    【一個月了,沒醒過,身體有些反應。】


    這麼些年,我不知道許春和的近況。


    我自以為是地認為他已經走向了正道,過得很自在。


    【他的女朋友呢?】


    【你真相信他談了女朋友?】


    劉輝輕飄飄地一句反問揭開了我虛偽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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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故意不去想他,故意不知道他的消息,故意營造出許春和過得很好的假象。


    這樣我便能心安理得地過好自己的生活。


    【許春和喜歡你,和家裡鬧掰了。】


    他父親斷了他的經濟來源,也不知道他出車禍的消息。


    醫藥費我已經付好了,但是陳景明,我懇請你幫忙照顧一段時間,我籤證弄好了,就會回來。】


    22


    「許……許春和。」


    太久沒叫他的名字,我的聲音有些抖。


    壓抑太久的情緒潮湧了出來,擠滿了房間。


    「許春和!」


    他瘦了很多,胡子長了出來。


    我這輩子很少有崩潰的時刻,而許春和的安靜,成了我情緒崩潰的爆發點。


    等到我恢復理智,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


    許春和依舊沒有反應。


    【陳景明?】


    我太久沒回復劉輝了。


    我接了些熱水,給許春和擦身子。


    劉輝打來了電話。


    「你不需要來了,許春和的負責人是我。」


    23


    我收拾好東西後,開始寸步不離地陪床。


    護士說,多和病人說說話,說不定能幫助許春和醒來。


    一開始,我無話可說。


    後來,伴隨著感受到他的安靜愈發令人害怕。


    我開始向許春和道歉。


    許春和聽不見,我的道歉不作數。


    於是我又開始和許春和講這些年我「一帆風順」的生活。我的生活枯燥乏味,沒有許春和在身邊,我沒有多少多巴胺分泌的事情。


    我無意識說出:「許春和你說的沒錯,我不討厭你。」


    ……我喜歡你。」


    反應過來後,我愣住原地,久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抬起頭,撞進一雙幽深的眼睛裡。


    我眼底的慌張被他盡收眼底。


    「你什麼時候醒的?」


    像是在做夢,我努力保持冷靜地詢問,手掐著大腿肉,痛意告訴我這不是夢。


    許春和的眼睛情緒翻湧:「剛剛。」


    「你開口說話的那一刻。」


    他快速補充阻斷了我即將開口的話。


    大喜過望,眼淚決堤。


    我叫了醫生。


    做完檢查,他一切向好。


    許春和了解我,我很擅長用無事發生撇清。


    醫生一走,許春和也不裝傻。


    「陳景明,你喜歡我嗎?」


    他已經褪去了當年的衝動,淡聲問我。


    他想坐起身,但因為疼痛無法做到。


    我輕按住他,碎發遮住眼睛。


    「或許,是。」


    太過爽快的承認打了許春和一個措手不及。


    他略微遲鈍地抬了眼。


    我說得清楚明白:「陳景明喜歡許春和。」


    23


    從一開始,我和他沒有一個人在正道上。


    我無法接觸異性。


    而他也沒過上幸福的生活。


    正道是什麼?如果不幸福,正道還有什麼意義?


    劉輝說,我很自私。


    是,我一直以來不肯承認和直面自己的人性弱點。


    我放縱自己將一切怪罪在許春和身上。


    我人生所有的不幸,連同我的喜歡,都怪在了許春和身上。


    我喜歡做好人。


    便逼著許春和做壞人。


    他按照我的劇本演下去,最後落得一身傷。


    出發前我問母親,我要去找許春和。


    她並不意外。


    「孩子,我的一生因為男人變得不幸福,但因為有了你,我變得幸福。」


    「如果美國有你追求的東西在,那你就去吧。


    我希望你幸福。」


    一直以來,執著別扭的就是我。


    我無法克服心理障礙,於是從周圍的人身上尋求桎梏我的枷鎖。


    我主動道德綁架自己。


    隻為了離開許春和。


    但是離開許春和,就意味著我的幸福是泡沫。


    劉輝說,許春和在美國的日子並不好過。


    口語不佳,異國他鄉。


    身嬌體弱的大少爺要靠打工去支撐自己的生活。


    許春和不是不回國。


    是沒錢回國。


    我和他都很累,不應該繼續在「正道」上互相折磨了。


    24


    他反應了會:「陳景明,你別耍我了。」


    他頹然一笑。


    許春和的笑容比我勉強。


    而我神情堅定。


    他慢慢低了頭:「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喜歡我?」


    我心一痛。


    「陳景明,你不應該現在喜歡我。」


    起初,我不承認喜歡許春和,他堅持認為我喜歡他。


    如今,我承認了,他反而不再堅持。


    我的心一陣刺痛。


    許春和閉上了眼睛,不再和我說話。


    他的眼睛裡染上了我從沒見過的自卑和怯弱。


    我的嗓子艱澀得說不出話。


    這四年,許春和被社會磨礪成了一顆沒有稜角的鵝卵石。


    我不了解發生了什麼。


    這份不了解令我有些恐慌。


    我也很無力。


    他的心裡下了雨,我遞不了傘,也不是他的太陽。


    25


    半個月後的晴天。


    我推著許春和去樓下曬太陽。


    他變得寡言了很多。


    不再嘰嘰喳喳地像個動物園。


    我們溫和地走進午後。


    「A 市的霧霾很嚴重,尤其是秋冬季節,像生了病一樣。」


    「那裡適合工作,不適合生活。」


    「我不打算和以前一樣帶著母親去 A 市定居。」


    許春和溫聲開口:「陳姨還好嗎?」


    「身體健康。」


    「她知道你來 M 國找我?」


    許春和久違地多了些話。


    我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知道。」


    許春和以前不會考慮這些,他隻想轟轟烈烈地愛。


    我為許春和的改變感到悲傷。


    以前覺得這個稚嫩的年紀,我和許春和沒有資格去挑戰世俗。


    現在我也仍舊年輕。


    隻是明白了,世俗不需要我去挑戰。


    社會很包容,我隻需要做選擇。


    「許春和,一起回國吧,我養你。」


    這是我的選擇。


    我想成為他的太陽,成為遞傘的人。


    萬物復蘇,我想養回我的許春和。


    許春和握住了我的手。


    26


    二十八歲那年,我在老家給母親買了房子,她有了一個老伴,每天種花養草,偶爾還和老伴一起打牌。


    許春和我定居在一個沿海城市。


    這裡經濟還算發達,我可以發揮特長,繼續自己的研究。


    也可以陪伴自己的愛人。


    「許春和,你屬狗的啊!」


    「汪汪汪!」


    出差一個月,許春和一回來就撲在了我的身上。


    「陳景明,隻一個月沒見,你就開始嫌棄我了。」


    他一邊胡說八道,一邊啃啃咬咬,手不停地扒拉。


    我踩了他一腳,他才去浴室洗澡。


    他放著水,和我闲聊,促狹道:「我師傅問我,找沒找老婆。」


    我在電腦上打字:「你怎麼說?」


    「我說,我找了個高學歷的老公。」


    我忍不住笑,這就是許春和,不在乎別人的眼光,臭不要臉。


    我好奇:「然後呢?」


    「我師傅咒罵了我一頓。」


    許春和洗澡很快,他圍著浴巾,笑著環住我:「他說臭小子,你別讓人家吃軟飯,好好幹!」


    他輕車熟路地摸我。


    「你幹嘛?」


    我半推半就。


    他笑得張揚:「好好幹啊!」


    狗東西。


    許春和一個月沒活動身子,他濃厚的思念化作冗長的黑夜。


    我疲憊地靠在他身上,許春和摩挲著我的戒指。


    「什麼時候我給你換一個更好的。」


    我嫌棄地抽出手:「等你賺到錢再說。」


    許春和嘆氣:「誰說回國後要養我,回國前對我好聲好氣,用心呵護,回國後一切都變了。」


    我笑:「你不滿意?」


    許春和吻住我的後頸, 笑得餍足:「滿意。」


    「特別滿意。」


    是的,我也特別滿意。


    我看著窗外的月亮, 想起那個年少的晚上。


    我突然很想和許春和告白。


    「許春和,我愛你。」


    遲來了很多年, 陳景明給許春和的答案。


    ——完結。


    番外


    1


    劉輝在美國和許春和見面,第一句話就是「哪裡來的鬼?」


    許春和的面色慘白, 就像國內那個死人陳景明,半點生氣都沒了。


    後來,劉輝和陳景明回憶, 感慨那時的許春和像個流浪漢,穿著過季的衣服,低頭駝背,一副被社會磋磨的慘樣。


    劉輝問:「值得嗎?為了陳景明和家裡斷絕關系?」


    許春和的回答飄渺。


    「不知道。」


    「陳景明根本沒問過你的消息, 自己在 A 市享受生活。」


    「他根本沒有心。」


    許春和淡淡打斷他:「找我什麼事?」


    「我要帶你回國。」


    劉輝心痛兄弟潦倒至此:「在這再待下去, 不人不鬼。」


    許春和沒反對。


    他停頓了會,問劉輝借了些美金。


    2


    劉輝剛到許春和家, 他便拿著一個破損不堪的飛機模型準備出門。


    劉輝叫住他。


    「幹嘛去?」


    許春和:「修一下模型。」


    「這麼舊, 扔了吧, 我給你重新買一個。」


    劉輝一看就知道這個模型不是名牌, 價錢不貴。


    但意外的是,許春和非常寶貴。


    後來, 他才知道, 這個模型是陳景明買的。


    3


    「這些年, 你們聯系過嗎?」


    許春和搖頭。


    「陳景明真狠心吶!」


    劉輝痛斥了死人陳景明一頓,義憤填膺:「回國後, 你不要再和他見面了!」


    劉輝和許春和擠在狹小的出租房裡喝啤酒, 室外是他室友的喧鬧聲。


    許春和對此習以為常。


    他知道,我又開始了無差別防御。


    「都他」劉輝隻感覺一陣心酸。


    他暗暗發誓,要把許春和帶回國, 好吃好喝養回來。


    但第二天意外和噩耗降臨。


    許春和車禍昏迷住院。


    劉輝在聯系許春和家人的那一刻, 轉向了陳景明。


    他替許春和再給陳景明一次機會。


    他惡狠狠地想,如果陳景明賴在國內, 他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但是, 陳景明回消息了。


    他比劉輝想象的更加著急。


    陳景明落地的那天,他無形中覺得,許春和會再次活過來。


    4


    劉輝三十歲生日那天,他們請他一起吃飯。


    劉輝提起那個壞了的模型,陳景明雲裡霧裡, 皺著眉問許春和:「你不是說什麼都沒找到?」


    許春和笑:「找到了,你不得要回去。」


    劉輝附和:「陳景明,你怎麼這麼小氣。」


    陳景明氣笑, 和以前一樣給了許春和一個爆錘, 抬腿就要走, 許春和趕忙追了上去,和從前一樣把人好說歹說地勸了回去。


    劉輝坐在那裡看著, 時光好像倒退了回去。


    一切都沒變。


    他的眼睛紅了:


    「許春和, 陳景明,你們一定要給老子幸福下去!」


    這不是包廂,他的聲音引來關注。


    陳景明面色尷尬:「知道了,你小聲點。」


    許春和臭不要臉:「再大點聲, 我高興。」


    「滾,許春和。」


    陳景明揍他。


    他們在嬉鬧聲中穿過歲月,生活一帆風順。


    都在正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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