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辭沒多說什麼，隻笑笑：「好，我去院子裡等你。」
我點頭：「嗯，我很快。」
5
門一關上，我急忙起床穿衣服。
衣服穿起來難是難了點，但我到底是穿好了。
可當我坐在銅鏡前，看著我的長發傻眼了。
古人的頭發不是一個馬尾這麼簡單。
他們是要梳發髻的，而且已婚和未婚的發髻還不一樣。
我痛苦扶額。
算了算了，我還是先化妝吧。
好在我雖然沒畫過妝，但也多多少少會點。
估計是等得有點太久，顧雲辭等著急了，所以他來找我。
我剛好在找口紅，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娘子在找什麼？」
我頭也沒抬地說：「口紅。」
突然想起他們好像不叫口紅，於是又說：「我在找唇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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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天顧雲辭都沒說話，我扭頭看了他一眼。
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納悶：「我就長得這麼好笑？」
他強忍著笑意搖搖頭。
「那你笑什麼？」
他依舊搖搖頭，轉身吩咐小桃：「打盆水來，給夫人洗漱。」
打水進來的小桃愣住了：「夫人，你怎麼把自己的臉弄成這樣？」
我這才意識到，我可能化妝技術有點差。
洗完臉小桃剛要上前，顧雲辭說：「你們下去吧，我來就行。」
他一隻手託起我的下巴，動作輕柔，滿眼認真。
近距離看，他更好看了。
皮膚沒有一點瑕疵，眉目如畫，鼻梁高挺，唇雖白，但唇形卻很好看。
如果不是他微微喘著粗氣和不斷的輕咳，我都不會覺得他是一個病人。
他偏過頭，輕咳一聲，扭過頭來，溫熱的呼吸盡數噴灑在我的臉頰。
突然意識到我們之間的距離好像有些過於近了，心髒沒來由地劇烈跳動起來。
我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就在我快要被自己憋死的時候，他直起腰：「好了，小桃，幫夫人挽發。」
說完還不等我道謝，他就轉身出去了。
背影倉皇，同手同腳，還差點摔倒。
我驚呼一聲：「小心。」
他扶著門背對著我揮揮手：「無妨。」
等顧雲辭走後，我看著銅鏡裡的自己，驚呆了。
我的娘啊，原來我這麼美。
不對，應該說，顧雲辭化妝技術這麼好啊。
怪不得他剛剛看著我眉頭皺那麼深，我自己畫得就跟鬼一樣。
等一切收拾妥當，問安的時間遲到了整整一個時辰。
老夫人大發雷霆：「剛到府上就如此沒規矩，這以後還了得。」
顧雲辭幫我開脫：「母親，是孩兒的錯，身體不適拖累了月兒。」
乍一聽，我還在想這月兒是誰？
突然想起，我是替女主苟月柔嫁給顧雲辭，所以他喊的月兒是苟月柔。
但不管他喊什麼，他都是在為我開脫。
扭頭看他一眼。
真是越看越順眼。
不過我還是沒能逃過一劫。
老夫人讓她身邊的嬤嬤教我規矩。
6
接下來的日子，白天我跟著嬤嬤學規矩。
古代的規矩可真多。
走路有規矩。
說話有規矩。
坐姿有規矩。
吃飯有規矩。
就連睡覺也有規矩。
反正就是學不完的規矩。
學不會還要被打。
我到底造了什麼孽，要受這種苦。
喊系統，系統說無能為力。
還說什麼顧雲辭沒死之前千萬不要喊他。
然後嗖一下就從我腦子裡消失不見了，就好像從來不曾出現過。
我實在太累了，就跑去找顧雲辭訴苦。
嬤嬤找來的時候，我嚇得躲進了顧雲辭身後。
嬤嬤命人抓我，被顧雲辭擋下了。
等嬤嬤一走，我就像脫了韁的野馬，顧雲辭隻看著我笑。
後來嬤嬤又是教我琴棋書畫，還教我女紅。
她讓我給顧雲辭繡一個香囊。
我原本想繡一個鴛鴦戲水，結果鴛鴦實在太難了，我繡成了四不像。
嬤嬤嫌棄地看了我一眼，讓我重新繡。
我實在不想繡了，就又偷偷跑去找顧雲辭。
嬤嬤找了過來，把我繡殘的東西給顧雲辭看。
我舉起被扎了無數次的手，委屈巴巴地看著他：「我努力了，可我就是沒那個天賦。」
顧雲辭說：「嬤嬤回去吧，若母親問起，就說我需要夫人。」
嬤嬤氣呼呼地瞪了我一眼，然後走了。
顧雲辭不知道從哪找來金創藥，說要給我的指頭上藥。
我笑笑：「用不著上藥，已經好了。」
但他還是堅持給我上藥，動作輕柔得不像話。
其實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我覺得顧雲辭真的真的很不錯。
如果我是女子，我絕對會喜歡上他。
可我不是女子。
現在對顧雲辭，除了心疼，就是惋惜。
他這麼好的人，卻活不過二十三歲。
而我能做的，就是盡量對他好。
時間一晃，大半個月過去了。
嬤嬤又開始教我如何討顧雲辭歡心。
一到晚上，嬤嬤就把我送去顧雲辭的房間。
剛好脫衣服就寢的顧雲辭看到我，微微一愣。
嬤嬤在門口給我使了一個眼色，然後關上了門。
如果我不按照嬤嬤給我說的去做，那明天我肯定又要被罰站了。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走上前，伸手解了顧雲辭的腰帶。
然後像個提線木偶一樣，一件件把他的衣服給脫了。
等回神，顧雲辭就隻剩了一條褻褲。
我慌了，手足無措：「不不不，不是的，我我我……」
顧雲辭輕笑一聲：「無妨。」
然而下一秒，他猛地將我攬進懷中。
他伸出一隻手，指尖輕輕描繪我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手指觸碰到我的耳垂，我緊張地縮起脖子，下意識想要後退一步。
但他胳膊環在我腰上，沒能躲開。
他小聲在我耳邊說：「別怕，我不會碰你，嬤嬤還在外面。」
原來他是為了幫我，我頓時松了口氣，安靜地被他緊緊抱在懷中。
四目相對，我好像聽到了他劇烈的心跳聲。
他忽然雙手捧住我的臉，低頭緩緩靠近。
7
呼吸糾纏，我的心差點從嗓子眼跳了出來。
突然屋外響起了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聽不見。
顧雲辭松開了我：「嬤嬤走了。」
我點點頭：「嗯。」
視線落在他剛剛抵在我唇上的大拇指上。
他並沒有真的親我，而是用大拇指將我們的唇隔開。
雖沒親到，但我還是紅了臉。
我說：「謝謝，我先回房了。」
回到房間，關上門，我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
我的心好像有點不受控制了。
接下來的日子，無聊又刺激。
刺激的是我每天都要和府上的人鬥智鬥勇。
無聊的是沒手機，沒電視，我天天除了發呆，就是發呆。
我問系統有沒有什麼好玩的東西，系統說：「沒有。」
我又問了很多問題，然後系統嫌我煩，直接把我給屏蔽了。
這天，實在太無聊，我就帶著顧雲辭派給我的丫鬟一起去逛街。
玩累了，去茶樓，被路過的流氓少爺堵住了去路。
他說：「這是哪位美娘子？本少爺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我的丫鬟慌亂地擋在我前面：「大少爺，這是小夫人。」
原來男人是顧雲辭的親大哥，顧雲晟。
顧老爺子死得早，顧老夫人又要照顧兩個孩子，還要照看生意。
又因為顧雲辭身體弱，所以顧老夫人更多的注意力在顧雲辭身上，有些忽視了顧雲晟。
顧雲晟因此記恨上了老夫人和顧雲辭，十八歲那年和顧府斷絕了關系，獨立門戶。
他很聰明，但卻不會做生意，是顧老夫人偷偷找人幫他。
後來在顧老夫人的幫助下，顧雲晟的生意終於走上了正軌。
顧老夫人為此很高興，但顧雲晟卻處處針對顧府，搶了顧府無數生意。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原來是弟妹啊。」
緊接著上下打量我一番，輕笑一聲：「真是苦了弟妹了。」
我雖然捂馬甲挺累的，但也吃得好，睡得好，穿得好，所以我何苦之有？
我不解：「這是何意？」
他語氣猥瑣：「顧雲辭身子不行，弟妹獨守空房，吃了不少苦吧。」
繼而他又說：「弟妹要是寂寞難耐，可以來找哥哥，哥哥定會為你排憂解難，讓你欲罷不能。」
他還說：「顧雲辭那個殘廢是個將死之人，弟妹不必怕他。」
跟顧雲辭相處了這麼久，我早就把他當自己人了。
聽別人這麼說他，我實在沒忍住把顧雲晟給打了。
鼻青臉腫的顧雲晟哭著喊著要報官。
當然，他也確實報了。
畢竟顧雲晟是顧老夫人十月懷胎生下的，看被我打得這麼慘，氣得夠嗆。
她的意思很明顯，想要幫顧雲晟。
但顧雲辭卻向著我。
不論顧老夫人如何敗壞我，他就是堅定不移地向著我。
8
見了官，顧雲晟添油加醋說了一大堆，說什麼我勾引他，還說他不從我，我惱羞成怒打的他。
眾人牆頭草順風倒，紛紛指責我，說我不檢點，不知羞。
顧雲辭還是站出來替我說話，說相信我。
我主動跟大人認錯：「打顧雲晟確實是我的不對，我認錯，可我不後悔。因為他說我夫君是將死的殘廢，試問哪個女子可以容忍他人欺負自己的夫君？而且他還說等我夫君死後就讓我跟了他。我見識短淺，但卻知廉恥。我生是夫君的人，死是夫君的鬼。因為生氣，我打了顧雲晟，大人要是罰我，我認，但我絕不後悔。若以後再有誰說我夫君，我還是會打。」
我知道這番話對有些人來說並沒有什麼作用，但對顧老夫人和堂上的大人卻相當有用。
顧老夫人愛子心切，在我和顧雲晟之間，她選擇了顧雲晟。
但比起顧雲晟，她更在乎顧雲辭，所以聽完我的話，她果然變了臉色。
而堂上的大人，他是一個愛妻狂魔，當初他的妻子也跟我一樣，遇到了顧雲晟這樣的流氓。
他並沒有直接向著自己的妻子，而是查明真相，還了自己的妻子清白。
同理，他沒有相信我，但也沒有相信顧雲晟，而是吩咐手下去查明真相。
這件事很快就真相大白。
顧雲晟氣得夠嗆。
擦肩而過時，我說：「你覺得是你好看，還是我夫君好看？」
顧雲晟雖說不難看，他絕對沒顧雲辭好看，甚至不及他半點。
我笑著說：「不瞞你說，我這人喜歡長得好看的，所以當初才會答應給夫君衝喜。我還喜歡身材好的，最好是胸肌腹肌一樣不少。」
我上下打量他一番，語氣嫌棄：「像你這樣的，還是算了吧。」
顧雲晟的身材說不上胖，但肚子微微凸起，臉也有些腫。
我這人顏控，喜歡他是萬萬不可能的。
回去的路上，我問顧雲辭：「你就不怕我真的如顧雲晟所說？」
他認真地看著我：「你會這樣？」
我搖搖頭：「當然不會。」
他點點頭：「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要說他在堂上站出來說相信我讓我感動，那麼現在，我的心啊，那叫一個跌宕起伏。
因為心情好，回到府上，我跟顧雲辭小酌幾杯。
侃侃而談時，我突然發現他直勾勾地盯著我。
低頭一看。
我叉著個腿，坐姿特別爺們，就連笑聲，也頗有些雄壯。
一開心，忘記夾著嗓子了。
我急忙坐端坐正，說話的聲音也細聲細語。
到了晚上，顧雲辭想宿我房間，我裝病拒絕了。
他走後，我發現他的玉佩落我房間了。
追了出去，無意間聽到顧雲辭跟他人的對話。
「少爺，她就是裝的。」
「我知道。」
「那少爺為什麼不拆穿她？」
少爺笑笑，不說話。
9
某個晚上，我剛上床準備睡覺，門被敲響了。
打開一看，是顧雲辭。
他說：「夫人介意我進去坐坐嗎？」
整個府都是他的，我哪敢介意。
我側開身子，讓他進來。
他臉色酡紅，眉目含情，語氣羞澀：「雖然我身子骨不好，但我身材還是很不錯的，你說的胸肌腹肌一樣不少。若娘子喜歡，我不介意你摸摸。」
這麼直球的嗎？
我好像有些招架不住啊！
盡管我再三推阻，他還是拉著我的手將他全身摸了個遍。
身材確實很不錯。
可我到底是個男人。
這些日子他對我好，我看在眼裡，並不想騙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