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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穿成魔尊師弟的第七房小妾後 4191 2025-01-23 15:3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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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出關後不久便得知,小師弟成了魔尊。


    「不是……他是魔尊,那我是什麼?」


    明明我才是魔尊啊!


    「你是什麼?」


    五大三粗的喜娘疑惑地把我塞進花轎。


    「姑娘燒壞腦子了吧,你是魔尊大人新納的第七房小妾。」


    1


    我懷疑,我和這個世界之間,有一個瘋了。


    如果說有比破境失敗、法力盡失還令人難受的事情,那一定是出關後一睜開眼睛,發現人坐在給魔尊衝喜的花轎裡。


    這個魔尊,還是我親手養大,純良無辜的小師弟。


    我納悶探頭:「不是,楚弦什麼時候成魔尊了?」


    飯可以亂吃,但話不可以亂說。


    明明我才是魔尊啊!


    送親的侍衛冷眼橫眉看來:「大膽!不得直呼尊上名諱!」


    喜娘一隻手把我按回花轎,急忙替我解釋:「這位是尊上的第七房,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侍衛冰冷的目光下,我艱難賠笑:「對對對,未來夫君,一家人、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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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未來夫君一家人啊!


    「姑娘,到了尊上跟前,你可要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喜娘覺得我燒壞了腦子,忙不迭叮囑我。


    「什麼不能說?」


    我疑惑地問她。


    喜娘悄聲道:「世人皆知,尊上與前任魔尊雲汐乃生死仇敵,你到了尊上跟前,可千萬不要提這個人。」


    我聽到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


    壞了,閉個關出來我都變成前任魔尊了。


    楚弦什麼時候篡的位啊?


    喜娘解釋了一句:


    「雖說此人已經被尊上千刀萬剐,但是舊恨難消,保不齊尊上哪天就要遷怒。」


    我又迷茫了。


    我已經死了?被我的好師弟千刀萬剐?


    可現在的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我有些煩躁地扯了扯冠上垂下的珠串。


    白色珍珠晃動間,映出我的面容。


    我撥弄的手頓了一下。


    雖有幾分相像,但這不是我的臉。


    2


    所以——


    我現在是哪裡來的孤魂野鬼?


    我神思不屬,被押著和人拜了堂,又被押去新房。


    恍恍惚惚坐了半晌,聽見腳步聲,我下意識抬頭,愣住了。


    邪氣俊美的一張臉,神容似雪,眉眼恹恹。


    傳聞中令人聞風喪膽的魔尊。


    我親手養大的小師弟,楚弦。


    他喝醉了,此刻正面無表情地打量著我,眼神卻是直勾勾的。


    「沒人教過你規矩?」


    「啊?」


    我茫然問道:「什麼規矩?」


    「夫君不至,誰許你自己掀蓋頭的?」


    他慢條斯理地撫著袖擺:「本尊今夜心情不好,恰巧你也不懂事,不如殺了你——」


    殺了我給你高興高興?


    我默不作聲地把扔到一邊的紅布蓋回頭上。


    楚弦話音頓在一半,沉默了。


    半晌,我聽見他輕而慢地笑了一聲。


    「可造之材。」


    他信手挑開了蓋頭,又撥亮了燈燭。


    「你長得,很像本尊一個故人。」


    故人。


    是那種被你千刀萬剐的故人嗎?


    我膽戰心驚地等了半天,沒等到他下一句話。


    悄然抬眼,這個傳說令人聞風喪膽的魔尊,倚著小案睡過去了。


    簡直是丟我們魔尊的臉。


    可這一刻,我終於在這個喜怒無常的魔尊身上找到了我最熟悉的那個,小師弟的影子。


    明明上一次見面……還不是這樣的。


    我在心中無聲嘆了口氣,隨手拿了條薄毯給他蓋上。


    抽身之時,楚弦突然扯住我的袖擺,口中含糊不清地說了些什麼。


    很低,可我還是聽清了。


    他說:「小師姐,我恨你。」


    3


    下一刻,一道凌厲的劍氣直射面門。


    我下意識閃避,還是被割下鬢邊一縷烏發。


    身後燭臺上,跳躍著的燭火被劍氣所滅,細細的煙氣溢散開。


    楚弦眼神冰冷。


    「你是誰?」


    右手緩緩收緊,我被他掐住了咽喉。


    酒瘋子。


    我心中暗罵,深吸一口氣,想要掙脫桎梏。


    沒掙動。


    「夫君……」


    我忍辱負重,哼哼唧唧。


    「我是您新納的第七房小妾。」


    楚弦的眼神中好像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


    他有些疑惑地思索了一下:「第七房?」


    「嗯……」


    我屈辱地應聲。


    他點點頭:「哦。


    「本尊記不太清了。


    「你叫什麼名字?」


    「雲、雲——」


    我驀然想起我和楚弦之間那點陳年舊怨,還有喜娘口中被千刀萬剐的自己。


    話音一時卡住。


    「芸芸?」


    我胡亂點頭。


    「哪個雲?」


    我敏銳地察覺到他語氣中的危險,咬牙回道:「芸芸眾生。」


    楚弦沉沉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神情半隱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半晌,他終於收回打量的目光,垂下眼睫。


    「會用劍嗎?」


    我連連搖頭,目光真摯:「不會。」


    楚弦抬眼看來:「本尊有位故人劍用得很好。」


    那當然。


    你師姐我可是當年劍道第一天才。


    可還未來得及糊弄,又聽見他輕悠悠續道:


    「可惜會使劍,人不太聰明。


    「把所有人都得罪了遍也就罷了,還非要和本尊作對,最後下場悽慘,誰救得了她?」


    我:「……」


    說得很好,以後不要再說了。


    他緩緩踱步到窗前,望著夜色中清寂的水榭,突然笑了一下。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一隻白鷺振翅飛過,漣漪陣陣蕩開。


    「當年她的血就是在這裡流幹的。半池紅蓮半池血,你猜,一個人要挨多少刀才會死?」


    楚弦話鋒一轉,捏起我的下巴強迫我與他對視。


    那雙眼睛裡,燃燒著一種近乎瘋魔的神採。


    「你想知道嗎,芸芸?」


    我愣住了。


    比起我什麼時候死了,我更想知道——


    我的好師弟什麼時候變成神經病了啊?!


    見我不語,楚弦意興闌珊地抽手,偏頭吩咐守在外面的暗衛:


    「這個也不像,殺了。」


    話音剛落,雪亮劍光橫掃而來。


    來不及反應,這具身體幾乎是下意識做出了閃避的動作。


    劍光險之又險地斬下喜服的一角。


    我驚魂未定,剛一站穩便破口大罵:


    「小兔崽子你——」


    楚弦猛然抬眼,目光清明,哪裡還有半點醉意。


    他緊緊盯著我,聲音卻極輕:「我什麼?」


    一時極靜。


    「不好意思啊尊上,我一時糊塗,認錯人了。」


    怕他不信,我硬著頭皮補充:「我、我有個弟弟,和你差不多年紀。」


    楚弦看著我,卻不說話。


    不知道信了沒信。


    我佯裝鎮定地和他對視。


    半晌,他率先別開了眼睛,冷哼。


    「巧了,本尊也有個師姐——」


    我呼吸一頓。


    「可惜死得早。」


    我:「……」


    楚弦拂衣起身,眉眼恹恹。


    「暫且留你一命。大婚之夜,本尊不想見血。」


    我卻看見了袖下,他攥得極緊的手。


    「若是再被本尊抓到你的狐狸尾巴。


    「那便由不得你了——」


    他回眸瞧著我,輕聲喚:「芸芸。」


    4


    我回想著楚弦最後的那個眼神,怔愣許久。


    被拋棄的小獸一般,湿漉漉的,藏著支離破碎的怨懟。


    在叛出仙門之後,我已經很少再夢見什麼了。


    年少舊事,變成了一把淬了毒的刀。


    那些買桂載酒的好時光,原來隻是一個花團錦簇的騙局。


    可那天晚上,久違地,我又夢見了少年時。


    我和師兄玄禮下山遊歷,逛到了一處黑市。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楚弦。


    小小的孩子,雞犬一樣被關在籠子裡。


    四周人聲嘈雜,無數道不懷好意的目光下,他兀自安靜跪坐著。


    「客官走一走瞧一瞧,這可是『新貨』,水靈著呢。」


    我一直聽說世家大族有豢養娈童的風氣,見到卻是頭一回。


    「師尊有令,莫要插手他人因果。


    「走罷,雲țűₑ汐。」


    師兄見我在看那個籠子裡的小孩,扯著我往前走。


    人潮擁擠,我猝不及防被他一拉,踉跄了下。


    手中不穩,新買的劍穗飛進了籠子裡,正正好掉在那個小孩面前。


    我呼吸一滯。


    那個小孩撿起了劍穗子,抬頭看來。


    滿面塵土,卻隱約能見得昳麗眉眼。


    黑曜石般的一雙眼,極亮,此刻正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下意識道:「對不起,我——」


    他沒出聲,將手伸出鐵欄外,手指上鉤著的穗子晃晃悠悠。


    接過穗子的瞬間,指尖在我的手心撓了一下。


    小貓甩尾般,很輕,像是一個幻覺。


    掌心中,有一道淺淺的血痕。


    我微微睜大眼睛,卻見他垂下頭,又恢復了那副無知無覺的樣子。


    「他……多少錢?」


    我喉頭發緊,玄禮震驚地轉頭。


    那人販子將我上下打量了一遍,笑眯眯地開口:


    「不貴,隻要一千靈石,姑娘賺了。」


    一千靈石?


    我震撼到失語。


    扶搖山弟子每個月的月例,也不過十塊靈石。


    人販子見我一臉空白,不悅皺眉。


    玄禮扶額嘆息:「打擾了,我師妹不懂事。」


    ……


    我以為這件事就到這裡。


    那個籠子裡的昳麗少年和我之間,也不過是一面之緣。


    三天後,我和玄禮結束歷練,回山復命。


    返回宗門的前一天晚上,風雨如晦。


    客房的窗被人破開。


    我下意識拔劍,在看清來人時卻怔住了。


    是那個籠子裡的少年。


    他看起來狼狽極了,整個人被大雨澆得湿透。


    那身破破爛爛的衣服貼在清瘦的身軀上。


    血混著雨水,滴落在地。


    最重要的是——


    我發現他的腦袋上,多了兩隻耷拉著的、毛茸茸的耳朵。


    他是妖族。


    少年踉跄著朝著我的方向走了兩步,體力耗盡般跪倒在地上。


    那雙眸子湿漉漉地望著我,哀豔又清絕。


    「不要一千靈石,我不貴了,可以帶我走嗎?」


    他問得這樣小心翼翼。


    手中,卻死死攥著我的衣角。


    門外,陡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給我搜!那小子肯定藏在這裡!


    「不能讓他給跑了!」


    衣擺一重,他扯得更緊。


    我安撫似的拍拍他的手,低聲問:


    「為什麼來找我?」


    他怔了一瞬:「因為、因為我撿到了你的劍穗。


    「所以,你是不同的。」


    他執拗地重復,聲音卻越來越輕。


    似是反應過來,這個理由有多荒誕無稽。


    眼見著那對毛茸茸的耳朵耷拉得越來越低——


    「那好吧。」


    他猛然抬頭,滿臉震驚之色。


    我學著他的語調,嘆了口氣。


    「我也沒辦法啊,誰叫我的劍穗被你撿到了呢?」


    ……


    楚弦就這樣被我帶回了扶搖山,成了我的小師弟。


    師父常年閉關,玄禮也忙於修行。


    教導小師弟的任務,自然落在了我的頭上。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豆丁似的小孩一下子長成了昳麗少年郎。


    性子愈發冷淡,卻獨獨愛纏著我撒嬌。


    明明天資卓絕,卻總是學不會,要再教一遍。


    我在叛出扶搖山之前,最放不下的,也是這個小師弟。


    魔界混亂,可仙門藏汙納垢,也絕非可以久留之地。


    我若走了,他又當如何自保?


    就在這時,妖族長老暗中找上了我。


    他們要向我,討一個人。


    5


    夢中,鬼影幢幢。


    一會是叛出仙門的風雨夜。


    我愛慕已久的玄禮師兄漠然廢掉我的右手,居高臨下。


    「天賦異稟的爐鼎,便不是爐鼎了嗎?」


    一會是在魔界,面前群魔亂舞,獰笑著吞吃腐爛的血肉。


    我忍不住幹嘔。


    最後的最後,定格在楚弦那張血淚斑斑的臉。


    狼狽不堪,如同被拋棄的獸。


    他啞聲問:「小師姐,你為什麼不要我了?」


    他步步緊逼,語調卻顫抖:「小師姐,你為什麼騙我?


    「小師姐小師姐小師姐。


    「小師姐,我恨你。」


    我猛然驚醒。


    一睜眼,卻對上了楚弦那雙黑曜石似的眼。


    他以手支頤,正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夢見什麼了,哭成這樣?」


    我下意識去觸眼角,一片湿潤。


    發了一會呆,才意識到楚弦還在等我的回答。


    於是我隨口道:「陳年舊夢,記不清了。」


    半晌,才聽見他低低「哦」了聲。


    聽不出是個什麼情緒。


    「可我剛剛聽見你在喊『玄禮』。」


    我心下一驚,脫口而出:「怎麼可能?」


    楚弦面無表情地偏頭,身側的小廝戰戰兢兢應聲:


    「對……小的也聽見了。」


    我脖頸一僵。


    楚弦打量著我發白的神色,突然笑了。


    「這麼緊張做什麼,芸芸?


    「你是仙門送來的人,認識扶搖山的大師兄,本尊也不意外。」


    他的手指叩著桌案,嗤笑。


    「仙門今日恰好派了使者來,說是……想見一見你。


    「怎麼,還怕本尊苛待了你?」


    我覷著他的神色,小心翼翼:「自然沒有。那便不見了罷?」


    楚弦望著我,卻不說話。


    糟糕。


    我心道:難道又說錯話了?


    就在我忐忑不安時,楚弦驀然笑了:「還是去罷。


    「你既不見,怎知道那人是誰呢?」


    6


    看向對面坐著的玄禮,我頭腦發蒙。


    怎麼……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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