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首頁
  2. 半床妻
  3. 第1章

第1章

半床妻 3512 2025-01-23 15:42:20
  • 字体大小 18
  • 古代大戶人家裡,有一種女子叫作「半床妻」。


    比妾室省心,比通房低賤。


    十五歲那年,我被賣入宋府做了半床妻。


    每月初一十五以紗巾覆面,赤身裸體地被抬入少爺房中。


    少爺幾次三番想要剝去我臉上的紗巾,皆被我阻止。


    「少爺……別,會死的……」


    他隻以為是我羞赧。


    卻不知道,半床妻若是暴露了容貌。


    真的會死。


    1


    是夜。


    我轉頭看看身邊男人俊秀挺拔的側臉,略動動,便覺得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還未等我休息片刻,門外清脆的小鈴已經響了起來。


    這是在告訴我,該走了。


    屋外風雪初歇,冷風在窗紙上吹得呼呼作響。


    我戀戀不舍地離開那溫暖的床榻,攏起衣衫蓋住大片細膩的肌膚,方才抬腳往外走。

    Advertisement


    夫人身邊的秦嬤嬤早已等候多時。


    那張素來冷硬的臉更是被風雪浸得格外刻薄,她狠狠地伸手在我臉上擰了一把。


    低聲道:「小賤蹄子,你還想在這兒過夜不成?每每有機會便這般痴纏著少爺,若是夫人曉得了,仔細你的皮!」


    夫人?


    夫人自然是曉得的。


    我便是她派人選了送去少爺房中的。


    不過這些話,我是不敢說的。


    我隻得乖乖跟著秦嬤嬤去了後院,選了一塊積雪最多的磚地。


    屈膝跪下。


    這便是我每回服侍少爺過後的規矩。


    融化的雪水迅速被棉褲吸飽,轉而寒氣浸透進身體裡。


    我冷得發抖。


    秦嬤嬤冷笑:「以色侍人的狐媚子!慣會用溫香軟玉來勾搭爺們兒,如今也叫你冷一冷那身賤皮子!」


    我哪敢回嘴呢,隻能咬牙戰慄著。


    若是還嘴,隻會罰得更重。


    不知扛過了多久的風雪,天終於亮了。


    被冷風吹得木木的耳朵裡似乎傳來秦嬤嬤諂媚的聲音:「……少爺,夫人正……」


    一片寶藍色的衣角在廊下閃過,緊接著過了一個轉角,在錯落的拱門裡。


    我與那雙溫潤的眼四目相對。


    昨夜纏綿的畫面突然在腦中浮現,我耳廓緋紅,卻又隱隱含著些期待。


    若是少爺還記得我,是不是我便不用受這般的磋磨了?


    可現實狠狠抽了我一耳光。


    那雙眼沒有片刻停留便移開,少爺宋鶴辭被人群簇擁著,徑直進了主屋。


    我心緒漸冷,仿佛被雪水浸泡過一般。


    是了。


    我隻是個半床妻。


    是奴,是婢,是物件兒。


    卻唯獨不是可以被少爺記掛在心尖尖兒上的人。


    2


    我是在十五歲那年被賣入宋家的。


    依稀記得那天晨起,阿娘給我做了兩個肉包,又替我換上裁制的新衣。


    兩個老嬤嬤轉著圈地瞧我,笑得合不攏嘴。


    阿娘也高興,那鼓囊的錦袋裡,都是白花花的銀錠。


    我原本以為自己隻是被賣到大戶人家做丫鬟,便不甚在意。


    在我們村裡,幾乎家家戶戶的女兒都是這般的出路。


    若是在主家得臉,日後也是可以回鄉探親的,有什麼好難過的?


    可到了宋家,我才終於知道。


    我是被買來做半床妻的。


    深宅大院中常有這樣的把戲。


    不過是富家少爺需要知曉人事,卻又擔心在婚前惹出些事端,才衍生出了半床妻。


    選的都是清白人戶的丫頭,底子淺好拿捏。


    又在入府時調教過被灌了絕嗣湯,攪不起什麼風浪。


    隻每月初一十五各服侍一回,皆以紗巾覆面,下了床榻便和主子對面不識。


    既不會生出情意難以處置,也不會惹得後宅不寧。


    實在是劃算。


    夫人初見我時,還是極和顏悅色的。


    我被兩個老嬤嬤架著手脫光了衣衫,赤裸裸地站在眾人面前。


    宛若一隻牲口。


    夫人倒是滿頭珠翠高貴典雅,她轉著圈地將我看了個遍,甚至還伸手在我身前捏了捏。


    方才滿意道:「是個好的,也隻有這般的身段,才配供我兒享用。」


    「帶下去調教吧。」


    輕飄飄的一句話,我便又被人帶了出去。


    秦嬤嬤是個狠辣的,我在她手下吃了不少苦頭,方才得了少爺歡心。


    我原本以為得了少爺的歡心,我在宋府的日子便會好過不少。


    可夫人實在奇怪。


    她既要我使出渾身解數來服侍少爺,可每每少爺對我略好些時,她便又會氣得摔杯跌盞。


    此刻,我又跪在清風苑中。


    正座上的貴婦人蹙眉冷冷看我:「你可知道你犯了什麼錯?」


    我身子一顫,腦中便開始飛速運轉。


    可想來想去,近幾日我一直循規蹈矩,實在是沒有什麼錯處。


    「奴婢不知……」


    「你還敢狡辯!」夫人厲聲喝道,「那這是什麼?!」


    有什麼東西被丟到地上,輕飄飄地未發出任何聲響。


    我定睛一看。


    竟是那張帕子!


    3


    素白的帕面上,隻淺淺繡著一片荷葉。


    我心中大驚,正要分辯,便被一巴掌打偏了頭。


    「不知深淺的爛貨!」


    「竟敢妄想用一張帕子讓少爺記住你,你當你是個什麼正經玩意兒嗎?」


    秦嬤嬤上前指著我鼻子罵,言辭激慨。


    而正座上的夫人,依舊是一副高貴典雅的模樣。


    我心中一顫,想解釋:「奴婢並無此心,這帕子,是用來……用來……」


    這帕子的確是我私藏的。


    但並不是用來勾搭少爺。


    宋鶴辭雖人前一副清冷孤傲的模樣,可私底下,實在是……


    每每從少爺房中出來時,我總是十分狼狽。


    為了體面些,我便偷偷攜了帕子淨身。


    可這樣羞人的話,我實在是說不出口。


    夫人自然也不會想聽我說。


    她嫌惡地瞧了我一眼,隨手指道:「賞她五十個耳刮子,就當是長長記性。」


    「日後若是辭兒再拿著什麼物件兒到我跟前尋人,你們便都不用留了,陪著這賤蹄子一同滾出府去!」


    眾人皆下跪告罪,再看向我時,目光中怨毒更深。


    我被人像拖破爛一樣拖了出去。


    待到夜深時,才回到內院。


    與我同住的小丫頭翠屏看著我紅腫的臉頰,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怎麼?你不是很得少爺歡心嗎?如今怎麼也得了頓好打,夫人就不怕打壞了你,少爺便少個玩意兒嗎?」


    夫人自然是不怕的。


    畢竟我每每服侍的時候,都是用紗巾隔著面的。


    少爺怕是連我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看得見我臉上的傷痕。


    半床妻,護好身上的一身皮肉便罷了。


    臉面上的事情,又有什麼要緊的呢。


    我頰上腫痛,不願意搭理她,可她卻還是湊過來刺我:「我瞧著你雖生得一副杏眼桃腮的好模樣,可少爺卻未必將你放在心上。日後這府裡有了少夫人,你日子就不好過咯。」


    翠屏原是宋鶴辭房中的大丫鬟,若是沒有我,她便會成為少爺的通房。


    這幾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可如今也成了泡影。


    她自然是有些恨我的。


    可我也隻是笑笑:「翠屏姐姐說的是,我哪有你這般的好福氣呢。」


    即使不做通房,到了年歲,她也能拿了賣身契出府去。


    哪裡就像我一般,被人佔了身子,便隻能在這府中白白地虛度光陰。


    翠屏眼神微滯,撇撇嘴,不再言語。


    我也終於得了一方安寧。


    想必她也知道,無論是為奴還是為婢,我都是府中最低的一等。


    誰還能比我低了去。


    可我,又能怎麼辦呢?


    4


    很快便又到了初一,我又要去少爺房中服侍了。


    秦嬤嬤派人來準備的時候,拿話刺我:「到底是賤人皮子薄,不痛不痒的幾巴掌,如今竟還未全消,不過有那紗巾覆面,倒也看不出什麼。」


    「今日你給我老實點兒,若是再使什麼花招兒勾搭少爺,仔細你這條賤命!」


    我低眉順眼地承接她的厲聲告誡,無半分不服的樣子。


    我哪裡敢去勾搭他呢。


    在這宋府,我光活著便費盡了全力。


    但沒有人會相信的。


    就憑我生得這一副好身段,他們便認定了我是個狐媚惑主的東西。


    獨處時,少爺無端地提起這事兒。


    「那日的帕子,是你繡的嗎?」


    那帕子自然是我繡的。


    在宋府無事時,我也會偷偷做些小玩意兒,權當是哄自己高興了。


    並未繡什麼旁的,隻在邊角處繡了片荷葉。


    我腦中一炸,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隻得扯謊道:「不……不是,是後院粗使的丫頭小荷繡的……」


    少爺即便是想知道,總不會自降身份,去找個粗使丫頭問話吧?


    男人速來溫潤的眼被染紅,隻低聲道:「小荷?」


    我身子一顫,別過頭去不敢看他。


    小荷,是我從前的名字。


    如今,竟陰差陽錯,叫他曉得了我的名字。


    我有些羞赧地紅了臉,宋鶴辭眸光更深。


    芙蓉帳頂搖搖晃晃間,我恍惚回到了幼時的池塘深處。


    我坐在木盆裡摘著蓮蓬,遠處的草屋中阿娘高聲喚我回家吃飯。


    那時,我還隻是個無憂無慮的孩童。


    那時,我也並不曉得自己日後會是這般的境遇。


    多麼安寧,多麼美好。


    我迷離著眼,隻覺得是在做夢。


    忽的面上一涼,我頃刻間驚醒!


    趕忙護住臉上的紗巾:「別……少爺……會死的……」


    宋鶴辭隻當我是在撒嬌,低低地湊在我頸間輕笑:「的確,我仿佛已經死了千百回了。」


    可下一瞬,雙手被人反扣在榻上。


    「讓我瞧一瞧,你究竟生得怎樣一副芙蓉面,好不好?」


    那聲音似蠱惑,似調笑,似撫慰。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臉上的紗巾便被人扯了去。


    掙扎間,一聲巨響傳來。


    5


    床尾案桌上的琉璃燈被我蹬到了地上,滿地的碎片。


    原本就影影綽綽的屋子瞬間就暗了下來。


    我趕緊捂著臉,又重新系上了那張紗巾。


    屋外傳來秦嬤嬤輕悄的聲音:「少爺,怎麼了?」


    我緊張地縮了縮身子,隻聽見少爺低沉的應答。


    「無事。」


    他素來溫潤的眉眼裡,不知氤氲著些什麼,叫人看不真切。


    我咬了咬唇,軟著腰肢過去貼上他的胸膛。


    卻被一把推開:「我乏了。」


    方才還曖昧旖旎的氣氛蕩然無存,隻剩下讓人惴惴不安的忐忑。


    我不知該怎麼辦了。


    縱使時辰還未到,但經過方才一事,我也不敢再同他待在一處。


    隻得裹了件衣衫,走了出去。


    秦嬤嬤見我出來十分驚訝:「這麼快?」


    我隻木然地點點頭,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若是讓夫人曉得我險些在少爺面前露了臉,定然會打死我。


    第二日,夫人院裡破天荒地派人送來了點心。


    「夫人說你如今曉得規勸少爺清心寡欲,也算是我們府裡的功臣,日後定然是少不了你的好處的。」

    作品推薦

    • 替身

      片场大火,江禹妄选择救了我戏里的替身。 事后我对他提了分手。 他以为我是因为发现了他将我当替身提的分手。 不是的,只是那场大火在他的眉尾处留了疤痕,把那颗红痣给弄没了。 江禹妄再不像他了。 也对,若是他怎么会大火中不先救我呢。 我可是他的唯一。

    • 假少爺反被攻

      一觉醒来,我穿成衬托主角的炮灰假少爷。为了活命,我决心做好真

    • 他逆光而來

      老公近來變得有些古怪。他偷偷寫下一串奇怪的日期,刪光我的通訊錄,禁止我出家門。甚至,他要我打掉辛苦懷上的孩子。我一度懷疑他出了軌,可他的日記本上卻寫著:【第十二次,老婆長命百歲。】

    • 我和攝政王共夢了

      "百花宴上我打盹,再次梦见那个与我夜夜欢好的男子。 「夫君,我想你了。」说完我恶作剧地咬了他的唇。 下一刻,台上同样打盹的摄政王吃痛嘶了一声。 周围混乱起来,我猛然惊醒。"

    • 小0的天降直男

      住酒店隔壁的情侣吵架。男的说你再吵我就去隔壁睡。啊?我可是个贪吃的小0啊。还有这好事?下一秒,门被敲响......老天爷对我真好。

    • 卿卿往事

      "我决定联姻那天,男友祁阳被拍到和歌后同入同出一家酒店。 微博瞬间瘫痪,所有人都在拍手叫好。 【正宫总算回来了,再也不用看白卿卿那个替身了!】 祁阳看见,却连个解释都没有。 后来我的世纪婚礼轰动全国,祁阳却认为是我欲擒故纵的小把戏。"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