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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嬌嬌殿下 4022 2025-01-23 15:4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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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顧行止也再度走來,站在畫前,垂眸看著,不言不語。


    偏生這樣的寂靜卻攪和了魏淮昀的美夢,他懶洋洋地支起身子,打眼就看到顧行止立在畫前,原先因為剛睡醒而帶著些許乖巧的神情盡數消失。


    轉成了被進犯領地的陰狠,少見又毒豔。


    他起身繞過去,抱胸瞧著那畫,視線剛碰上,眉眼就沾了幾許風流,像隻得意的大貓:「方大師倒真是畫得不錯。」


    顧行止眉眼輕微一折,因著我對他的情緒極為了解,這才發現,心裡驟然一悶,就想離去,卻被他出言止住。


    「還請公主幫忙,同三皇子殿下好言借些血燕,緩祖母之疾,行止感激不盡。」


    我扶著柱子看向魏淮昀,聲音帶著我自己都無法察覺的溫柔:「你可願意?」


    魏淮昀慢悠悠眨了兩下眼睛:「哪有借東西不還的道理,不若我與世子易物。」


    「殿下請講。」顧行止沒什麼猶豫,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用血燕換周洛送給你的東西可好?」魏淮昀微微彎腰,伸手輕觸畫中女子的眉眼,笑得格外蠱惑,「應該不虧吧。」


    聽得此,我寬袖中的手不由收得極緊。


    他予我的,已成灰燼。


    我贈他的,若再還來。


    那這七年,我與他到底還剩下什麼?


    無人可以證明的回憶,滿城樂道的豪奪。


    顧行止沒搭話,偏頭輕輕睨了我一眼,然後笑了起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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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極少笑。


    此刻便似冰雪消融,梨花盛開。


    當真是毫無掛念。


    等顧行止離開後,魏淮昀憋了半天的火氣才撒出來:「還看什麼?眼珠子都要掉他身上去了。」


    正想道歉,便有侍從託著錦盒來了。


    錦盒開著,露出裡頭銀白色的狐裘,天氣漸冷,魏淮昀前些日子特差人給我尋來的,銀狐皮毛,萬金難求。


    他看見這狐裘自然更是一肚子邪火,諷笑一聲,揚手打翻砸進池中,濺起大片水花,冰凌凌的,好似下了一場雨。


    我擦了擦臉,撩開沾湿的青絲,卻見他已然拂衣離開,隻撂下一句話:「晦氣玩意兒。」


    扶著楹柱盯著已然平靜下來的池面,不言不語,侍衛上前問要不要差人下去尋,我搖了搖頭:「我自個來吧,他氣得很。」


    聽我這樣說,周圍的侍衛、婢女都急了,恨不得跪地磕頭求我收回成命,更有膽大的想上來攔我,被我一眼瞟去制止了。


    九月的天已見涼意,我脫下外袍,跳進了池中悶頭下去尋。


    池水冰涼,但還算清澈,那銀白狐裘就這麼蓋在錦盒上,沉在裡頭,沉在荷梗之間。


    潛身下去,這一小段距離,叫我復雜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事已至此,又何苦忘不了顧行止叫所有人都不開心呢。


    情之一字,到底,何苦。


    我是中宮嫡出,自小受百般教化,從未掉過一滴眼淚,如今在這公主府池底,池水藏住所有人的視線,倒叫我放肆一回了,隻此一回。


    撈過錦盒狐裘遊出水面,剛破水而出就見魏淮昀在幾個僕從的簇擁下朝這趕。


    看到我爬出來半跪在池邊,他步子漸漸慢下,站定在我身邊。


    彎腰撈住我的手臂一下子就將我打橫抱起:「好蠢的東西,喜歡這玩意兒,便是百十來件我也能替你尋來,作什麼死自己下池子撈?」


    他嘴上罵著,微抬下巴示意僕從將披風蓋在我身上,帶下狐裘清理,又安排人準備姜湯熱水。


    這個人就是我往後的驸馬,他對我很好。


    莫名心裡有些熱,也許是受了涼,我蹭了蹭他的頸窩,他一下子就頓住了。


    「作什麼?」魏淮昀聲音難得這般,平靜暗啞,不含一絲情緒,仿佛這些日子那個風風火火的皇子是一場夢。


    我後知後覺害羞起來:「冷。」


    魏淮昀聞言將我攏得更緊一些,步子也更快,嘴上卻無不諷刺地笑罵道:「呵,冷死你個瞎眼的蠢物。」


    4、


    縱然喝了姜茶又泡了熱水澡,我還是感染了風寒,病恹恹地臥在床榻裡。


    魏淮昀坐在旁邊,蹙著眉給我喂藥,神情不悅,嘴上倒是饒了人,沒埋汰我些什麼。


    隻是顧行止動作很快,已經把我送他的東西抬了過來。


    一盒玉佩,一盒扳指,一盒折扇,一盒發冠,一盒腰帶,一箱銀靴,兩箱詩書古籍,寶物若幹,並兩隻荷包。


    「你倒給他把行頭配了個齊。」魏淮昀掃了一眼一眾僕從捧著、抬著的物事,冷聲嘲諷:「怎麼沒有衣袍?」


    自然是有的,不過隻一件罷了。


    是我親手裁剪的,因著事務繁忙,闲工夫不多,故隻一件。


    同他所有衣物都差不離,銀白錦袍繡金紋,唯獨左胸內側我偷偷繡了個「洛」字。


    顧行止大概也沒當回事,混在自己的衣物裡,哪分得清,又記得要還來。


    「衣袍不方便相送。」我垂眸試圖含混過去。


    魏淮昀微揚下巴輕輕笑:「還曉得不方便。」


    說著,他又捏起荷包打量一番:「做得倒是不錯,不知公主可願屈尊給我繡上幾個?」


    我送給顧行止三個荷包。


    第一個是我自己繡的鴛鴦戲水,鴛鴦繡成了小鳥,荷花繡成了枯葉。


    這兩個是我後來趕忙找宮中繡女所制,企圖蒙混過關,給自己長點臉面。


    他大約也覺著第一個醜,扔了去才沒還來。


    「我女紅不佳,這不是我繡的,乃是我命宮中繡女所制。」承認自己偷奸耍滑到底有些害羞,我忍不住紅了臉。


    果不其然,魏淮昀嗤笑了一聲:「不佳也算,便是繡出攤泥巴來都無妨。」


    「繡,繡,繡。」我微微支起身子來,無奈哄他。


    他滿意地隨手扔掉荷包,眯著長眸吩咐道:「該砸的砸,該燒的燒,一概不留。」


    僕從們應聲下去,我懶懶地再遞上一眼瞧那些東西,一時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何感想。


    隻可惜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便是如斯珍貴的血燕跟不要錢似的摻進藥裡,顧行止的祖母,還是病逝了。


    聽得這個消息,我手中的朱筆一時沒抓緊,咕嚕一聲掉在了案幾之上。


    從前顧祖母待我是極好的,我從沒想過這等將養著便會好的病症竟會要了她的命。


    等到發引那天,我差人去搭了一棚路祭,特地換了身白衣打算去送殯。


    魏淮昀一身紅衣正巧從屋子裡走出來:「去哪?」


    「鎮國公家老太太病逝了,我去祭拜一下,送個殯。」


    「鎮國公?」


    本怕他生事不願多說,誰想他這等刨根問底,抿了抿唇,道:「顧行止的祖母。」


    「我好巧也換了他血燕,老太太走了豈有不去送殯之理?」魏淮昀半靠著門框居高臨下地睨了我一眼,神色似笑非笑。


    沒料到他願意去,我愣了愣神,連聲同意,他且進屋去換身素淨衣袍。


    在外頭等著我還有些納罕,倒是比我想的講理許多。


    不消片刻,魏淮昀就出來了。


    他頭戴束發銀冠,身著銀白胡袍,腰束攢珠銀帶,腳蹬淨白蘇緞朝靴。


    明明還是那副豔麗眉眼,卻籠上一層輕霧,好似推開層巒疊翠,從月下而來。


    我倆共乘一轎,到了鎮國公府的長街時,遠遠就聽見了奏樂之聲,白漫漫人來人往,花簇簇官去官來。


    府中開路傳事人通報給了鎮國公,他們忙來見禮,我瞧了身側憊懶的魏淮昀一眼,抬手止住:「我與國公府情誼如此,不必拘禮。」


    被請進府中就看到一應佛僧正開方破獄,傳燈照亡,道士正伏章申表,朝三清,叩玉帝。


    肅穆的熱鬧間,唯顧行止一人跪在靈前,茕茕孑立,與世隔絕。


    上前拜了一拜,道:「節哀。」


    順手摘下手腕間的琅琊白玉镯遞給他:「先前祖母贈我,退婚時也不願收回,你不若收著,留個念想。」


    顧行止聞言終於舍得動了,長睫一顫,抬頭看我:「公主留著吧,隻有一事好奇,公主當初緣何退婚?」


    這麼些時日過去了,他當初隻冷冷應了,從不問緣由,如今怎麼想起要問。


    大約看出我的困惑,顧行止起身燒了一炷香:「祖母牽掛你,我便問問。」


    倒是在理。


    時過境遷,說出來也不覺得有多難,我笑了一笑正欲解釋,立在一旁乖得跟個貓似的魏淮昀這才開口:「真當我死了,好巧跟來了。」


    此言一出,顧行止手上動作一頓,雖無言語,我卻是了解的,他定然心中不快了。


    「消停些吧,祖宗。今兒是什麼好日子,莫要生事。」


    我回頭用眼神試圖制止他,魏淮昀見了抱胸冷笑,靠在門邊等我說出個花來好將我生吞活剝了去。


    尋思著應該是顧行止的祖母臨走前和他說了些什麼,他才如此魔怔想要問個緣由。


    但魏淮昀這般,我倒也歇了說出來的想法,總歸已經塵埃落定:「也沒什麼,隻覺著還是欠些緣分,不若還世子一個清淨。」


    「清淨?」顧行止推回玉镯抬眼看我,眸色一片冰冷,看得我心裡莫名騰起一團火來。


    宮中教養迫使我維持面上平和,笑了笑,不再言語,轉身就拉著魏淮昀走。


    「镯子不還他便摔了,一看就是老人家給孫媳婦戴的,你也好意思收著!」魏淮昀聲音不大不小,也不知道想給誰聽見。


    「摔了像什麼話,等會到前頭給鎮國公便是。」


    到前頭見了鎮國公,好說歹說終於把镯子留下了,不過人也被留下用頓飯。


    我本想著魏淮昀性子差,若與他分桌而食還不知他要捅出什麼簍子來,便不肯。


    誰曉得鎮國公倒是妥帖至極,安排我和魏淮昀到後頭小間一道用膳,也不必男女分食,還將我閨中密友,他家嫡二小姐顧珣月也一並喊來。


    顧珣月跟她兄長有幾分相似,魏淮昀看了自然不喜。


    巧了她性子直,想我做她嫂嫂多年,見魏淮昀也當是半路出來個程咬金,沒個好臉色。


    要不知鎮國公為人剛正秉直,我還要以為他故意惹魏淮昀不快呢。


    顧珣月差人上了一疊糕點,指著它可憐兮兮道:「你不是最愛吃我做的玫瑰酥酪麼,停靈這些日子我總以為你會來,日日都做呢。」


    我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夾了一塊來嘗:「好吃,既然想我,闲暇無事可去公主府尋,又不是不準。」


    「原先我與哥哥去都不必通報,現下不一樣了,我可不敢。」顧珣月嘟囔著嘴,像個諂媚的小人,著實好笑。


    「好好好,你不必。」


    魏淮昀也是個多心眼子的,瞧她這副模樣,眉眼愈發冷,又不好跟姑娘家計較,便悶悶吃酒。


    直到顧行止送殯回來,到這小間來見禮,順道尋自己妹妹,


    他一身喪服已經換成了慣常穿著的銀白衣袍,也是素淨,倒無不妥,唯獨腰間掛著的藏色荷包尤為扎眼。


    那小鳥似的鴛鴦,枯葉似的荷花,分明是我所繡。


    一來自退婚後我未曾見過顧行止,二來他也慣戴那些我送他的玉佩,倒是不知原來他還真留著這荷包。


    這不是存心找事兒嗎!


    當下捏著玉箸的手便有些不穩。


    魏淮昀遞了一眼過去,意味不明地笑道:「顧世子的荷包倒是靈巧,可否讓我瞧瞧。」


    「殿下未有嗎?」顧行止見禮落座,那副清冷模樣,實在是叫人看得生氣。


    果不其然,聽他這麼說,這祖宗臉色便冷了,將手中玉杯不輕不重地放在桌上:「自然是有,隻是有些東西,我有了,便不準旁人有。」


    顧行止淡淡地掃了我一眼,我這才恍然回神,魏淮昀在別人的地盤生事呢!


    放下玉箸,拽住他的袖子正色勸道:「此乃鎮國公府,不可隨意撒野。」


    魏淮昀微微回頭掃了我一眼,一抽袖子就走了,輕描淡寫的模樣,看不出生氣,也不像是方才尋釁的人。


    但那一眼卻瞧得我眼皮子直跳,正想追出去,被顧珣月溫言喊住,心不在焉地陪著他們兄妹倆用完了這頓膳。


    漱口淨手以後,略一寒暄,方得離開鎮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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