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了吻我的臉，輕聲安撫：「我知道你很痛，都是我的錯，我是被劇情控制了。微微，我愛的一直都是你，我真想把我的心挖出來給你看。」
我覺得他一定是瘋了：
「你有病吧！」
「是啊，我病得不輕。
「你知道嗎，你掉進懸崖那一刻我就覺醒了，我恨不得殺了我自己。」
說罷，他一刀劃在手掌心，鮮血很快就流了出來。
我驚恐地看著他：「周漾，你別這樣。」
我不怕他傷害自己。
我怕他傷害我。
周漾自顧自說著：「上輩子就是這隻手按的遙控器，我還給你。」
我蹙眉，環視了一圈這個房子。
他還在說：「我怎麼都找不到你，我翻遍了整座山，都沒有你的消息，原來那下面是海啊，我在想你那麼怕冷，海水該多冰啊。
「我把自己關在房間，然後我毀了一切。
「我把江心毀了，我把公司毀了，然後我就去陪你了。
「我的微微最怕痛了，所以我用一模一樣的方式，也從那裡掉了下去。你知道我掉下去的時候，在想什麼嗎？」
他笑了一下：「我在想，還好，我僅存的理智告訴我不要籤字，不然我在下面都找不到你了。微微，上輩子，你還是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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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毫不留情：「不，我不是，就是老天看不下去了才給我再來一次的機會，為什麼會重來？周漾，是因為你不配。」
他打斷我：「不，是因為我沒有按照它們要的結局過一生，我毀了劇情，所以他們才會重啟這個世界。
「微微，重來一世，我依舊是這個世界的男主，而男主選擇愛誰，誰才會是女主。」
周漾唇角上揚，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我們就在這裡永遠待下去，好不好？」
我突然想起了上輩子，他不籤字，但也不放過我，架空了我在公司的權力，又把我軟禁在家裡。
他上輩子說：「微微，你別挑戰我的耐心。」
我哀求他：「那你放過我，我都已經籤了離婚協議書了，你還要怎麼樣？」
他什麼話也沒有說，隻是靜靜地看著我。
半晌，他起身走了：「你就乖乖待在這裡。」
後來，他每天都來見我，他給我講過去的事情，他一步步獲取了我的信任，把我騙出去，
又殺了我。
現在呢？
又要故技重施嗎？
我的手機又響了。
是裴赫。
20
上面顯示他已經給我打了很多電話了。
但明顯，周漾不會接的，他拿起我的手機看了一眼：「他很關心你，可他明明按照劇情應該愛上江心。」
想了一下，他垂眸笑了：「很好，重來一世就是為了糾正劇情的，微微，這次我會堅定地選擇你。」
「太晚了，周漾，我不愛你了。」
我很平靜。
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綁著一個心裡沒有你的人，有什麼意思呢？」
周漾的表情是肯定的：「有意思，至少這樣你還在我身邊。
「總有一天，你會忘記裴赫，我們會有幸福的未來。」
我面無表情看著他：「你又要跟上輩子一樣囚禁我嗎？」
周漾沒回答，隻是拉開了窗簾，外面的陽光刺眼地照了進來，我的眼睛晃了晃。
他轉過來盯著我：「這裡沒有人會找到的，是我特意為我們修築的避世桃源。」
原來那半年他不作妖，都在幹這件事：
「我不著急，微微，我們有的是時間。」
「周漾，你到底想要什麼啊？」
我不明白，明明上輩子已經按照他的想法在走劇情了，為什麼他還不滿意。
這輩子，我完全不再愛他，他又發瘋地說他愛我。
他是不是有病：
「我要的，一直是你。」
他要吻到我的唇時，我側開了。
那個吻落在了臉頰邊。
很快就失去了溫度。
21
過去了很多天，我還是被束縛了手腳。
我隻聽到了海浪聲。
偶爾還有船隻經過的轟鳴聲。
我拒絕吃飯，周漾也不惱，很有興致掰開我的嘴，喂我。
他不厭其煩地跟我講我們以前的事。
哦，不，準確來說，是上輩子的事情。
我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說到動情的時候，他還會湿了眼角。
一邊跟我道歉，一邊又狠狠傷害自己。
一刀……兩刀……三刀……
手掌心已經有很多疤痕了。
他像個瘋子：
「你當初用發卡戳手掌心的時候，也這麼痛嗎？」
我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窗外。
都過去了。
我不想回憶。
我隻想向前看：
「周漾，別困在過去了。」
就跟我上輩子一樣，困在過去，看著周漾一步步愛上江心，選擇江心。
仍然不死心。
他問我：「我在感受你所感受的。你快樂一點了嗎？」
我想我是快樂的，這輩子，換周漾看著我一天天愛上裴赫，選擇裴赫。
換他經歷我上輩子的事情，有什麼比清醒地看著心愛的人愛上別人更痛苦的呢？
「如果你要我快樂，你就放了我。」
「我做不到。
「微微，我們就這樣一輩子好不好，我永遠愛你。」
「不好，周漾，你別在這裡假惺惺了，你愛的根本不是我，你隻是討厭被人控制，憎惡那段被人拿捏的人生罷了，你自以為是地覺得，隻要換你來得到這個懲罰，就能為你贖罪了，你在乎的永遠都是你的感受，你從來沒有堅定地選擇過我，你不相信我，你現在這樣，隻是沒法容忍自己是那個背叛的人罷了……」
「不是的！」
周漾目眦欲裂，面露痛苦之色。
像隻即將發狂的猛獸，張開了血盆大口：「你以前說過我們要生很多孩子，我們要歸隱山林，過隻有我們兩個人的生活，我帶你實現好不好？」
他人覆了上來。
帶著些潮湿的黏膩感，讓我作嘔。
他的手，從我的衣角探了進去。
我全身止不住地顫抖，用盡全身力氣掙扎，他卻死死扣住我的手：「我們以前，也曾抵死纏綿過的……」
在唇要接觸我的時候，我絕望地閉著眼睛大喊了一聲：「裴赫，這麼多天了，你特麼到底死在哪裡去了！」
也就在這一刻。
門從外面被打開。
我看到了裴赫出現在外面，帶著殺意。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他衝過來拉開周漾，一拳打了過去。
兩個人身高體形差不多，很快就扭打到了一起。
打的難舍難分之際，我在一旁提醒了一句：「裴赫，你小心！」
誰知道，周漾就跟吃了炸彈一樣，從地上反撲過去。
裴赫佔據下風。
我急得不行，這個傻子為什麼不報警啊！
果然是隻能考 300 分的笨蛋！
在千鈞一發時，周漾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支槍抵在了裴赫頭頂。
「不要！」
我雙眼瞪大，沒有一刻這樣害怕過。
我是死過一次的人，知道那種瀕死之際的感受。
絕望，無助，耳旁的風，冰冷的水……
裴赫是無辜的，他沒有理由因為我跟周漾的事情承擔這樣的代價。
「周漾！你瘋了嗎？」
「微微，從你離開我的世界開始，我就已經瘋了。你現在，心疼這個男人，你知道我有多痛嗎？」
「周漾，是你說我們兩清，我已經不欠你什麼了！」
他的面孔變得扭曲，看著裴赫。
一聲槍響。
我絕望地閉上眼睛。
為什麼。
為什麼重來一世依舊不能掙脫周漾。
為什麼。
還要被劇情控制。
眼淚瘋狂從眼眶裡流出來，這一刻，我感覺心已經死了。
「喂，睜眼看看，我還在呢？怎麼一副死了老公的表情？」
是裴赫的聲音。
睜開眼睛的同時，那張玩世不恭的臉鮮活地出現在我眼前。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開玩笑！
我想去抱他。
但很快看到周漾爬了起來，他手臂中了一槍，血不斷流出。
門口的警察同志終於來了。
周漾卻迅速用另外一隻手撿起了槍，在他拿起槍那一刻，我以為他會朝向裴赫。
但意料之外。
他衝到了窗戶邊，眼底都是絕望：「最危險的時候，你想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人。」
我看向他，窗外有好看的朝霞。
太陽越過海面散發出陣陣光芒。
周漾在逆光處，滿身陰影：
「微微，海水冷不冷啊？」
他對我露出了最後一個笑容：「微微，我承諾以後再也不惹你哭，我做到了。」
然後，槍響。
他跌進了海水裡。
22
日子回歸了正常。
那天後，是江心幫周漾收的屍。
她從江家搬出去了。
說要好好守護他。
臨走時，她對我說：「你也知道我們是在一本書裡，是吧？」
我一愣，點頭，原來她也覺醒了。
「很抱歉，上一輩子我從你身邊把他搶走了。我也控制不住去愛他。
「你肯定以為這輩子也有劇情是吧？不，已經沒有了，從我醒來我就知道，這個世界重啟了。我天真地以為，哪怕重來，我跟周漾也是天定的緣分，可是我再也沒有擁有女主光環，所以周漾也沒看過我一眼。
「他給我補課，不過是為了找到接近你的理由。
「他似乎從來都沒有主動選擇我。
「江時微，我有時候不明白，你到底哪裡好，讓他值得付出自己的生命？」
她擦了擦眼淚：「我對他難道不好嗎？為什麼這一世他一個眼神都不再給我了？」
我抿了抿唇，就跟我上輩子為什麼死不放手一樣。
那是年少時，最純粹的愛啊。
沒有夾雜任何的因素，隻是因為我愛你而已。
長大後，愛有了很多附加條件，反而讓人不相信。
周漾和我一起度過了那麼多個日日夜夜，我們在苦難中把自己養成了大人。
或許這份情感確實讓人難以忘懷吧。
江心最後說道：「我會好好照顧他，如果還有下輩子，我跟你都不要再遇見了。」
她走後，裴赫出來抱住了我：
「如果覺得難受，就哭出來吧。」
我搖頭，沒有想哭。
隻是悵然。
也是釋懷。
我跟周漾的恩怨終於結束了。
我環抱住裴赫的腰，抬頭看著他：「如果有一天你被劇情控制，要喜歡上別人了，你一定要早點告訴我。」
他捏了捏我的臉：「你看小爺我是能被控制的人？
「江時微，你不會是想用了我，就甩了我吧？我告訴你，我可是會死纏爛打的。」
我氣死了：「什麼叫我用了你？」
他拉起我的手，就往腹肌上摸：
「來，來，來，再摸一下，上次是誰說的不夠硬的？」
「你流氓！」
「哼！更流氓的事情你還沒見過呢！」
話這麼說著，但他卻吻了吻我的額頭，溫柔地告訴我：「江時微，你永遠都是我裴赫命定的女主角。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了你，我也會背叛全世界站在你身邊。」
我撇嘴，但眼底還是歡喜，又問了一個無數人都喜歡問的問題：「你愛我嗎？」
這次，他用一個綿長的吻來回應了我。
最後，更是失控到讓我腰都差點直不起來。
我抗議：「裴赫，你趁人之虛！」
他抱我在懷裡，笑得餍足：「你不知道，我等這一天有多久了，加起來怕是有兩輩子了。」
而窗外，月明星繁。
我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正文完）
裴赫番外
真搞笑，某天起床腦子裡突然出來了一段劇情。
我才知道，我好像是一本書的男配？
太離譜了。
我這樣出廠設定的人，居然是個男配？
它居然讓我去接近那個叫什麼江心的人。
還讓我去陷害一個叫江時微的女生。
這是哪個腦殘想出來的劇情？
我是活生生的人，別人又沒有得罪我，我幹嗎去害她？
腦子裡那個聲音一直在警告我，讓我快去找江心，給一個叫周漾的人設置障礙。
更離譜了。
我憑什麼要按照它說的來做？
我偏不。
我的人生由我來控制，誰也不能指揮我。
但從那天起，我好像就經常見到那個叫江時微的女生。
那個聲音說，她是這個世界裡的女配，在書中有個苦命的結局。
我還會為了給江心出氣狠狠教訓她。
我恨不得狠狠教訓這個煞筆劇情。
江時微明明什麼也沒做啊？
我不知不覺開始觀察她。
有上課時走神發呆的樣子。
有跟同學聊天笑逐顏開的樣子。
有小女生的嗔怒。
也有不符合她年紀的愁容。
……
時光流逝，我好像一個變態在窺探她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