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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心悅君兮我不知 3595 2025-01-24 13:4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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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與杜文昌海誓山盟,他卻逼我到御前獻舞,來換取前途。


    看著高座上的男人,我哇地哭出聲:「父皇,兒臣再也不敢私自出宮了……」


    臺下的男人臉色煞白,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1


    杜文昌送我一件新裙子,說我穿上它一定很好看。


    那裙子用軟煙羅制成,鑲嵌著閃閃的珠子,行走間流光溢彩,伸臂時香肩半露。


    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哪能看不出來。


    我紅著臉,低頭掐了他一把。


    想看人家跳舞就直說嘛,非讓人家穿這麼性感。


    他按住我躁動的手,心情卻顯得比我激動:


    「我打聽到小道消息,皇上微服私訪,如果你能御前獻舞,哄得他老人家高興,吏部就肯……」


    我大為震驚:「你讓我去勾引皇上?」


    然後,他說了句極有哲理的話。


    「讓皇上高興的事兒,怎麼能叫勾引呢?」


    2


    杜文昌長得人模狗樣,初見他時,我便被他溫文爾雅的氣質迷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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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扶著我的肩,言辭懇切:


    「小若,爹娘斷斷不會讓我娶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隻要你得了寵,我得了官,將來的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你要娶別人,對嗎?」我聲音沙啞。


    他長嘆一氣:「她是吏部尚書的千金,我小門小戶的出身,哪敢拒絕。」


    他的語氣看似無奈,實則心裡樂開了花。


    「杜文昌,你個騙子!」


    我眼角含淚,不顧一切地衝出去,卻被他的下屬攔住。


    陰惻惻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要是不聽話,休怪我不念往日情誼。」


    3


    杜文昌那個狗東西,以前喊我小甜甜,現在喊我臭娘們,把我關到柴房不給飯吃。


    怕毀了我的好皮囊,所以沒打我,但他很快想到了更惡毒的法子。


    他揪我頭發。


    你們被揪過頭發嗎?不帶停的那種。


    杜文昌一手捏著我的後頸,拔一根頭發,問一句「願意嗎」,聽不到想要的回答,他就再拔一根……


    是的,拔一根頭發隻會疼一下。


    但是一直拔就會一直疼。


    我抖得跟篩糠似的,每失去一根頭發,就意味著我向禿子邁進了一步。


    他的小跟班提醒:「公子,你這樣對她,她要是將來得了皇上的寵幸,報復公子怎麼辦?」


    「當今皇上懼內,什麼都聽皇後的,隻敢封美人以下的位份,她不能拿我怎麼樣。」杜文昌道。


    好家伙,知道得挺細。


    最終我還是屈服了,涕淚橫流地看著地上的一灘頭發。


    「小乖乖,早這樣不就行了嗎?」


    他溫柔地摸我的腦袋,就像安慰一隻剛馴服的小狼犬。


    4


    皇上御舟南下,巡查民情,皇後沒有隨行,這才給了當地官員可乘之機。


    御舟裡歌舞升平,侍女不斷捧著美酒佳餚進去。


    我身穿紅色軟紗裙,腳踝上系著銀鈴,臉上有紅紗遮面,一副風塵異域女子的裝扮。


    我該踏著琴聲出場。


    當我垂頭喪氣地進去,往僵硬的地板上「哐當」一跪時,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


    杜文昌壓聲提醒:「小若,你幹嗎?」


    他急忙下跪請罪:「陛下容秉,這歌姬沒見過世面,小人回去一定狠狠教訓她!」


    高座上的人拂開冕鎏前的珠串,凜了神色。


    緊挨著他的是攝政王夏侯言,此刻的目光也聚焦在我身上。


    這倆人對我太過熟悉,單看眉眼身形就能認出我。


    我一把扯下面紗,哇地哭出聲:「父皇,兒臣再也不敢私自出宮了……」


    臺下的男人臉色煞白,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夏侯言修長的手指把玩著玉杯,丹鳳眼微微眯起。


    「嘖,這位廢物就是端若親自找的驸馬?」


    5


    「朕的寶貝閨女,你總算回來了,怎麼哭了,誰給你委屈受了?還有這是怎麼回事?」


    父皇指指杜文昌。


    我本來想告狀,把杜文昌虐待我、與吏部勾結的事一並說了。


    但是許多官員都在場,這些人都是千年的狐狸,我無憑無據地指證他們,隻會給父皇造成麻煩。


    不如私下再告知父皇,讓父皇處理。


    於是我一個猛吸氣,把流出來的鼻涕眼淚抽了回去。


    「兒臣想念父皇,聽說父皇南下,便混到獻舞的歌姬裡,想給父皇一個驚喜,誰知見了父皇,一時情不自禁……」


    父皇眨眨眼睛,連連誇我長大了。


    夏侯言指著地上假裝暈倒的人,問怎麼回事。


    我剜了夏侯言一記眼刀:


    「父皇,兒臣在宮外偶遇杜公子,他四處尋找舞姬,兒臣想親自給父皇獻舞,便跟著來了。」


    「他不知兒臣的身份,想來是嚇著了。」


    父皇抬了抬眸子,眼中閃過復雜的神色,長長地「哦」了一聲。


    看來是不信。


    但仍面不改色地說:「言兒啊,端若是你的未婚妻,你可不要妄加猜測。」


    「是,臣知罪。」


    夏侯言垂首,目光落到我身上時,嘴角扯了扯。


    看來也不信。


    6


    父皇先心虛地看一眼夏侯言。


    再嫌棄地看一眼杜文昌。


    神色輪流變幻,目光最後定格在我身上。


    「端若,這次回來就不要亂跑了,你們兩個的婚事要盡快辦了。」


    我歪頭:「哼。」


    夏侯言也看向別處:「哼。」


    父皇輕咳兩聲,讓眾人退下。


    他沉著聲道:「端若,跟朕說實話。」


    我雙膝一跪,終於回歸正常情緒,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起辛酸故事。


    父皇向來寵愛我,我便把被杜文昌騙感情的事說了。


    拔頭發那段還沒講到,他就已經怒不可遏,險些下旨把杜文昌給五馬分屍了。


    被我哄好後,他神色復雜地看著我:「閨女啊,你眼光直接不行啊……」


    我羞愧地抬不起頭。


    「你可真是個傻閨女。」他又道。


    我又被噎了一下,反問道:「父皇,別的女子哪裡比得上我母後?」


    「……你什麼意思?」


    「今天來的如果不是兒臣,送到父皇面前的就是別的美人了吧,母後在宮裡知道嗎?」


    父皇咽了口唾沫:「那個,你別亂說。」


    我嘻嘻一笑,拽著他的胳膊撒嬌:「父皇,你把杜文昌交給我處置吧,好不好?」


    父皇無奈地搖頭,抬手彈了我一個腦瓜崩兒。


    隨後正了臉色:「賣官鬻爵的事,朕會讓大理寺細查的。」


    7


    杜文昌被侍衛拖到了外面的甲板上,兩眼緊閉。


    他似乎不想面對這個世界了。


    屏退左右後,我拔下簪子藏在袖中,走到杜文昌面前,道:「杜公子,你醒醒。」


    杜文昌沒反應。


    我右手藏起簪子,輕輕地拍了下杜文昌的肩:「杜……」


    「啊……!」


    杜文昌的肩膀被扎,瞬間彈跳了起來。


    他過於緊張,跪得方位也不對,一腦袋磕到了小菊花的鞋面上。


    我聲音柔柔:「杜郎,你願意娶別的小姐,還是想做我的驸馬?」


    杜文昌慢慢扭轉身子朝向我,身子仍在發顫。


    我目光幽幽:


    「你說過一輩子隻愛我一個,你要是敢欺騙本公主的感情,我這便讓人把你凌遲處……」


    「做驸馬!」他的聲音因緊張而變得尖銳。


    我滿意地點頭,讓人帶他下去,嚴加看管。


    8


    江流平穩,御舟破浪,緩緩前行。


    我換回公主衣飾,對鏡自攬:「小菊花,本公主的頭發有什麼問題嗎?」


    小菊仔細扒拉了一遍,確認沒有。


    杜文昌那廝怕毀了我的形象,頭發拔得均勻,再加上我頭發長,發髻堆得厚,應該能掩飾住。


    但給我造成的精神損失是巨大且不可逆的。


    杜文昌走到我的船上時,整個人還是恍惚的。


    我剛喝下八碗黑芝麻糊,深深地打了一個飽嗝,把他嚇得兩腿一軟就跪了。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我掩唇輕笑。


    我挑起他的下巴:「仇歸仇,感情歸感情,隻要你讓本公主這口氣順了,前塵往事我不與你計較。」


    他終於嗅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不可置信地開口:「公主此言當真?」


    「哎,誰讓你長得俊俏,小嘴也甜,殺了你,本公主不舍得。」


    杜文昌膝行兩步,露出諂媚的嘴臉:


    「公主放心,小人以後對公主死心塌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信你。」我拍拍他的腦袋:「先把頭發的賬還了吧。」


    9


    夏侯言來的時候,我正在喝第九碗黑芝麻糊。


    他一襲藍衣雍容清貴,如從夜色裡降臨的神祇,隻是他垂首看熱鬧的神色,總是顯得賤兮兮的。


    杜文昌被扔進水裡,頭發被一根繩子緊緊綁住,繩子的另一頭在侍衛手裡。


    侍衛拽著繩子,杜文昌便在水裡浮浮沉沉,垂死掙扎。


    「公主就這樣對情投意合的人?」夏侯言淡淡開口。


    「日常情趣罷了,父皇一直期望你做我的驸馬,不知攝政王可否承受得住?」


    他坐得離我再靠近一些,眸光微動:「公主想試試?」


    「你想得美。」


    他幸災樂禍:「被趙小姐半路截了胡,公主挺難受吧?」


    我見招拆招:「趙小姐原先喜歡攝政王,轉而就喜歡上了一介平民,你不難受?」 


    他略正衣衫:「是呢,放著玉樹臨風的本王不喜歡,偏偏喜歡一個廢物,真蠢。」


    「……」


    好一個指桑罵槐。


    我又沒懟贏,好氣。


    杜文昌被撈上來成了落湯雞,整個人已經不太好了。


    我皺眉:「頭發沒薅下來?」


    小菊花正經解釋:


    「公主,頭發一根一根地拔比較容易,但是所有頭發捆起來就很難薅下來,隻會拽得頭皮疼,正所謂集體力量大……」


    我一拍桌子:「拔!」


    10


    我可沒什麼顧忌,讓侍衛先對杜文昌的後腦勺下手。


    夏侯言本來幸災樂禍地看戲,突然望向我:


    「端若啊,你這樣對他,難道他拔過你的頭發?嘶,發量好像是少了點。」


    我不動聲色地扶了扶鬢邊金釵,強顏笑道:


    「本公主發量多,洗發後幹得慢,特意讓小菊花打薄了。」


    「原來如此,那本王今天來對了。」


    他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把此物澆在頭頂,浸過之處寸草不生,公主以後不用麻煩小菊花了。」


    不待我反應過來,他已翩然離去。


    「小菊花你說夏侯言是不是人,他恥笑我,他拐著彎挖苦我!」


    我氣得又拍了桌子,手生疼。


    然後我的目光落在杜文昌身上。


    我顛了顛小瓷瓶,惡劣地笑了。


    11


    杜文昌被拔成了地中海,癱在地上生無可戀。


    我隻好善良地去哄哄他:


    「杜郎,你別灰心,你欠我的已經還清了,等你這塊頭發長出來,咱們就成親。」


    他微微抽泣:「公主說話算話?」


    「當然,我豈能讓別人把你搶走。」


    我笑得溫柔,打開小瓷瓶,「這是助長頭發的良藥,很快就能長出來的哦。」


    我隻往杜文昌頭上灑了一半。


    「夏侯言這個小心眼,怎麼才給這麼點呢,算了,一半就一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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