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留學前的餞行宴上。
朋友問我異國戀，不怕顧裴年變心嗎？
我還沒說話，顧裴年就在旁邊咬牙切齒道：
「我變心？你不知道外面多少人想給她當狗！
「老子得每周飛一趟過去盯著她。」
1
我的男朋友叫顧裴年。
是我的第五六七八九十個男朋友。
大學時我曾風光無限，追我的人得繞 a 市兩圈。
然後——我決定把他們都寫進小說當素材。
那個時候，我白天同時和十幾個人聊天，晚上熬夜寫進小說裡，主打一個體驗派創作。
現在回頭看看，也覺得吃得真好啊。
這種瀟灑生活一直延續到某天公共課上。
我偶然抬頭，然後視線就緊緊粘在來代課的顧裴年身上移不開了。
陽光、微笑、白襯衫。
暗戀三大神器誠不我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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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激動得連手機裡新加的 185 薄肌體育生也不理了，捏緊閨蜜的手，雙眼放光：
「3 分鍾，我要這個帥哥的全部信息。」
2
半分鍾後，閨蜜許姜就把所有信息告訴我了：
經管生、本校學長+美碩、現在在管理家族企業。
「你咋知道？」
「這是上節課老徐特地介紹的得意弟子，趁著今天他來學校創辦獎學金，被老徐請來分享經驗。」
許姜嗔怪了我一眼：「怎麼，姐又愛上了？」
我嘴角止不住上揚：「什麼叫又，之前都是好朋友，這個我是真喜歡啊。」
下課鈴聲一響，我拿起手機就衝到講臺前，借著問問題的名義加上了好友。
過往的經驗告訴我，人有多大產，地有多大產。
果然經過我不懈努力，兩個月後我們就在一起了。
第一時間知道這個消息的許姜默默豎起了大拇指：
「牛，體驗姐記得藏好你的另一個微信。」
3
我聳聳肩，怎麼會有男朋友查女朋友手機呢。
而且遇到顧裴年後，我早就不和其他人聯系了。
我和之前的那些人真沒什麼，不過是聊聊天積累一下素材而已，不然盲寫真寫不出來啊！
卡文的痛苦唯有和帥哥聊天才能緩解。
戀愛三個月，顧裴年可算一個非常稱職的戀人了。
每天我下課按時來接我，笑著聽我講學校裡的事。
他如果回公司工作，就讓我坐在一旁刷 ipad 玩。
整個戀愛過程充滿 peace and love。
在外人面前略微囂張的傲氣在我面前全都收斂。
種種偏愛讓我的文風愈加甜膩，膩到讀者都在下面留言：【作者糖吃多了？真是甜得無聊，棄文。】
呵，不懂欣賞，這是情趣 OK？
當天的惡評氣得我最後忘記把微信從顧裴年的 ipad 上登下來了。
所以，當晚上顧裴年臉色陰沉地拿著 ipad 時。
我的大腦萎縮了。
人怎麼可以有種成這樣，隱藏微信也敢忘。
4
「185 藍瞳美術生。
「182 八塊腹肌體育生。
「187 白皮小提琴手。
「吃挺好啊白莘，我呢，我的備注是什麼？」
顧裴年氣得胸腔不斷起伏，半敞的領口更開了。
我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我可以解釋。」
「不用解釋了！」顧裴年咬牙切齒道，下一秒他偏過頭，眼淚從他泛紅的眼眶裡滾落。
【完啦，我們要分手啦！
【這麼美好的肉體以後都看不到了。】
我心裡一個聲音瘋狂叫囂。
顧裴年站在那沒動也沒說話，隻是眼淚一顆一顆地掉，看上去像隻淋雨的大狗狗。
5
沒辦法，我抿了抿唇，起身準備離開。
到底是顧裴年的家，難不成讓他走？真叫許姜說對了，掉馬了，但我們真的沒有什麼啊。
我披上外套經過顧裴年身邊時，他伸手抓住了我胳膊：「你去哪？」
「我回學校。」
「學校這個時間早關門了。」
我的心裡有點煩躁起來：「總有地方住的。」
顧裴年突然大力把我抱進懷裡：
「不準走，怎麼，你要出去找那些狗嗎？」
什麼狗？
我的腦子還沒反應過來，顧裴年就把頭埋進我脖子裡，聲音悶悶的：
「肯定是他們勾引你的。」
6
我嘞個超絕自我安慰戀愛腦啊。
現在我和顧裴年一起躺在床上，他還在哭。
這情況挺復雜的，復雜得我想拿出根煙抽一抽。
「我不是小三吧？」
旁邊傳來抽噎聲。
「不是。」
過了一會兒。
「我要是小三你就告訴我。」
抽噎聲簡直要變成喘不上氣的哽咽了。
我無奈地遞了張紙過去，不是為什麼有人有那麼囂張痞帥的外表，內裡是個愛哭鬼呢。
「你真不是小三，我保證。」
「我是你第幾個男朋友？」
「……」
7
現在是凌晨一點，顧裴年已經在我懷裡哭了 2 個小時了，這期間我曾多次想解釋，都被他捂嘴打斷。
我仰天長嘆，最終一把把顧裴年撈起來：
「別傷春悲秋了哥，明早我早八你開會，你也不想腫著眼泡在董事會面前講話吧。
「我真沒和他們談過，頂多聊聊天，整理素材。」
這一次，我成功攔住顧裴年的打斷動作，給他解釋清楚了，他不信，非要我把之前寫的文給他看。
怎麼說呢？尷尬到我腳趾摳地。
每次寫完文，我自己都沒有勇氣看第二遍的。
給男朋友看這個，和社死有什麼區別？！
看著顧裴年又多雲轉陰的臉。
我咬咬牙，最終給他找出來了。
趁著顧裴年開始一篇篇翻閱，我下床去找消腫的眼貼準備給他敷一敷。
「我們的故事你有沒有寫？」
顧裴年的聲音突然幽幽響起。
好好好，就非得今晚把我精神偽裝扒光是不是？！
8
第二天我頂著濃厚的黑眼圈坐到教室裡，渾身怨氣，天知道馬甲被扒我有多難受。
課上到一半，我忍不住打開最近更新的新文，發現幾十條惡評下，紛紛有個 ID 叫愛莘的人回懟：
【呵，我的戀愛日常罷了。
【有人為你寫過書嗎？羨慕嫉妒去吧。
【如果你知道我女朋友是誰，你也會覺得我命好。
【27 歲，女朋友為我寫了本書。】
不僅如此，我還發現之前那些書下面莫名多了很多攻擊惡評：
【美術生？整天手上身上髒兮兮的染色吧。】
【體育生？有我的邁巴赫跑得快嗎？】
【小提琴手？下次我投資請你來我婚禮上拉琴。】
盡管換了 ID，我也知道那是顧裴年，怎麼就這麼幼稚呢？！換個 ID 我就看不出來了？
他的發癲評論被一群讀者追著罵，還嘴硬說不般配就是不般配，狠狠安利以他為原型的那本書。
9
我好氣又好笑地準備關上手機，又想到什麼，火速打開和顧裴年的聊天框：
【你要是敢把前幾本書舉報下架你給我等著。】
【……】對面發來一串省略號。
幾秒後：
【你怎麼會這麼想呢寶寶？我才不幹這麼無聊的事，我開會呢。】
【你最好是，不要以為披馬甲舉報我就不知道。】
這下對面瞬間安靜了，一分鍾後，顧裴年連發十個哭哭表情包。
我沒理他，本本書都是我生存的稿費啊，頭可斷，血可流，書不能沒有。
三分鍾後，手機振動了一下，我點開一看，眼前氣得發黑，恨不得現在殺到公司捕捉顧裴年。
聊天框裡發來兩條：
【寶寶，你別生氣我給你打賞。
【我讓我公司的人都來讀，這樣排名是不是就會上升了？我還給你寫讀後感。】
……
很好，我整個人都要氣暈！
10
一下課，我不顧許姜的挽留，衝回了公司。
顧裴年早已恢復了往日的鎮靜。
看著我氣喘籲籲地衝進辦公室，他抬頭：
「你今天下午不還有課嗎？」
「先別說這個，你要是敢把我馬甲透露出去，你就完蛋了，許姜都不知道！」
我惡狠狠地瞪他一眼，伸手捏住他臉表示警告。
顧裴年順勢攬過我，耐心地看我嚇唬他，這個時候我應該早就發覺不對勁的，他怎麼會這麼乖？！
直到我講得口幹舌燥，告訴完他我為什不想爆馬甲，端起桌子上的水開始潤潤嗓後。
顧裴年才不緊不慢道：
「我們來看幾條評論。
「2021 年 5 月 28 號，這個叫艾辛的在評論區留言為天賦型美術生和數學少女舉大旗。
「2022 年 1 月 31 號，這個叫慕辛的在新書 he 完結後把自己砸成了榜一。
「2022 年 7 月 15 號，這個叫羨辛的在你第一章下面評論：嗚嗚嗚嗚，終於輪到我了嗎。
「……」
這怎麼了？我疑惑抬頭，每本書後的評論我都看，這些評論在繁多的反饋裡顯得很平常。
「莘莘，按照你的靈感來源，我是你第十個男朋友，因為這是你第十本書。」
我有些無語地扶住了頭，覺得幸好他不會知道我還有個小號，不然他就得排到 30 往後了。
11
「這都沒什麼，但你不會談一個就寫一本書哄一個吧？」顧裴年憤怨地看向我，「他們怎麼也知道？」
在我不解的眼神中，顧裴年點開了自己的私信。
呃，那真叫一個慘不忍睹，叫他在評論區挑釁。
但接下來我就笑不出來了，因為我發現顧裴年和幾個人互關，對方發來的照片有些眼熟。
我點開第一個，這個名叫艾辛的發來了幾張腹肌照片，重點不是腹肌，是腹肌上沾上了幾筆帶著澀氣的顏料，讓人忍不住想給他擦一擦。
【髒兮兮？莘莘說就喜歡我這種不拘的藝術氣息，清新脫俗，脫掉衣服就不怕染髒了。】
我莫名覺得這段話有點耳熟，耳朵熱熱地關掉聊天框點開了第二個。
結果一點開，又是幾張腹肌照，不過場景變換，變成了私人健身房裡。圖片裡的人佯裝無意地撩起衣角，露出沾著汗水的腹肌：
【跑得快？姐姐說舍不得我太辛苦，我正年輕，體力和精力要用對地方才好，她來給我擦汗，哥哥不會體虛隻能開車了吧？】
這下好了，我都想起來了，紅意從耳朵爬上臉頰，我都不願意再看了。顧裴年給我點開了第三個：
這次終於沒有腹肌了，是中規中矩在舞臺上拉小提琴的照片，窗外陽光灑在臉頰上恍如仙人。
【婚禮？我們早在舞臺劇上結過婚了，我不貪心，有個第一次的儀式就心滿意足了。
【哦，是西式婚禮，有神父問願不願意的那種。】
12
就在我以為這就是結尾時。
顧裴年退出了某款軟件，打開了微信，置頂赫然是：
【白莘和她的男主角們。】
群裡有四個人，群公告寫著【白莘今天開新書了嗎】。
我一把搶過手機，我看看這是怎麼個事？！
小畫家：【你是小十？】
顧裴年：【我是她男朋友。】
小畫家：【……】
體育生：【……】
小提琴：【……】
體育生：【又一個 joker。】
小提琴：【你不會以為她和你聊天，和你出去玩，對你熱情又親切，你倆就是快談了吧？】
小畫家：【呵呵，新書完結之時就是你進冷宮的時候，等著看吧年輕人。】
顧裴年：【我應該比你們大幾歲？】
體育生：【怎麼回事？這麼老莘莘也要？】
小提琴：【可能新書轉型吧，現在老男人挺火。】
小畫家：【放心，咱們仨嬌嫩，有競爭力。】
我拿著手機的已經開始有些顫抖了，都不敢抬頭看顧裴年的表情。
「還沒看完呢，莘莘往下翻。」顧裴年溫柔又強勢地攥住我的手往下滑。
13
「不、不看了。」我囂張的氣焰早已熄滅。
「怎麼能不看了呢？多好的修羅場素材啊。」顧裴年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好聽，好聽到聽不出喜怒。
這時手機又震動幾下，低頭發現群裡來了新消息：
小畫家：【肖像畫圖片.jpg。】
小畫家：【莘莘說過等我能為她開畫展了，就回到我身邊，我準備用她的畫像作為壓軸作品。】
小提琴：【樂譜圖片.jpg。】
小提琴：【那你進度有點慢，我已經在為我們的婚禮上的奏樂親自寫曲了。】
體育生：【學校圖片.jpg。】
體育生：【花裡胡哨，我到她學校打比賽了，近水樓臺先得月，拿獎牌那天就再表白。】
小提琴：【@小十，你在幹嘛？】
小畫家：【嘖嘖嘖，不會有人隻知道索取不會付出吧，隻讓莘莘給你寫書，拒雲哥。】
體育生：【@他幹嘛？又多一個競爭者，要不是發現他也知道莘莘筆名肯定不拉他進群。】
顧裴年輕笑一聲，環著我開始打字：
【莘莘正坐在我懷裡看我們聊天呢，臉都紅了。】
幾秒鍾後。
小畫家：【無語，拒三次元同擔。】
體育生：【有時候過激夢男挺煩的。】
小提琴：【拒貼臉，請圈地自萌。】
小提琴：【不過等新書完結，莘莘不理他，他自己產生戒斷反應就老實了。】
14
我終於再也坐不住了，「啪」就把手機搶過來倒扣在桌子上：「乖寶，咱不看了，看了影響感情。」
「可我已經看完了，還有你們之前的聊天記錄。」顧裴年神色晦暗不明，「你不是說隻是玩玩嗎？為什麼講那麼多情話，你都沒對我說過？」
我回想起剛入門沒經驗時，一邊在網上搜土味情話一邊撿著和帥哥們發的歲月。
最初那尬甜的話讓我腳趾摳地，後來說情話那簡直是不用過腦子就可以信手拈來。
我一把扯住他的領口：「寶寶，我那時候年輕，你得允許我犯錯。」
顧裴年張了張口，還沒說話就被我捂住了：
「別說這些了，他們都是過去，隻有你是現在。
「男大沒意思，我就喜歡你這種成熟男人。」
聞言，顧裴年輕笑一聲，懶懶道：
「可他們說你喜歡年輕的嬌嫩，太老了咬不動。」
為了打斷他在醋缸裡泡過的發言，我直接吻了上去。算了，不會說就別說了，淺淺包容一下。
顧裴年一愣，很快加深了這個吻，幾分鍾後我氣喘籲籲地推開他：
「等等，我得緩緩。」
「你下午課什麼時候？」顧裴年呼吸也有些不穩。
「請假了，水課不去。」
下一秒，顧裴年抓住我的手貼在他腹肌上：
「寶寶罰你今天自己主動，你可一定要對我為所欲為啊。」
啊？bur，哥，你真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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