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夕，班花偷了我的身份證去借高利貸。
我被債主堵在考場門口。
她假惺惺道：「沐沐是個孤兒，沒錢還的。」
債主彼此交換了個眼神，當即決定幫我找到親生父母來還債。
高考出分那天，資產數億的首富夫婦敲鑼打鼓來認親。
1
高考考場門口。
我被兩個紋著青龍白虎紋身的社會男攔下。
「你就是秦沐？」
「你在我們平臺借的那筆錢已經逾期了，請立刻歸還。」
我皺著眉頭，什麼借款？
周圍的人聽到這些話紛紛看過來，對著我指指點點：
「這是誰家的孩子，小小年紀不學好，竟去借錢。」
「被人找到考場門口，幸虧不是我閨女，簡直丟死人了。」
班花一臉看熱鬧：「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秦沐一直都是我們班裡的三好學生，怎麼會去借錢呢？」
看她臉上的壞笑，聯想到那天她偷我身份證被我抓包的事情，我知道，這事和她脫不了幹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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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場周圍都是記者，攝影機對準我的方向。
「我沒有借錢，我現在要進去考試，有什麼等我出來再說吧。」
說完，我邁步走進考場。
來催收的兩個人一胖一瘦。
胖的那個一巴掌拍在瘦的那個後腦勺上：
「不是，她就這麼進去了，也太不把咱們放在眼裡了吧。」
瘦的那個摸了摸腦袋：「就是，我這就去把她逮出來。」
他剛往前走了一步，一旁維持秩序的警察蜀黍看過來。
兩人吞咽下口水，老老實實蹲在樹底下。
等著考試結束。
2
我和張露同時走出考場，她看了眼不遠處的攝像機，挽著我的胳膊關心地問：
「沐沐，你沒被他們影響到吧？你要是缺錢直接和我說就行了，我借給你，幹嗎要去借高利貸？」
記者嗅到苗頭趕緊湊過來。
胖瘦組合也趕緊過來，他們打開手機，找出電子版合同：
「這上面有你自己拍的身份證以及人臉識別，你抓緊時間把錢還了，我們也就不來打擾你了，不然影響到你上大學可就不好了。」
無形的威脅。
我還沒說話，張露就替我認下了這筆債：
「你們再寬限她兩天吧，沐沐是個孤兒，哪有這麼多錢還給你們？」
好不容易考完試，同學們個個八卦心十足，停在原地看熱鬧。
「天呢！姜沐竟然是孤兒，同學三年我都不知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能想到長著那麼一副老實的面孔，她竟然會去借高利貸。」
我看著那份合同：
「第一，這錢不是我借的，人臉識別一看就是拿著照片懟上去的，你們平臺審核不嚴謹，這樣都能夠通過。
第二，你們擅自放款給高中生，是違法行為。
第三，國家規定小額貸款平臺年利率不得超過百分之 24，你們已經高達百分之 36 了，需要我打投訴平臺查查你們嗎？
第四，我已經報警了，我沒有借錢，警察叔叔會查清楚是誰用了我的名義進行貸款的。」
幾乎是我剛說完報警兩個字，張露的臉色就瞬間變得煞白。
她牽強地扯出一絲笑：「多大點事怎麼還報警了，你欠多少錢我幫你還。」
同學們都誇她：「露露你也太好了吧，還願意替她還錢。」
「都是同學，互相幫忙是應該的。」
胖瘦組合：「連本帶利一共是一萬五。」
張露瞪大眼睛：「我明明才——」
借了八千，怎麼一眨眼的工夫就成了一萬五？
剩下的話她沒敢說出口。
張露這下也慌了，她拽了拽我的衣服：「我先幫你還一部分，剩下的你慢慢還好不好？」
「不好。」我直接拒絕。「不是我借的我為什麼要還？」
我猜她本來是想借這件事影響我考試的心情。
讓我失常發揮，等考完試就把錢還上。
沒想到利息漲得這麼快。
我看向胖瘦二人：「警察會聯系你們的。」
說完，我掃了一輛共享單車離開。
臨走時我還聽到張露在後面小聲說：「她沒錢還，要不你們幫她找一下父母，讓她父母還？」
胖瘦對視一眼：「……」
3
高考出分那天，我們正在同學聚會。
「姜沐，你錢還上了嗎？要是不夠的話我這裡有，我爸媽給了我一筆錢當作高考獎勵。」
學霸說完還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平常這個時候張露肯定會酸溜溜地說幾句，今天她迫不及待地轉移話Ţŭ̀⁸題：
「那個，班主任說可以查成績了！」
「可以查成績了？！」
「快查查。」
4
「我靠！省狀元居然在咱們班！」
「露露，你多少分？」
張露趕緊點開成績，722 分。
她自信地揚起笑容，信心十足地仿佛她已經是省狀元了。
「露露，估計你馬上就要接到清北的電話了。」
「你也太厲害了，722 分！我連想都不敢想。」
張露瞬間得意起來：「姜沐，你的成績是多少分啊？」
5
我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 735 分，又看了看張露嘚瑟地笑。
門口突然傳來敲鑼打鼓聲，大家好奇地走出去。
是胖瘦組合。
他們旁邊還站著一對夫妻，在場的同學幾乎沒有不認識的。
常年在富豪榜上的首富夫妻！
胖瘦組合諂媚地朝我走過來：「同學，我們給你找到了親生父母。」
那對夫妻紅著眼眶，一看就是剛剛哭過的樣子。
保養良好的中年婦人站立不穩，嬌弱的身軀靠在景宏懷裡，放低聲音，小心翼翼怕嚇到眼前的人：
「小乖，我的女兒……」
我現在原地，眼神迷茫。
張露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拼命搖頭：
「不可能，這一定是搞錯了，姜沐怎麼可能會是首富的女兒？」
胖瘦組合拿出一張親子鑑定書：「當然是真的，這事你也有功勞，要不是你讓我們去幫她找父母，誰能想到她親生父母這麼牛逼呢？」
張露依舊不願相信，她無法接受一個孤兒一躍而上成了首富流落在外的女兒。
「她一個病秧子，你們確定沒有找錯人嗎？親子鑑定有時候也會出錯的。」
景宏聽到有人這麼說自己的女兒，很是生氣：
「我自己的女兒我能不認識嗎，你這孩子怎麼壞心眼Ţūₙ這麼多，是從小缺愛導致的嗎？」
景宏氣憤之餘又是心疼：
「乖寶，不管你生了什麼病，爸爸都會把你治好的。」
景宏和他妻子青梅竹馬，唯一的女兒還在嬰兒時期就被人販子拐走，這麼多年他們也沒再要孩子。
上天垂憐，讓他們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女兒。
付溫克制不住淚水，抱著我放聲痛哭：「小乖，媽媽終於找到你了，這麼多年你在外面吃苦了……」
胖瘦組合被這一幕感動得稀裡哗啦。
從包裡拿出打印出來的電子版合同：
「景總是這樣的，您女兒在我們平臺借了一筆錢，現在已經逾期了，您看……」
眼前的人是我父母，卻也是十幾年未見的陌生人。
我打量著他們的表情。
付溫不舍得松開我，她瞪了一眼景宏：
「還等什麼呢，趕緊寫支票。」
景宏：「一千萬夠嗎？」
胖瘦組合：「……」倒也不用這麼多。
景宏眼看就要在支票上籤名，我攔住他。
「這錢不是我借的。」我冷淡地瞥了眼張露。
她害怕事情暴露：「沐沐，你爸媽這麼有錢，也不差這點，你就趕緊還了吧，這麼多同學都在這裡，鬧大了對咱們學校的名聲也不好。」
我拿出一支錄音筆，聲音傳來。
「請問你們是零零借款平臺嗎？隻要拿著身份證就可以是吧？我朋友生病住院了，她讓我替她貸款一萬。」
「當然是我朋友讓我幫她借的，不然我怎麼會有她的身份證？」
「你們到底借不借？不借的話我就去找其他平臺了。」
「對了，我朋友說這筆錢就用一個月，一個月之後就還上，如ƭûⁿ果她忘記了的話，你們可以去淮中找她。」
錄音筆播放完。
張露氣急敗壞地奪過錄音筆狠狠摔在地上，抬頭怒瞪著我：「這是假的！」
「你要是覺得這個不夠實錘的話，我們可以去學校走廊調監控，那天你就在陽臺位置打的電話。」
張露像小醜一樣被人圍觀。
「你是故意的！」
「故意讓我看見你的身份證。」
「故意讓我身敗名裂是不是？！」
「姜沐，你真惡毒。」
張露聲嘶力竭地哭著。
對待奇葩的人你永遠都無法用對正常人的思維去對待他們。
「我沒有逼你去借錢，這一切都是你自己心理陰暗。」
景宏和妻子互相看了眼。
真不愧是他們的閨女。
張露拿出之前借的八千先給了胖瘦組合，剩下的她籤了借條，準備利用假期打工來還。
周圍同學回過神來：
「姜沐這下子算是飛上枝頭了，首富的女兒，這輩子什麼都不用發愁了。」
「誰說她什麼也不用愁了，從今天開始她每天都要為怎麼花錢而發愁。」
同學們：「……」
張露作繭自縛，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僅沒有陷害到我，反而還幫我找到了親生父母，因為這事她整整懊惱了一個假期。
每次想到我這會兒正在別墅裡享受生活。
她就恨不得回到沒畢業前。
我被父母帶回家，他們請來專家為我ŧũ¹診治。
「這病是先天性的，想讓她和平常人一樣活到八九十歲並不難，隻要好好調養身體，吃個五六年的藥就差不多了。」
我不求能和正常人一樣擁有健康的身體，可以隨心所欲去做想做的事情。
隻要能夠調理好身體，我就很開心了。
6
很快就到了大學開學那日。
黑色邁巴赫緩緩停在學校門口。
縱使在夏日，我依舊覺得空氣中帶著幾分涼意。
暖色系的中式裙子中和了我臉上的病氣，顯得有了幾分氣色。
「宋叔，我自己拿行李就行。」
「這怎麼可以，景總吩咐過您身體不好，讓我把行李送到宿舍。」ţũₖ
「就一個行李箱，我爸要是問起來，我去說。」
宋叔拗不過我。
這個行李箱裡面的東西是我昨天晚上臨時收拾出來的。
其他的我爸早早就派人給我送到宿舍了。
7
我站在宿舍門口，裡面傳來興奮的聲音：
「露露，你高考考了 722 分？！這成績應該是你們省的狀元吧？」
「不是，省狀元是個病秧子，半步一咳，三步一喘。」
聽到她嘴裡脫口而出的病秧子，我微微皺眉。
細長的指節微微曲起，輕輕敲了敲門。
宿舍裡一股濃鬱的香水味，我極力克制，卻還是咳個不停：
「咳咳咳……咳。」
不一會兒，額頭上沁滿了薄汗。
張露站在我面前，連戲都懶得做了，譏諷道：「病秧子狀元？」
我喝了兩口枇杷茶，嗓子裡的痒意緩緩退去。
小喘著氣，聲音很冷：
「萬年老二？」
提到萬年老二，張露那囂張的面孔上有了一絲裂縫：
「晦氣死了，怎麼和你分在一個宿舍裡，別把病傳染給我。」
她要出門，我漫不經心地伸出腿。
下一秒張露就以狗吃屎的姿勢趴在地上，臉色漲紅撐著地面起來：
「你敢伸腿絆我？」
我又喝了兩口枇杷茶，聲音淡淡的：
「你都敢嘴欠，我有什麼不敢的？」
張露張嘴還準備繼續說什麼，被一旁的王欣攔住：
「大家ŧû⁸都一個宿舍的，別這樣。」
8
班長召集大家去教室商量一月後迎新典禮節目的事情。
我簡單收拾一番。
到教室時大部分人已經到了。
「今年咱們建築系的美女們顏值都很高啊。」
「我看這裡面最漂亮的就屬張露了，系花非她莫屬。」
張露面上都開心起來，嘴上卻說：「建築系漂亮的那麼多，不一定就是我。」
王欣聽出她心口不一：
「得了吧，不是你還能是誰？」
「還真有可能是別人。」有人翻出一張貼吧上的照片。
「這女的也是咱們專業的嗎？這張側顏照簡直封神，建築系系花我看是她的才對。」
原本熱鬧的教室霎時安靜下來。
「張露，這美女是你們宿舍的吧，她旁邊這人是誰？」
「她爸？」
張露看著我從豪車上下來，想起這一切都是她促成的，就氣得呼吸不上來：
「我看是金主爸爸還差不多，她這臉一看就是整過的，也就能騙騙你們。」
「驚波不在黤黮間，小人心裡藏崩湍。」
我暗諷道，邁步進去。
漆黑的水並不會掀起波浪，小人的心裡卻藏著急流險灘。
張露簡直要氣瘋了。
9
班長拿出一張紙統計報名表演的名單。
「有才藝的抓緊報名，這可是耀眼的好機會。」
張露提議：「我會跳舞，我們可以表演個古典舞。」
「這個可以哎，最近這幾年中式風盛行，古典舞我覺得不錯。」
「我也贊成。」
張露打量著我，滿眼得意：「姜沐，不是我不讓你加入我們，你這身體一步一咳的，來了也是給我們拖後腿，你就在臺下當個觀眾吧。」
我面不改色，沒接話。
比起表演，我更樂於當個觀眾。
班長忽然想起什麼：「姜沐，我之前看你填的資料卡上面寫著擅長鋼琴，正好咱們班的節目是舞蹈，要不你彈鋼琴伴奏吧。」
張露：「我是沒有意見，就是不知道姜沐能不能跟上我們的節奏，這首曲子可不簡單，沒有幾年功底怕是不行。」
在班長希冀的目光下，我點點頭：
「我試試吧。」
張露：「我好心提醒你，別拿我們大家開涮。」
班長聽她說話一直咄咄逼人，這會兒也沒什麼好脾氣：
「行不行的總得排練試一下，你一直打擊姜沐算什麼？」
10
排練比我想象中難。
張露把空調降到 16 度，我攏著身上的外套，涼氣灌進體內，一下接一下地咳著。
鋼琴聲戛然而止。
張露跳到一半，不滿地怒罵：「姜沐，你能不能好好配合了？本來排練時間就緊張，你是故意想讓我們出醜吧。」
我看了眼空調：「你們排練吧，曲子我回去單獨練。」
張露譏諷：「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你回家練，到最後上場的時候還能你彈你的，我們跳我們的？」
我微微蹙眉，表演確實要排練磨合。
張露明明也凍得汗毛都豎起來了，卻為了為難我而苦苦撐著。
我輕笑：「那就繼續吧。」
我拿出外套穿上。
三個小時後，排練結束。
看著還在咬牙堅持的張露，我實在不知道說什麼。
「你跟莎士比亞有一半像。」
留下這句話，我推門離開。
王欣蹙眉疑惑：「跟莎士比亞有一半像，這是什麼意思啊？」
張露狠狠瞪了她一眼。
「你是蠢嗎，她在罵我傻逼（莎比）！」
張露凍得瑟瑟發抖，看我出去趕緊走到空調邊關上空調。
11
爸媽彈來視頻通話。
兩人湊在小小的手機屏幕上顯得有點擠。
「小乖，我和你爸剛接到陳校長的來電，邀請我們去參加京大的迎新典禮，我們可以以你父母的身份去嗎？」
她問得小心翼翼，擔心我會抗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