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葬禮上，老公帶著私生女出現，想借此機會接她入家門。
我面上笑著點頭答應。
心裡卻盤算該怎麼關門打狗。
葬禮結束那天，我回到家送了他四個耳光。
這個蠢貨，還真的以為我是不諳世事的大小姐！
「呵，我跟著我媽鬥三的那些年，你還在你家揮鋤頭呢！」
1
我老公常誇我溫柔、心胸寬廣、善解人意。
我沒想到，我的這些優點，反倒成了可以讓他利用的籌碼。
我媽葬禮上，我臉上的淚痕都還沒幹，他就帶著他的私生女來了。
十五六歲的樣子，和我閨女差不多大。
他拉著那姑娘跪在靈堂上，哭得撕心裂肺。
戲演得差不多了，開始進入主題了。
「媽，謝謝您點醒了我，您說得對，我雖然對不起嬌嬌，可雨欣到底是我的閨女，我這個當爸爸的，不能對她置之不理！」
「媽，我會聽您的，承擔自己應盡的責任。」
「老婆，你這麼善良，你一定也不會拒絕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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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我知道我媽生平最恨三兒，我還真信了。
現場的吊唁者都傻了，大概是沒想到在這麼個日子還能看到一場人倫大戲。
閨女站在旁邊，看著我的眼裡全是不知所措。
也是，他爸凡事都以我為先，噓寒問暖的頻率被我周圍的朋友笑稱為「老公楷模」，連我都沒想到他會有這麼大個女兒，更何況我閨女？
我姐妹撩起袖子就要上去捶他。
「林政廷，你真 TM 不是個玩意兒！」
還是我把人給攔住的。
笑得柔柔弱弱。
「政廷啊，你先帶人回去。」
林政廷抱著我感激涕零：「老婆謝謝你，我就知道，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我輕輕把他推開，覺得他這句話說得為時尚早。
我沈家家大業大，就算是要打狗，也得關起來打。
總不能讓人看笑話不是？
林政廷帶人走後，我繼續留在靈堂忙碌。
我看著閨女臉色很差，想著她陪了我這麼多天，就讓她先回了。
等一切結束，我再回到家時，已經是三天之後。
我媽病故這件事，幾乎要了我大半條命。
她情路不順，我爸是個渣男，大半生都在和那些小三鬥智鬥勇，想著如何守住本該屬於我的家業。
後來我爸被車撞死了，她又一個人扛起了沈家，把沈家越做越大。
所有人都隻看到我和我媽表面的風光，不知道我們母女相依為命時的難處。
受人白眼這都是輕的。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頭發枯黃，雙眼無神，就似馬上要跟隨我媽去了一般。
很快我推開門，換了拖鞋，慢悠悠地走了進去。
客廳裡，除了林政廷外，還多了三個不速之客。
我婆婆、一個陌生女人，以及他那位私生女。
四個人正在看電視，茶幾上擺著果盤，腳下的地毯上全是瓜子殼。
也不知道在看什麼內容，三人臉上都還有沒消下去的笑。
看到我回來，幾人臉上的笑容同時擴大。
林政廷和我婆婆同時起身來迎我。
一個笑嘻嘻地說：「兒媳婦你辛苦了，這幾天累壞了吧？趕緊去房間好好洗個澡休息休息。」
一個抱著我拍了拍我的背：「媳婦你終於回來了，這下我們一家人可算是團聚了。」
閨女也出現在了樓梯口，穿著țú⁴睡衣，看著我欲言又止，漆黑的眼睛裡滿是委屈，臉上還有一道紅印子。
我推開林政廷，朝著閨女勾了勾手，聲音溫柔：「恬恬，過來。」
等她過來，我看清楚了，閨女臉上的是巴掌印。
「誰幹的？」
我生氣得想殺人。
我就這麼一個閨女，當寶貝似的養到十五歲，她再鬧騰我都舍不得動她一根手指頭。
更何況我沈家有的是讓她鬧騰的資本。
沒想到竟然被人給打了 。
不過我這人說話就這樣，天生柔弱，所以林政廷壓根沒意識到我在生氣。ṭüₓ
甚至還在笑。
「哦，是她林姨打的。」
「林姨？」
那個陌生女人站了起來，一邊嗑瓜子一邊和我打招呼：
「妹妹，我叫劉芳，你樂意就叫我一聲姐，不樂意喊我名字就行。」
林政廷理所當然。
「你比嬌嬌大，她自然是叫你姐啊，這樣聽起來才親近，畢竟我們都是一家人。」
然後又向我「揭露」我閨女的罪行。
「雨欣不就是看中她一條裙子嗎？我讓她送給雨欣穿，她竟然不給。嬌嬌，我們這些年肯定是太寵著恬恬了，所以才讓她這麼自私自利，雨欣可是她妹妹，一條裙子而已，讓著妹妹怎麼了？」
我笑出了聲。
林政廷也跟著笑。
他嘴角的弧度都還沒完全擴大，就「啪」的一聲。
結結實實地挨了我一個耳光。
「這個巴掌，打你異想天開。想在我家開後宮？有沒有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
2
林政廷肯定是沒想到我會扇他耳光。
整個人都懵了。
這個蠢貨，還真的以為我是不諳世事的大小姐！
也是，我這些年賢妻良母的名諱，不僅深入他心，就連我圈子裡的幾個好友，都差不Ţű̂²多忘了我混的時候是什麼模樣。
我爸再亂來，也從來不敢打我媽位置的主意，一半原因是我媽彪悍，還有一半原因就是我兇猛。
我十歲的時候，就敢紅著眼在我爸跟前揮菜刀。
「沈皁，你要是再讓我看到你帶人回家，我就砍死你！」
我爸怕了，又不敢當著我的面太慫，他覺得這樣他面子上掛不住。
於是第二天就帶了女人回來。
他沒敢讓人過夜，讓人在家坐了兩個小時看肥皂劇就打發走了。
他以為他這樣，就在我面前立威成功了，直到他半夜在我磨刀的聲音中醒來。
我當時穿了一條白色的睡裙，腳邊隔著一個電筒，電筒光照在我臉上，跟個鬼似的。
磨刀石就放在他枕頭旁，看他睜眼，我咧嘴送他一個笑。
他被嚇得不輕，手下意識往菜刀上推，還被劃了一條好大的口子。
自那後，我爸還是花心，但都走的是地下路線了。
他的渣兄弟們笑他怕女兒，他也不反駁，讓他們自己也生一個我這種玩意兒試試。
我名聲大噪的時候，林政廷在幹什麼？
不出意外，應該是在老家揮鋤頭。
我厭倦了我爸這樣的男人，所以在選另一半的時候，更注重於其「是否適合過日子」。
適合ŧų₀過日子的標準，無外乎就是勤奮、老實。
於是就這麼，我選中了林政廷，讓他當了我家的上門女婿。
結果，他給我的驚喜，還真是出人意料。
人性啊，果然很奇妙。
沒等他反應過來，我第二個巴掌已經扇過去了。
「這個巴掌，打你欺負我閨女。我除了沈恬恬沒別的女兒，妹妹？她哪裡來的妹妹？我沈家的門檻沒有那麼低，不是什麼犄角旮旯都能跑來湊數！」
話落，第三個巴掌又狠狠扇在了他臉上。
「第三個巴掌，打你欺我騙我！這麼多年你在我家扮演一個好女婿、好老公、好父親，還真的是辛苦你了！你不進軍娛樂圈當演員，還真是可惜！」
我每一個巴掌都打得很用力。
林政廷的臉都腫了。
不過他這些年在我面前裝已經成了習慣，就算是到了這個時候，還軟著聲音對我說話：
「嬌嬌，我知道這件事是我的錯，可我們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你好好聽我解釋行不行？我和劉芳真的是意外，我心裡隻有你。」
我以前有多吃林政廷的甜言蜜語，如今我就覺得他這些話有多惡心。
是，你心裡隻有我。
你的心髒和你的下半身是分開管的是吧？
第四個巴掌，比之前更用力地扇在了他的臉上。
我手都震麻了。
「第四個巴掌，打你這個小人！竟然跑去我媽靈堂惡心我媽！」
我指著大門：
「把你們的東西給我收拾好，全部滾蛋！」
3
我這次回來，就沒想過要給林政廷機會。
男人犯賤隻有一次和無數次。
更何況說林政廷是第一次犯賤，那都是抬舉他了。
當然，他能處心積慮隱忍這麼多年，一直忍到我媽死，當然不是我幾句話就能趕走的。
林政廷暫且還能裝模作樣對我說軟話。
他媽卻忍不了了。
「沈嬌，你是不是瘋了？竟然這麼打政廷？現在你媽死了，沈家還不是要靠我家政廷支撐，不然就憑你，沈家破產還不是早晚的事？」
我揉了揉ṭű̂ₑ手心，笑著問：「靠他支撐？」
「不然呢？你就是個全職寶媽，除了帶孩子在家裡看電視，你會什麼？這些年政廷幫你媽辦了多少事，你心裡沒數？你媽死了，除了政廷，還有誰能勝任公司老總的位置？你嗎？」
我說怎麼林政廷和我婆婆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呢。
原來我媽一死，他們就以為沈家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了。
當初結婚的時候，我閨蜜還調侃我說，找這麼個背景的老公入贅，就不怕被「吃絕戶」嗎？
我還笑著說林政廷不是這種人。
很好，現在被打臉了吧。
隻可惜，我沈家的絕戶，輪到阿貓阿狗吃，也輪不到他們林家人。
他媽不是問還有誰能勝任公司老總嗎？
我微笑回答：
「是啊，我。」
「就你？」
「嗯，就我。」
別說他媽沒當真，就連林政廷都拿我當笑話看。
他那個上不得臺面的私生女，甚至覺得我在垂死掙扎無聊透頂，站起身提了一下茶幾，扭頭就往樓上走：「好吵，我要睡覺了，你們小聲點。哦對了，沈恬恬我那個房間的床好硬，我睡不習慣，今晚我和你換一下。」
我心疼了一下。
讓閨女提前回來，就是想讓她好好休息，沒想到卻讓她遭了大罪。
補救是徒勞了，我隻能把這份痛變本加厲地從林政廷一家人身上討回來。
我轉身打開門。
門外等著我的三個好姐妹。
好姐妹身後，有七個健身壯漢，穿著背心露出大得離譜的肌Ṱŭ̀ₒ肉。
我溫柔地把他們迎進來，然後關上門。
聲音還是一貫的賢妻良母。
「給我狠狠打，大家千萬不要客氣。」
4
場面一片混亂。
我姐妹找來的人，有力氣有節操。
揍人猛且男女平等，並沒有說劉芳是個女的就不打，我婆婆是個老的就不揍。
當然了，秉承著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的原則，我沒忘了提醒他們：
「那邊還有個小的。」
我看出來了，七位大哥是練過的。
聽到我的話，其中一個扭頭就去抓林雨欣，健步如飛，到樓梯口時還炫技來了個後空翻。
林雨欣想跑，門都沒有，很快就被拖了下來，加入了被揍的戰場。
之前是林家人在沙發上嗑瓜子。
現在換我和我姐妹們在沙發上嗑瓜子。
我們四人看得津津有味，不禁緬懷起了當年。
「這場面真讓人懷念，當初我們四個也算是我們那一片的拽姐，打遍了周邊小太妹，人稱六中霸王花。」
「就是，他們應該慶幸咱們已經退隱江湖好多年，不然他們壓根沒機會走進沈家。」
……
聊了一陣，我讓看傻了的沈恬恬過來。
「閨女，來媽這裡坐。」
她懵懵地走過來，剛坐下去，我就站起來抡起了拳頭。
「以前媽把你保護得太好了，你不知道人世的險惡，顯然既然知道了，就好好學學。以後要是遇到垃圾，別怕事，天塌下來了還有你媽給你撐著！」
三姐妹也站了起來。
我們四個人相視一笑，然後加入了戰場。
當然了，我們加入戰場的時候，林家四個人已經被單方面屠戮得差不多了。
四個人躺在地上，一個比一個慘。
我們的加入，其實也是單方面的毆打。
但這是必要的過程。
一是為了自己爽。
二是為了在他們身上「蹭」一點被打被抓的痕跡。
等警察一來，我就能順利地倒打一耙。
當時我頭發凌亂，衣服被撕了一個老大的口子，手臂上還有一道指甲印，坐在沙發上在我姐們的安慰裡，低著頭嚶嚶地哭。
「是他們先動的手……」
我顫抖著放出了一段錄音。
就是我回到家時發現閨女被人打了，問是誰打了，然後林政廷回答我「不就是一條裙子」的那一段。
就連民警都狠狠皺起了眉頭，冷眼看了一眼林政廷。
我姐妹們也是戲精，哭得比我還大聲。
剛剛幫我揍人的七位大漢，更是已經把背心換成了短 T，端端正正站在一旁，成了我的目擊證人。
「警察叔叔，我可以作證，真的是那個老妖婆先打的沈阿姨……」
「是的警察叔叔，我也可以作證，不是沈阿姨的錯。」
……講真，挺給力的。
可是「沈阿姨」？
小伙子怎麼看也二十六七八了吧？
叫我一聲姐姐不行嗎？
我姐妹向來懂我，看到我眼神不善，偷偷撓了撓我的胳膊。
「姐，裡面最大的才十八。他們就是長得老了點。」
「……」
難為我姐妹了。
找一個長得老的健身大漢都不容易，她們還找了整整七個。
最終，這一場鬧劇以「家庭糾紛」結束。
雖然我這個被「先打」的人，微笑著看著林家四人被救護車抬走時的畫面很離譜，但林家，也沒繼續就著這件事往下鬧。
「他們不敢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