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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寶石耳墜 3799 2025-01-27 11:4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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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句隨口布下的陷阱罷了。


    倒真讓他做到了這一步。


    這件事情,他沒有對外宣布。


    也沒有告訴我。


    前一天,陸懸才在微信上發來了地點。


    傍晚,山腳下的一處湖水邊。


    我曾經和他提起過這裡。


    「太陽落山的時候,是最好看的。」


    「可惜知道的人不多呢。」


    此刻,我慢慢地朝那裡走去。


    一步又一步。


    並沒有遇到什麼人。


    直到聽到了喧哗聲、吵鬧聲,直到路邊的燈光漸漸亮起。


    直到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喂,懸哥,是不是有人來了!」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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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他一點點轉過了身。


    所有人都朝我看了過來。


    看著這些人臉上的表情。


    從微笑、期待,到目瞪口呆、不可置信、驚訝慌張,甚至厭惡憤怒。


    真是奇妙啊。


    有人指著我:「這不是那個傻逼邱遙嗎,她怎麼過來了?」


    「這地方這個時間根本沒什麼人吧。」


    「惡心,怎麼剛剛好她路過。」


    「路過嗎?」我輕輕嘆息道,「可惜不是啊,是你們的陸公子告訴我的哦。」


    此時的陸懸似乎終於忍不住。


    他長腿一跨,往我這裡邁步兩步。


    眉頭緊緊皺起。


    「邱遙,你在說什麼?」


    「說什麼,你聽不清嗎?」我拿起手機,「是不是一定要在網上聊,你才能聽明白。」


    我按下了那個熟悉的通話鍵。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


    陸懸的手機響了。


    他下意識地按了接聽——


    不論是話筒裡,還是他的面前。


    發出來的話,是一樣的:「我們終於見面了,L。不對,陸懸。」


    不對,不是 L,是陸懸。


    我的 L 不存在了。


    想明白這一點,我突然覺得好難受。


    陸懸的手機從手上摔了下去。


    他似乎喘不過氣一般,臉上露出深深懷疑自我的表情,不停地俯身,搖頭。


    終於蹲下身。


    「怎麼會是你?」


    「那個父親死後,陪我兩天一夜,不眠不休的人,竟然是你,邱遙?」


    父親在陸懸生命中承擔的角色太重。


    甚至是母親、老師、上司、榜樣。


    去世的那一天,他哭得像一個小孩。


    我怕出事。


    電話不敢掛,兩個人就這麼一直通著消息。


    我們聊起親人。


    我父母早年做生意,遇到了意外。


    後來是哥哥出去打工,掙錢供我讀書。


    陸懸說:「你哥哥真了不起,把我的乖乖照顧得這麼好。」


    「以後見了面,我一定要當面謝謝他。」


    18


    我也蹲下身,和陸懸面對面。


    「是啊,你記不記得?那兩天,因為太久沒睡覺,我磕到了胳膊。」


    我伸出手。


    當時聊天太久了。


    整個人疲憊不堪。


    走路撞到了櫃子,頂上的雜物掉下來。


    在手臂ẗų₎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這條傷疤,一輩子消不掉了。」


    他似乎終於肯直視我。


    慢慢偏過頭,從我的臉頰,到脖子,身體,一點點挪到這條手臂。


    落在傷痕上。


    然後伸出手,似乎想要觸碰一下。


    我卻往後一躲。


    和他隔開距離,把背著的黑色帆布包拿下來。


    裡面裝的是陸懸曾經送給過我的禮物。


    一件一件。


    全都取出。


    「我說我喜歡那個電影明星,你就去幫我要了籤名。」


    「我給你織了一條圍巾,你一定要親手給我做一個陶瓷工藝。」


    ……


    「哦,還有這些……我們當時半年來互相寄了數十封的明信片。」


    「最後,這張支票。」


    陸懸的嘴唇微微發顫。


    頭很低很低,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說:「阿遙。」


    聲音輕得幾乎讓人聽不到。


    我把這些東西一股腦往他前面一推。


    「還給你,我不要了。」


    「至於我送你的那些東西,你全都扔掉好了。」


    「啊,對,還有一個。」


    「拍賣會給我的預付款,那筆錢,我也會還你。」


    幾十萬塊錢對陸懸來說當然不算什麼。


    我隻是想要和他兩清。


    他猛地抬起頭。


    嗓音發顫,像是看什麼洪水猛獸似的看那些禮物。


    「為什麼要還給我啊?」


    「怎麼啦……你不喜歡,不喜歡的話,我再送你別的。」


    他固執地不肯接過。


    亂七八糟地從口袋裡面摸來摸去。


    終於掏出一個紅絲絨的小盒子,獻寶似的遞了上來。


    「那,我又買回來了。」


    「看,很襯你的。戴上去好不好?」


    「我們明明說好了的,你要戴著這個耳墜見我第一面的……」


    可能從沒有人見過陸懸這個樣子。


    脆弱、狼狽。


    我搖了搖頭,扔給他一個黑色的 U 盤。


    一字一頓地說:「那筆錢我會轉賬給你。」


    「以後,我們就不要再見面了。」


    19


    U 盤裡的內容和我們拜託記者上傳到網絡上的內容是一樣的。


    都是高中時陸月霸凌其他同學的照片和視頻。


    之所以沒有早一步曝光。


    是知道以陸家的勢力,這種東西很快會被封殺掉,不會留下一絲水花。


    反而可能會給老師、其他人帶來一些麻煩。


    而如今。


    我突然有預感。


    也許,陸懸不會再幹預了。


    視頻在互聯網上發酵了一整天,熱度沒有任何降低。


    群情激憤。


    甚至有人直接艾特了教育局。


    【這種人渣當年為什麼不處理?】


    【關廁所、拉幫結派、打人脫衣服……妥妥就是社會上的小太妹嘛。】


    【那個被她關在倉庫裡的女孩是誰?】


    【好像是邱遙。】


    【臥槽,對自己嫂子都這麼狠啊。】


    輿論一夜之間反轉。


    他們現在叫我陸月的嫂子。


    說陸懸苦追我而不得。


    這說法實在讓我覺得惡心。


    陸懸請來記者,原本想拍下我們兩個見面的時刻,留作紀念。


    沒想到一Ťŭ⁵切都搞砸了。


    他重新在湖水邊錄制了一段視頻。


    在那十幾分鍾裡,他不斷地重復著對不起。


    他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我知道那個人是你,我怎麼會用那樣的詞語形容你。」


    「阿遙,你不是什麼可有可無的東西。」


    「你是唯一,是珍寶。」


    「你說過,你不會離開我……」


    說到最後,他似乎說不下去了。


    隻是哽著聲音:


    「難道你要像我爸一樣,把我丟下嗎?」


    他把那個視頻置頂在了自己微博的首頁。


    訪問量巨大。


    許多許多人艾特我。


    連經紀人也旁敲側擊:「要不隨便說一句?」


    可我隻覺得沾上陸懸,就好像沾上什麼髒東西,實在讓人討厭。


    直到新電影開機儀式。


    眾多媒體受邀。


    有人問起陸懸,避無可避。


    我思來想去,腦海中竟隻有兩個字。


    「垃圾。」


    番外 陸懸


    1


    第一次知道邱遙的名字,是為底下的某個分公司產品選代言人。


    工作人員提交了好幾個藝人的資料。


    她們的視頻、照片,和經歷背景。


    這種事情本來不需要我出面。


    但陸月本來要我陪她出席一個宴會,此時卻遲到了。


    正好沒事,我便隨手翻看起來。


    說實話,我對娛樂圈的事情大多不感興趣。


    但看到最後一個人的時候。


    我突然有些好奇了。


    旁邊的人見我動作停住,忙開始介紹:


    「這個入圈沒幾年,但是圈內人都挺看好的。」


    「說是踏實、努力,而且有天賦,是個好苗子。」


    「陸總,您覺得怎麼樣?」


    邱遙。


    我撫摸著她的名字。


    不知道為什麼。


    突然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


    安定、舒服。


    甚至心情都好了起來。


    我抽出了她的資料。


    「就她吧……」我幾乎就要說出口了。


    辦公室的門卻在這時候被推開。


    進來的是陸月。


    「哥,你等好久了吧!」她蹦蹦跳跳地過來,大剌剌坐在我旁邊,隨手拿起桌子上的文件。


    「诶,這不是我原來高中的那個同學嗎?」


    「呵,她想當你們公司代言人啊!」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哥, 給我把她封殺了!」


    2


    陸月這幾天回國了。


    網上輿論沸騰的時候, 她跑到國外躲了起來。


    和以前一樣,又是要我幫她收拾這堆爛攤子。


    撤掉熱搜, 搞得一切像是沒有發生過。


    一派祥和。


    這次,我實在不想再管了。


    她很不解。


    電話裡面問我:「哥,你怎麼了,難道真的對那個姓邱的上心了?」


    「可咱倆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啊, 當時你不是也一樣罵她賤貨不要臉的嗎?」


    她說這些話,也許沒想太多。


    可是我把自己關在Ṭũⁱ臥室一天一夜。


    反復觀看她曾經辱罵霸凌邱遙的視頻。


    就好像一場凌遲一樣。


    我對自己說。


    你看,沒錯的。


    你也是其中的一分子。


    孤立她、排擠她、推遠她。


    陸懸。


    你配不上她。


    我又, 怎麼敢求得她的原諒?


    互聯網的記憶向來不深。


    所以沒幾個月, 陸月一個朋友要辦生日宴。


    她便計劃著回國了。


    隻不過這次,她低估了人性的記憶力。


    視頻裡, 她不僅僅隻是霸凌了邱遙,還有其他幾個別的同校學生。


    其中有個女孩子為此患上了心理疾病, 提前退學。


    現在, 那個學生也不願意回憶當年的事情。


    所以她母親一直不知道為什麼。


    明明自己的孩子是好學生。


    卻偏偏一夜之間變成了這個樣子……


    直到看到了視頻。


    陸月拿著剪刀戳著她女兒的胳膊, 她才什麼都明白。


    於是她在陸月回國後,跟蹤了她一個周。


    直到隻剩下她們兩個人。


    她衝上去。


    拿出準備好的剪刀, 捅入了她的身體。


    3


    邱遙哥哥的病情穩定了下來。


    她現在可以安心地成長自己的事業了。


    我放棄對邱遙的資源封鎖後, 她的發展幾乎可以Ťũ̂₍說是一帆風順。


    本身, 她的實力就是很強的。


    於是很快。


    她就把那筆預付款用轉賬的方式轉給了我。


    附言是:「兩清了。」


    我頓時覺得一陣無來由的心慌和害怕, 立刻給她打去電話。


    發現她已經把我刪除了。


    我試著找過她。


    可是她的態度異常堅決——


    不見。


    「我和陸先生沒有任何關系了, 希望對方自重。」


    直到某個電影節頒獎典禮,我才又有機會見到她。


    她憑借一部成本並不高的文藝片,和許多資歷頗深的老前輩一起入圍競爭。


    我在臺下坐著。


    看著主持人揭開信封。


    停頓、啟唇。


    然後緩緩地說出她的名字——


    「邱遙。」


    「恭喜, 新一屆、最年輕影後。」


    她穿著一襲紅裙, 真美啊。


    美得不可方物,幾乎讓我想要流下淚來。


    我們總算又處在同一空間。


    我很想趁著這個機會, 和她說上幾句話。


    可是她身邊好像總是站滿了人。


    致謝、交際, 接受採訪。


    我就在不遠處的角落裡默默等著。


    希望她能看見我。


    有個和我熟識的娛記從身邊經過。


    突然停下腳步,聲音頗大:


    「陸先生, 你也過來了啊!」


    許多人齊刷刷地朝我看過來。


    我下意識地朝她看去。


    很難說。


    我ƭų²當時是怎樣的心情。


    也許帶著那麼一點期待, 阿遙, 你是不是能夠注意到我?


    站在她身旁的另一個男藝人朝我望來。


    他穿著寶藍色西服, 身材瘦高。


    一隻手搭在邱遙的肩膀上。


    他們兩個是這部電影的男女主演, 自然要配合粉絲戲外合體的期待。


    但其實說起來,我也聽說過他。


    姓薛,某個新聞傳媒大亨的獨生子。


    前不久,他所在的家族剛剛在商戰中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


    讓我損失了好幾筆上億的買賣。


    他看著我, 微微張嘴。


    用唇語說:「垃圾。」


    他沒有發出聲音, 可我知道他在說什麼。


    「你配不上她, 你才是那個該下地獄的人。」


    然後,他脫下自己的西服。


    披在邱遙的肩膀上。


    「問完問題了吧?」他笑著低頭對她說,語氣溫柔動聽, 「我們去宴會廳吧,那裡過去冷,別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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