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底是你們誰售賣二手月經帶，害我進了醫院？」
我媽擔心保鏢會傷到陳雪以及她肚子裡的孩子，伸手把陳雪護在身後。
她抿了抿唇，猶豫的眼神漸漸堅定。
「秦桑，你賣二手月經帶還不承認，難道想讓你嫂子幫你擔責任嗎？」
我懸著的心徹底死了。
有那麼一瞬間，我還在期待她能說出實話。
現在看來，她養了十九年的閨女，其實還沒陳雪肚子裡剛懷上的孩子重要。
顧思思於心不忍地瞥了我一眼。
她磨了磨牙，狠下心要替我出這口惡氣。
「我看你們就是同伙作案！這樣，你是她們的媽媽，我給你兩個選擇。」
顧思思走到我媽的面前，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她。
「你隻能在秦桑和孕婦的身上二選一，你要是選擇秦桑，孕婦就要當眾磕頭下跪向我道歉，還要向我賠償醫療費。」
她勾了勾唇角，冰冷一笑：
「當然，你要是選擇孕婦，秦桑就要立即退學！讓她從我的眼前消失！」
顧思思把選擇權交到我媽的手上。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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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猶豫不定，用愧疚無奈的眼神望著我。
她看了我兩眼，又轉頭看向陳雪。
陳雪雙眸含淚，顫抖著雙肩，眼淚簌簌落下。
她伸手撫上腹部，近乎哽咽地說：
「媽，人家都說要給孩子做胎教，我這次懷的是兒子，難道要讓他親眼看著我給別人下跪嗎？
「桑桑以後總歸是要嫁人的，就算是上了大學又怎樣？她也不能為這個家裡賺錢，上完學就嫁人。總歸不是這個家裡的人，我可以跪下來，畢竟我是她嫂子。
「隻是讓我腹中孩子看到這一幕，他怕是以後都會沒出息！」
說完，陳雪假模假樣地打算下跪。
可她還沒跪，我媽就伸手扶住了她。
圍觀同學紛紛朝我投來同情的眼神。
有同學看不下去，張口就懟：
「你這演技也太假了吧，大姐！
「現在早就不允許檢測胎兒性別了，你能確定你懷的是兒子？更何況，兒子就很金貴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懷了個皇子！
「售賣二手月經帶還有臉在這裝無辜！大姐，你那演技連小學雞都不如。」
我媽氣得臉紅耳赤，怨懟的眼神落在我身上。
「你看你上的什麼學校！不過就是個私立大學，我看你這個學校不上也罷，都把好好的孩子教壞了！」
我媽義無反顧地選擇陳雪。
她心中沒有半分愧疚，張口就是一句貶低。
顧思思氣得要命。
她望著我，心疼幾乎溢出眼眶，替我難過到了極致。
我忍下心中酸澀，冷冷地看向我媽：
「我是你的親生女兒嗎？我從小學、初中、高中到現在如願考上大學。你一句說不上就不上！
「在我哥面前，從小到大我都沒被你堅定地選擇過。難道我就沒有值得你驕傲的地方嗎？」
我媽似乎有些動搖，但她很快就否定了。
「你嫂子說得對，你上學也沒用，總不能真讓你嫂子下跪道歉吧？」
顧思思冷冰冰地走過來，護在我的面前。
「我已經給市場管理局打過舉報電話了，而且不少同學都幫忙實名舉報你們售賣使用過的二手物品，並且不幹淨容易傳染疾病。」
她從包裡拿出她購買後沒用過的二手月經帶：
「這個就是證據！」
7
顧思思冷笑道：
「我們又不是惡霸，是正經的學生，是你們心裡髒，總覺得人人都和你們一樣是仗勢欺人的惡霸，學生就會使用法律維權，你們小心點。」
這是我和顧思思商量出的最終對策。
至於讓陳雪來學校，不過就是想給她下馬威，讓她害怕。
舉報同學不在少數，相關部門人員很快就過來對陳雪包中物品進行檢查。
不僅收走了她的月經帶，還以罰款五千元的方式警告她不能再次售賣二手月經帶。
盡管如此，陳雪依舊不服氣：
「月經帶本來就可以正常使用！我也是在網上購買的二手月經帶，也沒見有什麼婦科疾病，我還能正常懷孕，你們非要說月經帶有問題，簡直不可理喻！
「我的女兒還在發育中都可以用月經帶，你們都是女生，有什麼不能行的！」
我聽到她的發言，腦袋嗡嗡的。
簡直不敢相信。
大侄女才剛來初潮，就要去用不幹淨的月經帶？
同學都起哄，覺得陳雪說的是假的。
「不可能，她怎麼可能會給女兒用二手月經帶？」
「就是啊，肯定是假的。」
陳雪受了刺激，為了證實月經帶可以被使用。
她當真回去讓女兒用上了二手月經帶。
不過，這件事還是我在兩個月後學校放假，我準備回去拿東西再回學校的時候發現的。
剛進門，隻見大侄女靈靈哭著從臥室裡出來，她褲子全都染紅了。
腿上的血讓人窒息。
我見我哥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看都沒看一眼：
「成天就知道哭，你都九歲了，身為姐姐就不能聽話點！」
我兩個月沒回家，陳雪的小腹已經有隆起的現象。
她故意挺著肚子走路，好似在炫耀著她懷了孕似的。
看到靈靈身下鮮血染紅的褲子，陳雪嚇得驚叫出聲：
「你怎麼搞的？全是血！」
我深吸口氣，冷靜地說：
「快送去醫院。」
陳雪一皺眉：
「不過就是出血，你沒出過血嗎？送去大醫院還要花錢，把血止住不就好了！」
靈靈哭得厲害，渾身都在發抖。
我哥扔下手機，抱著孩子往外面跑，邊跑邊訓斥她：
「真是麻煩。」
送去醫院讓醫生做檢查，醫生看出了異常，一直都在詢問到底是誰幹的。
靈靈嚇得臉色發白，都不敢抬頭看一眼。
我哥氣得嘴上冒泡，氣呼呼地說：
「誰知道？家裡都沒有人，她一個人在房間裡，就整出了這事。」
醫生根本不信我哥的話，溫柔耐心地詢問靈靈。
最終，靈靈哭紅了眼，哆哆嗦嗦地說出了實情。
「有點痒，我就忍不住一直用指尖撓，沒想到會出血，叔叔，我不是故意的……」
聞言，陳雪不管不顧地一巴掌抽在靈靈的臉上。
她冷冰冰地說：
「秦靈靈，以前沒看出來你有這種愛好，我看你就是網上小視頻看多了，真是丟人！」
8
我本來抱著看戲的心態過來，卻沒想到陳雪對一個才五年級的小女孩說出這麼惡毒的話。
她連小學都沒畢業，她能懂什麼視頻？
醫生語氣不善：「這裡是醫院，不是你們家長胡鬧的地方！」
隨即，就讓他們出去繳費檢查。
經過詳細的檢查，確定了靈靈的症狀是細菌感染導致的。
我哥終於理智了一次。
把責任全都推卸到陳雪的身上，憤怒地訓斥她：
「都怪你，非要給孩子用二手月經帶！她好好的一個孩子，用那玩意幹什麼？花這麼多錢，還要拿藥治病，我看你就是沒事闲的，著了魔！」
可至今，陳雪都不覺得她有錯。
她挺了挺肚子，冷聲譏諷：
「天塌的事情都能怪到月經帶上！呵呵！她自己非說痒，我能有什麼辦法？我看她長大以後早早嫁人算了。」
兩個人都不覺得自己有錯，吵得不可開交。
隻有縮在角落裡的靈靈瑟瑟發抖，好似覺得自己做錯了事。
我同情靈靈的遭遇。
但我畢竟不是她的爸媽，無法替她擺脫苦難。
我僅僅隻是同情，卻又無能為力。
回到學校後，顧思思把她家公司裡的兼職信息遞給我，讓我逐一去面試。
我決定和家裡擺脫關系，就要勤工儉學，杜絕和他們有經濟上的往來。
學校裡我要爭取獎學金，學校外我要打工，勤工儉學。
根本沒時間吃喝玩樂。
顧思思看我這麼辛苦，她忍不住搖頭：
「你這麼辛苦賺錢還沒我一個月的零花錢多，我隨便買個包都能抵你兩三個月的工資，你抱住我的大腿不就好啦！
「以後我爹就是你爹，我家就是你家！至於你家，隻能說是生你養你的地方，不算個家。」
說完，顧思思就把生日禮物送到我的面前。
「你看，隻有我記住你的生日。」
我心裡一陣感動，至少，還有人喜歡我。
她親手把小熊胸針戴在我的身上，湊到我的耳邊輕聲耳語了兩句。
我驚訝地看向她，顧思思卻俏皮地眨眨眼：
「有備無患嘛！」
我的生日確實沒人記得，我媽後來看了日期發現我生日已經過去。
她後知後覺地補了二百的紅包，但我沒領。
在陳雪懷孕八個月的時候，我哥親自給我打了電話。
「桑桑，你哥我升職加薪了，現在成了部門主管。
「以後我前途無量，等你大學畢業就跟著哥，在我手底下混。」
聽到他語氣中的炫耀，我忍不住皺眉：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哥在電話那頭一怔，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還能說什麼，當然是請你回來吃飯！我都升職加薪了，肯定要慶祝慶祝。」
前世，我哥升職加薪後，在家慶祝一番。
他算是揚眉吐氣了，被爸媽捧成了地主，到了恨不得下班主動給他換鞋的地步。
但這次，他突然邀請我，純粹是為了在我的面前炫耀嗎？
我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深知事情不簡單。
手指緩慢地撫上胸針，漸漸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賭一把。
我倒要看看他們要玩什麼花樣！
9
我同意回去和他一起慶祝。
剛到家，我媽已經在瘋狂誇贊我哥。
「雖然秦斌學習不好，但工作努力，這就刷地一下當上官了。」
見到我，我媽瞬間沒了好臉色：
「不像你妹妹，天天就知道上學，也沒見學出什麼名堂，以後還是給人打工。」
陳雪緊隨其後地附和：
「媽，他們這群大學生都這樣，天天就知道吃喝玩樂，哪有賺錢的心？」
我勾了勾唇，諷刺道：
「對啊，不比你們，忙活了大半輩子總算當上了長輩，這也算是升級了。」
我媽和陳雪臉色一變，嘴角的笑容瞬間收斂。
好在這次是我哥的慶祝宴，沒給我難堪。
吃飯期間，我哥對我分外熱情，熱情得讓我都有點無所適從。
他往我杯子裡倒了杯白酒，輕聲說：
「桑桑，哥從小就疼你。
「長大以後哥還疼你，等你畢業就去哥的公司上班，沒人敢欺負你。」
我尋思他當的是部門主管吧，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開公司做總裁了呢。
這口氣大得都能吹出一頭牛。
我哥喝得面紅耳赤，出口都能噴出令人作嘔的酒氣。
盡管如此，他還在不管不顧地喝。
他醉酒後容易耍酒瘋，一般情況下家裡人都不願意讓他喝酒。
就像現在，他明顯是喝醉了。
我哥非要讓我進屋看看陳雪。
「我聽我同事說，現在這個社會，已經不能沒苦硬吃了。你嫂子天天節省慣了。不像你花錢不在乎，你進去勸勸她。
「以後我有錢了，讓她該花花。」
我皺了下眉，本能地抗拒進房和陳雪接觸。
「哥，那等你有錢了再說，我突然想起來我學校還有事。」
可我剛起身，我哥就突然抓住我的頭發。
他的力氣極大，扯得我頭皮生疼，仿佛是皮肉分離了般。
我越抗拒，扯得越疼。
「秦斌，你放開我！」
他噴出來的酒氣十分衝人，獰笑一聲：
「你要是聽話點，我能打你嗎？」
爸媽坐在沙發上，站起身，想伸手阻攔。
可他還沒伸手，就被我哥制止。
「你們誰都不許幫她，我現在才是一家之主，隨時隨地都能把你們撵出去。」
爸媽伸出的手又收回了。
他們站著冷眼旁觀，像是看戲的路人。
沒人幫我，我不能和秦斌硬碰硬，不然會被打得很慘。
於是，我順從他的力道，被他硬生生扯到陳雪的房間裡。
轉身的那瞬間，秦斌已經反鎖上了房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