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對我學業的要求嚴苛到近乎極端，我也不負眾望地考上了滬市的 985 高校。
舅媽得知我上了一本重點線，還假惺惺地打了個恭喜電話：「大姐，你家倩倩出息了，以後要去大城市見世面了，比不得我們輝輝呀，要學歷沒學歷，要錢沒錢！」
酸溜溜的語氣。
我媽趕緊腦殘表忠心：「沒事，女娃子再厲害，還不是別人家的！咱家就輝輝一個，我這個當姑姑的，肯定能幫則幫！」
我全程冷眼旁觀我媽跪舔舅媽的戲碼。
她訕笑著掛了電話，還不忘 PUA 我一句：「輝輝可是你唯一的哥，你以後發達了可別忘了拉扯他一把！」
我一畢業就進入外企，工資待遇相當不錯。
終於在今年攢夠了首付錢，千挑萬選了一套滿意的房源。
每個月三千的貸款也能遊刃有餘，我就一狠心一跺腳決定了：買！
我爸聽說我買房後，偷偷塞給我一張銀行卡。
「閨女，裡面有 30 萬，這是給你贊助的裝修費！」
他給我吃了一顆定心丸：「我工資確實在你媽手裡，可你爹也有賺外快的機會！這個錢，你媽不知道！」
說完，我爸狡黠一笑，頗有點得意。
能在唐愛睇眼皮底下攢私房錢，沒點能耐是不行的！
心口一陣暖流，我蹦了起來，給他一個大大的熊抱。
親媽不靠譜，好在親爸是給我託底的最大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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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前後後跑了一年的毛坯房，終於在年底前竣工收房了。
買房的事，我跟我爸都很有默契地瞞著我媽。
因為她知道了，就相當於舅舅他們知道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媽見我們父女倆幾天不回家，終於按捺不住給我爸打了電話。
「死哪裡去了！一個兩個都不回家！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我？不想過早說呀，耽誤我這麼多年的青春！」
我爸硬氣地說：「我不會原諒打我閨女的人！你心裡隻有你弟弟，你跟他們過吧！」
我媽唐愛睇直接原地爆炸了。
我朝我爸豎起了大拇哥！
隻不過還是低估了我媽，她為了找到我們，不惜一切代價。
4
「許老師，對不起，我也是沒辦法！」
稚氣未脫的女同學視線掃過我媽的時候，驚恐的神色掩飾不住。
我爸擺擺手，鄭重道歉，客氣地送走了他的學生。
一轉身就黑臉盯著我媽，能感覺到我爸隱忍的怒氣一觸即發。
我媽簡直離譜，她居然跑去學校找到了我爸帶的畢業生。
威脅利誘其中一個女同學，讓她給我爸發消息。
還下作地放話，要是不能逼許淮生出來，她有的是辦法整得對方畢不了業。
我爸兢兢業業一輩子的好名聲，被我媽三言兩語就給毀了。
你說你好端端地為難一個無辜的小姑娘，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我真服了！
卑鄙！無恥！潑婦！
別說我爸了，我都血壓飆升一百八！
我媽的眼睛來來回回，跟個雷達一樣四處掃視。
「好你個許淮生，你背著我在外安了小家了！狐狸精呢？在哪裡？」
我爸冷笑：「唐愛睇，你簡直不可理喻！」
我媽突然崩潰大哭：「我為了這個家操持一輩子，你這個老不死的，找小三！
「離婚吧！這日子，我過夠了！」
我一點都不詫異我爸會這樣。
換作別的男人，早離婚不下一百次了。
我媽破防了，她上氣不接下氣：「你著急給人騰位置是吧！許淮生，離婚不可能！你信不信我弟第一個打死你！」
她的鼻涕眼淚全糊在我剛買的進口地毯上。
有那麼一恍惚，生出一個念頭：這個下頭女人不是我媽！
我受不了了：「媽，這是我家！你要瘋可以，出去！！」
我媽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不受控地五官亂飛：「什麼？？這、這你買的？」
她見我不像诓人，不好意思地覷著我爸：「你這丫頭，買個房子還要遮遮掩掩，難不成你們父女倆撇下我，偷偷享福呀！」
一秒變臉摸著精致的沙發，忍不住喟嘆：「哎喲，這沙發比我臉還滑，你舅舅就喜歡這種。」
我一聽「舅舅」兩個字就本能應激了，提溜著我媽就扔到了門外。
我媽反而像一隻安靜的貓，她貼著大門：「倩倩，媽回去買點年貨，咱們一家三口好好過個年。」
她又尖著嗓子道歉：「老公，對不起，我應該相信你的！千錯萬錯，是我不好！我檢討！」
我跟我爸對視一眼，不安的情緒漸漸蔓延。
我媽這把大漏勺，舅媽一家當天就知道我買房子了。
舅媽在群裡先聲奪人：【哎喲，高才生不得了，知道輝輝要結婚，就趕緊買房，真是中國好妹妹！】
【倩倩，舅舅都沒想到你會把輝輝的婚房給準備好了！看來沒白疼你呀！】舅舅激動地都發了語音。
我黑人問號臉。
我媽：【都是一家人，倩倩的就是輝輝的！】
看來，唐愛睇又擅自主張了！
隨後，舅舅跟舅媽在群裡唱雙簧，我媽捧哏！
三個人跟演小品一樣，聊得熱火朝天！
你一句，我一語，這房子就真的送出去了！
喲，剛白嫖車票，又上趕著白嫖房子了！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如果是，那九成九後面藏著別有所圖。
我深吸一口氣，親自下場廝殺。
【舅舅，上下嘴皮一禿嚕，我的房子就成了你兒子的了！給你臉了是吧？天天吹自己大老板，哪家的大老板連我家的大蒜都要順走！
【舅媽，我不把你當人，你就不做人了是嗎？你兒子結婚，關我屁事！要房子是吧？等你咽了氣，我高低給你整過去三室一廳！夠不夠呀！
【還有你，唐愛睇，說話前先把腦漿搖勻了再說，別以為你是我媽，我就慣著你了！家裡的烏煙瘴氣，全是你這張嘴惹的禍！】
我這一懟，群裡瞬間人仰馬翻！
我媽想把我培養成第二個她，可惜我不會讓她如願的。
我是我自己，不一樣的顏色。
舅媽瘋狂 ＠ 我，語氣激烈。
那架勢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
我不鳥她。
我媽更是連甩十條 60 秒語音！
氣死活該！
舅舅無能狂怒，痛罵家裡怎麼出來一個我這樣的天生犟種。
就是要把他們一鍋端了。
此話一出，我就是奔著斷親去的。
在我的認知裡，他們隻是與我有點關系的陌生人而已。
去他們的吧！
我爸離婚的決心已下，十頭牛都拉不回。
我爸把離婚協議發給我媽。
她態度強硬得很：【許淮生，想離婚，除非我死！】
這幾天，沒跟我媽一個屋檐下，我跟我爸都由衷地大呼自由萬歲！
隻是逍遙的日子沒過幾天，我媽趁著年前的親戚聚餐，又跟在舅媽屁股後面作妖了。
本來我推辭今年不去了，但是我爸說，最疼我的舅婆剛確診癌症，見一面少一面的！
甭管我媽他們，吃完就走！
大家族就是這樣，逢年過節走親戚。
走西家串東家的！
隻是現在大家為了省事，訂個包廂吃頓飯就了事了。
我想，吃個飯總不至於把我怎麼樣了。
一坐下，我就後悔了。
5
舅媽領著一女孩子跟人打招呼，再一打眼，看到唐俊輝殷勤地跟在後面。
我瞬間就明白了這就是二百五的老婆了。
但我選擇無視他們。
渾身上下寫著「別惹我！」三個字！
我媽一看到我們，跟個沒事人一樣，屁股放在我跟我爸之間。
她壓低聲音：「倩倩，母女沒有隔夜仇！今天長輩們都在，要吵我們關起家門吵！」
她還難得溫柔地給我爸端茶倒水。
我爸渾身不自在。
但是又不想在外人面前，跟我媽爭執。
我的目光跟舅媽一碰，她反而挑釁一笑。
不知咋的，我總覺得舅媽的眼神透著古怪。
舅舅一家故意跟我們坐一桌。
唐俊輝自小就以欺負我為樂，長大了就更無交集。
連個微信好友都算不上。
「倩倩呀，舅舅大人不記小人過，過去的事，就翻篇了！」舅舅假模假樣地打破尷尬的氣氛。
「我家又不是沒錢，房子而已，隨便就能搞兩套！前兩天，就剛提了一套新房！」舅媽得意忘形。
席間，親戚出於客套，都恭喜舅媽雙喜臨門。
我尋思著舅舅純屬表面風光而已，秉持著吃光花光用光的三光原則，哪裡會有錢買房子？
要不是我媽時不時幫持，早就一家子喝西北風了。
舅婆比較八卦，多嘴問了一句：「輝輝也買了房了？買哪裡了？」
眾人的目光唰唰唰投向舅舅，他特享受這種矚目，挺了挺胸脯：「碧桂苑！」
平日總捧臭腳的我媽，這會子連個屁都不放。
隻是一個勁兒地給我爸續茶。
我爸向來不摻和這些事。
就在這時，我身邊的空位突然有人坐了下來。
又是舅媽！
「倩倩呀，舅媽呢，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我一挑眉。
她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輝輝年後就辦酒了，房子買得太急，裝修怕是來不及了。要不，你跟輝輝的房子換一下，聽你媽說，你那裡裝得相當氣派！」
我摔了筷子：「不換！」
舅媽的笑立馬消失了。
舅舅不幹了：「許倩倩，造反呀！我又不是白拿，我是用房子換！換！！讀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聽不懂人話是吧！」
他們以為當著親朋好友的面，我多少會給點面子！
真把我當案板上的肉，任爾宰割了！
我爸「噌」地起身，越過我媽，拉起我就要走。
「唐大勝，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別把主意打到我女兒頭上！不然的話，親戚沒得做，我還要跟你拼命！」
「大姐，你瞧你嫁的什麼狗男人！你不是說你家你做主嗎？」舅媽叉著腰拱火。
親戚們面面相覷，生怕兩家人會打起來！
我媽死命攔住：「許淮生，你裝什麼大王八，倩倩是我們唐家的後代，生來就是為輝輝當牛做馬的！再者說了，換個房子而已，至於嗎？」
「唐愛睇，你說的還是人話嗎？」我爸臉色發白，額頭沁汗。
我直覺不對！
我爸身形一弓，開始嘔吐起來。
我趕緊打了 120，送我爸上醫院！
一通檢查下來，醫生診斷我爸是食用了過量的瀉藥！
我知道我爸腸胃不好，一工作起來就廢寢忘食，所以家裡不可能有這個藥，更不存在誤食一說！
「是那些茶！」我爸緩過勁，點破真相。
6
我報警了！
警察調了酒店的監控，發現始作俑者是我媽！
大年三十，我媽被帶走了，嚇得臉色發白。
但狡辯說這是他們夫妻倆之間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