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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念 3668 2025-02-07 15:5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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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救我的人,應該就是面前,穿著白衣的天界藥仙——長蘅。


    他每日為我熬藥,喂我喝藥。


    足足過了兩百年,我才醒過來。


    雖然保住了一命。


    但滿身都是滅仙池腐蝕後留下的疤痕,就連臉上也沒逃過。


    這雙眼睛,也近乎瞎了,隻能看見模糊的光。


    不管是容貌毀了,還是眼睛瞎了。


    對我的影響並不大。


    這些都可以慢慢恢復。


    而我總算離開了天界,從那座牢籠裡掙脫出來,得到了自由。


    我可以磕磕絆絆摸索著,幫長蘅曬被子,幫他翻草藥。


    長蘅很少同我說話。


    但他會捻去我頭發上的落葉。


    在我要絆倒時扶住我。


    給我端來溫熱的藥,或是送來一顆清甜的果子。


    在這裡,我很安心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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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患得患失地計較什麼。


    不用害怕,一睜眼就有誰取代我。


    因為在乎,感情變成了刀刃,握得越緊,傷得越重。


    「娘親——」嘰嘰喳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娘親,你終於可以下來走路了!」


    一個蹦蹦跳跳的小身影扎入我的懷裡。


    我看不清她的樣子。


    但能摸到她毛茸茸的小腦袋,聞到她滿身的桃香。


    她叫完我之後,又去叫長蘅「爹爹」。


    長蘅淡淡地應了一聲。


    我無措地紅了耳根:「我不是你娘親,長蘅也不是你爹。」


    「怎麼不是呢?我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你們,你是我娘親,他就是我爹爹!」小人叉著腰,說得理直氣壯。


    長蘅靠近了一些。


    滿身桔梗花的清香,在我耳邊道:「她是山中的小仙桃成了精,還沒有完全開靈識,第一眼看見我們,就將我們當成了親生父母。」


    我無奈隻好應了下來。


    小桃妖貼在我懷裡,用軟乎乎、毛茸茸的小臉蹭著我。


    「我守了娘親這麼多年!娘親終於好起來了!


    「這是我摘來的仙桃,娘親快吃,吃完娘親的眼睛就能好起來了。」


    我聽長蘅說過,這裡的桃樹長在陡峭的巖壁上,極其難摘。


    她這麼點大的小桃妖,得費多大的辛苦才能摘到這麼多的桃子。


    想到這,我摸了摸她的小手,果然摸到了深淺不一的傷口。


    心口塞住。


    我掏心掏肺對待阿願兩生兩世,幾百年,他也沒有感激過,為我做過什麼。


    「你不怕我嗎?」我撩開頭發,露出滿臉滅仙池水留下的傷疤。


    小桃妖久久無聲。


    我睜著灰蒙蒙的眼睛,看不清她還在不在。


    心空了一小塊,唇角無力提了提。


    這樣難看的樣子,還是將她嚇走了。


    在我準備轉身時,一雙小手忽然緊緊地抱住我。


    拽著我蹲下身子,她柔軟的小嘴巴,在我遍布疤痕的臉上,輕輕落下一吻。


    「娘親樣子一點也不難看,我才不怕呢!


    「不管你是什麼樣子,你都是我娘親!」


    小桃妖說完,在我臉上吹了吹,一陣暖暖的桃香。


    「桃桃幫娘親吹吹,娘親就不疼了,娘親臉上的疤痕馬上就被桃桃吹走了!」


    10


    小桃妖幫我吹完了臉。


    又扯著我的手,吹其他地方。


    「是哪個壞人欺負娘親,在娘親身上留下這麼多的傷!」


    模模糊糊的光影下。


    小桃妖的小臉氣得一鼓一鼓。


    她吹得專心又用力,仿佛勁用得越大,我身上的這些疤痕就會全部淡掉。


    「娘親,你怎麼眼眶紅了,是不是很疼?桃桃輕點吹。」


    我摸著她的頭頂,鼻腔酸得難受。


    「以前很疼,遇見你們之後不疼了……」


    被愛的人,會重新長出血肉。


    二百年零三個月。


    扶陵帶著兒子,找到了我。


    他們站在染翠的山巒間。


    我半瞎的眼睛望著他們,朦朧又暗濁,像是隔著一場歷久的煙雨。


    扶陵的目光,灼灼地落在我臉上。


    我卻看不清他的神色了。


    也不在乎了……


    扶陵松開手,阿願一邊哭一邊朝我的方向跑。


    「嗚嗚嗚,你這個壞人,躲了這麼久,不要我了……


    「我和爹爹沒有逼你跳滅仙池,誰許你跳下去?」


    阿願扭捏了一下,小聲地叫我:「娘親……」


    我忽然笑了起來。


    看來他們還沒認出雪珞的真實身份。


    那又為何來找我?


    是天界上缺個管家婆?


    還是經過比較,才發現我比雪珞對阿願更好,才後悔了?


    阿願想像以前那樣,跑進我懷裡,卻被我伸手推開。


    他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淚眼汪汪地哭。


    我用發灰的眼瞳,冷冷地盯著他:「你認錯了,我不是你娘親。


    「我也不認識你們!」


    其實我跳入滅仙池,是抱了必死的決心。


    扶陵永遠也不會知道,我懷著孩子跳下去,有多疼,流了多少的血。


    可那時候,我隻有一個想法。


    不是用死去懲罰誰。


    隻是想離開他們。


    天界容不下我,總有能容下我,不會汙蔑我的地方。


    我落了滿身的傷,瞎了一雙眼睛,可我並不後悔。


    至親之人的傷害背叛,像是刀子猝不及防插入心髒最柔軟的地方,比這些傷,更痛。


    11


    ​‍‍‍​‍‍‍​‍‍‍‍​​​​‍‍​‍​​‍​‍‍​​‍​​​​‍‍‍​‍​​‍‍‍​‍‍‍​‍‍‍‍​​​​‍‍​‍​​‍​‍‍​​‍​​​‍​‍‍‍‍‍​​‍‍​‍​​​‍‍​​​​‍​‍‍​‍​​‍​​‍‍​‍‍‍​‍‍‍​​‍‍​‍‍​​‍‍​​‍‍​‍​​‍​​‍‍​‍​‍​​‍‍​​​​​‍‍‍‍​​‍​‍‍​​​‍​​‍‍‍‍​‍​​​‍‍​​‍​​​‍‍‍​​‍​​‍‍‍​‍‍​‍‍​​‍‍​​‍‍‍​​‍​​‍‍​‍‍‍‍​‍‍​‍‍​‍​‍​‍​‍‍‍​‍‍‍‍​​​​‍‍​‍​​‍​‍‍​​‍​​​​‍‍‍​‍​​​‍‍​‍​‍​​‍‍​​‍​​​‍‍​‍‍‍​​‍‍‍​​‍​​‍‍​​‍​​​‍‍​​‍‍​​‍‍​​‍​​​‍‍​‍​​​​‍‍​​​‍​​‍‍‍​​‍​​‍‍​​‍​​‍​​​​​​​‍‍​​​‍‍​‍‍​‍​​​​‍‍​​​​‍​‍‍‍​‍​​​‍‍‍​​‍​​‍‍​‍‍‍‍​‍‍​‍‍‍‍​‍‍​‍‍​‍​​‍‍‍​‍‍​‍‍​​‍‍​​‍‍​‍​​‍​‍‍​‍‍‍​​‍‍​​​​‍​‍‍​‍‍​​​‍​​​‍‍​​‍‍‍​​‍​​‍‍​‍‍‍‍​‍‍​‍‍​‍​‍​‍​‍‍‍​‍‍‍‍​​​​‍‍​‍​​‍​‍‍​​‍​​​​‍‍‍​‍​​‍‍‍​‍‍‍​‍‍‍‍​​​​‍‍​‍​​‍​‍‍​​‍​​​‍​‍‍‍‍‍​‍‍​‍​‍‍​​‍‍​‍‍​​‍‍​‍​‍‍​‍‍‍‍​​​​‍‍‍​‍​‍​‍‍​​‍‍‍​‍‍​‍‍​‍​‍‍​‍​‍​​‍‍​​​‍‍​​‍‍​‍​‍​‍‍​‍​‍‍​‍‍​​‍​​​​‍‍​​‍​​​‍‍​​‍​阿願見我不承認。


    兩隻手死死摟著我的腿,不許我離開。


    「你就是白蘇,就是我娘親。你怎麼能不承認呢?」


    他哭得眼淚直掉,打湿了我一片衣角。


    「你不知道,阿爹為你做了什麼!


    「那一天,你跳入滅仙池,爹爹也緊跟著跳了下去……」


    扶陵語氣急促起來,想要打斷他的話。


    「夠了,阿願不要再說了!」


    阿願很欽佩他的戰神父親。


    很少不聽他的話。


    隻有這一次,他的嘴像是封不住,一個勁地和著眼淚也要說完。


    「娘親身上有的疤痕,爹爹身上也有!是爹爹滿身是血把娘親抱了上來。後來不知怎的,娘親突然消失不見了。爹爹急得吐了一口血,整整找了兩百年,踏遍三界,尋找娘親的下落。


    「娘親,跟我們回去吧……」


    一直沉默的扶陵,也輕聲說了句:「蘇蘇,和我們回去吧。


    「你居住過的宮殿,我還保持著原樣,不許任何人進去打擾……


    「三生石上,依舊是我和你的名字。」


    他漆黑的眸微抬,飽含著種種情緒,深深望著我:「沒有別人……」


    這算什麼呢?


    我睜開半瞎的眼睛,望著天空。


    為什麼,有些東西必須失去之後,才變得有價值?


    冬日找不到春花。


    夏時賞不到飛雪。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不珍惜也得付出代價……


    我回首望著山坡上的茅草屋,和屋外的藥草地。


    這些都比不上天界戰神殿的一片琉璃瓦。


    茅草屋是長蘅陪我一起搭的。


    藥草是小桃妖幫我一起種的。


    他們不在乎我的殘缺、我的醜陋模樣,他們待我真心,所以不會因為另一個人的到來,將我拋棄,貶得一文不值。


    我平平靜靜對他們父子兩個道:「那雪珞姑娘呢?


    「兩百年了,她一直陪著你們父子兩個,你還沒跟她成親嗎?」


    阿願的臉慢慢低垂下去,可一隻小手還是緊緊抓著我的衣角:「不一樣的,她和你不同,在你這裡,我才有娘親的感覺。」


    扶陵也僵了一下,語氣急切了幾分,向我解釋:「雪珞已經不是我的妃子了,她無處可去,隻是居住在戰神殿內。


    「你若不喜歡,我可以讓她搬出去。」


    我粲然一笑:「沒什麼喜歡不喜歡。」


    在他們父子倆希冀的目光中。


    我淡然道:「不相幹的人,不值得費心。


    「這裡就是我的容身之處,我很自由,哪也不去了……」


    12


    夜半急雨。


    簌簌的雨聲,一直傳入夢裡。


    我又回到了凡間的皇宮之中,剛哄睡了阿願,他不過幾個月大,安靜地躺在我身側,滿足地吃著小手。


    扶陵處理完戰事,神色疲倦從身後緊緊抱著我,耳鬢生出了幾根白發。


    那是我人生中最滿足、最安寧的幾個記憶碎片。


    哪怕,第二日我就將跳入銅爐鐵水裡,用血肉鑄劍。


    在這個夢裡,沒有多餘的人。


    隻有我們一家三口,像是三隻疊在一起,相互依偎的小青蛙,抵抗著人世命運的洪流,彼此緊緊抓著,才不會分離。


    夢中的眼淚。


    醒來的時候,還在流淌。


    我想著肚子裡那個沒來得及出生的孩子,還有跳入滅仙池的痛楚。


    已經沒有了不甘心。


    隻有一點點難過。


    像是肌膚上一道不起眼的疤痕,早已不痛了,隻是還在那裡,印證曾經受過的傷。


    我想,這點難過,遲早也會放下。


    黑暗有雨的夜裡,長蘅疾步走來,點亮一盞燈。


    那點微末的光,驅走了夢裡的不安。


    他遞來擦淚的帕子,溫吞問我:「身上的傷又痛了?我去給你煮止痛湯。」


    滅仙池留下的傷疤,在陰雨天總會又痒又疼。


    疼多了,我竟也習慣了。


    「不是身上疼,是心疼嗎?」孤燈搖曳,他嗓音溫柔。


    「身體可以包扎,心卻不能包扎,所以刻在心上的傷,需要更漫長的時間,才能結痂,才能愈合。


    「隻要往前看,總會過去的……」


    我看不清長蘅的神色。


    但我想,他的目光一定和晨星一樣,柔和璀璨。


    13


    扶陵帶著阿願,在山谷也搭了一間茅草屋。


    大有,我不和他們回去。


    他們就在這長住下了。


    「娘親,吃桃子……


    「娘親小心前面有石頭,桃桃幫你搬開!」


    小桃妖依舊每日都來,充當我的眼睛。


    把洗幹淨的桃子,送到我的唇邊:「娘親咬一口,桃桃找來的桃子又大又甜!」


    「我不吃,留給桃桃自己吃。」


    「不行!」小桃妖泛著哭腔,「桃桃要娘親的臉和眼睛都好起來。」


    我實在沒辦法,在她高高舉起的桃子上咬了一口,才重新聽見小桃妖的笑聲。


    「娘親!」另一道震驚裹挾嫉妒的童音,穿插進來。


    阿願來找我,闖了進來。


    我模糊的視線看不見。


    隻聽見他高高在上,惡狠狠的聲音。


    「你是哪來的小妖孽,也敢叫她娘親!


    「她是我的娘親,要跟我們回天上去!松開你的髒手!」


    一口一句的「妖孽」,又讓我心口泛起涼意。


    雪珞出現後,那些不好的記憶紛至沓來。


    我把小桃妖抱在了懷裡,沉下臉,對阿願道:「雪珞仙子就是這樣教你的?用最傷人的話去侮辱別人,這是君子所為嗎?


    「仙有好壞,妖也有善惡!不了解的人和事,不該用最大的惡意去詆毀!心被傷了,無法包扎,會疼很久。」


    面對我的教訓,阿願縮起了腦袋,委屈不安道:「娘親,我知錯了……我不說她是妖孽了,你別怪我,別不要我!」


    他小心翼翼湊了過來,羨慕地仰起小臉:「娘親,我也想你抱抱我,你兩百年沒抱過我了……


    「父親這兩百年也過得不好,經常對著娘親的畫像發呆。」


    我模模糊糊看他學著大人的樣子,皺著小眉頭:「那個雪珞和娘親長得一樣,好幾次趁著父親醉酒來找父親。」


    阿願自豪地笑了起來:「父親潔身自好,說三生石上你的名字還在,證明你還活著,他這輩子隻有一個女人,就是娘親!最後雪珞都被父親趕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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