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睜眼，妖影綽綽，半人半獸圍著我團團轉，場面熱鬧得像廟會。
「腳下留情，牛兄，鼻子不是鞋墊！」牛頭怪咆哮。
「汪汪！」狗妖一臉嫌棄，「你那味兒，我可不感冒。」
「小貓咪，安心，姐姐懷裡最安全。」
蛇身女子柔聲細語，溫柔似水，追著貓妖到處跑。
正亂作一團，天外之音突降：【西遊之旅，即刻開啟，各位妖怪，接客啦！】
1
軍訓結束，我們班組織了一場郊遊。
因為暈車，我早早上了大巴，找了一個前排靠窗的位置。
「文思，給你買的，車上吃。」
張強一屁股坐到我身邊的空位上，提著一個裝滿零食的塑料袋。
我瞥了一眼，那袋裡滿是火紅包裝的辣條和薯片，我這胃，可經不起這般「熱情」。
不用猜都知道，這裡都是張強愛吃的。
他環顧一圈，見沒人注意這邊，掏出手機，屏幕上閃爍著二維碼，小聲說：「零食加上早餐，一共 206，給我 200 就行。」
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指尖輕點屏幕，屏幕上卻赫然顯示著【轉賬 500 元】。
張強是我「命中注定」的人，至少父母和那個算命的都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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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 12 歲開始，大病小恙接踵而至，意外事件更是層出不窮。
家裡保姆介紹了一個算命的，說是要尋一個八字相合的男孩與我訂娃娃親，20 歲時再結婚，便能驅散我周身的霉運，護我一世周全。
於是那個算命的掐指一算，我父母找到了孤兒院中的張強。
說來也真是邪門，自從張強來到我家，我生病的次數減少了，意外也不再發生，所以我父母對「八字相合」一說更是深信不疑。
2
「強哥，咱們之前可是拉過勾的，說好的在車上帶我上分呢？」
周婷婷的聲音甜得能滴出蜜來，搖曳著身姿，幾步走到張強面前，彎下腰，露出自己的事業線，撒嬌地拽著張強的胳膊。
「文思姐，我們換個位置好不好嘛？讓我和強哥單獨待會兒，就一小會兒哦～」
她轉頭望向我，眼中閃過一絲挑釁，但那聲音依舊溫柔如水，仿佛是在請求，又像是在示威。
我低頭翻看著手機，面無表情，內心卻早已搬好小板凳，備好瓜子，腦海裡面飄過一句話，綠茶與心機男 CP，究竟誰會坑誰多一些。
張強在同學中的人設是二十四孝男朋友，我很好奇，面對小綠茶，他會怎麼選擇。
顯然他很享受這種被兩個女生同時爭奪的感覺。
但見我沒有答應周婷婷，連忙抽出自己的胳膊。
「婷婷，你先自己去玩會兒吧，等會兒我再陪你。」
張強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和不舍，這種欲拒還迎的戲碼，他早已駕輕就熟。
他既不想冷落了周婷婷這塊新得的「香饽饽」，又不敢得罪我這個背後的「金主」。
畢竟，他那光鮮亮麗的「富二代」形象，全靠我家的財力支撐。
隻因算命先生的一句「八字相合」，金錢上我父母對張強從不吝嗇。
這件事除了我，班裡沒人知道，連他暗示同學自己是富二代，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眼沒有說破。
至於周婷婷，自打那次張強開著我的保時捷在校園裡招搖過市，恰好被她撞見後，她便像找到了新的獵物一般，緊緊纏上了張強。
3
但周婷婷豈是那麼容易被打發的。
她輕輕一跺腳，眼眶瞬間泛紅，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文思姐，你怎麼能這麼小氣嘛！強哥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他是班長，要照顧我們每一個同學，你不能一個人霸佔著他呀。」
這話一出，車廂內的空氣瞬間凝固，又迅速被一股八卦的暗流攪動。
同學們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那些平時就和周婷婷曖昧不清的男生們開始起哄。
「張強，你這是要步入『妻管嚴』的行列了嗎？」
「哈哈，強哥以後怕是要改名『張上門』了，家庭地位一目了然嘛！」
這話一出，張強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一激靈，站了起來。
他臉漲得通紅，眼神閃爍不定，最終定格在我身上。
「文思，作為班長，我確實應該照顧到每一位同學。既然你不想換位置，我陪婷婷去後面。」
說完，他幾乎是腳底抹油，一溜煙跟著周婷婷挪到了最後一排。
周婷婷轉過身來，那笑容裡滿是得意與挑釁。
「嘖嘖，有些人啊，真是自不量力。要錢嘛，沒礦；要顏嘛，連網紅臉都比不上。還妄想咱們的強哥，真是笑話。」
「女人嘛，太聰明了容易成剩女，李文思這樣的，智商爆表卻情商欠費，難怪不招人待見。」
那些男生繼續添油加醋，言語間滿是對我的不屑。
我看向張強，這些話他顯然也聽到了，他非但沒幫我反駁，反而微微翹起嘴角。
我輕笑一聲，張強，真是高看你了，幾句話而已，你就裝不下去了。
4
突然，天空中出現了一股奇怪的旋風，直直地向我們衝來。大巴車開始劇烈搖晃，同學們的尖叫聲此起彼伏。我緊緊抓住座椅，心跳加速，腦子裡一片混亂。
「大家抓緊了！」司機的聲音幾乎被呼嘯的風聲淹沒。但一切努力都是徒勞，大巴車失去了控制，翻滾著衝出了公路，墜入了深谷。
我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隨後便失去了意識。
「這是哪裡？
「我是在做夢嗎？」
我站起身，環顧四周，試圖找到一些熟悉的標志，但隻有茂密的樹木。
同學們也都在，但他們的外貌都發生了奇怪的變化。有的長出了尾巴，有的耳朵變得尖尖的，而我……我竟然長出了柔軟的兔子耳朵。
「我們……我們變成妖怪了？」大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歡迎來到《西遊記》的世界。】
5
我站在山頂望著四周，三面是連綿不絕的山巒，妖氣濃厚，北面隱約浮現出一個小村莊，我們和村莊間，有一條蜿蜒的河。
「文思，你看那條河，感覺陰森森的，讓人心裡發毛。」
小然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緊緊抓著我。
「那條河一定有問題。我們腳下的這座山，除了有毒的植物，竟然連一隻小動物都見不到。而且，你注意到了嗎？那些毒性最強的植物，都集中在山的北邊，靠近那條河。」
「那找不到食物怎麼辦？我們會被餓死嗎？」小然眼眶泛紅，急得要哭出來。
她是我們班膽子最小的，穿越後變成了老鼠精。
就因為軍訓時我被周婷婷故意推倒，劃破了膝蓋，她送我去的醫務室，從此就被周婷婷針對了。
「我們往南走，遠離那條河，去試試運氣。」
變成兔子精的好處嘛，憑借嗅覺就知道，哪些能吃，哪些吃了得變兔子火鍋，我簡直就是自然界的「毒物鑑定師」。
但話說回來，張強那小子派我出來為大家尋覓食物，絕對不是因為我這個特長。
系統說了，我們的任務就是給唐僧他們取經路上添堵，算上我們這一難，待師徒四人歷經八十一難後，我們才能回家。
算算日子，還有半年時間他們才會走到這，所以，30 多人的吃喝住宿成了最大問題。
在這個世界，張強成了威風凜凜的老虎精，肌肉橫生，自封「山大王」。看著我的眼神中滿是報復和狂妄。
「李文思，之前你仗著自己家有幾個臭錢，把我使喚得團團轉，現在好了，錢在這裡不好使，輪到你來服侍大爺我了。」
他當時說話的得意勁兒，仿佛整個世界都已被他踩在腳下。
我心裡早就明鏡似的，張強對我的好，從來都是戴著面具的虛偽。
自他踏入我家門檻的那一刻起，我就隱隱感到不安。
我總覺得張強的出現，像是一盤精心布置的棋局，每一步都透著不尋常的巧合。
為了讓父母安心，我假意順從，一邊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邊暗自調查。
如今，這層皮一撕，裡面的真面目暴露無遺，老虎尾巴再也藏不住了。
可眼下，不是跟他撕破臉的時候。這荒郊野嶺，多個敵人多堵牆。
我就先忍他一陣，先陪他演一場戲，看看他能得意到幾時。
6
「李文思，這破果子，喂貓呢？我可是肉食性妖怪！」
張強的聲音帶著寒意，一邊不屑地撥弄著果子，一邊用他那挑釁的眼神掃向我。
「你要記住，今時不同往日了，現在是我主宰你的命運，我一掌就能拍死你，你再拿這堆爛果子敷衍我，我可控制不了，會不會拿你塞牙縫。」
「班長。」和我一起的小然，忍不住開口，想為我解釋。
「你叫我什麼！」
「大……大王，這些果子真的是我們好不容易找到的，隻有最北邊幾棵樹上的果子能吃，其餘地方，妖氣繚繞，都是其他大妖的地盤，哪是咱們這些初來乍到的小妖能隨意撒野的地方？」
他說完，眼神還不時瞟向張強，生怕他真的一口把我當成了開胃菜。
「怕什麼，咱們人多勢眾，更何況強哥可是山林裡的霸主，百獸之王。」
就在這時，周婷婷扭著水蛇腰，搖曳生姿地走近。
還別說，變成狐狸精之後，周婷婷整個人更加嫵媚了。
張強聞言，臉上綻放出滿意的笑容，對周婷婷的吹捧顯然極為受用。
「就是嘛，強哥一出馬，四周山頭那些妖怪不過是盤中之餐，咱們齊心協力，定能掃平一切障礙！」山洞裡，眾人紛紛附和，聲音此起彼伏，仿佛勝利已經觸手可及。
我環視四周，心中暗自搖頭。這些家伙，連最基本的妖怪形態都收不回去，簡直是迷之自信。
「強哥，食物之事，您就交給我吧，定讓您滿意。」
周婷婷信誓旦旦，說完還不忘朝我投來一抹挑釁的目光。
「婷婷，你總是這麼貼心，哪像某些人，隻會坐享其成，不思進取。」
張強話鋒一轉，將矛頭對準了我。
「李文思，團隊需要每個人的貢獻，既然你完不成我交給你的任務，那麼，就必須承受後果。」
「強哥，我有個主意，可以讓文思姐將功補過。」
張強示意周婷婷繼續說。
「咱們人這麼多，喝水也是一個大問題，我看北面有條河，文思姐姐一向心思細膩，我想，不如就請她前去探一探那河水是否清澈安全，等確認了安全無虞，咱們就能放心大膽地前去取水，解決這大問題了。」
周婷婷的臉上掛著無害的笑容，但那眼神深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惡意。
張強對周婷婷的提議頗為滿意：「好，就這麼辦。李文思，你就帶著這個老鼠精一起去吧。」
「沒問題。」我輕輕按下身旁欲為我出頭的小然。
7
河水泛著血紅，倒不是我膽子大，隻是張強的變化太明顯。
他對我毫不掩飾的惡意，完全不考慮回到現實他將如何面對我。
這讓我不得不懷疑，他並不打算讓我回到現實，他或許打算在這裡，對我動手。
我在這裡孤立無援，面對擁有眾多支持者的張強，自己絕非對手。
早上，我借著尋找食物的機會，仔細探查了四周的地形。
那些遠山上的妖怪，都是實打實的狠角色，要逃離這裡，渡過眼前這條河，似乎是最安全的出路。
「別動！」
我急切地喊道，但小然還是好奇地將腳伸進了河水中。
隨著她的一聲慘叫，河水仿佛活了過來，她的腳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灼傷，河水開始沸騰，凝聚成一個個駭人的骷髏頭形狀，向小然逼近。
我迅速反應，一把將她拉回岸邊，遠離了那片危險的區域。河水似乎對我們的逃脫感到憤怒，它猛烈地拍打著河岸，發出陣陣怒吼。
就在這時，一張符紙突然從天而降，輕輕落在河面上。符紙一接觸到河水，那些沸騰的骷髏頭瞬間消散，河水也恢復了平靜。
我們驚訝地看向符紙落來的方向，隻見一位年約五旬的道士站在那裡，他身著樸素的道袍，他發間僅用一根簡單的簪子束著，手持一柄塵拂。
8
看見道士，想起自己妖怪的身份，本能地想要逃跑。
「文思丫頭。」這一嗓子，差點沒把我魂兒給喊飛了。
那個道士正熱情地朝我倆飛奔過來。
「哈哈，是我啊，你劉叔，大巴車上的那個司機！」
他爽朗一笑，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也穿越了！
那天郊遊，我去得早，幫著劉叔抬了些東西，所以他對我的印象比較深。
我們一番寒暄後，劉叔的情緒突然變得有些激動，他眼眶泛紅，開始吐槽起自己的遭遇。
「我跟你說啊，這修行可不是鬧著玩的，比上班打卡還累呢！每天不是念經就是打坐，還得跟山裡的野獸鬥智鬥勇，我這把老骨頭都快散架了。」他邊說邊比畫著。
原來，他也和我一樣，莫名其妙地被卷入了這個世界，穿越成了一名道士，一直在山上修行。
「這次系統讓我下山，是為了超度這河中的亡靈，這還順手救了你倆小妖，這算不算功德無量啊？」劉叔得意地拍了拍胸脯。
9
「劉叔，這河中的冤魂是怎麼回事。」我好奇地問。
「唉，那些都是獅駝國的亡魂，生前遭受了難以想象的苦難，死後怨氣難消，便聚集在了這條河裡，成了遊蕩的冤魂。」
劉叔的聲音沉重。
原著中的恐怖場景在腦海中閃過，我和小然對那些無辜的生命開始了同情。
隨著超度儀式的進行，河水竟奇跡般地變得清澈起來。
突然，腦中響起一個冰冷的電子音：
【超度亡靈，獲得通關道具一個。】
緊接著，一股莫名的力量襲來，我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10
當我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昏暗狹窄的山洞之中，四周寂靜無聲，隻有微弱的光線從洞口透進來。
「文思，你終於醒了！」小然的聲音帶著幾分驚喜，她迅速湊到我身邊，關切地望著我。
「劉叔呢？」
「系統給他分配了新的任務，見你隻是昏迷不醒，他便放心地離開了，我沒辦法帶你回營地，隻好在這裡守了三天。」小然有些疲憊。
「我竟然暈倒了這麼久？」
我微微一愣，隨即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那條河呢？現在怎麼樣了？」
「你放心，河裡的冤魂都已經被超度了，河水清澈又甘甜。」小然開心地說。
「糟了。」
我突然意識到什麼，猛地坐起身來，
「我們快回營地。」
11
周婷婷果然弄來了食物。
看著架起來的烤全羊和裝著腌肉的瓷碗，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那條河原來是一道屏障，兩邊相安無事，如今屏障沒有了，勢必要引起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周婷婷，你是不是去了附近的村子？」我緊盯著她，語氣中滿是急切。
見我消失 3 天突然出現，周婷婷很是驚訝，但是很快恢復正常。
周婷婷眼神閃爍，輕描淡寫地說：「我就是想找點吃的，別大驚小怪的？」
「找吃的？你們這分明是掠奪！」我提高音量，憤怒難以掩飾。
這時，一旁壯如黑熊，渾身棕色皮毛的男同學站了出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李文思，這個世界，強者為尊，實力就是一切。剛才我們幾個站在那裡，那些村民便如驚弓之鳥，嚇得屁滾尿流，這便是實力的證明。你，又何必多管闲事？」
周婷婷見有人撐腰，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弧度：「李文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不過是嫉妒我帶回食物，贏得大家的青睞罷了。你不感激就算了，還在這說風涼話。」
「感激？感激你去恐嚇那些村民嗎？還是感激你欺凌弱者？別忘記，我們也是人類。你這麼做會給我們招來麻煩。」我反駁道，聲音因憤怒而顫抖。
「呸，淨說些晦氣的話。」張強不屑一顧，猛然上前，猶如一頭被激怒的猛獸，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過，一拳揮出，將我整個人轟得踉跄後退，嘴角溢出鮮紅的血滴。
「既然你這麼怕，這些食物你就別碰了，省得你晚上做噩夢。」
周婷婷也附和道：「就是，文思姐，你還是回你的小屋子裡躲著吧，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了，不適合你。」
周圍的人群開始竊竊私語，大多數人選擇了沉默或站在了張強與周婷婷那邊，我仿佛成了孤軍奮戰的異類。
「你們的所作所為，總有一天會付出代價。」
明明沒有實力，還到處張揚。
我擦幹嘴角的血跡，轉身離開，沒有再回頭。
12
我查看過獲得的那個道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