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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舊時月 3379 2025-02-07 17:4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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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賤蹄子,也不看看你什麼身份!小姐容你沾世子爺的身,是給了你天大榮耀,敢生出不該的心思,一家老小賣出去當苦力。」


    我膝行到喬楹面前,頭抵在地上,一遍遍地磕著。


    直到見了血。


    「小姐息怒……


    「是奴婢沒用,福薄懷不上世子的孩子。」


    喬楹默了很久,才用手擋了擋我磕頭的動作:「你也是世子爺的人了,磕破了臉,叫我如何向世子爺交代?」


    她溫柔地扶我起來:「你年紀尚小,一下子懷上孩子恐怕不容易,我讓人給你瞧瞧。實在不行,隻能再換別人伺候世子爺。」


    我身體僵了一瞬。


    5


    因為我沒有成孕。


    喬楹藥引子的事,遲遲地沒有著落。


    當天,她病倒了,發起高熱。


    顧清辭從外面回來,直接進了喬楹的院子。


    喬楹有心疾,恐活不長,生不了孩子的事,還是傳了出去,傳到了侯夫人的耳中。


    侯夫人當天,送了兩個美婢過來,給世子爺留作通房。


    我本該松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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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不著我夜夜伺候世子爺。


    可我身體依舊緊繃著,隻在屏風之隔的偏房裡,小姐請來了兩個女醫給我檢查身體。


    她們冰冷目光睨來,冷笑:「都不是黃花閨女了,攀了男主子的床,還做什麼扭捏姿態?」


    「躺上去!」


    我忍著冰冷的刺痛。


    隻是一個屏風阻隔的距離。


    喬楹抽噎,柔弱的嗓音時不時地傳來。


    我沒忍住,偏了偏目光。


    恰好看見她一頭蜿蜒的秀發,依偎在顧清辭的懷裡,透過蜀錦的屏風,她的臉泛著柔美的光澤,上等瓷器一樣,沒有一絲血色。


    好似一朵,隨時即將凋盡的梨白。


    她輕聲地哭著:「清辭是我沒用,我身體病弱拖累了你,不能給顧家延續香火。


    「我本想讓初月給你生下孩子,初月幹淨,她陪我長大,形如我親妹妹……


    「既然婆母已經送了通房過來,清辭你納了她們吧。」


    顧清辭摟住她的肩頭,摟得很緊,兩個人剪影親密無間地貼著。


    他嗓音,是我沒有聽過的低啞溫柔,裹挾著心疼:「我不納妾。


    「楹楹別說傻話,快點好起來,我不要別人,誰都不要!」


    「初月呢?」喬楹伏在他肩頭,輕聲地問。


    幾乎沒有猶豫。


    他道:「她隻是府裡的丫鬟,我會給她不菲的賞賜,夠她下半生無憂,送她離開……」


    顧清辭這樣小心,溫柔地拂開她臉上的碎發。


    「楹楹為什麼,生病得人是你?


    「除了你,我誰都不想碰……如果世上真有祝由術,將你的病換到別人身上,我不惜代價也要讓你好起來。


    喬楹淺笑出聲,點在他的唇上:「清辭,又說傻話了!」


    顧清辭端來藥,坐在她的身邊,輕哄著她喝藥。


    「乖,喝下去才能好起來。」


    喬楹撒著嬌,微微地嘆息一聲:「太苦了,沒有心頭血的藥引子,我好不了。」


    顧清辭握住她的手腕,放回被子裡,聲音平靜得近乎殘忍:「楹楹你有我,我會治好你的病。」


    他說得藥引子,是我們的孩子。


    我懷上的骨肉,在他眼裡隻是一味治病的藥材,才能這樣輕易,沒有半點起伏地說出口。


    心沒由來地擰了一下,細細密密的痛,猶如蟲在啃食。


    我分不清是身上的檢查更讓我恥辱難受,還是世子爺的那番話。


    如果真有祝由術。


    大概,他會毫不猶豫地讓我承受小姐的心疾,而不是讓我代替小姐生下孩子。


    6


    顧清辭發了好大的火,當夜將兩個美婢趕出了府。


    我重新穿上衣裳,跟著女醫一齊到了小姐面前。


    喬楹喝了藥,臉色紅潤了許多,懶洋洋,唇角掛著一抹笑,聽女醫復命。


    「小姐,這位婢女的身子無礙。


    「多經幾次,說不定就能懷上子嗣了。」


    喬楹滿意地頷首,吩咐下人給了賞銀。


    她對我似有歉意,含了淚腔:「初月,辛苦你了。


    「偌大的世子府,除了你,我誰也不能信。你看我身子不好,婆母便迫不及待地往世子爺身邊塞人。


    「若沒有子嗣,我遲早會失去一切!」


    我抬了頭,看著我的小姐。


    她的一雙妙目,深幽凌厲,有算計,有偽裝出的可憐……唯獨沒有一點淚光。


    ……


    這一晚我伺候顧清辭,頻頻地走神,引起他的不滿。


    「又在想誰?


    「景鴻哥哥?」


    他指尖恣肆起來。


    逼得我流出淚,才倏忽吻上我的唇。


    這是顧清辭第一次吻我,之前他碰我,也隻是例行公職一樣,讓我早點有孕。


    偶有幾次,兩個人唇貼近,他全都偏過臉。


    我見過他吻過小姐。


    那是小姐出嫁之前,他來喬府提親,兩個人站在一起,天作之合。


    我跟在小姐身邊遠遠地看著。


    看小姐喜悅得像隻乳燕撲向他的身邊,被顧清辭抱了滿懷,又垂下臉,繃得冷冷地訓斥她。


    「你身體不好,不能這樣胡來!


    「萬一心疾又犯了!」


    小姐拉著他的衣袖,一臉說不盡的委屈。


    顧清辭便俯下身,在喬家後院的門前吻住了她。


    兩個人的唇緊緊地膠著,難舍難分……


    我面紅耳赤地轉過臉,裝作什麼也沒看見。


    被吻是這種感覺。


    心滿得要溢出來。


    又空懸得不想他移開……


    從心跳到呼吸,全都變得不受控制。


    可我淚落得更兇了。


    我隻是小姐的藥瓮,懷上的骨肉,也是她的藥引子,若孩子能活下去,也算作小姐和他的骨肉。


    他不該讓我生出妄念。


    「每一次,都讓你這樣難受嗎?」顧清辭,語氣冷沉了幾分。


    他倒也沒有強求的意思。


    微沉著臉,眉眼帶著冷色,仿佛不屑跟我提到過的男人吃醋。


    我隻是一介暖床,代孕的奴才而已!


    接下來,他一言不發,身上散發出淡淡戾氣,公事公辦地冷漠。


    我咬著牙關,還是忍不住問他:「奴婢懷了身孕,生下孩子後,爺當真會放我走嗎?」


    我不想為妾,尤其是和小姐共侍一夫。


    等小姐有了藥引子治好病後,世子爺的眼裡也容不下多餘的人。


    顧清辭的臉色沉到了極點,他匆匆地結束離開:「隨你!」


    環抱著我的溫度撤離,隻餘下一片冰冷。


    「堂堂世子府,會為難你一個奴婢?未免太將自己當回事了!


    「我答應過楹楹此生不納妾,不會有旁人。


    「你想滾,就滾。」


    7


    這一晚,顧清辭沒容許我睡在他的寢室,半夜將我趕了出去。


    我赤著雙足,拉攏撕壞的衣裳,往下人的院子走去。


    走到半路,與值夜的初香,碰個正著。


    「喲,這是剛從哪個男人被窩裡出來?弄成這副樣子?


    「看樣子,世子對你半分憐香惜玉也無!隻把你當成瀉火,傳宗接代的工具!」


    夜晚的世子府本就寂靜,她還故意拔高了語調。


    我低垂著臉,半點反應也無。


    我沒打算長久留在世子府裡,爭什麼,也不會計較她說的那些話。


    初香的嫉妒,心有不甘,在我這裡碰了個軟釘子。


    她氣勢洶洶,繼續大聲地嚷嚷道:「深更半夜,世子爺連鞋也沒給你留一雙,就這麼把你趕出來了?


    「瞧瞧你一身味兒,多髒,多下賤!」


    屋檐上,一滴霜重的寒露滴落下來,墜入我的脖頸。


    我沒忍住,還是微微地顫抖起來。


    手指蹭了蹭手臂上的痕跡,蹭不掉了……


    回廊裡,門柱下,守夜的奴才紛紛朝這邊看來。


    鄙薄嘲諷,議論紛紛。


    「她就是世子妃親手送到世子爺的婢女?」


    「世子爺清心淡欲,隻寵愛世子妃一人,她呀,隻是救世子妃性命的一味藥,羨慕什麼?」


    ……


    府中的流言蜚語,很快地傳遍了。


    景鴻逾越了規矩,翻入後院找我。


    他俊秀的一張臉上,眼睛微紅,執拗地望著我:「阿月,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


    「……他們說我什麼?」我聲音幹啞得厲害。


    景鴻眼睛紅得像是困獸,兩側的手不自覺地捏成拳頭。


    「府中傳遍了,他們說你不自重、不自愛,攀龍附鳳,爬上了世子的床!妄想當世子的妾室。」


    景鴻手指微動,像是要抓住我一樣。


    「阿月,我不信他們的話,我不相信你是這樣的女子。你有苦衷的對不對?」


    他眼紅得,欲滴出淚。


    「阿月……」他氣息不穩,輕顫著,「我們不是說好,攢夠了錢就離開府去。這些年,我一釐一毫錢也不敢多用,全部攢下來娶你。」


    他不管不顧上前,激動地攥緊我手腕:「阿月,我們逃吧!我們私奔好不好!」


    我垂下眼睛,按捺住千瘡百孔的心,還是推開了他的手:「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景鴻哥哥,我髒了……我已經是世子爺的人了!」我哽咽住,輕輕地咬住嘴唇。


    再多的話,我沒辦法向他解釋。


    奴才的命,不過是風中柳絮,半點不由己。


    他沒收住力氣,扯開我的衣袖,手臂上未消的痕跡,大剌剌地出現在兩人眼下。


    毫無遮掩!


    景鴻像是被燙到,臉色發青,猛然收回手,一遍遍地在衣角上擦拭碰過我的手指。


    我怔了一下,仿佛咽下了一口沸水,燙得五髒六腑都疼。


    他在嫌我髒!


    「景鴻哥哥……」


    「別這麼叫我!」他像是激怒的困獸,發出一聲厲喝,「我隻是一介奴才,遠比不上世子爺高貴!所以你眼界變高了,棄了我,另攀高枝……」


    他陰陽怪氣,冷笑:「以後是不是也該叫你一聲月姨娘?」


    從沒想過,有一天和我青梅竹馬的景鴻哥哥,會說出這樣刻薄嘲諷的話。


    我身體經不住發抖,一句話也辯駁不了。


    「你嫌我身份低微,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


    那日後,景鴻拿了賣身契,離開了世子府。


    隻是少掉一個粗使下人,誰也沒有放在心上。


    我還記得送景鴻離開時,他看我的眼神。


    又愛又恨,厭恨入骨又無法釋懷。


    他那雙嫣紅赤鐵般的眸子,讓我好幾夜都從夢中驚醒。


    8


    夜晚,淨房裡響起水聲。


    一切結束,顧清辭推開我,照例去淨房裡洗淨身子。


    從我執意地要離開世子府後,很多東西都悄然地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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