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首頁
  2. 不見上仙三百年
  3. 第40章

第40章

不見上仙三百年 3585 2024-10-28 23:05:47
  • 字体大小 18
  • 他把那柄劍遞給方儲:“哪個時辰了?”


    方儲跟了一整夜,劍遞過去的那一瞬,他瞳孔也緊縮了一下,下意識地有些怕。


    “卯時。”方儲幹澀地應了一聲,這才把劍接了,低頭插·進劍鞘裡。


    他腰間的錦囊叮當作響,裡面是這一夜被殺了的邪魔貼身之物。


    烏行雪帶著方儲又回到了最初的桑煜府宅,站在被釘的桑煜面前。方儲將錦囊解了,倒出那些物件,每一個都極其好認。


    桑煜緩緩轉動著眼珠,一個一個看過去時,被釘著的手腳已經在發顫了。


    曾經許多人說過,照夜城裡看起來最不像邪魔的,就是那位城主。直到這刻,他才發現,對方真動起手來,折磨人的方式確實當得起一聲“魔頭”。


    但這就是他此生發現的最後一件事了。


    數十道棺釘落在地上,叮當不斷。死去的桑煜也沉沉砸落在地,發出一聲悶響,濺了幾星濃血。


    烏行雪垂眸看著他,片刻後偏頭對方儲說:“回去了。”


    他們回到雀不落時,寧懷衫剛巧辦完差事回來。


    他劫期正要到,還沒冷到那程度,隻是一邊搓手一邊跺著腳。他問方儲:“你和城主怎麼也才進門,做什麼去了?”


    方儲看了烏行雪一眼,連連搖頭道:“沒什麼,你少問。”


    寧懷衫“哦”了一聲,一邊蹦跳取暖,一邊跟著烏行雪進到屋內。


    “城主,我又得閉關幾天了。”寧懷衫吸了吸鼻子道。


    烏行雪把薄紗似的外袍解了,拎在手裡看了一眼,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知道,方儲說了。”

    Advertisement


    外袍底下沾的血色已經幹涸,那其實用點淨衣之法就能除掉,一點痕跡都不會剩。但烏行雪還是把外袍遞給方儲,說:“燒了。”


    方儲和寧懷衫半點不意外,畢竟他們城主挑剔也不是一天兩天,尤其是這種血汙類的東西。


    有時候他們甚至懷疑,烏行雪是不是見不得血。


    但更多時候,他們覺得這想法太傻了。真見不得血,殺起人來就不會那麼幹脆利落了。


    方儲抱著外袍去了血池邊,指尖搓了一點火,把沾血的袍子燒了。以防萬一,他把自己劍鞘上沾的血也弄幹淨了,然後去另一邊的屋裡挑了個幹淨罩袍。


    原本他挑的跟先前一樣,淺灰色薄紗似的。


    他抱著罩袍,都走進屋了,又匆匆出去。


    烏行雪轉頭問他:“怎麼?”


    方儲連聲道:“城主稍等,我拿錯了。”


    方儲回到偏屋時,寧懷衫也跟了進來,一邊摟著胳膊搓一邊說:“你怎麼拿個罩袍磨磨唧唧的。”


    方儲睨了他一眼:“你懂個屁。”


    寧懷衫隨口頂嘴:“我怎麼不懂了,我沒給城主拿過衣服麼?”


    方儲在一眾衣服裡挑了個狐裘大氅。


    寧懷衫一臉困惑:“你作甚?你傻了?剛剛城主讓燒了的那件薄如蟬翼,你現在掏個狐裘大氅出來,是想捂死城主啊?你要作死自己作,我現在就跑,一會兒你自己拿給城主。”


    方儲:“……”


    “你。”方儲欲言又止,忍無可忍,最後拎雞仔似的把他提溜過來:“不行,要死一塊兒死,想跑門都沒有。”


    他猶豫片刻,還是把夜裡的事跟寧懷衫說了。他倆向來怕烏行雪怕得很,不會有誰瘋了去跟城主要“秘法”,想必不會觸到逆鱗,惹城主生氣。


    寧懷衫聽完,默默打了個寒噤,小聲道:“那桑煜當真說城主身上沒有沾染任何天宿仙氣?”


    方儲點頭:“對,若是渡了劫期,應當是有的。”


    寧懷衫總算明白方儲為何將薄衣換成狐裘了:“所以,城主這會兒還是冷的。”


    而且應當是陰寒難忍的。


    但他緊接著又不明白了:“那城主明明冷,為何還要穿薄衣?為了鎮住桑煜他們?”


    方儲搖頭道:“應當不是,要真為了鎮住桑煜,應當出門穿。可他先前就這麼穿著了。”


    寧懷衫納悶道:“在自家府宅,為何要強撐著穿薄衣啊?強撐給誰看?”


    方儲正想說不知,忽然福至心靈。


    他拱了寧懷衫一下,道:“會不會是……天宿上仙?”


    寧懷衫也被這答案震到了,半晌才道:“也有可能……若是天宿上仙當真來過,又不是像桑煜他們猜測的那般,那確實不能示弱,否則……”


    但他很快又更迷茫了:“不對啊,天宿上仙都能來雀不落了,如果不是桑煜他們猜的那樣,那就是仙魔相碰了吧?仙魔相碰總得傷一個,那咱們雀不落不得塌一半啊?會是現在這完好無損的慕樣?”


    方儲也越想越困惑。


    他們不再湊頭說悄悄話,沉思起來,才忽覺不對。


    因為這屋裡不止有他們兩個人的氣息……


    寧懷衫和方儲猛地一驚,轉過身,就見烏行雪斜倚著門,濃黑如墨的眸子靜靜看著他們,也不知聽了多久。


    這一夜他殺了許多人,耗了許多氣勁,回到雀不落才放松下來。


    正因為氣勁不足,那些原本遮掩得嚴嚴實實的東西,便露了幾分……


    於是,方儲和寧懷衫嗅到了一絲不屬於他們城主的氣息。


    他們愣了片刻,終於意識到,那是烏行雪身上緩緩顯現出來的……天宿仙氣。


    也是那一瞬間,方儲忽然頓悟,或許桑煜他們觸到的逆鱗並非是“強要一道秘法”,而是將“天宿上仙來過雀不落”這事傳出去。


    這想法閃過的剎那,原本倚靠在門邊的烏行雪已經瞬間到了他們面前。


    方儲一驚,脫口道:“城主我不說!”


    烏行雪抬起的手頓了一下。


    方儲一拽寧懷衫,連忙道:“劫期這事,我們一個字都不會透出去!”


    但烏行雪的手還是落了下來。


    閉眼前,他們隱約聽見了一道鈴音。


    ***


    烏行雪是被馬車外潮湿的雨聲吵醒的,再加上馬車又穿過一道禁制,輕輕顛了一下。


    他夢見的最後一幕,便是自己指尖勾著夢鈴,定住了寧懷衫和方儲。耳邊縈繞的最後一句話,便是方儲的驚呼:“劫期這事,我們一個字都不會透出去!”


    他在那餘音之中睜開眸子,看見了蕭復暄昏暗燈火下的側臉。


    那不是驅靈燈,並不刺眼,在馬車輕動中微晃了幾下,溫黃色的光便從對方眉骨和高挺的鼻梁處落下來,又落進那道唇線裡


    烏行雪尚未從困倦中抽離,他眯著眼懶懶看了一會兒,忽然抿了一下唇。


    蕭復暄似有所感,恰好在那時轉眸看過來。


    他靜了一瞬,忽然想起夢裡無數人提到的那句“天宿上仙”。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匆忙從蕭復暄鼻下收回了視線。


    “城主醒了?”


    “城主。”


    寧懷衫和方儲的聲音響起來,幾乎跟夢境裡的餘音接連成片。


    烏行雪怔了一瞬,才想起來他們此時正在去往落花臺的馬車裡。


    蕭復暄視線還落在他身上,餘光可以看見。他直起身,胡亂挑了一句話問對面三人:“還沒到麼?”


    誰知寧懷衫和方儲沒開口,居然是蕭復暄淡聲答了一句:“到了。”


    烏行雪一愣:“到了?”


    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馬車自從半夢半醒間輕顛了一下後,便再沒有什麼動靜,好像還真的到了。


    烏行雪納悶地直起身,目光依然落在桌案對面:“到了你們怎麼不動?”


    就天宿上仙嗓音低沉補了一句:“那兩個不敢叫你。”


    烏行雪:“……”


    問你了麼你就答。


    平時半天沒話,這會兒一句接一句。


    蕭復暄連說兩句話,他要再目不斜視盯著對面那三人,就實在說不過去了。於是他……


    他低頭朝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先前睡過去的時候,他還隻是穿著單衣捧了個手爐。如今睜眼,不知為何封蓋了一條毛毡厚毯。


    直起身的瞬間,厚毯朝下滑了一些,冷意便順著縫隙灌進去,烏行雪下意識託住厚毯,朝上攏了一下:“這毯子……”


    這回寧懷衫和方儲依然欲言又止,倒是醫梧生答得快:“先前見……見公子指節泛青,想必有些冷。”


    烏行雪心說何止是有些冷。


    他正想衝醫梧生點頭謝一聲,就聽對方道:“上仙給你封了條毯子。”


    烏行雪:“……”


    他終於還是朝蕭復暄看了一眼。


    好死不死的,偏偏那寧懷衫在這時支支吾吾開了口:“城主,您可能有所不知。咱們體質特殊,每隔一段時間會出現一些——”


    他或許是想說“怨靈噬體”之類的話,“怨”字的口型都出來了,他看了蕭復暄一眼又默默咽回去道:“一些情況……”


    方儲也在旁邊補充道:“那段時間會體寒難忍,越是厲害的人,越是難熬,額……”


    礙於有仙在場,他們不好說得太直白,但又怕烏行雪什麼都不記得,回頭不堪忍受出事情。兩人急得差點抓耳撓腮。


    烏行雪摟著毯子,木著臉看他們,心道:別說了,恰好知道,在這演猴兒不如趕緊滾下馬車。


    那倆傻子一邊起身要下車,一邊還比劃著道:“反正就是會有那麼一些時候,唔——”


    他們唔了好幾下,天宿上仙的嗓音沉沉響起,幫他們補全了那個詞:“劫期。”


    烏行雪眼睫一抖,差點把手裡的厚毯捂他臉上。


    第34章 山市


    比烏行雪反應更大的是寧懷衫和方儲。


    彼時他們掀了毛毡擋簾正要下馬車, 聽到蕭復暄那句“劫期”,登時滿頭問號,一腳踏空——


    就聽咚咚兩聲悶響, 倆小魔頭差點在自家魔窟門前摔個狗啃泥。


    寧懷衫一把扒住車門, 止住踉跄。片刻後, 撥開毛毡簾伸了一顆頭進來:“……你為何知道?!”


    他眼睛本來就大,這會兒瞪得眼珠都快掉出來了, 就那麼一眨不眨又難以置信地盯著蕭復暄。


    沒一會兒,方儲的腦袋也進來了,皺著眉同樣困惑:“天宿怎麼會知道‘劫期’這個說法?!”


    旁邊的醫梧生疑問道:“劫期?劫期是何意?我今日倒是頭一回聽說。”


    寧懷衫立馬衝他道:“那不是廢話麼!這事能讓你們這些仙門中人隨意聽說?”


    醫梧生:“?”


    劫期下的邪魔, 稍不留神便會被人鑽了空子、趁虛而入。所以照夜城內的邪魔妖道們彼此心知肚明, 出了城則會百般掩蓋。沒有哪個邪魔會讓外人、尤其是仙門中人知曉這一點, 那是自曝其短。


    更何況, “劫期”這話也就魔頭們自己說一說,他們覺得怨魂噬體是一場劫,所以用了這個名字。倘若讓仙門中人知曉了, 恐怕隻會撫掌叫好,管這叫做“報應”。


    他們哇啦哇啦問了一氣,別的不說, 烏行雪至少聽出來了一點——“劫期”這個詞,怎麼都不該從蕭復暄口中說出來。


    至於他為何會知道……


    那可真是個好問題。

    作品推薦

    • 愛意散在秋風裏

      柳茵第一次入围电影节最佳女主角提名,向我的未婚夫周贺川要了一件礼物。 他从不离身的那串佛珠。 聚光灯下,周贺川亲自摘下,为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戴上。 神态专注虔诚。 后来有媒体扒出,那串佛珠是我一步一跪求来的。 在佛寺前等了一天一夜。 当天晚上,周贺川坐飞机去了那间佛寺,在千年古树下找到了我曾经写下的祈愿 信—— 「唯愿周贺川与沈念微,长长久久。」

    • 左耳情話

      和聋子竹马联姻后,我们天天做恨。 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五年时间一到,本打算立刻解除协议。 眼前却浮现出他聋着耳朵为我买糖葫芦差点被车撞的画面,一下心软。 直到后来打算去跟他协商要不要就这样过下去时,楼道间传来他兄弟的打趣声: 「哥们,装聋装上瘾了?」 裴越把玩着助听器,靠在墙上勾唇低笑: 「只有我聋着,她才能随心所欲做自己。」 一墙之隔的我蒙了。 那我在床上说的那些荤段子,他岂不是全听见了?

    • 情深難逃

      畢業后很多年,我寫的破鏡重圓文偶然爆火。男主是他。 新書發布會,他作為投資方坐在臺下。 他女朋友笑著說:「我們就要訂婚了,請某些人不要自作多情。」 記者仍不死心,「沈總,你討厭作者,為什麼還要買下版權?」 沈書謹看都不看我,答得云淡風輕:「劇情拙劣,我不想再看到它。」

    • 阻止小姑子嫁精神小夥後,我家破人亡

      "上一世,我好心收留离家出走的精神小姑子回家,劝她打了孩子,重新回去上学。   她觉得我不懂真正的爱情,带着她的黄毛男友在我家楼下电摇直播。   小姑子辍学在家待产,被奇葩孕妈群洗脑,大夏天也要开暖气,怕自己宫寒把男宝冻坏了。   我好心劝她科学养育,还给她找了个阿姨照顾,她觉得我嫉妒她的好大儿,见我就骂。   就连破水进医院了也不忘开同城直播感谢家人们的打赏,顺便推销一大波三无产品。"

    • 重生後換個母妃

      母妃嫌我是女儿身,把别人的儿子当宝。她为假儿子谋皇位,

    • 仙劫

      师姐七岁筑基,二十岁便结元婴,被公 认为千年一遇的修仙天才。只有我知道,她体内有一半妖皇血统。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