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該不會已經到了互相了解的地步了吧？
「宋書亦，你能不能長點腦子，你以為這個世界上就隻有我對你圖謀不軌嗎？」
祁珩把我摁在牆上，一口氣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話。
千言萬語匯成一句：「我能不能和你們一起回家？」
哈？
我還以為他要上揚霸道總裁強勢吻，結果就這？
祁珩抿著唇，滿眼期待的垂眸看著我。
像一條求抱抱的大狗狗。
這他媽誰頂得住啊。
直男也頂不住吧！
更何況我……
嗐！
18
大巴車上，我們三個人坐在一排。
我坐中間。
江明遠提議和我換位置，讓我坐在靠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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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起身，就對上祁珩幽怨的眼神。
心一軟，我拒絕了換座的提議。
祁珩笑了。
不敢想如果他有尾巴的話，肯定此刻已經翹上天了。
我不敢看他，怕一會兒犯病。
於是我幹脆，兩眼一閉。
睡覺。
半個小時後，我炸了。
在祁珩和江明遠第 N 次為了我靠誰的肩膀，而起爭執時，我睜開了眼。
有完沒完？
還有完沒完？
我是人，脖子上的玩意是顆圓潤飽滿的頭。
它不是不倒翁。
搬來搬去，它會壞的！
最後的最後，我的左肩和右肩上各放了一顆頭。
他倆睡了。
我瞪大眼睛，從起點，坐到終點。
早知道我他媽自己回家！
艹！
19
【書亦吶，雖然有江明遠陪著，但也別忘了抽空寵幸一下我哦！『愛心』『愛心』『愛心』。】
【小亦亦，今天想不想接吻？我可以送唇上門。『玫瑰花』。】
【宋書亦！你怎麼不回我消息？短短三天，我難道已經從 plan B 變成了 plan N 了嗎？『哭泣』。】
……
窩在沙發上看綜藝的時候，我的手機瘋狂振動。
不用看也知道是祁珩。
自從向我表明心意後，他就像被人奪舍了一樣。
性情三百六十度大轉變。
我正在考慮怎麼回他，聊天框又湧出來十幾條消息。
【其實做 plan N 也沒關系，隻要你心裡有我就行。】
【哪怕是微如塵埃的位置，我也甘之如飴。】
【好吧，我承認，其實也不是那麼甘之如飴，我還是會傷心的。】
【寶寶，你對路邊的流浪狗都同情心泛濫，那能不能對我也多一點點關心？】
下一秒，他發了一張圖片，是凡士林的潤唇膏。
【前天和我媽逛商場的時候買的。】
【我是一個非常有服務意識的 plan N，你不在的這段日子，我每天都堅持唇部護理，希望下次能把最美好的一面呈現給你。】
【江明遠能做到嗎？】
……
又是一張圖片。
水潤飽滿的唇，粉粉的。
看得我心如貓抓。
我：【出來，打啵。】
20
準備出門的時候，我接到了江明遠的電話。
電話那頭不是江明遠的聲音。
「請問，你是小嫂子嗎？」
我愣了一下。
江明遠有情況！
難道說沒回家的兩年，是為了陪女朋友？
Soga！
「我不是，我是他弟，我哥怎麼了？」
「明遠喝醉了，你來接一下他吧。」
那邊也不給我拒絕的機會，直接掛了電話，發了定位過來。
沒辦法，我把酒吧定位發給祁珩，讓他直接來酒吧找我。
給江明遠拿了件外套後，我就出了門。
長這麼大，我從來沒來過這種地方。
撲鼻而來的煙酒味，嗆得我直咳嗽。
找到江明遠的時候，他醉得像一攤泥，癱在卡座上。
見我來了，他的朋友紛紛離開。
臨走時，他們還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有人拍著我的肩膀說：「照顧好你哥，他很需要你。」
很簡單的一句話，但我總覺得意思不那麼簡單。
我沒多想，拉著江明遠的胳膊準備離開。
眾所周知，喝醉的人是非常難拖動的。
我細胳膊細腿，像個弱雞。
不僅沒有拖動江明遠，還被反撲了。
江明遠醉眼蒙眬地盯著我。
這裡的煙味實在太濃，燻得我眼眶泛紅。
江明遠誤會成我又開始難受了。
他指尖拂過我嘴唇，眼神懇切，語調哀求：
「書亦，讓我來幫你，好嗎？」
濃烈的煙酒味撲面而來。
我有些反感地撇開頭。
我掙脫著想起來，卻被江明遠緊緊拽著。
身後是他低沉的苦惱聲：
「書亦，為什麼你就不能試試我？
「你試試我吧。」
江明遠雙手撐在我身後的沙發上，低聲乞求：
「書亦，你試試我好嗎？祁珩可以的，我也可以。
「我不會比他差。」
看著江明遠蓄著水汽的瞳孔裡的自己，我好像明白了什麼。
我哥他喜歡我。
我搖頭。
不滿意的回答，讓喝醉的江明遠有些失控。
他朝我逼近，我連連後退，直到無路可退。
唇與唇之間隔著咫尺距離。
讓我十分不適。
我握著拳，準備重拳出擊的時候。
身前的陰影突然消失。
抬頭。
交錯的燈光下，祁珩站在我面前。
目光暗沉得可怕：
「宋書亦，你玩我呢？
「真把我當備胎？」
祁珩生冷的聲音讓我鼻尖一酸。
我搖頭：「不是。」
祁珩暴躁地踹了一腳桌角，桌子上的酒瓶子發出哐當的聲音。
他走了。
兩步之後又折返回來。
毫不客氣地拽起癱坐在地上的江明遠，轉身。
背對著我冷聲道：「不想他有事，就跟上。」
21
祁珩走得很快。
沒一會兒，我就跟丟了。
我垂著頭，壓抑著眼底的澀意。
該死，早知道就不來這一趟了。
頭頂撞上某人的胸膛。
熟悉的清香灌入鼻腔。
代替了讓人不適的煙草味。
我猛然抬頭，看見祁珩那張陰沉的臉。
手被人牽起。
力道十足，毫不溫柔。
走出酒吧大門，祁珩松開手，大步走開。
他今晚開車來的。
江明遠被他塞在車裡。
祁珩靠在車門上，見我走近，他才抬眸看了我一眼：
「上車，送你回家。」
祁珩繞到副駕，打開車門。
我跟在他身後沒動。
「怎麼？就這麼離不開他？」
「艹！」副駕門關了。
祁珩暗罵：「你他媽不是聞不了煙味嗎？怎麼江明遠身上的煙酒味就不排斥了？
「宋書亦，我他媽真是被你吃定了！」
我拉住祁珩放在後門上的手：
「祁珩，我和江明遠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是我哥。
「今天是他同學聚會喝醉了，我來接他回家，我也不知道他會對我那樣……
「短時間內解釋不清我們之間的關系，總之我不喜歡江明遠。我隻把他當成哥哥。」
祁珩眉頭微蹙，松開放在車門上的手：
「那我呢？」
我抬頭看著祁珩。
月光下他的臉顯得格外誘人。
其實我早就明白自己的心。
隻是不敢直面。
然而此刻，我不想繼續逃避了。
我想讓這份心意見光：
「你是可以做男朋友的人。」
心跳比聲音更大。
唇被人堵住了。
身子一輕，我被祁珩抱上車頭。
趁著周圍的人還沒發現，我撐在引擎蓋上的手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
周遭的一切都暫停了。
唯有我和祁珩。
22
「什麼！我的超能力對你從來都沒有作用？」
我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
祁珩點頭。
「那以前那麼多次，你都是裝的？」
「因為我有讀心術，所以每次我都會配合你。」
祁珩的解釋，讓我像個 joker。
【統子，給我滾出來！】
統子在我腦子裡顫抖。
不打自招：
【我們系統也有七情六欲。誰讓祁珩的讀心術系統，是我暗戀的系統呢……】
【我隻是一枚正在追愛的舔狗。】
說完，他還在我腦子裡發了很多嬌羞表情包。
【所以你是男是女？】我問系統。
系統更嬌羞了：【和你一樣，是騷 0。】
靠！
誰說我是 0 了！
還有——我什麼時候騷了？
23
江明遠醒過來的時候，我裝成和往常一樣。
房門被敲響。
江明遠站在門口，抿著唇，一副不知如何開口的樣子。
最後他垂下眸子道：「書亦，昨晚的事對不起。」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目光落在我的脖子上，我知道上面是兩道紅痕。
他自嘲般地笑了：
「挺好的，這麼多年，你終於看清自己的心了。」
「哥，你什麼意思？」
江明遠深吸了一口氣，笑得有些難看：
「還記得你高一那年, 我偶然發現你的日記，得知你有怪癖的事嗎？當時我怕你在學校難受，去你們學校找過你。那天我看見你跟在祁珩的身後, 你看他的眼神我到現在都記得。和我看你的時候一樣，藏著波濤洶湧的愛意。
「隻是你愛而不自知, 但我一直明白自己的心。」
記得很久以前，江明遠找我談過關於性取向的事。
當時的我斬釘截鐵地說自己不可能喜歡男人。
為此我還在難受的時候, 主動提出和他試試。
事實證明我做不到。
當時我笑著說：「看吧, 我不可能喜歡男人。」
現在我才後知後覺，我的性取向其實也沒有問題。
我隻是喜歡祁珩而已。
我有些抱歉地看著江明遠。
因為我的遲疑，和不確定。
讓他在暗戀的長河中掙扎了很多年。
「所以，你沒回家的那兩年, 是為了躲我？」
江明遠搖頭：
「我怎麼舍得躲著你。那兩年我回來過無數次, 每一次都能看見你默默跟在祁珩身後。當年宋叔叔提出要把我戶口遷過來的時候, 我拒絕了。我給了自己兩年的時間。我告訴自己, 兩年內如果你和祁珩還是沒有進展, 那就不再掩飾自己的心意。」
他聳聳肩苦笑道：「不過現在看來, 我注定隻能是你的哥哥。
「今天下午, 我會把戶口遷過來。所以, 書亦, 你不用刻意避著我。
「如果你實在覺得尷尬，就再堅持最後一個月。我已經提交了和導師出國的申請。」
江明遠關上門的那一刻, 我看見他的眼眶紅了。
和昨晚不一樣。
現在他的眼裡是懊悔，是失落, 是傷心。
24
江明遠走之前, 做了一件大事。
他給爸媽做了思想建設。
告訴他們現在戀愛自由, 不分性別。
爸媽以為江明遠出櫃了, 他們的反應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平淡得多。
甚至還很激動地拉著江明遠的手，說：「明遠吶，喜歡男人不是一件丟人的事。隻要你真心喜歡, 我們都支持你。」
我弱弱舉手。
「媽, 不是哥，是我……」
我媽瞥了我一眼，毫不震驚：
「哦。你一看就像個 0。」
我：？
我媽這麼前衛嗎？
我爸在旁邊默默把目光落在我的屁股上, 心疼開口：
「兒子，到哪一步了？」
隻見祁珩勾著唇，眼眸含笑：
「一戰」不是, 我才出去上了一個月的大學。
我爸媽怎麼就開放成了這樣。
顯得我格外地保守了。
25
收假後, 我和祁珩一起回學校。
江明遠提前走了。
自從上次坦白我出櫃後，爸媽就迫不及待地加上了祁珩的微信。
現在他們已經不給我發消息了。
祁珩成了他們的親兒子。
不過好在，祁珩爸媽寵我。
上次我被開水燙到腳，祁珩抱著我穿行校園的照片在論壇上爆了。
有人順藤摸瓜, 找到了之前給祁珩表白的男生的社交賬號。
他們本來是想吃瓜。
結果挖著挖著發現表白祁珩的那個賬號疑似是祁珩本人。
祁珩對我嘿嘿傻笑：
「我不試探試探, 怎麼知道你到底是把我當接吻工具，還是你愛而不自知。」
好好好。
詭計多端的 1！
祁珩對此的回應，是一張十指緊扣的照片。
公開的那天, 祁珩的讀心術系統終於同意了我的時間暫停系統。
雙喜臨門。
一整天，系統都在我腦子裡發喜報。
我找祁珩告狀，然後系統就被它的老公狠狠教訓了。
戰爭一觸即發。
一直到天光大亮。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