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首頁
  2. 烈雨
  3. 第2章

第2章

烈雨 4770 2025-02-12 11:06:03
  • 字体大小 18
  • 「司砚老師好。」


    「司老師好!」


    「老師好!」


    他很快認了慫:「洛桐你別叫了。」


    他站起來匆匆跑開,那次歡脫的身影,驚豔了我好久好久。


    高考前一百天,也是在那三棵梧桐樹下,我第一次對我們將要分別這件事有了切實的感受。


    那天我沒有讓他給我講題,而是送了他一ŧūₓ個紫色筆記本。


    出於我的私心,因為我喜歡紫色梧桐花,因為我還留著他的一個筆記本沒有還給他。


    我說:「司砚,我會努力,我和你考到同一個城市好不好?」


    他回答說好,沉默了一會兒又說:「我會陪你到高考結束的。」


    那時候我沒懂他最後這句話的意思。


    直到高考結束,我在暴雨中看到他冰冷的屍體時,我才明白過來,原來那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要與那兩個畜生同歸於盡的準備。


    8


    熟悉的放學鈴聲響起。


    我在梧桐樹下坐了太久,起身時腳麻,隻好緩了一會兒。


    心想不會碰不上司砚了吧?

    Advertisement


    下一秒,他就出現了。


    他飛速跑過來的,三米之外,他確認般放慢了腳步。


    「姐姐?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他笑得燦爛。


    我就是為他而來的,怎麼可能不回來。


    我朝他伸了伸手,他背身轉過去,蹲在了我面前。


    「幹什麼?」


    「背你啊。」


    兩個月,他好像長高了一丟兒,皮膚也曬黑了些,身上總有一種極淡的露草味道,那是奶奶自制的肥皂味道。


    以前從沒想過,我可以和司砚貼的這般近呢。


    我忍不住將臉側搭在他的後頸,心髒處相貼,很燙,心跳的聲音很大,分不清是他的還是我的。


    他又一次載著我回了墨山村。


    路上我說:「我現在有錢了。」


    他回:「我知道,大歌手嘛,《烈雨》很好聽。」


    我覺得驚奇,我以為以這裡消息閉塞的程度,他不會聽到的。


    「司砚,我算你那一千塊是入股,我們現在有好多錢,我們搬出墨山村好不好?」


    我著急地與他商量,迫切地想要他遠離那兩個男人,遠離他曾經的命運。


    恰逢上坡,他站起來蹬起自行車。


    「不好。且不說為什麼你好像很關照我,就你這個提議在奶奶那,是要被趕出家門的程度。」


    我理解的。


    在西邊小屋裡,擺放的是他們司家的列祖列宗。


    在他們這一代人的眼裡,「根」是最重要的東西,要想讓他們離開,無異於背叛。


    「你有這個想法,是因為之前那個夢嗎?」他又問。


    「……是。」


    時間使者提醒過,如果我說出我是穿越者,穿越會立刻中止,我不能冒一丁點風險。


    終於到了下坡,他迎著風仰了仰頭:「就算那夢是真的,我也不會認命。」


    少年如烈火,一往無前地穿透細密的烏雲。


    那一刻,我信他。


    9


    既然不能離開,那就想辦法讓壞人離開。


    墨山村之所以「吃人」,不過是因為傳統習性頑固,壞人沒有受到過真正的懲罰。


    他們甚至都不知道「家暴」「猥褻」之類,是犯法的。


    可就算知道了,有了報警的意識,卻連警局都到不了就會被攔下,進而遭到更殘忍的折磨。


    逐漸地,人便這樣麻木了,廢了。


    陳軍和劉進是村裡兩個名聲很好的光棍,我回到墨山村後經常見到他們,因為他們常常到家裡跟奶奶借塊姜,又或者送些應季的水果。


    奶奶很喜歡他們。


    司砚經常和他們開個玩笑叫聲叔。


    他們看到我時也很和善,我忘不了他們惡心的嘴臉,卻隻能佯裝無事般衝他們笑笑。


    「桐兒笑起來真漂亮!」


    「是啊,我還沒見過這般水靈的姑娘呢,司大娘你們這是從哪淘的好姑娘?」


    奶奶說笑著趕他們離開:「這是我家的姑娘,你倆趕緊走遠點!」


    司砚則衝我冷哼哼:「你別對他們笑,不是說夢到他們不是好人嗎?」


    「那我哭嗎?」


    他被我噎住:「你在外面都是大明星了,為什麼要在這裡受這種苦日子?」


    「我喜歡。」


    他怎麼會知道,離他這樣近的日子,一點都不苦。


    吵吵鬧鬧,日復一日。


    那緊張的情緒堆積得越來越高。


    我常常拉著司砚去他們的陳軍劉進的住處晃悠,他們已經年過四十,我不信他們當時禍害司砚,是第一次作惡。


    司砚不理解但尊重。


    某個深夜,我翻來覆去睡不著,又把他拉了起來。


    他哈欠連天:「洛桐,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直到我們在一處破舊的草房裡,看到了最殘忍的解釋。


    正如我所想的,傷害司砚,並不是他們第一次作惡。


    此刻在他們身下的,是一個小姑娘。


    月光慘白地打在他們身上,小姑娘嘴巴被塞著一隻破布鞋,絕望地流著淚。


    我拿出了手機,司砚跑了上去。


    現在的司砚是打不過他們的,把手機放好位置之後,我又拿出了防狼棒。


    10


    之後我跨過鎮上派出所,以知名女歌手的身份向市派出所報了警。


    然後高價聘請了律師。


    不查不知道,那兩位所作的惡,我們之前知道的隻是冰山一角。


    之前村裡莫名消失的寡Ťū́⁵婦,是被他們兩個殺害了;


    還有兩位孤寡老人,他們搶了他們的財產,將他們推進了深井;


    ……


    種種罪行,令人發指。


    他們死罪難逃。


    墨山村轟動了好一陣子,陳軍和劉進被執行死刑,算是起到了一個殺雞儆猴的作用,他們終於知道,幹壞事是真的會被法律懲罰的。


    我出資修了去鎮上的公路,資助這裡的小孩子走出去。


    去讀書,別認命。


    一切都往我想的方向在走。


    司砚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叫我姐姐,改喊我「洛桐」了。


    我說他沒大沒小,他說我天下第一幼稚,我踢他一腳,他捅我一拐,然後被奶奶罵怎麼還不睡覺。


    那晚我怎麼都睡不著,頭疼的厲害,一片煞白過後,眼睜睜看著面前的茅屋變成了病房。


    護士緊急呼叫醫生:「洛桐醒了!」


    我醒了。


    這一次是徹底地在自己的時空蘇醒了。


    我算是一個天賦型歌手,高考完參加一個音樂選秀節目拿了冠軍,一炮而紅。


    卻在我的第一場演出時墜落高臺。


    重傷昏迷時,遇見了那位時間使者,他說我命不該絕,但是否能出現奇跡,要我去平行時空完成一個任務。


    這項任務需要抹去我所有的記憶,真切融入另一個人的人生,去救贖一個叫「司砚」的少年。


    現在我回來了,說明我的任務完成了。


    時間使者再一次出現,他捋了捋胡須,意味深長道:「這才是你的歸途。」


    我的歸途裡,沒有司砚。


    「司砚呢?他怎麼樣了?」


    「他已經被你改變了既定的命運,之後自然是一個有未來的人。」


    我稍微松了口氣:「如果我當時選擇未來,不穿越到過去呢?」


    「那你會留在那裡,現在就不會出現醫學奇跡了。」


    他像是看出了什麼,特意強調了一遍:「既然回來了,可真的回不去咯。」


    說完他便如一縷煙般消失了。


    11


    我恢復了正常的生活。


    去大學報到,去舞臺上唱歌,去忙得團團轉。


    我在逐步成為我夢想中的樣子——一個閃閃發光的大明星。


    《烈雨》的旋律依然刻在腦子裡,我沒有再把它寫出來。


    音樂匯聚成紫色的海,我的幸運花是梧桐花。


    粉絲見面會上,有人將梧桐苗搬到現場,大喊著「我愛你」。


    借著滿腔的愛意,我光明正大地哭了一場。


    或許,能來我的夢裡嗎?


    結束後我散步在深夜,誤入了一條梧桐長街,清風吹過,燈火搖曳,這裡不會有墨山村的灰蒙蒙的天空。


    我撫著一棵樹轉了一圈,靠著它緩緩坐下去,忍不住自笑,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那一夜,我真的入了一場夢。


    我又回到了墨山村。


    它與以前大不一樣了,路上的村民洋溢著笑意,見到我都熱情地衝我打招呼。


    「桐兒姑娘回來了?!司家祖孫倆可想你了!」


    「我們都想感謝你呢,要不是你殺雞儆猴,要不是你讓孩子們讀書……估計這墨山村的人一輩子都走不出去!」


    ……


    我恍然地看著他們,細聊之下才明白,在他們看來,我已經消失了五年了。


    這五年裡墨山村逐漸丟掉了「吃人」的名頭,各家日子都是越過越好了。


    不止墨山村,全鎮的風氣都好了許多,他們都感慨,有個大明星消失之前,給他們捐了好大一筆錢。


    天依然陰沉沉地,卻不讓人覺得壓抑了。


    在那胡同盡頭,猛然竄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長高了的司砚。


    和上一次一樣,他飛奔過來,卻在三米之外放慢腳步,試探性地走過來。


    他眉宇放光,眼神澄澈。


    這一次他一定過得很好。


    那幾步路,似乎很長,長到我屏住了呼吸去看他。


    近在咫尺之時,他落了兩行淚。


    連語氣都顫抖得不像話:「你能不能……明天陪我去學校?」


    「好啊。」


    12


    小黃成了大黃,沒有被拴起來,依然是繞著我的腿轉悠。


    隻不過,奶奶還是不在了。


    有些命運,是逃脫不掉的。


    司砚說,奶奶臨走之前還念叨我,說我就像她上輩子的孫女,第一眼就覺得親切。


    我給奶奶上了柱香,如果可以,下輩子吧,下輩子我做她的親孫女。


    我原來住的房間翻了新,裡面擺置著許多女孩子的玩意,連被子看起來都像是經常晾曬的。


    我微微一滯,擔心冒犯到了什麼,司砚卻過來說,這間屋子一直給我留著。


    「這屋子不會再進蛇了,我都重新裝修過了。」


    「裡面的東西我看著興許你喜歡,就買來放在這裡了。」


    ……


    其中最為顯眼的,是那本紫色筆記本,和我送他的那本一模一樣。


    司砚跟過來:「我看到它的時候就覺得熟悉,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我哽了哽:「喜歡。」


    怎麼會不喜歡。


    「司砚,」我抬頭看他。


    他現在比我高出了一個頭,我一喊他,他便彎下了腰:「怎麼了?」


    「你信不信有平行時空?」


    他愣了愣,眼底慌亂:「你是從那裡來的嗎?你之前是來……救我的嗎?」


    救他?其實也是救我自己。


    哪怕現在我是在夢裡,我也不忍心對他說出真相。


    我要的,是他對那段痛苦的記憶一無所知,是要他一生無恙,哪怕沒有我。


    「你有什麼好救的?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


    「就算是,你能不能別那麼快離開?」


    「……好。」


    「你可不可以把那個人忘了?然後等等我?」


    我奇怪:「哪個人?」


    「《烈雨》裡唱的那個人。」


    可是,忘不了的。


    這場夢好長,我以為我該醒了,結果第二天一早還是被司砚叫醒。


    原來他是要我去給他開家長會。


    他本是要拉著我去坐公交的,但我想坐自行車,他又去將自行車翻找了出來。


    一路上慢悠悠地,因為修了公路,所以不再像之前那樣顛簸,我也不用緊緊抓著他的衣服了。


    直到了一處下坡, 他側頭說了聲:「洛桐, 抓緊我。」


    「什麼?」


    他伸手往後摸到我的手, 強行覆在了他的腰上。


    「加速了,想摔下去?」


    「……」


    他還是在原來的班級, 同學還是原來的同學。


    大概是學生思維根深蒂固,在樓梯上見到班主任時, 我脫口而出:「張老師好!」


    張老師笑著和我打招呼:「你好你好, 你是司砚的姐姐?」


    我點頭說是, 才反應過來,司砚他從來沒有跟我介紹過他的老師。


    我回頭看他時,他勉強笑了笑:「你才不是我姐姐。」


    家長會結束, 我又被他載著回墨山村,我頭抵在他的背上,昏昏欲睡。


    恍惚間, 我聽到司砚在喚我,乞求般的語氣:「洛桐,你別睡行不行?你不是說不那麼快離開的嗎?求你了……」


    然後耳鳴聲劇烈,我在我的Ṱû⁻床上醒了過來。


    經紀人打來電話, 說我的通告快遲到了。


    果然,那隻是夢。


    可還是會心痛到難以呼吸。


    要不,以後還是不要夢到他了吧。


    13


    出道三周年,我舉辦了人生第一場個人演唱會。


    開唱之前,經紀人興奮地跟我說:


    「那個「Rain」集團的總裁昨天回國,今天就來你的演唱會了!還是在第一排!」


    「他可是福布斯富豪榜上最年輕的企業家!」


    「被他注意到, 我們又要飛升了哈哈哈哈哈!」


    我裝好耳返,嫌棄她沒見識:「我長得好看業務能力還強, 注意到我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


    ……


    中場聊天環節,幾位幸運歌迷被攝像捕捉,放大在屏幕上,每一次互動都引起尖叫聲。


    直到最後一位,全場突然一片轟動,尖叫聲此起彼伏。


    隻是因為那人是個在娛樂圈裡都沒見過的帥哥。


    我整個人僵在原地, 那人我卻見過。


    他和司砚長得一模一樣。


    尖叫聲還在繼續, 耳返裡傳來經紀人急躁的聲音:「互動啊!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總裁!他叫司砚!快點互動!!」


    他叫司砚。


    這四個字在我腦海裡無限放大。


    我緩緩舉起話筒, 顫音不止:「這位朋友來自哪裡啊?」


    他淡淡一笑:「沒有來處。」


    又是一陣尖叫。


    這樣中二的回答, 隻有配上那張頂級的臉, 才不會被打吧。


    「那你最喜歡我哪首歌呢?」


    「最喜歡的那首, 你一直沒唱過。」


    ……


    聊天環節匆匆結束, 我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信念感, 才把下半場表演完成。


    安可環節, 我唱了從沒唱過的《烈雨》。


    【他走一步我趕一步半,從沒跟丟過。】


    【烈雨繞清風,吹不斷柴木青煙。】


    【能來我的夢裡嗎?能再喊一聲我的名字嗎?】


    ……


    全場安靜,像是陷入了名為初戀的酸澀中。


    總裁司砚卻不見了。


    又是夢嗎?


    結束之後我跑下場, 漫無目的地找尋那個身影。


    找了很久。


    腿都開始發軟了, 身後突然出現了他的聲音:「是在找我嗎?」


    我猛地回頭, 一口氣才終於上來,雙腿支撐不住地要倒下去。


    我倒在了他懷裡。


    哽咽得快要說不出話:「你……記得我嗎?」


    他將我擁進懷裡,越來越用力:「記得。是個小騙子, 明明上次見面你說過,不那麼快離開的。」


    真實的溫度貼在身上。


    這一次,不是夢。


    (完)


    作品推薦

    • 愛意散在秋風裏

      柳茵第一次入围电影节最佳女主角提名,向我的未婚夫周贺川要了一件礼物。 他从不离身的那串佛珠。 聚光灯下,周贺川亲自摘下,为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戴上。 神态专注虔诚。 后来有媒体扒出,那串佛珠是我一步一跪求来的。 在佛寺前等了一天一夜。 当天晚上,周贺川坐飞机去了那间佛寺,在千年古树下找到了我曾经写下的祈愿 信—— 「唯愿周贺川与沈念微,长长久久。」

    • 左耳情話

      和聋子竹马联姻后,我们天天做恨。 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五年时间一到,本打算立刻解除协议。 眼前却浮现出他聋着耳朵为我买糖葫芦差点被车撞的画面,一下心软。 直到后来打算去跟他协商要不要就这样过下去时,楼道间传来他兄弟的打趣声: 「哥们,装聋装上瘾了?」 裴越把玩着助听器,靠在墙上勾唇低笑: 「只有我聋着,她才能随心所欲做自己。」 一墙之隔的我蒙了。 那我在床上说的那些荤段子,他岂不是全听见了?

    • 情深難逃

      畢業后很多年,我寫的破鏡重圓文偶然爆火。男主是他。 新書發布會,他作為投資方坐在臺下。 他女朋友笑著說:「我們就要訂婚了,請某些人不要自作多情。」 記者仍不死心,「沈總,你討厭作者,為什麼還要買下版權?」 沈書謹看都不看我,答得云淡風輕:「劇情拙劣,我不想再看到它。」

    • 阻止小姑子嫁精神小夥後,我家破人亡

      "上一世,我好心收留离家出走的精神小姑子回家,劝她打了孩子,重新回去上学。   她觉得我不懂真正的爱情,带着她的黄毛男友在我家楼下电摇直播。   小姑子辍学在家待产,被奇葩孕妈群洗脑,大夏天也要开暖气,怕自己宫寒把男宝冻坏了。   我好心劝她科学养育,还给她找了个阿姨照顾,她觉得我嫉妒她的好大儿,见我就骂。   就连破水进医院了也不忘开同城直播感谢家人们的打赏,顺便推销一大波三无产品。"

    • 重生後換個母妃

      母妃嫌我是女儿身,把别人的儿子当宝。她为假儿子谋皇位,

    • 仙劫

      师姐七岁筑基,二十岁便结元婴,被公 认为千年一遇的修仙天才。只有我知道,她体内有一半妖皇血统。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