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汀仰頭灌下一瓶酒，赤腳踩著金沙朝我這邊走來。
我瞪大了眼睛。
沈芷汀抓過我的手扔到一邊。
然後她對同樣愣住的女生笑了笑。
「不好意思，這是我的人。」
我：「？」
女生的目光在我們之間逡巡，片刻後恍然大悟，小跑著離開了。
沈芷汀這才看向我，伸出手。
「跟我走。」
我當然沒答應。
我是那麼沒骨氣的人嗎？
沈芷汀也沒有逼我。
她隻是吩咐保鏢將我扛走了。
沙灘上爆發一連串的口哨聲。
我的老臉再一次丟盡了。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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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保鏢關進房間裡。
不一會兒，沈芷汀也推門進來。
房間裡隻有我們兩個人，我莫名的有些緊張，不自主地吞咽口水。
「你幹什麼？」
沈芷汀不急不緩地拿出一條繩子。
我直往後退：「你——」
沈芷汀大概喝了酒，臉色微紅，在燈光下美得驚人。
「我這幾天想了一下。」
「如果你想要感情，我也不是不能給。」
我愣住，看著她逼近。
沈芷汀湊近我的臉，呼吸間帶著酒氣。
「但隻有一點，不要貪心。」
我心髒不爭氣地狂跳。
剛想問她是什麼意思，手腕突然一緊。
沈芷汀竟然綁住了我的雙手！
我大驚，也顧不得問題，立刻掙扎。
「你這是幹什麼？」
沈芷汀將我一把推到床上，很淺的笑了。
「芷心說的，你喜歡我，我再這樣給你獎勵，你就不會跑了。」
我臉上瞬間燒起來。
這什麼虎狼之詞？
沈芷心這個瘋子，出什麼餿主意！
沈芷汀貼近：「你不願意？」
我頓時卡殼，盡在咫尺的臉龐，這是我曾經夢寐以求的事。
何況還是沈芷汀主動的。
說不願意是假的。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沈芷汀捂住我的眼睛。
「知道。」
隨即一個吻落下來，輕柔馥鬱。
13
我坐在床邊沉思。
事情怎麼就發展到這個地步？
床頭櫃上還放著兩份離婚協議，我轉頭看了一眼被子裡露出的雪白手臂，起身回到房間收拾行李。
腦子裡亂成一團。
沈芷汀昨晚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說可以給我一點，一點什麼？
愛嗎？
為什麼這麼突然？明明努力了那麼久，為什麼偏偏在我想放棄的時候，她突然給我回應？
在同情我？
還是為了挽留我在她身邊繼續當一個工具人？
不行，我必須要冷靜一下！
所以即便現在跑路很可恥，但我還是很想躲起來。
我拎起行李箱出門。
沒想到直接撞上一排保鏢。
沈芷汀從隔壁房間走出來，一身真絲吊帶長裙勾勒出姣好的曲線。
她眼神微冷：「你要去哪兒？」
我現在面對她，就是心虛。
「回國。」
沈芷汀看出我在撒謊，但不拆穿。
「那正好，一起吧。」
我下意識拒絕。
沈芷汀面無表情：「芷心說的沒錯，即使給了獎勵，男人也不會聽話。」
我聽的汗顏。
這都什麼和什麼？
沈芷汀吩咐保鏢：「把他帶上飛機。」
我還想掙扎，但面對一群保鏢，明顯就是胳膊擰大腿。
雖然我可以申請法律保護，但顯然經歷昨晚的事後，做不到那麼決絕。
我最後屈服。
上機我才知道，沈芷汀竟然是坐私人飛機趕過來的。
好大手筆。
14
沈芷汀再次出現，已經穿戴整齊。
我無奈問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沈芷汀平靜道：「留住你。」
我一怔：「為什麼？」
沈芷汀垂眸思考，半晌看向我。
「除了你，我應該再也找不到像你一樣合格的伴侶，其他人都衝著我沈氏的身份來，唯獨你不一樣。」
「而且我需要一個繼承人。」
「父親基因好，孩子也不會差。」
一番話聽的我又想吐血。
說白了，我還是工具人唄？
但此時我已經沒有以前的不甘和氣憤。
我冷靜地看著沈芷汀：「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我不同意。」
沈芷汀疑惑：「為什麼？」
我深吸一口氣：「我不想我的孩子生活在不美滿的家庭裡。」
沈芷汀抿唇：「我們不相愛，但我們會把所有的愛都給孩子。」
我嘆了口氣：「那不一樣。」
沈芷汀看了我半晌，突然轉過了身。
「我不管，隻要我不籤字，我們就是合法夫妻。」
我張了張嘴，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沈芷汀是在耍無賴對吧？
我和她說不通，索性也沉默。
等回國，和沈芷汀分開一段時間，她應該就不會執著了。
想法如此。
但我沒想到，下了飛機，我會直接被綁到沈家別墅關了起來。
我瞪大眼睛：「沈芷汀，你瘋了？」
「你想通了，我自然會放了你。」
沈芷汀甩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我整個人在原地裂開，沈芷汀是被什麼妖魔鬼怪附身了嗎？
她怎麼還會囚禁這一套？
但很快，我就得到了答案。
裴與揉著眼睛從樓上下來，一看見我立刻飛撲上來，抱著我哭嚎。
「老謝啊，你終於回來了！」
「這日子沒法過了！」
15
原來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裴與已經計劃了二次跑路。
顯而易見，他又被逮了。
裴與一氣之下，和沈芷心攤牌。
說自己圖錢不圖人，讓她放過自己。
結果沈芷心惱羞成怒，直接把他關在了別墅裡，外面還有保安輪流值守，固若金湯，他死活也跑不了了。
裴與含淚吃著進口牛排。
真香！
「老謝，你又怎麼回事啊？」
我沉默。
我總算知道沈芷汀和誰學的了。
原來是沈芷心！
我把自己的經歷講給他聽。
裴與慢慢地瞪大了眼睛：「不是，你和沈芷汀，你倆，你竟然被撲倒了！」
我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裴與立刻噤聲，敲著腦門分析。
「這麼看，沈芷汀對你也不是沒有一點感情啊。」
「沈大小姐叱咤商場，若是針對你沒有任何感覺，你這麼作、還對她不禮貌，她早就把你丟出去了，還用這麼大費周章出國，把你帶回來？」
裴與說的我都清楚。
但我隻是不敢確信。
類似窮人乍富的心理，患得患失，總覺得這是一場夢境，醒來就破滅。
尤其是，我想不通沈芷汀怎麼就突然對我產生感情了？
「真的不是同情嗎？」
「她像心軟的人嗎？」
裴與嘆了口氣。
「有些時候，對比才會產生落差，以前你對她的付出，長年累月成了日常，她並不會有多大的感覺，但某一天突然失去，她才會意識到你的存在。」
「習慣很可怕，你已經融到她的生活裡，不可分割。」
我心裡認同他的說法。
我決定找沈芷汀好好談一談。
這並不是說明我舔狗、沒骨氣。
因為我知道，我還沒有放下沈芷汀。
而此時有一個機會放在面前，我發自內心地想抓住，即使失敗，也無悔。
就像我曾經追逐沈芷汀。
現在的我也沒有後悔過。
16
聊完我的事，就該裴與了。
「你和沈芷心怎麼樣？」
裴與靠著沙發抽煙：「就那樣，既然你回來了，就幫著我趕緊跑。」
我猶豫道：「你對她……」
裴與輕笑一聲，眼神清醒：「我又不是石頭，相處這麼久，不動心是假的。」
「但我知道我們不可能。」
「我和你的情況不一樣。」
「沈芷汀是不懂愛，你說不定是她的初戀呢，你們倆有大把的時光培養感情。」
「沈芷心啊，她懂啊，我也懂。」
「她看蘇恆的眼神不一樣，我能看出來，那是隱藏在心底的眷戀喜歡。」
蘇恆就是沈芷心的白月光。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但沈芷心對你很執著。」
裴與低下頭：「佔有欲和愛不一樣, 一個低俗一個高尚。」
但愛才會產生佔有欲。
我想說，但看著他失落的樣子沒開口。
「我覺得你應該找沈芷心談談。」
「沒什麼可談的。」
裴與轉頭挑了挑眉：「現在我連錢也不要了，你幫我離開吧。」
我最終點頭答應了。
高牆崩塌，離開是最後的體面。
裴與的這兩次跑路，何嘗不是一種試探？
隻是他覺得自己還是輸了。
17
我和沈芷汀的談話並沒有很正式。
我們坐在陽臺上, 眺望月下花海。
「我還是喜歡你。」
我率先開口：「所以我們重新籤訂一份合約，三年之內, 如果你能有一點愛上我, 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提離婚。」
沈芷汀偏頭望著我，撩起耳邊碎發。
「好, 我會努力。」
我有些驚訝：「這就答應了？」
沈芷汀笑了笑：「不然呢？我說過想要留下你, 你都答應了，我為什麼不順著臺階下來呢？」
「還是在你心裡, 我真的不近人情？」
我沒吭聲。
因為心裡的確是這麼認為的。
我撓了撓脖子, 想起一件事。
「你以前的那些男伴……」
沈芷汀一愣，唇角輕勾：「僅僅隻是男伴，沒有不正當關系, 我沒忘我是已婚人士。」
我輕咳一聲：「那以後, 我陪你出席。」
沈芷汀點點頭：「原來你在意這件事。」
我不滿：「我為什麼不在意？」
沈芷汀搖頭：「不是那個意思，我原本以為你也是有頭有臉的人, 入贅沈家會讓你感覺不自在，所以一直避免我們兩個同時出現在人前。」
我眨眨眼，原來如此。
沈芷汀道：「如果你不介意, 那以後歡迎做我的男伴。」
我搭上她的手：「樂意至極。」
沈芷汀飛快擬定一份協議。
我們按下手印，彼此相視一笑。
沈芷汀從小接受高強度精英教育, 她像是為管理家族而生，沒有自我。
長此以往，養成了感情遲鈍。
她現在分不清自己對謝承的感情是不是愛。
但她知道, 自己想留下這個滿眼隻有自己的男人。
無論是初次見面, 還是現在。
她想要這個人在身邊。
不擇手段。
我拉起沈芷汀的手，將一枚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
「上次沒有交換戒指。」
「這次補上吧。」
沈芷汀微微一笑, 同樣給我戴上戒指。
這時天空綻放煙花。
我們的目光被吸引過去。
巨大的聲響中，我的手機悄然震動。
他很少這樣，我猜測：「你和沈芷心吵架了？」
「（「」我飛快地給他轉了一筆錢, 然後刪除聊天記錄。
自己的兄弟，還是自己養著吧。
番外
鄉鎮小學來了個美術老師。
年輕，英俊, 風趣。
吸引了不少周邊的阿姨給他介紹對象。
隻是都被婉拒了。
「裴老師，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
裴與翹著二郎腿。
「漂亮，明媚, 有錢, 能養得起我的。」
阿姨訝異：「這不吃軟飯嗎？」
裴與在書後面笑了兩聲。
「我還真就愛吃軟飯。」
「是嗎？」
頭頂突然傳來一道清亮的嗓音。
裴與的身體猛地一僵。
白皙纖細的手指做了美甲，勾起裴與臉上的書，陽光一瞬間傾瀉而下。
裴與被刺激的眯起眼睛。
「年輕漂亮, 有錢, 我挺符合的。」
裴與終於看清眼前的人。
身量高挑, 穿著機車服，襯得雙腿筆直，卷發綁在腦後, 一手拎著機車頭盔。
那張極漂亮的臉未曾留下歲月的痕跡。
沈芷心彎腰，一手撐在他的頭頂。
「怎麼樣，要不要和我回家吃軟飯？」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