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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昭陽殿 3321 2025-02-13 17:3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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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轉身走得飛快,禮都未行。


    身後趙雨晴還在嬌滴滴地訴苦,江封宴十分好性地安撫她。


    我要氣瘋了。


    什麼狗屁愛姐姐,人一死,眼裡就隻有新人了。


    越想越氣,我又猛地轉身走回去,用力扯下手上的玉镯,狠狠摔在江封宴面前。


    玉镯碎了一地,江封宴盯著地上的碎玉久久沒抬頭。


    那是我封妃那日他送的唯一一隻镯子。


    他說:


    「宮韶兒,這是同心玉,天下隻此一件。」


    25


    回了昭陽殿,我起了燒。


    宮人們鎖了宮門,隻留下了阿儂。


    我睡了醒,醒了睡,耳邊淨是阿儂的哭聲。


    「別哭了……我好困……」


    「好阿儂,你出去哭會……讓我睡一會兒……」


    阿儂的哭聲停了,我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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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裡,我夢到阿姐。


    她還是未出嫁前的樣子,衝我招手,喊我韶兒。


    除了設計我入宮這事,阿姐待我真的沒話說。


    幼時阿娘去得早,阿姐便代替了阿娘。


    吃喝不必說,走路學跑,都是阿姐一次次牽著我。


    再大一點,讀書識字,沒有比阿姐待我更用心的老師。


    我頑皮,不好好學,阿姐舍不得打我,便打自己手板。


    她說:「韶兒學不會,是阿姐沒有盡心,那便是阿姐的錯。」


    她打自己下手狠,白嫩的手心殷紅一片,我哭,下一次就不敢不好好學。


    後來,她喜歡上江封宴,即便日日追在他身後,可餘下的時間還是留給我。


    我夜裡怕黑,尤其怕打雷。


    每次大雨,阿姐都急慌慌趿了鞋子來哄我。


    我發燒起熱,她夜裡從不敢睡,我難受吃不下東西,阿姐急得掉眼淚,比我瘦得還多。


    家裡的事,無論多大,她從不告訴我,什麼都自己擔著。


    我們兩姐妹就像同在烈日下暴曬的小草,本該一起曬幹枯萎,可她張開手臂做了我的大樹。


    再醒來,已經過了三日。


    阿儂急得眼圈都青了。


    「娘娘……對不起……奴婢一個人都找不到……


    「賢妃將他們都換走了……沒人為娘娘請太醫,連給皇上報信都不成……」


    我安慰阿儂:


    「沒事的……我命硬得很,這點病,算什麼。」


    微弱的燭光晃了晃,我看著脆弱的燈芯,眸子幽深。


    她們待我尚且如此,那麼從前,是否也如此對待阿姐。


    阿姐總說宮裡艱難,我認為江封宴寵她,便從前未曾細想。


    如今入了宮,才發現這些女人之間的招數,惡心且狠毒。


    即便有江封宴的寵愛,也非諸事順遂。


    既如此。


    賢妃既然想玩,我就好好陪陪她。


    26


    「娘娘……嗚嗚……別澆了……


    這井水冷……禁閉還有一個月……您受不住的……」


    身上的薄紗被井水浸透,緊緊貼在身上。


    澆了三桶水,我徹底沒了力氣。


    「阿儂……從現在開始……隔一會兒就去門口求賢妃一陣……」


    我扶著牆往內殿走,冷得牙齒都在發顫。


    阿儂很聽話,哭著跑去拍打宮門:「開門啊……我們娘娘真的高熱了……求求你們了……去請太醫……」


    「得了吧,宮裡這些招數,咱們看多了。


    「裝病博寵這一套,你去打聽打聽多少人用過。


    「咱們皇上最厭惡這一套,你告訴昭妃,安穩待上一個月,改改性兒,皇後早就死了,如今後宮當家的是我們賢主兒!」


    ……


    挺好,果然是趙雨晴的人。


    隨主,蠢。


    進了殿,我歪在軟榻上,身子如抽絲剝繭,疲乏至極。


    「娘娘,大不了,咱們就待一個月,何苦這麼糟蹋自己。」


    待一個月?


    我這高燒眼看就要好了,就算江封宴來看我,不痛不痒,也不會因此處置趙雨晴。


    那怎麼行。


    她欺我便罷了,可她敢辱我姐姐,就得付出代價。


    順帶,我也要找出在碗裡下毒的到底是誰。


    水面太平靜,便看不出波瀾,隻有把水攪渾,才能引出水下的東西。


    阿儂見我閉著眼不說話,哭得厲害。


    「娘娘……您醒醒啊,娘娘……怎麼辦啊……這麼嚴重再不看太醫您會死在這兒的……」


    說著又跑去宮門用力砸門。


    我想告訴她不用。


    趙雨晴存了磋磨我的心思,或者也想我不聲不響死在這裡。


    可我賭,江封宴舍不得。


    江封宴此人重諾,自幼如此。


    他既然答應了阿姐會好好照顧我,他不可能不管我。


    27


    高燒加上三桶冰水。


    我暈了過去。


    這次沒有夢到阿姐,竟然夢到了從前的江封宴。


    我爹是武將,我打小好動,爹便教了我騎射。


    從前京中每年都會在山裡舉行一次狩獵,京中子弟皆結伴而行。


    阿姐柔弱,江封宴是太子,要伴駕,我便同陸以淮同去。


    每到這時,阿姐都不放心,又不忍讓我掃興,便託江封宴護我。


    江封宴這人,素來嚴謹,一般不愛做出承諾,就像陸以淮那次,他不會去做,就不會應我。


    他懶得敷衍。


    「殿下,韶兒頑皮,山裡有豺狼虎豹,你能幫我照看她嗎?」


    我那時正在擦箭,聽到便安慰阿姐:


    「多大事啊,又不是第一次去,我哪次不是好好回來。


    「再說了,殿下得伴著皇上,哪有空管我,我有陸以淮,你就放心吧!」


    江封宴陰陽怪氣:


    「是呢,她有陸以淮呢。


    「去年就是陸以淮帶她進的狼窩,兩人被狼追了半個山頭。


    「有陸以淮在,她多多少樂子……」


    一聽這話,我衝上去捂住江封宴的嘴,小聲呵斥:


    「說什麼呢!說好給你繡荷包,你就替我保密的!


    「你怎麼能既要又要還要呢!


    「做人不能這麼狗!」


    江封宴被我捂得臉有點紅,眼神有點心虛。


    「宮韶兒,不許跟陸以淮胡鬧!你如果不讓殿下看著你,你就甭去了!」


    阿姐生氣了,為了能出去玩,我妥協了。


    入了山後,江封宴一直陪著皇上,一眼不看我。


    我老遠給陸以淮打眼色,示意等會兒找機會快跑。


    可江封宴這人心機多重啊,我和陸以淮剛跑進林子,就被他逮住了。


    「哪去?又掏狼窩?」


    ……


    和江封宴在一起狩獵,要多無趣就多無趣。


    山豬會發狂,不準射……


    麋鹿跑得快,不準射……


    老虎會撲人,不準射……


    豹子牙太尖,不準射……


    「我不射了,我還是回去吧。」


    江封宴掀眼皮看我,手裡提著兩隻可愛的小白兔。


    「兔子不可愛嗎?」


    「它可愛,我配不上它,我還是回去繡花吧……」


    江封宴沉吟片刻,瞧著有點好說話。


    「就非得掏狼窩?」


    「你不覺得小狼崽更可愛嗎?」


    我湊過去兩眼放光,激動得直搓手。


    一刻鍾後,江封宴帶我上山,站在狼窩前。


    「等等!」


    我一條腿都要踏進去,被江封宴勾了回來。


    「我去。」


    「那不行,您是太子,萬一您受傷,皇上會誅我九族。」


    江封宴看我一眼,貓著身子進了洞。


    來的時候,我們都蹲過了,這會窩裡隻有一隻母狼和一窩小狼崽。


    是非常好的時機。


    江封宴動作很麻利,我守在洞口,沒一會他就抱了隻狼崽出來。


    我一激動跑了過去,一腳踩空摔在地上。


    母狼撲過來的時候,真是衝我。


    可我沒看清,江封宴是怎麼在那麼短時間內擋在我身前的。


    他拽著我快速往山下跑,後邊母狼一直追,可他一直抱著那隻小狼崽。


    跑到半山的時候,我看見他背上的血,我嚇壞了。


    完了,要誅九族了!


    「快把狼給它,不然它一直追。」


    江封宴額頭滲汗,仍舊沉穩。


    「走快點,下邊有補狼陷阱。」


    是不丟狼崽的意思。


    那瞬間看著他,我突然有點替阿姐幸福。


    得多愛啊,才能愛屋及烏到這個程度。


    我搶了狼崽,一把往遠處扔去,母狼果然沒有追我們。


    我和江封宴也趁機躲進了一處山洞。


    「你在這等著,我去找太醫……」


    「嗯,去吧,找了太醫,你們一家子一起陪葬,挺好。」


    ……


    我急得轉圈圈,「那怎麼辦,您受傷了……流那麼多血……不會死吧?」


    江封宴倚著石壁坐著,瞥了我一眼,自己褪下外袍。


    「把那株草拿過來。」


    我趕緊跑過去,薅了一把。


    江封宴把草藥放進口中,胡亂嚼了嚼,敷到背上。


    我側頭看了看,傷口挺大,一道大爪印,後背的部分他碰不到。


    江封宴顯然也沒打算用我,他拾起地上的衣裳準備穿上。


    「欸,我來吧,這麼一直流血可不行。」


    我扶著江封宴往營地走。


    他頭上一直在滲汗。


    瞧著他的樣子,我覺得很難瞞著皇上。


    與其等皇上發落,還不如我自己認錯。


    於是,遠遠見到皇上,我就準備磕頭認錯。


    江封宴發現了,他先一步走過去。


    自己走的,腰背很直,除去額頭的汗,瞧不出受傷的模樣。


    「父皇,晚膳送去帳子了,兒臣陪您用膳。」


    我:……


    那幾日,江封宴一直忍著。


    除了讓我偷偷幫他上藥,直到回宮,皇上都沒發現他受傷的事。


    那時候的我,是真的感激他……


    我覺得這世上,別說我姐很難找到這麼好的男人,我還能上哪去找個這麼好的姐夫……


    28


    「拿水……快拿水……」


    「哎喲……祖宗們呢……你們麻利點……」


    「別光顧著皇上,給宮二小姐敷上啊……」


    「這邊!這邊!」


    「藥沒喂下去……」


    真的吵死了……


    我氣性很大地翻了個身,聽到耳邊傳來一聲悶哼。


    接著就是周德的尖叫:


    「祖宗啊!您慢點翻啊!


    「壓著皇上了,哎喲,藥都吐了!」


    嗯?


    我惺忪地睜開眼,慢噔噔坐起來。


    是江封宴。


    他怎麼躺在我床上?還閉著眼……


    「娘娘,您可終於醒了。」


    阿儂聽到動靜走了進來,哭哭啼啼地抹眼淚。


    阿儂告訴我,我暈過去的當夜江封宴就翻牆來了。


    我那時燒得抽搐,整個人都在打擺子。


    江封宴嚇壞了,抱著我出了昭陽殿。


    昭陽殿離太醫院那麼遠的路,他抱著我,從頭跑到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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