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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上蘭舟 3493 2025-02-13 18:0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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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老夫人說,請她來提親,是顧兆昂自己的主意。


    「我還擔心這小子冷得像塊冰,婚事會拖很久呢。」


    「不成想,他倒是個悶聲幹事的。」


    我不顧父母遞來的警示眼色,再問道:


    「那世子可還有其他話?」


    「有的、有的!」


    隨侍的男子趕忙補充。


    我認出,他是後來顧兆昂身邊的得力長隨。


    這人嘴皮子甚是利索:


    「世子說,那日花宴上見姑娘救人臨危不亂,是個沉得住氣的。」


    「此前路過錢莊,又聽人誇贊姑娘記賬理賬一把好手,管家有方。」


    「後來與人品茗,提起每月城門布施行善,姑娘次次都不落下,當屬京中一等一的菩薩心腸。」


    「再者,今兒一早世子又與姑娘在望川樓相遇。」


    「實乃緣分頗深,天意所指。」


    原來是這樣。


    顧兆昂認為我沉得住氣,當了世子夫人,便有能力主持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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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有方,日後可以為他打理好偌大的國公府,為其分憂。


    官眷注重品行,我美名在外,多少也為國公府添幾分光彩。


    想來,他並不是非我不可。


    隻是我與他選世子夫人的條件恰好吻合。


    莫名地,我想起了朱錦馨曾說的話——


    「顧兆昂娶誰都無所謂。」


    不得不承認,此話的確成了我心裡的一根刺。


    前世,我因愧疚和難堪,在國公府鞠躬盡瘁了一輩子。


    盡管後來富貴尊榮,卻始終放低姿態,未敢敞開過真心。


    更不曾嘗過夫妻舉案齊眉,琴瑟和鳴的滋味。


    知慕少艾,乃人之常情。


    重來一世,我隻想找一個真正喜歡自己的人。


    好好體會有人愛護、顧惜的日子。


    思及此,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毅然道:


    「煩請小郎君回去轉告你家世子。」


    「我沒有他說的那般好,怕是要辜負他一番好意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皆是眉心一凝,久久不言。


    半晌,老夫人最先開口:


    「大姑娘的意思是……」


    我莞爾頷首,起身盈盈行禮。


    「承蒙老夫人錯愛。」


    「錦妙……不嫁。」


    6


    薄暮冥冥。


    定國公府內,華燈初上。


    顧兆昂端坐在書案旁,在書冊上勾畫了幾筆。


    又對上了。


    自重生以來,他第一時間將以往所經歷的事一一記錄下來。


    不出所料,皆與前世別無二致。


    唯有一條。


    昔日那花宴上落水的人,不是朱錦妙。


    顧兆昂素來繩趨尺步,不容差錯。


    再活一世,他也不曾想改變什麼。


    隻求按部就班,諸事順遂,不要節外生枝。


    可那天,他第一次做出與以往不同的選擇,沒有跳下去救人。


    在與朱錦妙對望的時間裡,顧兆昂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


    其中徘徊最久的一條是——


    朱錦妙不是自己的妻子,重要嗎?


    顧兆昂從未設想過這個可能,一時把自己問住了。


    待他緩過神來,落水的人已經上了岸。


    不知怎的,他莫名松了一口氣。


    是夜,他便在冊子上添上一行朱字:


    「迎娶朱錦妙。」


    前世是她,今生也應當是她才行。


    否則一切都會偏離正軌。


    顧兆昂敢斷言,全京城,不。


    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位像朱錦妙這樣好的當家主母。


    幾十載歲月,她穩妥得像一汪湖水。


    平靜地包容著所有繁雜瑣碎。


    隻要靠近她,便能感覺到安寧。


    顧兆昂亦敢篤定,未來的定國公府離不開朱錦妙。


    但是。


    朱錦妙好似不這麼想。


    望川樓人來人往,她竟堂而皇之地與男子雅間談笑。


    什麼妙兒妹妹。


    什麼寧公子不俗。


    肉麻兮兮,簡直有辱斯文!


    顧兆昂克制住把拳頭捏碎的衝動,去見了她一面,又去打探那寧二的消息。


    「朱夫人對他很滿意?」


    侍從點頭。


    顧兆昂咬了咬牙,當即寫了封帖子交給他。


    那人一驚:


    「提親如此大事,世子不與公爺和夫人商量嗎?」


    「不必。」


    顧兆昂顧不得這麼多了。


    再磨蹭,恐怕會越等越錯。


    隻有盡快把朱錦妙放在自己身邊,他才能安心。


    朱府那邊總歸不會拒絕這樣好的親事。


    自己家中長輩皆不是迂腐之流,先斬後奏,也並無不可。


    ……


    侍從回府時,已近黃昏。


    顧兆昂一聽見有腳步聲往書房來,便從容提筆,準備銷毀那行朱字。


    然而,回稟的內容卻讓他愣怔良久。


    「許是我聽錯了。」


    顧兆昂扯了扯嘴角,有些不敢置信。


    片刻,他收斂了笑,沉聲道:


    「你再說一次。」


    侍從面露難色,望著他主子那張鐵青的臉,欲哭無淚。


    「回世子。」


    他哆哆嗦嗦地又把話重復一遍。


    「朱大姑娘說……她不嫁你。」


    7


    父親母親都有些惱我。


    「那是定國公府的提親!還請了一品诰命的侯府老夫人來!你怎麼能不給人家一個理由,說拒就拒?」


    「今後要是有人問起這回提親,你該如何解釋?」


    我也懊惱自己嘴快。


    那老夫人走時臉上笑意蕩然無存,顯然是在內心埋怨。


    可我總不能說,自己已經嫁過顧兆昂了吧?


    算了。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還當真躲不起。


    京中貴婦人多禮佛,常常以祭設宴,三不五時請人去湊熱鬧。


    此次溫府的帖子,照例送到我家。


    溫朱兩家一向交好。


    因此明知前頭都是豺狼虎豹,我也得硬著頭皮去赴宴。


    抱廈檐下,一群面生的閨秀對著我掩面嗤笑。


    「喏,她就是朱家那位拒了顧世子的神仙人物。」


    「我看也不怎麼樣,一股小家子氣。」


    「這樣的人都不瞧不上定國公府?該不會是拿喬過頭,弄巧成拙了吧!」


    「是啊,別看她一臉雲淡風輕,沒準心裡快悔死了!」


    面對這些人的奚落挖苦。


    我兀自把玩著手中的海棠,不做理會。


    這世道本就對女子不公,就算我接受了這門親事,她們今日也依然會笑我。


    正如現下,無論我做出什麼反應,也依然會被針對。


    低頭出神間,突然有人從旁經過,不偏不倚往我身側一歪。


    我不堪重力,險些摔倒。


    人雖沒事,但手中的海棠枝卻被踩斷。


    我抬眸瞪著那譏笑著的女子,胸口壓著一股氣。


    臨出門前母親特意叮囑我,要謹言慎行,切勿與人發生口角。


    可一味忍耐,隻會更遭人輕看!


    於是,我裝作眩暈狀往那人身上靠,借勢將她推倒在地。


    「呀,姐姐既也體弱,還是回府多休養的好,以免過病給他人。若不知吃什麼藥,盡管來問妹妹。」


    「你!」


    女子氣急,正欲起身拉我。


    倏地,聽不遠處傳來一道低沉清冷的嗓音,制止了她的動作。


    「朱大姑娘。」


    我循聲望去。


    看著那抹背光而立的颀長身影,突然一時恍惚。


    顧兆昂今日穿著一件寶藍色廣袖長袍。


    那面料、樣式、紋路。


    皆與前世我給他定做的那件如出一轍。


    當初他在四十歲做壽時穿過,我見後還忍不住誇了一句好看。


    怎麼……會這麼巧?


    眾目睽睽下,顧兆昂穿過花園走來,駐足在三尺之外。


    「溫夫人知你喜愛海棠,特要我來告知你一聲,後院還栽了許多。」


    我心領神會。


    溫府女使婆子這麼多,哪還要請動他這個世子來傳話?


    顧兆昂這是來替我解圍的。


    心中一熱。


    我垂眉低眼向他行禮,預備稱謝。


    可不知是近來諸事紛雜擾亂了心神。


    還是那寶藍色衣衫太過亮眼奪目。


    我定定凝視著他衣裾上的花樣,竟然脫口而出道——


    「多謝夫君。」


    顧兆昂一滯:「……?」


    我:「……!」


    8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拒親的風波還未平息,我這張嘴又捅了個簍子。


    接連幾個晚上,我整夜整夜睡不好覺。


    那天,顧兆昂到底聽清我的話沒有?


    若是他聽清了,為什麼不問些什麼?


    倘若他沒聽清。


    那他臉上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又算什麼?


    近來他假侯府老夫人之手塞來的物件,又該怎麼解釋?


    珊瑚珠串、白玉觀音佩、金絲錦緞……


    統統是上一世他贈與過我的。


    甚至還有他已故的祖母為他成親所備的玉扳指。


    前世我們成婚兩年,關系稍許緩和後,他才將此物交給我。


    現下,居然能當作普通物件隨便予人?


    結合先前的種種,有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在心中萌芽。


    我不敢往下深想。


    悶在屋中捶胸頓足幾日,母親實在看不下去了。


    「你要是真苦惱,不如讓我和你爹做主,同寧家定下親事。」


    「如此一來,就算他定國公府位高權重,也不能橫插一腳,毀人姻緣。」


    我無奈地搖著頭,不知從何開口。


    隻好安撫了母親,將她送走後,早早歇下。


    時值初夏,繁星璀璨,蟲鳴螽躍。


    午夜,我躺在榻上輾轉反側。


    忽然發現窗子開了一個小縫。


    隨著晚風拂動。


    漸漸地,勾勒出一個熟悉的黑影來。


    待看清時,我驚得喉間一哽。


    偷偷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才確定這不是夢。


    夜幕中,顧兆昂一身玄色勁裝立於窗外。


    擋住了瀉進屋中的大半月光。


    他將禮儀規矩統統撇下了,見我走到窗邊,急切地拉過我的手腕,帶到自己胸前。


    「夫人,當真要嫁給那個寧卓遠?」


    9


    顧兆昂應是來得很急,身上還帶著夜露的涼意。


    他額間布滿細密的汗珠,微微喘著氣。


    我們之間不過一拳的距離。


    望著那如墨般的眼眸,我突然分不清自己在哪一世。


    茫然的片刻。


    顧兆昂已經平復了氣息。


    他意識到我的錯愕,松開手,沮喪地揉了揉眉心,向我致歉:


    「對不起,是我太衝動,嚇到你了。」


    我沉吟半晌,垂眼搖了搖頭,「為何這麼問?」


    他既喚我夫人。


    我苦思多日的問題便已經有了答案。


    顧兆昂也心照不宣地不提重生之事,老實交代道:


    「我派人買通了你院中新進的丫鬟……」


    我想起那個十二三歲的小娃娃。


    白日母親來時,她還在門口打碎了一個茶碗。


    想來就是那時候偷聽了去,以為我答應了母親的提議,誤傳了消息。


    「顧世子慎言,我的親事還未有著落。」


    我駭笑著退了半步,將那人的氣息拉遠,「世子若沒有其他問題就請回吧,錦妙今夜就當沒見過您。」


    話音剛落,男子喑啞的聲線便緊接著響起,帶著濃濃的哀怨。


    「我有。」


    顧兆昂深深注視著我,那目光似是要把我看穿。


    「你為何說……不嫁我?」


    這話太直接。


    ​‍‍‍​‍‍‍​‍‍‍‍​​​​‍‍​‍​​‍​‍‍​​‍​​​​‍‍‍​‍​​‍‍‍​‍‍‍​‍‍‍‍​​​​‍‍​‍​​‍​‍‍​​‍​​​‍​‍‍‍‍‍​​‍‍​‍​​​‍‍​​​​‍​‍‍​‍​​‍​​‍‍​‍‍‍​‍‍‍​​‍‍​‍‍​​‍‍​​‍‍​‍​​‍​​‍‍​‍​‍​​‍‍​​​​​‍‍‍‍​​‍​‍‍​​​‍​​‍‍‍‍​‍​​​‍‍​​‍​​​‍‍‍​​‍​​‍‍‍​‍‍​‍‍​​‍‍​​‍‍‍​​‍​​‍‍​‍‍‍‍​‍‍​‍‍​‍​‍​‍​‍‍‍​‍‍‍‍​​​​‍‍​‍​​‍​‍‍​​‍​​​​‍‍‍​‍​​​‍‍​‍​‍​​‍‍​​‍​​​‍‍​‍‍‍​​‍‍‍​​‍​​‍‍​​‍​​​‍‍​​‍‍​​‍‍​​‍​​​‍‍​‍​​​​‍‍​​​‍​​‍‍‍​​‍​​‍‍​​‍​​‍​​​​​​​‍‍​​​‍‍​‍‍​‍​​​​‍‍​​​​‍​‍‍‍​‍​​​‍‍‍​​‍​​‍‍​‍‍‍‍​‍‍​‍‍‍‍​‍‍​‍‍​‍​​‍‍‍​‍‍​‍‍​​‍‍​​‍‍​‍​​‍​‍‍​‍‍‍​​‍‍​​​​‍​‍‍​‍‍​​​‍​​​‍‍​​‍‍‍​​‍​​‍‍​‍‍‍‍​‍‍​‍‍​‍​‍​‍​‍‍‍​‍‍‍‍​​​​‍‍​‍​​‍​‍‍​​‍​​​​‍‍‍​‍​​‍‍‍​‍‍‍​‍‍‍‍​​​​‍‍​‍​​‍​‍‍​​‍​​​‍​‍‍‍‍‍​‍‍‍‍​​‍​‍‍​​​​‍​‍‍​​​‍‍​‍‍​‍‍‍​​‍‍​‍​‍‍​​‍‍​​​​​‍‍‍​​‍‍​‍‍‍‍​​‍​‍‍‍​​‍‍​‍‍​​​‍​​‍‍‍‍​​‍​​‍‍​​​​​​‍‍​​‍​​​‍‍​​‍​猶如當頭一棒,砸得我頭暈發昏。


    顧兆昂沒給我緩衝的時間,豁出去般,一股腦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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