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淮州從包裡拿出健胃消食片喂給我。
「張嘴。」
我乖乖張開嘴，任由他把藥片喂進去。
休息了幾分鍾後，我起身道：「我去個洗手間，你們兩個先聊。」
桌上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陳淮州嗓音冷冽：「謝謝你對我弟弟的照顧。」
林裴川直白道：「應該的，我很喜歡小言。」
我回來時，氣氛有些劍拔弩張。
陳淮州牽起我的手臂：「多謝招待，言言還要陪我去機場，我們先走了。」
我看向學長笑道：「學校見啦。」
6
登機前，陳淮州忽然折返回來。
他垂眸看向我，語氣帶有幾分迫切：「言言，你再等等我，我會盡快和你說清楚。」
我笑了。
說清楚什麼？
直男的把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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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經拒絕我了，還營造出給我希望的樣子。
呵呵。
我不理會這句話，故意撇開話題：「哥，飛機快起飛了。」
陳淮州看出我閃躲的意味，緩緩湊到我的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等我。」
隨後不再多言，邁開長腿走向登機口。
耳尖有些發痒。
我恨自己沒出息。
是被拒絕得不夠慘嗎？還敢心動。
上輩子殺人放火，這輩子喜歡直男。
我嘆了口氣，走到門口打車回學校。
司機把車停到校門口。
剛下車，手機鈴聲響起。
我點開班級群，是體育委員發的消息。
【同學們，本周六就是學校的運動會啦！希望大家積極踴躍找我報名，不要逼我跪著求你們參加！】
我輕笑一聲，默默收起手機。
對於毫無運動細胞的我來說，運動會這項活動，一直都與我無緣。
回到宿舍後，室友們正在討論報名的事情。
看到我回來，他們道：「小言，你要報名嗎？這可是咱們參加的第一次運動會。」
我幽幽回復：「就算是第一百次，我也不會報名。」
其中一個室友語氣可惜地道：「行吧行吧，我還想著咱們宿舍一起報個接力賽，就咱們這顏值，直接成為操場上的焦點，閃瞎其他人的眼睛。」
我：「你想吸引異性別帶上我。」
他故意撞了撞我的肩膀，語氣戲謔道：「我懂～小言負責吸引同性～」
我露出不失禮貌的微笑：「滾！」
7
兩天事假結束後，我再次坐到教室裡。
很好。
我的失眠症很快就被高數老師治好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正和室友商量去哪個食堂吃飯時，不遠處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回頭看向走廊的另一頭。
林裴川伸出手向我打招呼，大步朝我走來。
「好巧，學長，最近碰見你的頻率好高。」
林裴川唇角微微揚起：「不巧，我就是在等你。」
他遞給我一杯奶茶，問道：「運動會你報名了嗎？」
我搖了搖頭，接過奶茶後道謝。
學長繼續道：「我報名了兩千米跑步。
「小言，你能在終點等我嗎？」
聞言，我怔了怔。
林裴川補充道：「我希望我跑完後，能接到你遞過來的水。」
任誰看，都能猜到林裴川的意思。
我想了想，還是答應了下來，問道：「學長，那你要喝什麼？礦泉水還是冷飲？」
他輕聲道：「隻要是你買的，我都可以。」
林裴川走後，一旁的舍友開始起哄。
「一般在終點等著遞水的，不都是女朋友嗎？學長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我垂眸看向手中的奶茶，腦海裡莫名出現陳淮州的臉龐。
我搖了搖頭，下定決心嘗試接觸新的人。
不知不覺就到了運動會當天。
我坐在操場觀眾席上，手裡拿著準備好的可樂。
聽到廣播宣布兩千米跑步正式開始後，我起身去往賽道終點。
沒過多久，學長已經到了衝刺階段。
加油的聲音此起彼伏。
林裴川衝過了終點線，隨後緩衝幾步，剛好停在我面前。
我遞出手裡的可樂，沒想到他直接抱住了我。
操場上瞬間響起起哄的聲音。
在我反應過來推開前，林裴川主動松開了我，接過了可樂。
「小言，我很開心。」
下一瞬，我的手臂被一道大力緊緊牽住。
我抬眼撞入了熟悉的視線。
是陳淮州。
「哥，你怎麼來了……」
他二話不說牽著我離開。
我被迫跟在他身後。
一路上，陳淮州一言不發。
直到走到一處人少的小路，他忽然停下了腳步。
陳淮州將我抵在牆角。
「言言，我不是讓你等我嗎？」
他的嗓音帶有幾分委屈。
「我想清楚了，我喜歡你，我不想當你哥了，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大腦仿佛宕機一般停止思考。
就這樣安靜過了幾分鍾，我冷靜道：「哥，你是直男，你現在隻是情緒上頭，等你清醒過來，會後悔的。」
陳淮州聞言，放在我腰間的手掌箍得更緊了。
「言言，你可以拒絕我，但能不能給我個機會，讓我證明對你的喜歡？」
見我不回答，陳淮州輕輕靠在我的肩膀上悶哼道：「給哥一個機會，好不好？」
他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脖頸，痒意襲來，我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8
良久，陳淮州才放開我。
「言言，跟我回酒店好不好？我向你證明。」
出於對他的信任，我沒有多想，和他一起去了酒店。
這次陳淮州開了間套房。
我自顧自坐到客廳。
我倒要看看，他怎麼證明。
陳淮州脫下外套，骨節修長的手指開始擺弄面前的投影儀。
我安靜地坐在一旁等他。
幾分鍾後，幕布上開始播放電影。
陳淮州坐到我身旁。
我正納悶看電影怎麼證明時，電影裡傳來有些旖旎的聲音。
幕布上正在播放的電影很有名。
講述的是一對同性戀人的故事。
但問題就在於，這部電影，有太多少兒不宜的情節。
超綱了。
此時此刻，空氣都是尷尬的味道。
我有些不自在地蹭了蹭鼻子。
又一個床戲過去，我猛然察覺到自己某個身體部位的變化，噌地坐起身。
「我去個衛生間。」
剛要邁開腿，卻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拽了回來。
我跌坐到了陳淮州大腿上，他抬頭湊近我。
呼吸交錯。
我對上他的視線，心跳漏了一拍。
陳淮州嗓音有些沙啞：「哥幫你。」
幫我？幫什麼？
我很快反應過來，開始掙扎。
「不是，不用……」
不等我說話，陳淮州的手已經開始動作。
我的呼吸越來越重。
兩分鍾後，我沒有忍住，在他的手裡……
耳邊傳來幾分疑惑的聲音：「這麼快？」
我瞪大了雙眼：「你說什麼？」
陳淮州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輕笑道：「我沒有別的意思，言言，你好可愛。」
我有些繃不住：「我是第一次被別人……，換做是你，沒準還沒有我堅持的時間長！」
陳淮州聞言，誘哄道：「我知道，言言能堅持這麼久，已經很厲害了。」
挑釁，赤裸裸的挑釁。
他話音剛落，我的手快準狠地朝他發起攻擊。
陳淮州仿佛被定格。
他呼吸有些沉重：「言言，握緊一點。」
我紅著臉咬住嘴唇：「不要臉！」
十分鍾後。
「哥……我累了，你怎麼還沒好？」
陳淮州骨節分明的手指疊在我的手上，帶著我一起動作。
他輕咬我的脖頸：「你引的火，要負責到底。」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終於結束。
我還沒從剛才發生的事情裡緩過來，眼神有些迷離。
手心傳來火辣辣的觸感。
陳淮州抵住我的額頭：「言言，直男會這樣嗎？」
我頓了頓，才明白。
所以，他是在向我證明，自己已經不是直男了。
陳淮州繼續誘哄道：「寶寶，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心跳猛烈加速。
他喊我寶寶。
好澀。
他輕輕摩挲我的手指，靜靜等待我的答復。
我深呼一口氣，找回為數不多的理智。
「哥，我們給彼此一些時間好嗎？」
我害怕陳淮州隻是一時上頭。
也想再給自己一點時間捋清楚。
陳淮州聞言，柔聲回復：「寶寶，我的答案永遠不會變。」
他輕蹭我的鼻尖：「這次換我等你，無論多久，我都會等下去。」
9
明天還有課，陳淮州打車送我回了學校。
剛到寢室，我就被舍友堵在門口審問。
他舉起手機道：
「還說不是骨科？
「你怎麼不告訴我們你哥是陳淮州？
「學長和哥哥，你選誰？」
……
我：「你要我先回答哪個？」
他把手機遞給了我。
屏幕顯示學校論壇。
【嗑瘋了，嗑瘋了，A 大校草來咱們學校追愛了！】
【陳淮州看起來好醋，小學弟要遭殃了～】
【校草一看就是反差感很重的那類，感覺陳淮州能把學弟那個哭……】
【嘶哈，給我 CP 一張床，能顛倒整個地球。】
【樓上，怎麼顛？】
我：「……」
啊這。
滿屏少兒不宜。
我硬著頭皮問道：「他們怎麼都知道我哥叫什麼？」
室友有些無語。
「拜託，全國高校校草榜排名前五的人，誰不認識？更何況陳淮州還是物理大賽第一名。」
我忘記了，陳淮州一直都是耀眼的存在。
室友追問道：「所以你選誰？」
我沒有回答他。
這個問題的答案，好像自始至終隻有一個。
10
第二天的課還沒結束，我就收到了學長的消息。
林裴川約我一起吃晚飯。
緊接著，陳淮州也發來消息。
【言言，幾點下課？我去學校門口接你。】
想了想後，我決定首先和學長說清楚。
【哥，下課後還有事，晚點我再聯系你。】
不知不覺間，下課鈴聲響起。
我很快去了和學長約好的餐廳。
趕過去時，林裴川已經在位置上等我。
「學長，這次換我來請你。」
林裴川了然道：「是要急著和我兩清嗎？」
他輕嘆一口氣：「小言，雖然已經猜到了你的答案，但我還是想聽你親口說，我沒有機會了是嗎？」
我對上他的視線，有些堅定地點了點頭。
他如釋重負般靠在椅背上：「那我這頓飯可要把你吃窮。」
我笑道；「你盡管點，我請客。」
快吃完時，陳淮州發來消息。
「言言，結束了嗎？我去接你好不好？」
活脫脫一個黏人的大型犬。
我給他發去定位。
一頓飯結束，我和林裴川做了最後的告別。
「小言，如果他對你不好的話……」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線：「這件事永遠不會發生。」
陳淮州走到我身旁，開玩笑道：「不帶這麼撬牆腳的吧！」
林裴川聞言，釋然笑道：「那我祝你們幸福。」
陳淮州輕輕牽起我的手，十指相扣。
「謝謝。」
告別後，我們一起回了酒店。
剛進門，陳淮州就一把將我抱起來。
還是公主抱。
一路把我抱到床上。
他俯身壓在我身上。
「你說的有事，就是跟別的男人一起吃飯？」
我沒有掙扎，直直對上他的眼睛。
「對啊，怎麼？吃醋啦？」
陳淮州將頭埋進我的頸窩裡，悶聲道：「嗯，吃醋了。」
我伸手輕摸他的頭發。
「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特別像一隻大型犬？」
話音剛落，脖頸傳來微微刺痛感。
身上的人正在咬舐我的脖頸。
「陳淮州，說你是狗你還真咬人啊？」
他答非所問。
看向我的目光直白又灼熱：「寶寶，我好像快要等不及了。」
我沒有說話, 視線看向他的嘴唇。
下一瞬, 我吻上了那片柔軟。
這就是我的答案。
陳淮州愣怔了幾秒，隨後很快反客為主。
他骨節分明的手掌扣住我的後腦勺。
直到我快要喘不過氣時, 他才肯松開我。
等我緩過來後, 陳淮州確認道：
「言言, 我們是在一起了嗎？」
我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搭在我腰間的手掌瞬間加大力度, 我被迫和他身體相貼。
熱氣攀升。
感受到後背貌似被什麼東西頂住。
我忍不住弓起身體。
身後傳來低笑聲。
「別怕，今晚隻抱著睡覺，好不好？」
我忽然想起上次在酒店的那晚, 問道：「上次我的被子是不是你故意弄掉的？」
陳淮州沒有否認。
「我就知道！」
他緊緊扣住我的腰腹：「我早就後悔了。從拒絕你的下一秒開始, 就已經後悔了。」
我轉過身埋怨道：「不知道『兔子不吃窩邊草』這句話是誰說的。」
陳淮州垂眸看向我的嘴唇，再次貼了上來。
唇角傳來溫熱觸感。
我嗚咽道：「你個親親怪！」
11
第二天一早, 我醒來時，身旁的位置已經空了。
我起身慢騰騰走到廚房，陳淮州上半身赤裸, 正在煎雞蛋。
原來和陳淮州談戀愛是這種感覺。
嘴角不受控制地揚起。
注意到我的動靜，陳淮州轉身看向我。
「寶寶，去洗漱準備吃飯吧。」
和他一比，我好像個廢物。
我嘆了口氣, 不過這廢物, 我當得心甘情願。
吃飯時, 我問道：「哥，你什麼時候回去上課？」
他不緊不慢道：「我申請了你們學校的交換生, 為期一年。」
聞言, 我激動得放下了筷子：「你怎麼不早說！」
「今天早上剛通過，我怕你白高興一場, 所以現在才說。」
他繼續道：「言言，和我住在一起好不好？這樣以後我輔導你功課也很方便。」
想到高數題目, 思考了兩秒後, 我答應了下來。
我們找了個風和日麗的周末搬了家。
兩個人的東西不多，一趟就辦完了。
我躺在松軟的大床上。
陳淮州伸手鉤住我的指尖。
「寶寶，我們慢慢填滿房間。」
正暢想美好未來時, 我忽然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有些慌張地問道：「陳叔叔和我媽那裡怎麼說？」
陳淮州輕輕摩挲我的手安撫道：「我第一次來找你的那天, 已經跟阿姨和我爸坦白了, 我不想讓任何事情成為我們在一起的阻攔。」
我不禁瞪大雙眼。
「他們居然沒有把你的腿打折？」
陳淮州輕笑道：「阿姨還鼓勵我，讓我對你死纏爛打。」
不愧是我媽。
「那陳叔叔呢？」
他邊說邊撫摸我的眉眼：「他說他聽池姨的。」
聞言, 我心裡的石頭落下。
又躺了幾分鍾後，我起身準備去洗澡。
陳淮州跟在我身後往浴室走。
在我關門前, 他伸手抵住門口。
手抖點到了親密付。
「「陳」「一起洗, 節省時間。」
一直到洗完澡出來，我的臉都沒有降溫。
陳淮州卻仍舊不放過我。
「言言, 可以嗎？」
心髒好像要跳出胸腔。
陳淮州給了我足夠思考的時間, 他喉結滾動，靜靜注視著我。
「不許弄疼我。」
「遵命。」
……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我一次次墜入深淵。
陳淮州一次次將我打撈出來。
「言言，叫人。」
「哥哥……」
一切都結束時, 我幾乎快要失去意識。
隻記得最後，陳淮州抱我去了浴室。
我安心地鑽到他的懷裡。
陳淮州輕吻我的額頭。
「寶寶，我們在一起一輩子。」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