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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月落烏啼霜滿樓 3564 2025-02-14 16:0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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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到現在為止,已有大半年了。


    再有月餘,他那裡便會徹底廢掉。


    這月影樓裡少了他這麼個為非作歹的人,氣焰總要滅上一滅。


    沒了他帶頭,姑娘們也會少一些羞辱和折磨。


    「阿啼,下月初,朝廷會派刺史來體察民情,此事你可知曉?」


    阿啼眼睛一亮,但隨即又有些黯然地搖搖頭。


    「雖然月影樓是他們進行權色交易的地方,但行事之時,女子的耳朵會被封起來。


    「一些低語聲,是完全聽不到的。」


    我撫慰似地拍拍她的肩膀。


    「沒關系,還有我,我可以設法從老侯爺那裡多撈些消息出來。


    「下月初,京城刺史來訪,我們有這些花名冊,我可以請刺史周大人徹查月影樓!」


    說到這裡,我情緒有些激動,緊緊捏住阿啼的肩膀。


    可阿啼卻隻是嘆了口氣。


    「我的傻姐姐,你可太天真了。


    「我們一沒有訴狀,二沒有畫押,謝侯府財大勢大,單憑幾本名冊就想讓周大人徹查月影樓,幾乎是不可能的。


    「倘若謝連凱有心賄賂,保不準還會治我們一個誹謗之罪,到那時,一切圖謀就全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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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啼沉吟一番,眼睛又亮了起來。


    「不過,倘若姐姐能幫我拖延謝連凱半日光景,我可以設法讓月影樓裡的姑娘們籤字畫押。」


    8


    阿啼自顧自地侃侃而談,我卻有一絲恍惚。


    她真的隻是一個孤女嗎?


    或者換句話,她從一開始,就是這麼堅強的嗎?


    那月影樓的姑娘名冊上,阿啼的筆跡娟秀有力。


    與我歪歪扭扭的字跡簡直是雲泥之別。


    她用了不足半月,就取得了謝連凱的寵信。


    在復仇之事上,她也比我謹慎嚴密得多。


    說到底,我隻是一個懷恨在心的農家女。


    可阿啼呢?


    她一身傲骨又這般冰雪聰明,真的隻是一個普通孤女嗎?


    我搖搖頭,驅散腦海裡的胡思亂想。


    不管如何,阿啼肯定是站在我這一邊的,我相信她。


    而且也正因著她這份助力,我真的覺得復仇成功指日可待。


    我在謝侯府的這兩年,何嘗不苦。


    我在及笄之年,設計主動爬上謝老候爺的床。


    用盡渾身解數,討一個幹巴巴的老頭歡心。


    常常弄得渾身是傷。


    夜晚受了辱,白天還要受當家主母的責打。


    人人都說我處事圓滑且機靈,可我說到底,也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


    不管阿啼看起來如何精明能幹,她終究也如當年的我一般,是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


    夜深沐浴的時候,我能聽到她隱忍的嗚咽。


    她隻是不說出來。


    我們隻是不說出來。


    不代表不痛。


    那些經年累月的恐懼和悲憤,在日夜交替中越發清晰。


    而那些孤軍奮戰所受的折辱與委屈,似乎已不值一提了。


    9


    臨近月底的這一天,是我和阿啼商量好的日子。


    謝連凱吃完我精心準備的早餐後,就準備去月影樓裡待著。


    我掏出一碟點心,著急忙慌地往謝連凱那邊跑。


    「少爺,您等一等!」


    我今天特意換了一身桃粉色的衣衫。


    與阿姐那天穿得一模一樣。


    謝連凱吃飯的時候就在上下打量我。


    這會兒聽見我叫他,幾乎是立刻就停下了身子。


    我來不及住腳,結結實實撞在他的後背上,碟子裡的桃花酥也掉了一塊。


    謝連凱眼疾手快地將桃花酥抄在手心。


    隻是點心酥脆得很,砸在手掌裡時,就已經碎成了幾塊。


    我一張臉皺了起來,很是心疼。


    「這是……月落第一次親手給少爺做點心,可惜壞掉了。」


    我剛想把他手裡的桃花酥接過來扔掉。


    沒想到謝連凱直接就放進了嘴裡。


    「喲,小娘子別傷心。既然這是你親手為謝某做的,那怎可拂你的好意?」


    他吃得緩慢用心,竟還舔了舔手指上殘餘的碎渣。


    緊接著,用同一根手指,擠壓塗抹了我的嘴唇。


    「今日打扮得這般嬌豔,卻是為何?嗯?」


    謝連凱低低地笑。


    我將頭壓得更低,以遮掩自己的厭惡和憤恨。


    隻蚊子哼哼般地說了句:


    「月落想約少爺去一個地方,不知可否耽誤少爺公事?」


    謝連凱琢磨了一番,看他還在猶豫,我隻得又添了一把火。


    手指拉了拉他的衣衫:「老爺就隻今兒上午不在。」


    謝連凱不再猶豫,哈哈大笑,把我攬在懷裡。


    「既然美人兒相約,我若是不應,豈不是太不解風情?」


    我帶謝連凱去了我阿姐的埋骨處。


    事情私密,謝連凱便沒有坐馬車。


    我為了拖延時間,路上格外磨蹭,但也因此被他吃了不少豆腐。


    我摸著阿姐的那塊無名碑,悲從中來。


    在心裡默念:「阿姐,阿姐,這就是害死你的衣冠禽獸,總有一天,月落會讓他身敗名裂為你償命!」


    想著想著,我的淚不覺流了下來。


    謝連凱憐惜地拂去我的淚滴:「乖乖兒,跑到這偏僻的地方,對著墓碑,是不是太晦氣了點!」


    我嗔罵了一句,展開雙臂轉了一圈。


    這時的春風力道剛好,把桃粉色的衣衫吹起,若隱若現。


    謝連凱瞧得眼熱,恨不得立刻生吞了我。


    「你這副模樣可真是饞死了我。」


    我推了推他:「少爺不覺得我這身打扮很熟悉嗎?」


    謝連凱認真瞅了瞅我,再次貼了上來。


    「瞧著很美,熟悉不熟悉,剝掉衣衫才能看得清。」


    我阿姐被他害得屍骨有損。


    我恨他恨得夜夜難熬,他卻已然將一切拋諸腦後了。


    我內心冷笑連連,面上卻擺出一副吃味的神態。


    「大概六七年前,少爺寵幸了一個姑娘。


    「她叫月霜,我叫月落。」


    謝連凱又仔細端詳了我幾眼,終於是回想了起來。


    「怪不得!怪不得我瞧你第一眼就眼熱,原來你就是月霜小時候見的那個小妞兒。」


    緊接著,謝連凱不知想到了什麼,狹長的眼眸眯緊,整張臉也暗沉下來。


    「所以你帶我來這個地方,是為了……」


    我拿帕子抹了抹淚。


    「今天是阿姐的忌日,我想讓她看看,其實少爺也很中意我的。隻是阿姐福薄,觸怒了貴人,沒法長期伺候少爺,這份遺憾,我得……替她補上。」


    其實今天根本不是我阿姐的忌日。


    但謝連凱自然記不得。


    隻見他松了口氣,又貼了上來。


    「乖乖兒,你早跟我說這些,又何必去侍奉那糟老頭子。」


    我輕輕一拳打在他胸口。


    「還不是跟少爺置氣!少爺看我第一眼,就沒有認出我,我當然氣不過。


    「我小時候,別人都說我和阿姐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難道我們長得不像,我不討少爺喜歡嗎?」


    謝連凱捉住我的雙手,喘了幾口粗氣。


    「喜歡,當然喜歡,你比你阿姐長得還清冷貌美。」


    「少爺騙人,您連阿姐的樣貌都不記得了,哪還能比較美醜?」


    「哈哈,我不記得了,可畫冊記得住啊。我的乖乖兒,到時候把你也畫下來,你們姐妹倆好好比一比。」


    10


    我早知謝連凱惡心,但卻沒想到他當著阿姐的墓碑,也有心思同我這般。


    推搡下,隻見遠處隱隱升起了一盞孔明燈。


    我知道阿啼已經得手。


    想必等下就會有小丫頭來找我回去了。


    於是我趕忙尖叫一聲,打斷了謝連凱的動作。


    「少爺!您背後,我看見我阿姐了!」


    謝連凱嚇了一跳。


    「別胡說!光天化日的,哪來的鬼!」


    我嚇得嘴唇都在哆嗦。


    「姐姐渾身都是血,她好像不願意看到我同少爺親熱。」


    謝連凱四處掃視了一番,確認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又瞧了瞧我這副面色慘白的模樣。


    安慰道:「放心,你這就是想太多。」


    「你姐親眼看著你受疼愛,開心還來不及呢,怎麼會生氣!」


    謝連凱半推半就地想要硬來,我安排的小丫頭終於到了。


    我並非是怕真的被謝連凱羞辱。


    隻是怕此事被老侯爺得知後,我在府中大丫鬟的地位不保。


    「月落姐姐!老爺回來了,點名,點名要您去伺候呢!」


    謝連凱被打斷的時候,格外不爽。


    那小丫頭自然也被嚇得一個勁發抖,隻瞅了一眼,就再也不敢看了。


    謝連凱不情不願地站起身,又咬了咬我的耳垂。


    「等老東西走了再好好罰你。」


    我捏緊衣衫,淚眼瑩瑩地拜別回府了。


    謝連凱生性多疑,唯一不懷疑的就是女子的愛慕。


    想將他引開半日,並不容易。


    所以我迫不得已說出了阿姐的名字。


    想必今日過後,他還會再次調查確認我的身份。


    如此半真半假,以愛慕他為幌子,正好打消我當初拒絕獻身給他的嫌疑。


    我回去的時候,阿啼笑得很開心。


    她寫了一份罪狀,將謝連凱的惡行記錄得清清楚楚。


    而下面,是數不清的血紅色指印。


    密密麻麻,隻是看一眼,都疼得揪心。


    阿啼跟我說:


    「事情比我想象的要更順利,我打著謝連凱的幌子,說勸服姐妹們好生伺候貴客,看門的人就全然沒有懷疑。


    「我本以為要花很多時間取得她們的信任,沒想到我隻說了復仇二字,她們就甘願咬破指尖畫押,哪怕有的姑娘,根本不識得字……


    「姐姐,那是我第一次,從一雙雙麻木空洞的眼裡,看見希望。」


    阿啼笑著笑著,就哭了。


    我們緊緊抱住彼此。


    那個夜晚,我怎麼都睡不著。


    我數著窗外寂寥的星,有幾分感慨。


    阿啼悄悄把腦袋湊了過來。


    原來她也沒有睡著。


    「月落姐,你說等我們把謝家扳倒了,你會做什麼?」


    這話可把我問住了。


    一開始我隻是想給阿姐報仇。


    可後來,我想給同受摧殘的弱女子報仇。


    那報完仇之後呢?


    「也許回家種地唄,日子總得過下去。」


    我含糊不清地答。


    阿啼卻搖搖頭,看著我的眼睛。


    「我要去讀書,我要考取功名,然後辦一個女子學堂,教更多姐妹們讀書。


    「姐姐,你跟我一起吧!」


    阿啼的眼睛亮晶晶的,比窗外的星子還亮。


    我受到了感染,對她重重點了個頭。


    「好!等報完仇,我們就去讀書,開學堂!」


    11


    我沒想到,我和阿啼準備了大半天,修改多次的狀告詞,壓根就沒用上。


    刺史周大人剛到冼州,就去了月影樓。


    昨天晚上,我極盡努力地讓老侯爺舒暢。


    今兒又起了個大早,準備了豐盛又不鋪張的宴席,深得老爺認同。


    他覺得我聰敏靈巧,不會在周大人面前丟了面子。


    所以特批我跟在周大人身邊伺候。


    所有人都覺得大人會先來拜訪財大勢大的謝侯府。


    隻是沒想到,他先去了月影樓。


    我在謝侯府張羅了半天,最終卻沒派上用場。


    劉阿婆給我傳信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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