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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穗穗年年 3650 2025-02-14 16:0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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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季小將軍總是守著我的甜餅攤,不明就裡的人說他喜歡吃甜餅。


    「小將軍不是喜歡吃甜餅,而是喜歡賣甜餅的姑娘。」


    「聽說他們曾經有婚約?」


    「可那姑娘說婚約不作數。作數的,是她和一位姓江的公子的。」


    「不過那江公子,曾經是鶯歌小築的夢奴……」


    1


    我去城郊穢雜堆找阿狸,阿狸沒找到,隻找到僅著一件中衣的江亦年。


    薄薄的中衣上滿是血跡,破爛不堪。


    他臉上有一個血窟窿,顏色黑紫,淌著黃白的膿液。


    我被他嚇一跳,但還是慢慢湊近他:「要幫忙嗎!」


    他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天,一動不動。


    蒼蠅落在他的傷口上,他也沒反應。


    我想轉身離開,但還是咬咬牙,蹲下身,架起他的胳膊,搖搖晃晃離開穢雜堆。


    總不能看他死在這兒!


    回到將軍府的時候,大門緊閉。


    我拍門拍得震天響,管家拉開一條小縫,扔出兩張紙:「寧小姐說,賠你的阿狸,滾回你的老家,離季小將軍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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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個髒東西,兩個腌臜一起,絕配!」


    管家看了一眼江亦年,揶揄著關了門。


    我將地上的紙撿起來,是兩張銀票,可取紋銀二百兩。


    季家終究把我掃地出門,借的是寧玉的手。


    我收好銀票,換了些銀子,扶著江亦年去了醫館。


    老郎中感嘆我送來得及時,順便收走我三兩紋銀作為診金。


    江亦年的傷很重,肋骨斷了三根,臉上的傷染了疫氣導致他燒得滾燙,還有那個地方,也撕裂得厲害。


    在醫館裡折騰了兩個月,花了我百兩銀子才撿回一條命。


    他臉上留了疤,老郎中說治不好了,但還是偷偷塞給我一瓶舒痕膠,囑咐我一日塗抹三次,末了又加了一句:「不收你錢。」


    我帶著他回到我暫住的地方,指著另外一間屋子說:「先住這兒吧!」


    我不會在這裡待太久,我手裡九十多兩銀子,可以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買座宅子,買點田,還能買一兩個僕人,再做點生意,小日子定然不錯。


    我正做著自己是土財主的美夢,突然便被粗暴的敲門聲打斷。


    門口是一臉髯須的五個大漢,花臂,一巴掌護心毛,眼睛瞪得像銅鈴,嚷嚷著要找江亦年。


    其中兩個直接衝進屋,把他像拖雞仔般拉了出來。


    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突然升起一股勇氣,攔住了那些人:「他是我的人,你們憑什麼帶走!」


    江亦年看了我一眼,睫毛微動。


    「你的人?」


    為首的大漢哈哈大笑:「他是我們鶯歌小築的夢奴,這是賣身契!」


    一張薄紙伸到我面前又收了回去。


    明明是他們不要江亦年了,任他在穢雜堆裡自生自滅,現在看見他好了,卻又來搶人,我不同意!


    「帶走!」


    「不行!他多少錢,我買了!」


    「一百兩!」


    「七十!」


    「九十九兩!」


    「七十!」


    「九十八兩!」


    「七十!」


    ……


    一番唇槍舌劍的討價還價後,我以江亦年的臉毀了為由,以八十八兩的價格買下了他。


    隨後又馬不停蹄地帶著他的身契和籍契去官府辦理了「赤券」。


    「謝謝!」


    原來他會說話呀,還挺好聽的,我以為他是啞巴呢。


    「你現在自由了。」


    我還沒來得及說下一句,江亦年轉身就走。


    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身影都沒了。


    怪不得季淮生總說我腦子不好,是不太好。


    回到家,我看著手裡僅餘的四兩銀子,尋思著以後怎麼過,門口突然出現的姜亦年嚇了我一跳。


    他背著個小包裹,也換了身衣服,重新束了發,整體幹淨利落了不少。


    「我沒地方可去。」


    江亦年在我這裡留了下來,又塞給我二兩碎銀子。


    他去鶯歌小築悄悄找了他的朋友,幫著他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和私藏的積蓄。


    半夜的時候,貓叫聲連綿不絕地傳來,聲音很像阿狸。


    借著月光,我瞧見院子裡果然是阿狸。


    它斷了一條腿,還瞎了一隻眼,不知怎麼找到我這裡的。


    我抱著它親了好多次,又哭又笑。


    它是我從家裡帶來的,和我一樣不受季家的待見。


    江亦年遞給我一張幹淨的帕子,上面還有著蘭花的香味,我們一起給阿狸處理幹淨傷口,還喂了它吃的。


    阿狸舔了舔江亦年的手指,又窩到我的懷裡。


    我不走了,家裡已經沒人了。


    這裡有江亦年,還有阿狸,我們權且算一家三口。


    2


    尋思了兩天,我又在城裡轉了好幾圈,決定以賣甜餅為生。


    我做甜餅一絕,所有人都誇,季府廚子做的,我都覺得差幾分味道。


    我特意走了很遠去摘了些紅彤彤的野果,糖太貴,這些果子味道很甜,還有濃鬱的果香味,是極好的替代品。


    江亦年找了塊木板,又扒拉出一截木炭,然後在上面寫了八個字:五文一個,十文兩個。


    「你還識字?」


    他點點頭:「我娘教的。」


    然後又一個字地教我怎麼念。


    他的字很好看,比季淮生的字多了些許溫潤。


    季淮生的字和他的長槍一樣,鋒利又帶著殺氣。


    冷冰冰的,透著蕭瑟之感。


    我偷看過他寫字,被他發現,他把我拎出來,問我寫得如何。


    我隻說了兩個字:「好看!」


    他問我他寫的什麼字,我搖搖頭,討好似的拿出食盒裡的甜餅:「你嘗嘗,我做的,可好吃了。」


    季淮生一臉厭惡地推開我的手,甜餅掉落一地。


    「你隻會做些粗俗之物,大字不識,還敢妄想執掌中饋?我怎能娶你這等鄉野村姑!我心有明月,居然為一紙婚書牽絆……」


    他罵得中氣十足,路過的下人紛紛側目。


    「淮生哥哥。」


    他的明月來了。


    隔壁長史家的寧玉小姐款款而來,一邊勸著他不要生氣,一邊和他談詩詞歌賦,眼皮都沒往我身上掃一下。


    我蹲下身,收拾著一地的狼藉,連被盤子的碎片割破了手指都渾然不覺。


    雲泥之別!


    寧玉是天上的雲,我是地上的泥,又髒又臭,被踩得稀爛,毫無尊嚴。


    3


    江亦年和我一起找了個地方賣甜餅。


    我讓他幫忙吆喝,他漲紅了臉,半天沒喊出一個字。


    我笑笑,讓他幫忙裝甜餅,吆喝的事情我來。


    我做的餅子厚實好吃,沒一會兒便食客雲集。


    我忙得腳不沾地,江亦年的額頭也冒出了汗珠。


    最闲的應該是阿狸了,趴在一個箱子上打瞌睡,有人來摸,它也不惱,用腦袋蹭人家的手掌心。


    「來四個甜餅!」


    「好嘞!您等著,馬上就好!」


    回應完,我突然覺得不對,抬頭一看,居然是寧玉。


    「喵!喵!」


    溫順的阿狸「唰」地一下站起來,渾身的毛都炸了,叫聲也變得有些恐怖,嚇哭了一個小孩子。


    我趕緊抱起阿狸安撫,它的身子在顫抖,爪子也勾住了我的衣服。


    「穗穗姑娘還真是勤儉,都給了你二百兩銀子,怎麼還拋頭露面出來做生意?」


    「是你把阿狸弄成這樣的?」


    「一個黃毛畜生而已,哪值得大驚小怪!」


    我把阿狸往姜亦年懷裡一揣,抡起一旁的鏟子,將四個燙得噼啪冒油的甜餅鏟起,朝著寧玉丟了過去。


    「啊!」


    她揮著袖子擋住一個,另外三個朝著其他方向飛去。


    季淮生長身玉立地擋在她面前,手裡的一把折扇上淌著黏稠的餡料,被他丟在一旁。


    「穗穗你……」


    「呦!」


    我故意拉長了音:「是季小將軍,寧玉姑娘的情郎,買甜餅嗎?不買滾開,別攔著我做生意!」


    我揮著鏟子趕人,一臉兇狠,十足的潑婦樣。


    「淮生哥哥,穗穗姑娘她……」


    寧玉哽咽了,眼淚汪汪地憋不出半個字。


    「穗穗,你怎麼會幹這個?」


    「淮生哥哥,你看她!她當初口口聲聲說喜歡你,轉眼就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了江亦年身上。


    「這人不是鶯歌小築的夢奴嗎?聽說都被玩爛了!」


    人群中傳出一陣揶揄的笑聲,一個滿嘴黃牙的男人捂著屁股,做著不雅的動作。


    江亦年滿臉通紅,拳頭攥得緊緊的。


    「你才爛,你渾身都爛,全身起瘡流膿,腳底板全是洞,嘴巴這麼臭,當初你娘生你的時候,一定是把人扔了,把一旁的老公豬抱回來了……」


    我擋在江亦年面前,罵得激昂澎湃,那男人硬是氣得雙目圓睜,不知如何還口。


    男人氣得要伸手打我,被季淮生一腳踢開,他反手握住我的手腕,狠狠地盯著我。


    「禾穗穗,夠了!你買個象姑館的男人回來,是為了羞辱我嗎?」


    「我和小將軍什麼關系?怎麼配羞辱你?我們的一紙婚約不早就進了炭盆嗎?」


    4


    我被季淮生硬拖回去,寧玉在他身後叫了十幾聲「淮生哥哥」,他都沒回頭。


    「明天不許出去賣東西了,女孩子家家,拋頭露面不像話。」


    他打量著我有些簡陋的屋子:「我可以給你錢,季家在城外還有所宅子,我差管事,丫鬟過去,你可以住在那裡。」


    「你是讓我做你的外室?」


    我揉著被他握疼的手腕,上面都紫了。


    「外室?你?」


    季淮生的臉猛然湊近我,嘴角的笑容一閃而逝,身上清冽的味道鑽進我的鼻孔。


    「你想得美,季家不想欠你人情罷了!」


    「你對我無意,就當我曾經的一腔熱情送了鬼,婚書已無,季家也給了我錢,我們兩清。」


    曾經季淮生的爺爺季老將軍因為追擊流寇受傷嚴重,暈倒在我家門前,是我爺爺救了他,並且給他治好了傷。


    老將軍當時覺得無以為報,便給孫輩定下婚約,若同為女娃,則結為金蘭,同為男娃,則結為兄弟。


    我拿著婚書去了季府,季淮生看不上我,我滾得一了百了也好。


    他被我氣得拂袖而去,晚上讓人送來了一百兩白銀,並且捎話說這些錢夠我花許久了,沒了他會再送。


    我隻取了其中一兩,權當作寧玉的買餅錢,及今天的損失,這已經夠夠的了,其餘的悉數退還。


    「告訴季小將軍,既然婚約已不作數,我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禾穗穗做生意也好,要飯也好,和季府沒有半分關系。」


    轉身,我看見身後的江亦年,他就那麼靜靜地看著我,眼裡都是我的影子。


    「穗穗,我明天就不和你出去了。」


    「你別聽他們亂說,我才不當回事,誰要再說,我明天不僅賣甜餅,還賣餡餅。」


    我拿起案板上的菜刀揮舞了幾下,江亦年突然笑了。


    他的笑很好看,嘴唇輕挑,眉目間都是溫柔。


    「穗穗,你能不能拿給我一兩銀子?我有些事要處理。」


    我點點頭,把手裡的銀子給了他,然後又從屋裡拿出二兩塞給他。


    「多帶些,萬一有其他事情也好應付。」


    「你不怕我拿著這三兩銀子跑了啊,你可『人財兩空』了。」


    「想跑你上次就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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