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反了，撞到了神情不爽的姜淮。
姜淮說：「媽媽，這個禮物是她花別人錢買的。」
姜淮拿出自己的手機播放視頻。
視頻沒有聲音，也沒有我寫欠條那一部分。
隻有最後我拿了趙陽存錢罐的錢走進首飾店的畫面。
6
視頻中，我回頭笑了笑，還衝著趙陽擺了擺手讓他快走。
因為晚上趙陽要去練遊泳。
趙阿姨見趙陽想減肥，給他報了一個遊泳班。
我催他去遊泳，別遲到了。
視頻中我拿了錢還趕人，看起來有些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感覺。
我去搶奪姜淮的手機。
姜淮比我高，他把手機舉起來，我蹦起來也夠不到。
媽媽表情變得很失望。
系統說：「你媽媽的好感度急速下降。」
媽媽慢慢地摘下薰衣草耳環放回盒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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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把盒子遞給我說：「男孩子的錢不能瞎用，我不要這個了。」
「你把錢還給人家吧。」
我退後，不接那個盒子。
我慌亂地說：「我是借了趙陽的錢，那是因為我的錢被哥哥拿走了。」
「哥哥給你的禮物是用我的錢買的。」
媽媽的表情從失望轉為厭惡。
媽媽說：「你不僅不反思，還張口就撒謊。」
「抹黑哥哥可以給你帶來什麼好處嗎！」
姜淮在媽媽背後衝我惡劣地彎了一下嘴角。
我看到姜淮頭頂的金色光環逐漸褪色，變成深紅色光環。
系統說：「姜淮這個小屁孩真討人厭。」
「好事就是，他現在不是主角了，你不需要他的愛，這種人估計隻愛自己。」
我在心裡對系統說：「系統，你能回溯到姜淮偷錢的畫面嗎。」
「我想給媽媽看。」
系統說：「對不起宿主，我能回溯，但是我沒法具現。」
我瞪著媽媽背後的姜淮。
媽媽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
媽媽似乎覺得我在瞪著她。
媽媽說：「你怎麼還瞪我。」
「我差點沒命居然生出來你這麼一個不知感恩、滿口謊話的東西！」
「麻煩你離開我家。」
我辯解道：「媽媽我沒瞪著你，我是瞪著哥哥。」
媽媽已經不願意聽我說話了。
她尖聲重復道：「你給我出去！」
我被趕出來了。
明明剛剛媽媽已經快接納我了。
我抱著薰衣草耳環的盒子，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
迎面撞上了提著菜刀的趙陽。
我攔下來怒氣衝衝的趙陽。
我問他：「你去做什麼？」
趙陽憤怒地說：「我要殺了他，他拿走了媽媽擴張店面的錢！」
「我媽哭了，我媽那麼堅強的女人，居然哭了！」
趙陽的賭鬼爸爸賭輸了趙阿姨要擴張店面的錢。
現在趙爸估計喝醉了躺在他的賭窩。
趙陽現在很激動，一心覺得自己能宰了他爸。
7
我心裡一個激靈，不能讓趙陽去找他爸爸。
趙陽砍死他爸爸就背了一條人命。
如果沒砍死他爸的話，他爸說不定會揍死他。
我覺得趙陽大概率砍不死他爸。
趙阿姨對我這麼好，我不能讓趙陽殺人或者被打死。
我拉住趙陽的衣服道：「別激動。」
趙陽還是一心向前走。
他比較壯實，我瘦瘦小小，我快拽不住了。
我大聲說：「趙陽，你是主角，主角不能殺人！」
趙陽抹了一下眼睛道：「可是主角不會讓自己的媽媽傷心啊！」
我說：「你媽媽為什麼要擴張店面你知道嗎？」
「不就是為了賺錢攢錢給你嗎？」
「你要是出事了，你媽媽怎麼辦？」
「你真殺了你爸，你媽媽會不會比今天更難受，你想過嗎？」
趙陽冷靜了一點，手上的菜刀應聲落地。
我趕緊提著菜刀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
趙陽錘著自己的胸口說：「蘇曉，我心裡難受。」
他餘光看到我手上的禮品盒，問我道：「你怎麼不去給你媽媽過生日啊？」
我苦笑道：「我被她趕出來了。」
趙陽苦笑著看著我說：「我倆都挺慘。」
我們兩個被社會創傷的小朋友繞著護城河遛彎。
我不想回家，他也不想回家。
趙阿姨大概現在還在睡，我準備在趙阿姨醒來之前把趙陽勸回家。
畢竟趙陽家裡還有等他的人。
我從來就沒有過等我的人。
我們走著走著，漸漸平復了心情。
趙陽突然說：「蘇曉，你看那個水裡，是不是有人？」
黑燈瞎火的，我也看不清楚。
我沒看到什麼。
我問系統道：「那個河裡有人嗎？」
系統說：「好像有人，穿著黑衣服，所以你看不清。」
「那個人在水裡掙扎。」
我剛搞清楚水裡確實有人，旁邊的趙陽已經一個猛子扎進了河裡。
我：「！」
趙陽這才學了幾天遊泳啊，這就下水了，別把自己給賠上了。
8
順著系統的提示，我找到了一根長竹竿。
趙陽穿著紅色的棒球服，在水中還算顯眼。
我看到他在水中撲騰，像是嗆水了。
我拿著竹竿伸向他。
最後是那個落水的大叔帶著趙陽遊上了岸。
大叔說：「對不起，喝醉了釣魚被魚給拽下去了。」
「撲騰了幾下，我才想起來自己會遊泳。」
大叔腦袋上沒有頭發，但是紅色的光環閃閃發光，接近金色。
趙陽咳嗽了幾聲，吐出來了幾口水。
他頭頂上的綠色光環掉了，升起一個淡紅色的光環。
系統說：「天呢，這小子居然有了紅色光環。」
「我收回之前的話，說不定他真的能成為主角。」
趙陽對我說：「我居然下水救人了，我是不是很帥！」
我指出事實道：「好像是這個大叔救了你。」
大叔摸了摸自己的光頭道：「這個小伙子很有勇氣。」
大叔堅持請我們吃了夜宵。
他跟我們說：「我雖然很有錢，但是我老娘偏要撿垃圾。」
「我攔都攔不住。」
「現在老娘住我家，天天罵我一大把年紀不結婚！」
「太煩了，我才晚上出來釣魚。」
趙陽說：「你這多大點事情。」
趙陽說了他家的事情。
大叔一拍腦門道：「我可以投資你媽媽開店啊。」
趙陽連忙搖頭道：「我媽媽不會同意的。」
「我媽媽一直說要自食其力。」
大叔說：「我又不是免費給錢。」
「投資，懂嗎？要還錢還要給回報的。」
「正好讓我老娘去你家那邊幫忙，省的她沒事幹就喜歡撿垃圾。」
大叔看天色不早了，堅持把我們送回了家。
我看到熟悉的樓道，看到我黑黢黢的家，莫名又想哭。
隔壁傳來喧鬧的聲音。
系統給我具現化了隔壁的畫面。
系統說：「你爸爸來了！」
我帥氣高大的爸爸頂著金色的光環跨進了媽媽的公寓。
此時生日宴已經接近尾聲。
看到爸爸，媽媽臉一下子拉了下來。
媽媽說：「請你離開，這裡不歡迎你。」
姜淮也擋在了媽媽面前，仿佛小獸一般蓄勢待發。
爸爸帶著幾分憂鬱對媽媽道：「可可，別鬧了，跟我回去吧。」
「你不是喜歡薰衣草嗎？我給你種下了一山的薰衣草。」
媽媽咬著嘴唇冷笑道：「你把我媽媽留下的薰衣草耳環弄丟了。」
「我要一山薰衣草又有什麼用？」
爸爸說：「那是個意外。」
「那你想要什麼？」
「或者我們不回去了，我在這裡和你過日子。」
爸爸看著姜淮說：「我可以把他當成我的親兒子。」
我有些胸悶。
爸爸大概忘了，隔壁確實住著一個親女兒。
我閉上眼睛，對系統說：「不想看了。」
9
我的房門被敲響了。
爸爸站在門口。
被媽媽趕出門的爸爸想起來了我嗎。
爸爸上下打量了我道：「你長大了。」
那可不是,我雖然長得慢，好歹是在長身子的。
爸爸說：「爸爸來給你撐腰了。」
「我知道有人偷錢。」
爸爸帶著我再次敲開了媽媽的門。
媽媽不耐煩地說：「你們蘇家人能不能讓我好好過生日。」
姜淮說：「你們能不能不要煩我媽媽了。」
爸爸冷笑道：「你以為這個小崽子真的是什麼好東西嗎？」
爸爸拿出手機，播放著媽媽門口的監控畫面。
他在媽媽門口裝了隱形監控。
媽媽說：「你真不要臉！」
爸爸說：「我也是擔心你真的遇上什麼事情，我想保護你。」
「不過要不是裝了監控，我還不知道這個小子是什麼貨色。」
監控畫面播放到穿著黑色連帽衫的姜淮拿著鑰匙進了我家。
過了一段時間，姜淮才出來。
他大概找我藏的錢找了很久。
出來的姜淮左右看了兩眼，見四下無人，才慌忙跑下了樓。
我有些激動。
這就是姜淮拿錢的證據。
媽媽知道了我的錢被姜淮拿走了，是不是就會愛我呢！
我對媽媽說：「媽媽，我沒有撒謊，錢就是姜淮拿走的。」
「他進我家拿走了錢。」
姜淮著急地對媽媽解釋道：「媽媽，我沒有拿錢。」
「我去她家是擔心她做傻事。」
「最近學校有人被偷東西，我擔心她做錯事丟媽媽的臉。」
姜淮頭頂的紅色光環都有些黯淡了。
系統說：「真能撒謊，這都能信，我系統兩個字倒著寫。」
爸爸也說：「這小子明明很討厭蘇曉，怎麼可能關心她。」
媽媽靜靜地看著姜淮。
姜淮咬著嘴唇，倔強地看著媽媽。
姜淮說：「媽媽，你寧願相信蘇家的人，不願意相信我嗎？」
姜淮眼眶泛紅，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委屈。
媽媽突然起身，擋在了姜淮面前。
媽媽說：「姜淮是我一手帶大的兒子，我相信他。」
「我兒子不會撒謊和偷錢。」
我爸拿出來了一打錢。
他說：「這是我從首飾店買到的錢。」
「你看看這是不是你的錢。」
我點點頭道：「這是我的錢，樓上阿婆可以證明。」
我跑上樓去找阿婆。
阿婆跟媽媽關系也不錯，媽媽應該會相信她。
可是阿婆不在家。
我下樓了，媽媽卻爆發了。
媽媽說：「夠了，不要再冤枉我兒子了。」
「每個母親應該都會無條件相信自己的兒子吧。」
「你們走吧，不要打擾我和兒子。」
「我不想看到你們蘇家人。」
我的胸口仿佛被堵住了。
媽媽無條件相信姜淮，隻是不相信我罷了。
我爸氣憤地轉身離開，沒再看我一眼。
我慢慢地離開了媽媽的家。
我不想要媽媽的愛了。
我覺得她不會愛我。
10
這幾天我都沒看到樓上阿婆。
鄰居說樓上阿婆被兒子接走享福去了。
我也不想證明什麼了。
阿婆能幸福也是好事。
趙阿姨面館在光頭大叔的資助下開始擴張。
裝修完畢後，光頭大叔送來了他難搞又固執的老娘。
他老娘居然就是我家樓上撿垃圾的阿婆。
阿婆說：「我就是闲不下來啊，不幹活我幹什麼呢。」
這可能是老一輩的通病吧。
試營業的時候，大家都手忙腳亂的。
我和趙陽也去幫忙。
趙陽比我更忙，他被遊泳隊教練看上了，每天還要去體校訓練。
我看他頭頂的光環是越來越紅了。
我投入到新店的工作中，幫著端盤子洗碗擇菜。
趙阿姨心疼我，怕我累，讓我收錢就行了。
趙陽訓練完回來後，趙阿姨指示趙陽去幹那些雜活。
我倒是不累。
身體累了，心就安靜了。
我還有點自己的小心機
既然都要死了，我至少應該能被趙陽、趙阿姨以及阿婆記住。
一天晚上，我正好做值日，趙陽先去面館了。
我值日完，來到趙阿姨面館，發現店裡漆黑一片。
我有些遲疑地推開門。
「surprise！」
燈被打開，我看到了蛋糕和禮物。
趙陽說：「我看到了你之前填表填寫的生日，生日快樂，蘇曉！」
我在學校表格填的生日是戶口本上的生日，比我實際生日晚一個多月。
當年生下我之後，媽媽就失蹤了，我爸過了許久才有心情去給我登記戶口。
報生日的時候我爸記錯了我的生日。
趙陽以為這就是我的生日。
我覺得這確實可以成為我的生日。
趙阿姨招呼著我和趙陽去吃菜。
阿婆和光頭大叔也在。
今天的菜特別豐盛。
我閉眼許願。
老天啊，我有點舍不得死了，我想活下去。
我在眾人簇擁下吹滅了蠟燭。
老天大概聽到我的心聲。
第二天早上，我就看到加長版的林肯停在我家門口。
每天來等我上學的趙陽瞪大了眼睛。
戴著白手套的男人從車上下來對我說：「蘇總讓我接小姐回家。」
我有些警覺地後退兩步，我不相信我爸會突然接我回家。
不會是什麼新型人口拐賣騙局吧？
我爸從車後座下來，對著我笑道：「晚上帶你去白金漢爵飯店吃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