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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桃花不映 3621 2025-02-17 15:2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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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還打算瞞我幾時,皇後?」


    這一聲「皇後」叫得不合時宜。


    前世我已被廢,如今我隻是林笑桃。


    二人對峙著,誰也沒有再說話。


    當年他讓凌舒月回宮為妃時,我們也是這般僵持不下。


    也是從那時起,楚照與我,從夫妻,成了相互猜忌的君臣。


    不知過了多久,血腥味聞得我心煩。


    「殿下深夜前來,是想替我平反,要娶我這個聲名狼藉的女子?」


    「殿下的皇位,還要不要了?」


    我殿前失儀是事實,如今楚照並不得聖心,娶一個名聲不好的女子,就等於與皇位失之交臂。


    楚照對權力,幾近痴迷。


    不然前世也不會放任凌舒月在寺中修行多年,直至登基後才接回宮中。


    要他舍掉皇位,難如登天。


    楚照薄唇張合,最後也沒說出話來。


    我也懶得同他僵持,徑直睡了回去。


    不知道他又在床前坐了多久,翌日醒來,已經沒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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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匕首被擦幹淨放好,昨夜的血跡仿佛隻是我的夢境。


    我罵了聲有病,卻聽到外頭傳來阿青的驚呼。


    8


    我聞聲跑了出去,隻見外頭多了幾個木箱。


    「小姐,這定是老爺夫人心疼你差人連夜送上來的。」


    阿青高興地清點著箱子裡頭的東西。


    上好的綾羅綢緞,冬日的狐裘披風,暖手的湯婆子,貴比金銀的香粉,應有盡有。


    其中針線布料便有滿滿一箱。


    都是從前我在宮裡用慣的東西,誰送來的,顯而易見。


    「這些可不是林府能送得起的,隻怕這些東西來歷不明,碰了惹禍上身。」


    我示意阿青放回去,將東西都丟到外頭。


    箱子很沉,我同阿青抬得吃力。


    「娘子可是需要幫忙?」


    許是聲響太大,引來了隔壁院借住的客人。


    回頭一看,竟也是個熟人。


    前世我與楚照最恨彼此時,他要廢後,我想奪權。


    於是便廣交權臣,眼前的崔佑之便是其中之一。


    他出身微末,中舉前曾借住在靜安寺。


    沒想到重生後竟也撞上了。


    我朝他點頭,「有勞公子了。」


    有了崔佑之幫忙,那幾箱東西很快就被丟到了寺外。


    「這些箱子看起來做工精致,花紋描以金漆,裡頭裝的想來不是尋常之物。娘子衣著樸素,為何棄之?」


    崔佑之問我。


    「那些的確不是尋常之物,但我隻是普通人,所以不屬於我。」


    「得了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會招來禍端。所以不如,棄之為快。」


    崔佑之聞聲點頭,「娘子活得倒是通透,崔某佩服。」


    「崔公子謬贊,今日多虧公子幫忙,不如中午留下一同吃頓便飯,就當是答謝公子。」


    「娘子既開了口,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我與崔佑之相視一笑。


    「如今的膏蟹最是肥美,就是不知崔公子是否喜歡?」


    我是明知故問,崔佑之和楚照一樣,喜歡膏蟹。


    楚照嫌剝殼麻煩,每回用膳,都是我親手替他剝的。


    有時他嫌隻食膏蟹單調,我便會用剝出來的蟹肉和蟹膏替他拌碗面。


    「娘子這可是佳餚,說便飯當真過謙了。」


    「公子有所不知,我家小姐的膏蟹拌面也是一絕,今日你有口福了。」


    ......


    三人一路說笑著轉身,隻見楚照就站在不遠處。


    「晨起上山餓昏了頭,也想討一碗膏蟹拌面吃。」


    他若無其事地搭著話,袖下的手卻緊握成拳。


    走近時又悄然攤開,露出掌心處被染成血色的紗布,一如他扭曲的情緒。


    9


    我與楚照也曾真心相待,做過患難夫妻。


    嫁給他時,鄭賢妃早已失寵多年,他在眾皇子中算不上出色。


    出身比不上皇後嫡出的二皇子,論長比不過早已培養出自己黨羽的大皇子。


    阿爹起初覺得娘親讓我去參選楚照的皇子妃無用,即便成了正妻,也未曾與王府多有來往。


    他是被皇帝冷落的皇子,而我是阿爹不在意的女兒。


    恰恰是如此,我們更想爭出一條血路。


    他要掙軍功,我便在京城結交世家貴女,探清形勢。


    運輸不及時的糧草,不願增援的隔州領將,背後都是有心之人在指使。


    我為此隻能周旋於京中權貴之間,或是查探消息,或是挑撥離間,與遠在邊境的他互相配合。


    那時的家書來往頻繁,為了掩人耳目,我們甚至在正式的書信上胡言亂語,寫些下流的情話,又或是幼稚的埋怨。


    而那些藏在普通士兵和家眷中書信,才是我們真正傳遞的信息。


    他偽裝成參軍的士兵,我則扮成家中娘子給他回信。


    雖說的是正事,但他依舊會在信中喚我娘子,偶爾也會問我在京中是否遭人為難。


    我一貫都說沒有,畢竟冷臉諷刺,從前在林府時早已見怪不怪。


    可那些刁難我的貴女貴夫人,總會得到報應,或是夫君嬌養的外室鬧了上門,又或是遭鬼嚇了得了失心瘋。


    更有甚者,便是那位曾將我推落水中的安平侯府的趙夫人,聽聞我落水養病時,她在探親的路上遇了劫匪,因此喪命。


    我知道這些定不是老天有眼,惡有惡報。


    若真有天,大抵那時候,楚照便是我的天。


    後來得了軍功回京,聖人大喜,開始讓他處理朝中事務。


    楚照素來是雷霆手段,做事雷厲風行,惹得朝中大臣不滿,卻因聖人滿意,敢怒不敢言。


    那時京中傳言,說他是閻王轉世,黑心爛肺。


    但那又如何?


    他待我是真心的,我從未得到過的尊重,是他給我的。


    黑心,何嘗不是真心呢?


    那時的我便是這樣說服自己的。


    鋒芒畢露後,楚照和背後的王府自然成了旁人的眼中釘。


    明槍暗箭,防不勝防。


    每一次遇刺,他都會將我護在身後。


    可明明那些人的目的,從來都是他。


    有一次秋狩,敵人故意引來了狼群,楚照因我受了重傷。


    我們被迫跳到懸崖下的山洞處避險,等候有人來救援。


    楚照被咬的地方一直流血不止,我撕開衣裙替他包扎,染紅了一層又一層。


    從黃昏等到半夜,一直未有人來。


    既是有意而為之,又怎可能讓我們輕易獲救。


    我看著楚照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地褪去,喚了很久也沒應聲,無助地伏在他肩頭大哭。


    我自記事以來很少哭,因為哭並不會像其他弟妹一樣,會有庶母安撫,會有阿爹哄。


    娘親說,眼淚是最沒用的,所以從不準我哭。


    我也弄不清當時是想發泄還是真的過於擔心,隻記得楚照忽然醒來,用他染上血跡的手替我拭淚。


    結果越擦越髒,反倒讓他手足無措起來。


    他知道我喜淨,更見不得自己臉上沾上髒汙。


    我被他逗笑了,他也跟著笑了。


    「莫要再哭了。若死了,我們也算是生同衾,死同穴,求得圓滿了。」


    他安慰我道,月光恰好落下來,繁星光芒似被他折進眸中,映得透亮。


    「誰要同你生同衾,死同穴?你分明說過,日後登基,要讓我為後。」


    我反駁他,不想他又昏睡過去。


    「好。若我能活著回去,若能登基,我親手替你戴鳳冠。」


    那時的楚照,應得輕巧。


    後來他也的確與承諾的一樣,親手替我戴上鳳冠。


    攜手登到高處時,人卻不再似從前。


    10


    說不清我與楚照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


    許是從他展露頭角後,不同的世家往王府送女兒起。


    又或是,他念著凌舒月,不顧一切要將人納回後宮起。


    說不清,也記不清了。


    他說要應對權臣,我信了。


    他說是逢場作戲,我也信了。


    直至他要接凌舒月入宮。


    我本以為外頭傳凌舒月對楚照一片真心、守身不嫁的話楚照不會相信。


    畢竟當年皇子妃遴選宴的事,楚照一清二楚。


    可他卻同我說,凌舒月父親求他納凌舒月入宮,了卻她多年的心願。


    他又說:「朕不想外頭傳朕是背信棄義之人。」


    我看著眼前同我商量的人,手腳冰涼。


    太後不允凌舒月入宮,言官也覺得此事荒唐。


    楚照同我商量,無非是讓我做主,說服太後,堵住那群言官的嘴。


    可理由竟然是不想外頭傳他是背信棄義之人,實在是可笑。


    這麼多年軍中朝中,誰沒見識過他的手段。


    是在意傳言,還是在意凌舒月,不言而喻。


    他本可以直白地告訴我,可他偏偏要騙我。


    楚照的心,我不想要了。


    11


    我還是沒有允凌舒月進宮,我也有我的私心。


    我天真地以為,與楚照多年相伴,共過生死,他會偏向我。


    那是他頭一回衝我發火,砸了一個茶盞,碎瓷片落了滿地。


    成婚這麼多年,就算在我不小心打碎了他送給鄭賢妃的生辰禮,他也隻會笑著拉著我不準我去撿。


    那時的楚照看著慌張無措的我,會安慰我說:「碎了便碎了,你別撿,仔細傷了手。」


    可那時他任由茶盞在我腳下破碎,隻拂袖而去,並未回頭。


    凌舒月依舊入了宮,不過是以懷有龍裔的理由。


    太後在意子嗣不再反對,言官也知楚照膝下無兒無女,亦不再諫言。


    可剛回宮,凌舒月就動了胎氣。


    說是司膳司送來的食物相克,有損胎兒。


    楚照大怒,在宮宴上質問我為何如此不仔細。


    我知道,他話裡另有所指。


    後宮嫔妃無嗣,是因為他不想在朝局未穩時被外戚拿捏,所以這些事他授意,我來動手。


    如何做得不留痕跡,我很清楚。


    我靜靜地看著他當著眾人面斥責我,掌心攥了一手的冷汗。


    我才知道,原來他已容不得我。


    他知道我從前的手段,想要借凌舒月腹中的胎兒除去我。


    人常言,沒人喜歡與自己太相像的人,怕相望時,看到同樣可惡的自己。


    那一刻,我徹底明白了這句話。


    我也確實不再愛他。


    我覺得厭惡。


    夫妻變成了君臣,恩愛成了猜忌。


    但楚照算錯的是,早在凌舒月入宮起,我就想過自保之法。


    正如我所說的,我們之間太過相似,我亦預感過,我們有一日會相厭。


    他終有一日會想要除去我,因為我懂得太多。


    我沒有想過要害凌舒月。


    相反,我想要凌舒月腹中的孩子,我更想要除去凌舒月。


    攜幼帝登基,總比日日揣測楚照的心思強上許多。


    那日凌舒月的孩子保住了,但我卻沒了自己的孩子。


    我假裝失足摔落臺階,當著眾人的面,殺了他的孩子。


    問罪之事戛然而止,我看著他扮作緊張地喚著太醫。


    從前他說,朝局不穩,不想我們的孩子生下來後日日擔心受怕。


    我信了。


    如今,我也不打算讓我的孩子生下來,這宮裡,他的父親容不下他。


    我知道不受父親期待的孩子過得有多痛苦,也知道這深宮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我不想自己的孩子日後成為旁人的傀儡。


    除去這個孩子本就在我的計劃之內,隻是楚照將此事提前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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