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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金城惡女 3627 2025-02-17 15:3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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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可是,他越是抗拒,越是抵觸。


    有關於她的一切,偏偏像炸開的爆竹,星點一樣抖落出來。


    最先蹿出來的,是姜妍嫁給賀子章那一天。


    其實他早就知道,她想用嫁人來金蟬脫殼。


    但直到婚禮那一天,他才真的動手。


    不為別的,隻為了在她最得意順遂的時刻,給她致命一刀。


    所以,就那麼剛好,就在他們即將禮成的一瞬,他帶著玄甲軍從天而降。


    當著賓客的面拖走奸相。又當著新郎的面,扯去了她的蓋頭。


    蟄伏了五年,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她跪在地上,向自己求饒。


    但他沒料到,蓋頭下的那雙眼,依然倨傲。


    倨傲地,甚至還帶著哂笑。


    不是意料中的回應。


    這令他挫敗又惱火。


    但沒關系,反擊才剛剛開始。


    他們之間,有的是時間磋磨。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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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謀反株連,他把她丟進了天牢。


    天牢裡,他居高臨下,她蓬頭垢面。


    攻守位置徹底對調,這令他頗為滿意。


    但他卻忘了,這個女人不光惡毒,還長了一張利嘴。


    三番四次拿過往說事,甚至還說:他也變成了她這般醜惡樣子。


    毫無疑問,他被激怒了。


    也失敗了。


    明明佔盡了上風,卻反碰了一鼻子灰。


    他不甘心。


    他必須做點什麼,挫一挫這個毒婦的銳氣。


    他必須讓她知道,她已經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丞相之女,也不再具有趾高氣昂,支配別人的權利。


    教坊司三個字,如預設一般出現。


    全金城的名流匯聚地,一半以上和她有仇。


    還有什麼比丟進仇人窩更好的報復呢?


    要不了幾天,她就會乖乖向自己求饒。


    他想著,也等著。


    但等到的不是求饒,是她咬死別人的匯報。


    呵,強搶人夫,男寵無數,如今又是扮演什麼貞烈?


    她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他偏偏要晾著。


    一面晾著,一面示意媽媽加重折磨。


    但他實在低估了這個毒婦的瘋癲。


    滿臉帶血,將國公之子閹了,居然還對著他笑。


    渾身的血液衝到頭頂,他險些就這麼將她剐了。


    但還沒等他親自動手,她的身影已墜到了湖裡。


    他沒來得及反應,也縱身砸了下去。


    救下她的理由隻有一個:


    她不能就這麼死了。不能帶著挫敗他的勝利死了。


    即便要死,也要先償清她該受的折磨。


    可這一次,從什麼地方開始呢?


    既然勾欄的手段拿捏不了,那就試試純粹的肉體折磨。


    3


    她素來嬌生慣養,他便要她當最低等的丫鬟。


    她從來眼高於頂,他便要她寄人籬下,卑微如泥。


    在管家的建議下,她被安排去了擦地。


    但地沒擦幹淨,周圍的下人卻接二連三地折了。


    他又安排她跪祠堂,對著他的父母懺悔反省。


    可她居然睡著了,居然還有恃無恐地,褻瀆他父母的牌位!


    他覺得自己的天靈蓋都快被掀了。


    沒有人是這個毒婦的對手,他隻能親自報復。


    可是讀了二十五載仁義禮智,卻並未教他如何害人。


    罷了,索性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把她做得一切還回去,總是沒錯的。


    但這一次,他又忘記了,她不僅惡毒,還頗為放蕩。


    讓她喂食,她居然對他上下其手。


    讓她洗腳,她的手居然就滑向自己的腿。


    更不用說她那半敞的領口和眼神勾引


    最覺恥辱的,是他的身體。


    明明百般自持,偏偏也不受控地起了反應。


    他不甘心,決不甘心。


    還有什麼能令她痛苦的?


    绾绾?


    對,就是绾绾,每一次提到绾绾,姜妍都會發瘋。


    她越是不喜歡,他越要讓她做低伏小。


    可這一次,事情又脫離了預料。


    她說她有孕了。


    他整個人都懵了。


    男寵、賀子章、教坊司的客人,從他的腦中一一過了一遍。


    他突然就沒由來地氣了。


    就好像自己的東西,被某個腌臜的宵小給染指了。


    這個想法實在可怕。


    但更可怕的是,他又一次失控了。


    眼睜睜看著她坐上自己的腿,摟住自己的脖頸笑。卻無法動彈。


    嬌嗔的聲音,媚軟的身子,他都很是陌生。


    可偏偏就著了魔,一下一下地在他的脊骨上撓著。


    又酥又痒,連绾绾什麼時候被氣走的都忘了。


    等燭火都滅了一盞,他才發現,自己又敗了。


    敗得徹底,還被扔進了一個陷阱。


    要麼留住她,繼續雞犬不寧;要麼就此放手,各自安寧。


    二選其一。


    他選擇了逃跑。


    落荒而逃。


    4


    他知道,自己大概制服不了她了。


    在他理清楚一切,想明白下一步行動之前。他更不能再見她了。


    但某天的夜裡,他突然就有些餓。


    餓的連下人也等不及,徑直就拐去了廚房。


    路過後院裡的草垛,他看見一大一小兩個人影,正仰著腦袋在數星星。


    紅撲撲的臉上,嵌著芒星一樣的眼。


    半醉半醒間,她說他是個傻子,其實她並沒有身孕。


    她說她還活著,卻早就為自己定好了天上的星星。


    她說她是他的仇人,他們從一開始,就不該遇見。


    沒有怨氣,沒有悲愴,一字一句,溫柔又平淡。


    可每個字眼都好像長了腿一般,一寸一釐地鑽進他的心裡。


    夜深時,他抱起了她。


    將她放在自己的床榻之上,第一次細眼瞧她。


    白淨淨的臉,粉撲撲的,嘟著。


    卸下金釵濃妝的她,像一個花骨朵,剛冒出頭來。


    鬼使神差地,他突然撫上她的臉。


    湊得極近,近到雙唇輕點,觸到她的眼。


    但很快,他就像被什麼東西燙到,一個箭步彈開。


    彈開站著,如雕像一樣,盯了她一整夜。


    他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在變化。


    他道不明白,更不敢細想。


    糾結了一整夜,他最終決定,還是不要冒險。


    還是把她帶到她父親的墳前,給她個痛快。


    他當著她的面拿劍。也等了一路,看她會不會求他。


    可惜啊,他有意搖擺,她卻遠比他想得冷漠。


    對著親爹的墳,居然連一滴淚也沒有落下。


    果然,自私冷漠,才是她的本色。


    他拿起了劍,不容自己再猶豫。


    但閉上眼,他的眼前又想起那個花骨朵一樣的笑,想起那個蜻蜓點水的吻。


    手裡的劍就像剛出爐的鐵,燙得他不停發抖。


    5


    動手,快動手,他強迫著自己。


    但沒有成功,因為賀子章來了。


    他松了口氣,連忙把劍丟了。


    可一轉眼,他的氣血又不受控了。


    論名義,他才是和她拜過堂的男人。


    論關系,他更是她現今的主人。


    就在他的面前,她居然自稱與賀子章是夫婦?


    如此不避諱,當他是死了麼?


    他急不可耐,想與賀子章打一架。


    可下一瞬,他卻得知绾绾被綁了。


    是了,這些時日,她之所以作天作地。


    不過是早與賀子章合謀,牽制住他,好對顧绾绾下手。


    今日坦然赴死,也不過是拖延時間,等賀子章來救。


    再一次,他被她耍了。


    玩弄於鼓掌,像一個傻子。


    懊悔,自責,還有衝破天靈蓋的怒火。


    但他還不能發作,顧绾绾還在他們手中。


    他派人跟著他們,等著他們。


    等來等去,隻等到顧绾绾被賣與跳河的消息。


    他的理智當場斷了。


    好像又一次回到法場上,親眼看著雙親人頭落地的那天。


    死,他要把他們全部殺死。


    他親自審訊,親自判刑,定了他們秋後處刑。


    可才過了三天,那個瘋女人為了逃跑,居然放火了。


    他聞訊趕到天牢,獄卒三死二傷。


    活下來的人當場招認,說是被姜妍勾引,才著了道。


    整整半夜,他發了瘋一樣找她。


    終於,他把她堵在了一個馬厩裡。


    謝家滿門,绾绾的名聲,如今又加上這三條人命。


    毫無悔過之心,居然還想著和賀子章一起逃了?


    她當真以為,自己能把所有男人玩弄於鼓掌。


    所有事情都會如她所料麼?


    她休想!


    一刻也別想!


    還有什麼能讓她疼呢?


    她不是想和賀子章在一起麼?


    那他就學她的樣子,拆散他們。


    她喜歡凌駕於人,那就讓她也嘗嘗被玩弄的滋味。


    6


    他一步步朝她靠近,他狠力將她壓在草垛之中。


    她越是痛苦,他越是興奮滿足。


    可是,當熱血褪卻,理智回籠,他感覺什麼不對了。


    她應該歇斯底裡,咒罵於他。


    她應該揮舞拳頭,潑婦般打抓。


    但她隻是咬著牙,發抖著直直望向他。


    他害怕那個眼神,不允許她再看他。


    卻也不允許自己停下。


    長夜漏盡,天終於亮了。


    她一片狼藉,似乎沒了生氣。


    沒有喜悅,也沒有勝利的感覺。


    他隻感到了卑劣。


    從君子變為一個登徒子的卑劣。


    他想逃,再一次逃走。


    可偏偏,他就看到了那抹血。


    「這是什麼?」他問她。


    「你不都看見了麼?洞房之夜該落在元帕上的血。」


    他的後腦恍若遭了一記重錘。


    怎麼可能?


    她有那麼多面首,她無數次出入青樓。


    全京城都有她的風流韻事。


    怎麼可能會是真的?


    但血跡不會造假,還有依稀回憶起的滯塞。


    錯了,一切都錯了。


    可到底從哪裡開始錯的?


    他開始調查,就從賀子章開始。


    他被用了刑,暈了過去。他就去找那些男寵。


    一個、兩個,審訊室裡來了整整八個。


    每個人都告訴他,姜妍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讓他們擺脫了乞討、為奴、為伎的命運。


    就在她決定嫁給賀子章的那天,她還給了他們一大筆錢,讓他們走得遠遠的。


    之所以會綁架發賣顧绾绾,也不過是他們在替姜妍打抱不平。


    從頭至尾,她都毫不知情。


    他攥著拳,又去找了獄卒。


    大刑走了一圈,他才知曉,所謂勾引,是因為她被下了藥。


    所謂的放火,不過也是為了自救。


    而一切的主謀,是他的绾绾。


    可笑他居然以為,是她策劃了一切,是她害人性命。


    錯得離譜,錯得荒唐。


    怎麼會這樣?


    他又該怎麼辦?


    7


    想不出來。


    但無論如何,不能讓她再待在牢裡。


    通過一場假死表演,他將她接回了謝府。


    住處也從下人的偏院,移到母親住過的別院。


    一應用度他都關照到了,唯獨不敢去見她。


    可那一天不知怎的,他就是路過了她的院子。


    就那麼巧,看見了她在立在窗邊的剪影。


    一聲嘆息鑽進他的耳裡。


    他的手就不自覺推了進去。


    然後,他便看見她的肩背上,覆著密密麻麻的傷。


    新鮮的,像是樹枝的劃痕。


    他很快想起那一夜,他將她壓著,百般折辱。


    他晃了晃腦袋。不敢再想。


    可那些舊的,又是因為什麼呢?


    他問了她,她不願意應答。


    他更覺得羞愧,語無倫次起來。


    沉默的尷尬。


    緊接著,是更為沉默的尷尬。


    一咬牙,他決定將自己的調查結果說了。


    他真誠的向她道歉。


    可她的回應,遠令他始料未及。


    平淡,溫柔,坦然,毫無怨念。


    居然還輕笑著向他討要補償,補償賀子章和那些男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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