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宴舟的情人鬧著要跟他結婚。
他不僅沒答應，還拿了一筆錢要打發她。
小情人崩潰大哭：「你不是說你愛我嗎？你不是說你對家裡的黃臉婆早就沒了感覺嗎？」
許宴舟居高臨下，眼神淡漠。
「我可以跟你風花雪月，但和我柴米油鹽過日子的，隻能是溫竹瑤。」
1
江曉給我打電話時，聲音帶著強裝鎮定的微顫。
「瑤瑤，周言卿大概出軌了。」
「怎麼回事？」
「我看到他帶著一個女孩兒去醫院流產！」
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我有點蒙。
周言卿為了和江曉破鏡重圓，幾乎去了半條命。
好不容易重新走到了一起，他又出軌了？
但江曉的話也不像是假的。
她把自己拍到的照片發給了我。
周言卿有些模糊，但還是能從輪廓一眼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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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那個女孩兒，特別清晰。
黑長直的頭發，嬌俏的小臉，雖然有些蒼白，但依舊好看。
我匆匆一瞥，準備退出。
突然愣住。
幾秒鍾的停頓後，我將那張照片慢慢放大。
「曉曉。」
「嗯？」
「你先別慌，出軌的可能不是周言卿。」
「你說什麼？」
「出軌的大概是許宴舟。」
2
晚上八點，許宴舟帶著醒醒回來了。
小家伙一看到我就往我懷裡撲。
「媽媽，今天書法課的獎勵我是要送給你的喲。」
「真的？是什麼呀？」
「是這個！」
小家伙攤開手，裡面是一枚戒指，小女生用來打扮娃娃的玩具戒指，粉紅色，上面嵌著一朵小花。
「呀，真漂亮，謝謝醒醒！」
我把戒指戴到了小拇指，小家伙一臉驕傲。
許宴舟站在一旁，淺笑著看著我們互動。
「一路上攥得緊緊的，就怕掉了！
「真是親生的和親自生的不一樣，我每天接送，怎麼就沒這待遇？」
「因為媽媽是家裡的老大呀！」
許宴舟失笑：「行！那你跟媽媽乖乖在家，爸爸要出門了！」
說完他看向我。
「那我走了！晚上可能回來得比較晚，不用等我。」
我「嗯」了聲。
「開車慢點！對了，剛才曉曉打電話，說聯系不到周言卿，你知道他幹嘛去了嗎？」
「言卿？曉曉找他有事兒？」
我輕笑一聲：「你這話說的，人家妻子找丈夫，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許宴舟的喉結滾動了下。
「我不是這個意思，言卿幫我去機場接人了。」
「接誰？」
「甲方的。我這會兒就是過去應酬！」
我點點頭。
「行，那你讓周言卿給曉曉回個電話，別讓她擔心。」
「好！」
許宴舟說著靠近我，想要親我。
被我躲開。
「孩子還在呢！」
他一臉無奈。
「那我走了！」
關門聲響，我的臉色冷了下去。
許宴舟掩飾得很好，從頭到尾沒有一點異常。
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臨走前想要親我一下。
這樣的臨別吻，我們已經有將近五年沒有做過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再加上那個女孩兒。
我很確定，我見過她。
就在一年前，在我們家。
那段時間是暑假，我帶著醒醒住在我父母家。
半夜的時候醒醒突然發燒。
我給許宴舟打電話，沒人接。
就自己開車帶著醒醒去了醫院。
驗血、輸液、觀察。
等到醒醒退了燒，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五點。
困乏交加的我，直接回了家。
把醒醒放到兒童房後，我回了主臥。
床上的人似乎被開門聲吵醒。
她一邊開燈一邊含糊不清地說：「老板，今天你怎麼這麼早！」
燈光亮起，四目相對。
我臉色暗沉，她捂著自己尖叫出聲。
許宴舟是在警察之後到來的。
警察是她叫的，說有人私闖民宅。
許宴舟也是她叫的，哭哭啼啼說自己被嚇到了。
在警察被許宴舟打發走後，我從他兜裡掏走了他的手機。
許宴舟想阻攔。
被我冰冷的目光逼退。
「你的事情你處理好，要是吵醒了醒醒，我跟你沒完。」
兒童房裡，我在醒醒床邊坐下。
小家伙睡得很沉，明顯沒受任何影響。
屋子的隔音效果很好，但我還是能夠聽到女孩兒委屈的哭聲。
伴隨著哭聲，我解鎖了許宴舟的手機。
通話記錄，最近的一條來電提醒中規中矩地備注著：李蔓。
通過電話號碼，我直接定位到了他們的聊天窗口。
最近的一次是昨晚。
【老板，我好害怕呀！】
【別鬧。】
【我哪裡鬧了，我是真的害怕。老板，你回來陪陪我好不好，我睡了你再走。】
【你可真敢想。】
【嘻嘻！老板，你最好了，你就陪陪我嘛！】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並且我就是那個意思。】
【……趕緊睡。】
【好嘛好嘛！那我明天早上要吃老板親自買的奶黃包。】
我看著時間，這個點他也在跟我發消息。
問醒醒睡了沒，問我什麼時候回家，他說他想我了。
往前翻，內容其實大同小異。
都是李蔓在臨睡前對許宴舟的撩撥。
許宴舟反應不大，好像是在應付，但每句話都有回應。
這樣的交流持續了四天。
四天前許宴舟說：【行了，住的地方我來安排。李蔓，你真是我見過最能鬧騰的。】
3
那一次許宴舟是怎麼說的？
他說：「公司新來的實習生，租的地方還沒找好，我總不能不管。
「她一個女孩子，剛踏入社會，一個人住酒店不安全。
「我跟她什麼都沒有，這幾天我一直住酒店，你要是不信，我們去查監控。
「我沒告訴你，是怕你生氣！
「那些話，她亂說的，她就是這樣的性格，大大咧咧，嘴上沒把門。
「小孩子不懂事，你別在意！」
後來我單方面跟他冷戰了一周。
最後以許宴舟辭退李蔓並保證再不和她聯系為結束。
李蔓的所有聯系方式，他當著我的面一一刪除。
李蔓也確實從公司離了職。
可現在，她懷孕了。
我想，許宴舟瞞著我，大概又是怕我生氣吧！
「媽媽，你笑什麼？」
面對醒醒疑惑的目光，我摸了摸他的頭。
「今天的睡前故事講完了，我們睡覺好不好？」
「好的！」
醒醒乖巧地躺了下去。
睡前他問我：「媽媽，爸爸什麼時候回來？」
「怎麼了？」
「我好久沒跟爸爸睡了，我下次想跟爸爸睡。」
「沒問題。」
「媽媽，爸爸為什麼每天晚上都那麼晚回來？」
「因為他要工作呀！」
「爸爸不在家，就我跟媽媽，太安靜了，我不喜歡。」
這話讓我心裡澀了下。
也許是夜晚總能放大人的情緒。
我摸了摸他的頭：「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4
說是晚歸的許宴舟，這一夜都沒有回來。
我睡得很不好。
好像睡著了，又好像一夜未眠。
早上被鬧鍾叫醒，頭重腳輕。
但還是強撐著送醒醒去了學校。
然後撥通了江曉的電話。
「周言卿九點回來的，說辭就是許宴舟的那一套。」
我「嗯」了聲。
這大概就是他們的交接班吧。
「你昨天看到他們是在中心醫院，對吧！」
「你要幹什麼？」
「去見見那個女孩兒。」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我心裡一暖，但還是拒絕了。
江曉沉默了幾秒。
「瑤瑤，你準備怎麼辦？」
「離婚。不過在離婚前想拿到一些他出軌的證據。」
「那女孩兒？她會給你嗎？」
「不重要！給不給，這婚總是要離的。區別在於離婚的快慢和能分到財產的多少！」
「瑤瑤！」江曉的聲音滿是歉意，「抱歉！」
我失笑出聲。
「跟你沒關系，遲早的事。」
我和許宴舟，終究是會離婚的。
遲早的事。
掛斷電話，我接到了許宴舟的視頻邀請。
他滿臉疲憊。
「昨天晚上喝多了，怕影響你和醒醒就沒有回來，沒有生氣吧！」
「在家？」
「嗯，累得很，準備睡一覺。你什麼時候回來？我想抱著你睡！」
「我還有事，你先睡吧！」
許宴舟有些失望。
「那好吧，你早點回來！」
我「嗯」了聲，掛斷電話。
搖下車窗，疾馳中的風吹過來，才壓下了我從心底泛起的惡心。
許宴舟愛妻愛子、溫柔顧家。
這幾乎是所有人的共識。
他會陪孩子，陪孩子玩兒、陪孩子補習、陪孩子睡覺。
我開車技術不好。
隻要下雨，不管他多忙，他都會抽出時間回來接孩子放學。
醒醒的家長會，都是他去的。
醒醒的課外班，都是他接送。
他買了一本書，闲暇的時候會給醒醒做早餐。
有時候我忙，他甚至會把醒醒帶去公司。
至於我，我的電話他都會第一時間接起。
如果我餓了，即使在應酬客戶，他也會先把飯菜給我送回來。
他會在醒醒上學的時候拉著我去約會。
他會在情人節給我送玫瑰。
許宴舟的朋友經常擠對他：「你說你幹嘛這樣？標準拉得這麼高，知道我們的生活有多水深火熱嗎？」
至於他們的另一半，都羨慕我。
「許哥對你可真好，對孩子也好，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疼老婆的。」
每次聽到這樣的話，我都隻是笑笑。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可與語人無二三！
許宴舟現在的樣子我也隻見過不到兩年。
而今年是我和他在一起的第八年。
5
李蔓，婦產科。
找到她並沒有花多少工夫。
我推開 VIP 病房門時，她正抱著手機，眼中包著淚。
我敲了敲門，迎著她的目光開口道：「聊聊？」
李蔓的臉色有幾秒鍾的空白。
她下意識往後退。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我輕笑一聲走了進去。
「別慌，既不打你也不罵你，單純聊聊！」
我的安撫明顯沒用。
她顫抖著手按下呼叫鈴。
「你出去，我不認識你！」
不顧她的抗拒，我在她床邊坐下。
「還沒手術吧？想生下這個孩子嗎？現在能幫你的應該隻有我，確定不聊聊？」
李蔓遲疑了。
半晌的靜默後，護士推開了門。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李蔓仿佛下定決心一般地抬頭。
「沒事，我按錯了！」
護士離開，李蔓一瞬不瞬地看著我。
「你為什麼要幫我？」
「也算不上幫你，互惠互利。你把你手上關於許宴舟出軌的證據給我，我把離婚的進度趕一趕，爭取在你孩子出生前，讓他爸爸恢復單身，你覺得怎麼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給的信息量過大，李蔓蒙了半晌，然後氣笑了。
「我就說你怎麼會這麼好心，原來是奔著我手上的東西來的。我憑什麼給你？」
我皺了皺眉。
「難道你不希望我和許宴舟離婚？」
李蔓嘴唇緊抿，死死地瞪著我。
「你不給我證據，我怎麼離婚？」
「那如果我給你了，你不離怎麼辦？」
我也笑了。
「不離？那我拿著證據幹什麼？自己欣賞嗎？」
「萬一你是想拿著去威脅許總呢？」
我啞口了兩秒。
「妹妹，你動動腦子！我已經知道他出軌了，也知道你懷了他的孩子，我還需要拿著別的東西去威脅。」
「反正我不會給你！」
「行！」我站起身，「那你留著吧，大不了我花上個一兩年慢慢去打這個離婚官司。
「我耗得起。」
我的目光落向她的腹部。
「就不知道你的孩子耗不耗得起。」
「你站住！」李蔓漲紅了臉，「為什麼要一兩年？既然你都要離婚了，為什麼還要拖這麼長時間？」
「因為你們家許總不願意啊！」我似笑非笑地看向她，「為什麼你都懷孕了，他不離婚娶你，卻讓你打掉？因為他不願意跟我離婚！」
「不是的！」
李蔓幾乎是尖叫出聲。
「他愛我，他喜歡的是我。他跟我說過，他對你隻有責任。他隻是不想對不起你！」
「一個都出了軌的男人，你竟然還這麼相信他的道德標準！給你出個主意，你試著逼他跟你結婚，看他會怎麼做！」
我給李蔓留下了我的聯系方式。
回到家，許宴舟還在睡。
等他醒來已經是下午一點。
他晃晃悠悠地到書房，如往常一樣，想要湊過來吻我。
被我推開。
「別鬧，忙著呢！」
他睡眼惺忪，佯裝委屈地嘆氣。
「你變了，你以前都不是這樣的！」
我看向他。
實在不明白，一個人怎麼可以假裝得這麼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