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首頁
  2. 季風
  3. 第1章

第1章

季風 4738 2025-02-18 17:10:32
  • 字体大小 18
  • 謝璟堯需要一個妻子,選擇了我。


    婚後三年,我們相敬如賓,過得也算安穩。


    他禮貌喊我「梁小姐」,我喚他一聲「謝先生」。


    我們沒有愛情,隻有相處中日益形成的親情。


    我原以為,謝璟堯感情淡漠,情感缺失,就像我一樣。


    後來我知道,他年輕時談過一場。


    為了那人反抗家庭放棄繼承權。


    與她橫渡大西洋,穿越亞馬遜叢林,在安第斯山脈的小鎮裡隱居。


    最後被他的家人抓回,強行拆散了這段轟轟烈烈的愛情。


    我聽了很是感觸。


    問他:「沒想過找回她嗎?」


    謝璟堯滅了煙,淡淡道:「她已經忘記我了。」


    1


    二十五歲這年,我結婚了。


    嫁給一個相親認識的男人。


    有關責任、家庭與回報,無關愛情。

    Advertisement


    對方比我年長兩歲,在當下環境不算大。


    他淡漠穩重,總是帶著不符合年齡的老成。


    像一本老日歷,被丟棄在漫長的時光裡。


    他是一個很有故事的人。


    第一次見面我清楚地認識到這件事。


    無論是望向我手腳的停頓,還是在我對面落座時別開的眼睛。


    這樣一個人,應該不會來相親。


    可他來了。


    我攪弄咖啡杯裡的糖,漠然想到,誰都逃不開傳統的裹挾。


    到了年紀,走上既定的路線。


    我是如此,他亦然。


    2


    我們見面,吃飯,約會,領證。


    從民政局出來時,他抬手看了眼手表,聲音淡淡:「我晚上回家。」


    我愣愣地點頭:「好的。」


    他抬腿要離開:「公司有個會議,我先走了。」


    我禮貌和他告別:「謝先生再見。」


    他回答:「梁小姐再見。」


    那天晚上,我在去往鄰市的高鐵上接到他的電話。


    臨近寒假,高鐵上都是學生,睡覺的睡覺,玩手機的玩手機。


    一點風吹草動都能驚動他們。


    我沒接,點了掛斷。


    找出他的微信回復。


    【不好意思,在高鐵上不好接電話,可以微信聯系嗎?】


    微信最上我備注的「同事-謝璟堯」三個字變成「正在輸入中……」,再下一秒接收到他的信息。


    【可以。】


    他是一個很通情達理的人,我為他下結論。


    【沒回家?】


    我慢吞吞打字:【出差。】


    他回復的時間有點長。


    應該是放下手機做別的事了吧。


    我也去洗手間洗了個手,回到位置,看見了他的回復。


    【去哪裡?】


    【A 市。】


    【什麼時候回來?】


    【下周三。】


    【到 A 市給我發消息。】


    【好的。】


    我和他的聊天很少。


    幾年來都是如此。


    他問什麼我答什麼。


    跟現實中一樣。


    他工作忙,我工作也不清闲。


    我們見面時間不多。


    在家隻有每周固定三次以上的夫妻義務保持我們的聯系。


    大多時候,他在他的書房,我在我的書房。


    隻是夜裡,我工作結束,抬頭總能看見他站在門口。


    系著松垮的浴袍,好整以暇望著我。


    我對他點頭:「我去洗澡,抱歉讓你久等了。」


    他會走近,打橫抱起我,很體貼回答:「沒等多久。」


    3


    又一次日常交流結束。


    他指腹擦過我的眉眼。


    「結婚三年了,我們要個孩子?」


    我眼神渙散,腦子暈乎乎的。


    緩了很久,理解他話中的意思。


    「孩子?」


    他撐著身體,我仰頭時正對著他胸膛上的抓痕。


    舊的,新的。


    都是我留下的。


    或許是白日壓抑久了。


    謝璟堯並不溫柔。


    起初我保持克制,後面克制不了,抓破了床單。


    他收拾整理時說:「下次可以抓我。」


    我難得羞赧,支支吾吾:「嗯……」


    那天,他揉了揉我的頭。


    「歡歡,我們結婚了,不用害羞。」


    我愣住,回過神他已經收回手。


    神色很淡,和平時一樣。


    謝璟堯笑:「你不是很喜歡孩子嗎?我們要一個?」


    「啊?」我發出短促的疑問。


    「我沒有很喜歡孩子。」


    孩子可有可無。


    我不排斥,也不期待。


    隻是覺得,孩子到底應該出生在父母相愛的家庭。


    生了它,要負責。


    他突然提起這件事,我問:「是公公婆婆催生嗎?」


    他垂眸喃喃:「不想要孩子?」


    我點頭。


    他環住我,很久後才說:「沒有催生。現在沒有任何人可以逼我。」


    他的眉眼在昏黃的床頭燈光裡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他以前,被誰逼迫,又被要求做過什麼事嗎?


    我有一點點好奇,又覺得這種事多半是傷口。


    讓人撕裂傷口講給我聽。


    怪不禮貌的。


    他指尖纏繞我的頭發,像是看出了我的好奇:「想知道什麼?」


    我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他又一次吻了下來。


    我在沉浮中偶然與他對視。


    眼裡濃重的悲傷壓得我喘不過氣。


    那雙眼睛,像是在看我又像是透過我在看另一個人。


    心髒隱隱抽痛。


    我大口喘著氣,想從這場被絕望籠罩的情事中抽身。


    失敗。


    失敗。


    我求饒:「謝先生……」


    他一頓,將我更用力禁錮。


    我什麼也說不出。


    隻隱隱聽見他說。


    「歡歡,喊我阿堯。」


    4


    一早醒來,我連起床的力氣都沒有。


    在床上躺屍,捋昨晚說錯的話。


    謝璟堯兇,但不會每天都兇。


    昨天大概是說錯了話。


    是因為我拒絕了要孩子的提議嗎?


    不喜歡昨晚的氛圍。


    他的情緒太重。


    總讓我有一種他透過我在看另一個人的感覺。


    好歹是領了證的合法夫妻。


    等會兒得和他溝通一下。


    說起來,我們雖然是相親認識,但並不是門當戶對。


    他是我完全接觸不到的階層。


    我家有一家小公司,他是最頂層的豪門。


    當初相親相到他,是一場意外。


    我的相親對象沒來,他找錯了桌號。


    我們陰差陽錯碰見,覺得彼此不錯,他不在意家庭差距,和我領證結婚。


    可差距再大,我們也是平等的夫妻啊。


    我撐起身體,揉了揉腿。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他並沒有盡興。


    否則我應該在床上躺一天,他端來飯喂我,我撒著嬌向他抱怨好累。


    他放下碗筷哄我,哄著哄著一發不可收拾。


    不知道是不是我幻想得太具體。


    腦海中隱隱約約浮現出那樣的畫面。


    還好謝璟堯及時進來,打斷了我的幻想。


    我耳朵微燙,小聲和他商量:「你以後可以收著點嗎?」


    他偏頭:「不喜歡嗎?」


    喜歡。


    可他失控時看我的眼神總是奇怪。


    我不喜歡他看我的眼神。


    想起我們初遇的異樣,一些狗血故事浮現眼前。


    我輕聲問:「你把我當成誰的替身?」


    聲音太輕了,以至於我不知道我到底問沒問出口。


    謝璟堯也沒聽清:「我把你什麼?」


    我搖頭:「沒什麼。」


    沒有聽清的話,就別問了吧。


    5


    今天是周末,爸媽喊我晚上回家吃飯。


    謝璟堯在家,準備出門時他在客廳。


    他問:「去哪裡?」


    「我回家一趟。」


    他走到我面前:「不帶我一起嗎?」


    我猶豫。


    爸媽不知道為什麼很討厭謝璟堯。


    知道我相親順利,他們挺高興,拉著我問東問西。


    就是沒有看照片。


    嗯……應該看了,看到的是我那位沒有遇見的相親對象。


    三個月後我帶謝璟堯見父母,爸爸拿起杯子砸向他,媽媽摔了筷子。


    我迷茫地望著發火的父母。


    謝璟堯把我擋在身後。


    爸爸把他叫去書房。


    我手足無措:「爸媽不喜歡他我分手就好,不要生氣。」


    媽媽抱著我嘆氣:「別分了,結吧,我替你們準備婚禮。」


    結婚後,爸媽還是不喜歡謝璟堯。


    我不想看他們不開心,很少帶他回家。


    今天也不打算。


    謝璟堯攏了攏我的圍巾:「歡歡,今天……早點回家。」


    我有些愧疚:「我會早點回來的。」


    他笑了笑:「好,我送你。」


    周末回家,爸媽一如既往問我最近過得怎麼樣。


    我說很好。


    天色晚,他們讓我留在家裡。


    我給謝璟堯發消息。


    【我今晚住爸媽家,不回去了抱歉】


    他回復:【沒關系,晚安】


    他一如既往地體貼。


    我放下手機,去洗漱。


    吹頭發時,我一手拿著吹風機,一手翻閱我的日記本。


    從前寫下的文字變得好陌生。


    陌生的字體,陌生的人名。


    偏偏描繪場景能勾勒出我一陣又一陣的回憶。


    我拿起筆記本,書殼和書本之間,忽然掉下來一張照片。


    我什麼時候夾的照片?


    我撿起。


    看清照片,我愣住了。


    照片隻剩下一半。


    另一半被裁下,看邊角部分的衣服,是個男人。


    我翻過照片背面,有一行我的字跡。


    【要和口口永遠永遠在一起。


    【2018 年 12 月 7 日。】


    姓名被塗黑。


    落款時間,八年之前。


    6


    謝璟堯說他有空,來接我。


    我拿著爸媽給我準備的大大小小的東西下樓。


    日用品,零食,都是些超市能買到的。


    我總說不用,我可以自己買,媽媽不聽。


    她又提了一袋零食給我。


    我苦惱:「這麼多東西我吃不完,媽我不是豬诶?」


    媽媽笑罵:「你不是豬誰是,下周我和你爸出去旅遊,你別來了,零食多備上點。」


    「可這麼多東西我帶不回去呀?」


    媽媽推爸爸:「讓你爸開車送你回去。」


    我笑眯眯挽住媽媽的手,讓她旅遊多帶點特產回來給我。


    媽媽問我想要什麼,我報菜名報到一半,鈴聲響了。


    謝璟堯說他在樓下等我。


    我家樓層不高,在五樓。


    我跑到陽臺,果不其然看見一樓他的車。


    媽媽跟在我身邊,看見那輛車臉黑了。


    她叫來爸爸:「謝璟堯來了。」


    爸爸還在提東西,他湊近一看,把手上的袋子塞給我,回書房重重關門。


    每次都是這樣。


    我好難過。


    我扯著媽媽的衣袖問:「你們為什麼不喜歡他?」


    媽媽的好心情也被謝璟堯的到來打斷了。


    她輕輕抱我,像是在騙我:「可能氣場不合,寶貝和他好好過日子,我們少見他就是。」


    可是……


    媽媽把爸爸叫出來:「老梁,歡歡東西太多拿不下去。」


    爸爸臉色很差,還是幫我提了東西。


    他幫我把大包小包放好,一甩袖走了。


    我系好安全帶,對謝璟堯特別不好意思:「難為你來接我,爸爸今天心情不好,不是故意針對你的。」


    他握緊方向盤,喃喃道:「他討厭我是應該的。」


    我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睜大眼睛:「啊?」


    車輛啟動了。


    兩側行道樹飛速後退。


    早上九點的帝都,周末也是擁擠的。


    車在車流裡緩緩移動。


    我聽見他說。


    「對不起。」


    7


    謝璟堯對不起我什麼呢?


    相親認識的男女矛盾大抵會比自由戀愛少一些。


    發乎情的戀愛和擺上談判桌的婚姻是不同的。


    前者從心,後者從利。


    走到相親這一步,感情之事不重要了。


    找一個沒有家庭問題,沒有不良嗜好,自己不排斥的人草草過完一生。


    這是我的安排。


    我很幸運,第一次相親就遇見了合適的人。


    我不需要輾轉多個餐廳,和不同的男人一起吃飯,把自己一次又一次商品般擺出。


    父母並沒有勉強我,他們隻是希望我能找一個穩定的談著。


    我也覺得我應該如此。


    在特定的年紀做特定的事。


    我的年紀,應該有一個男朋友。


    我對男朋友沒有期待,他不需要多愛我,隻需要和我一樣,願意維持穩定就好。


    和謝璟堯結婚前我認真考慮過。


    起初我對他的家世並沒有概念,後來發現他指縫流下的輕沙,是我家一輩子得不到的財富。


    也正是因為這樣,當他不願意,塵埃化作大山,能輕而易舉壓垮我們。


    我不喜歡變數。


    他或許會讓我的未來變得不穩定。


    認識半年時,我提過一次分手。


    那是我第一次見他失控。


    他打碎杯盞,熱水飛濺,手背燙紅一片。


    我急忙找藥,他一動不動。


    我手忙腳亂問他:「疼不疼,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他隻是垂眸問我:「為什麼?」


    我愣了愣:「啊?燙傷去醫院還有為什麼嗎?」


    「為什麼要分手?」


    嗷,這事啊。


    我低頭,一邊給他上藥一邊回答:「我們不合適呀。」


    我給他列舉我們的差距,最後說:「你可以找到更合適的人。」


    他很久沒說話。


    燙傷藥濃烈的氣息彌散在呼吸裡。


    苦澀的,像夏天香蕉園裡的味道。


    謝璟堯說:「你擔心的都不會發生,我們很合適。」


    他草擬了一份對我百利無一害的婚前協議。


    我擔憂過的豪門公婆刁難也沒有發生。


    他的父母在國外的精神病院,常年被醫生看管。


    我和他之間似乎被掃平了一切不合適之處。


    平心而論,對相親而來的婚姻來說,他的讓步太多了。


    就像是,一定要和我在一起。


    權衡利弊,我選擇了結婚。


    婚後我們很和諧。


    三年來有小爭吵,沒有大矛盾。


    爭吵總是很快解決,一覺醒來,他會為我做好早餐,在我睡眼惺忪時刻對我說:「早安。」


    他對不起我什麼呢,他沒有對不起我。


    反而是我爸媽對他一直有偏見,我總是對他失約。


    我才對不起他。


    8


    堵車了。


    周末的帝都,早上九點很是擁擠。


    謝璟堯指尖在方向盤上輕點,這是他一貫煩躁的表現。


    我問他:「是我昨天沒守約回家你生氣了嗎?」


    昨天出門時我說會早點回家。


    他或許為我做了一桌的飯菜,臨近飯點收到我的信息。


    他會很失望吧。


    車流徹底停止了。


    「我前幾天收拾櫃子看見你買的東西了。」


    我耳朵發燙,聲音漸漸小了:「晚上陪你玩,不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前些天我的東西找不到,到處翻櫃子,發現了一箱沒拆的快遞。


    謝璟堯這麼正經的人,竟然買了這麼多……


    難以置信。


    又想起他床上與平時判若兩人,好像又不意外了。


    我偷瞄他,他正好轉頭,在躁動的喇叭聲裡安靜望著我。


    他唇瓣微動:「我沒有……」


    他說了三個字,被手機鈴聲打斷。


    我轉頭看向他的手機。


    手機屏幕上跳動著一串數字,沒有備注。


    他隨手掛斷,屏幕最上方無縫銜接跳出幾條短信。


    來自剛才掛斷的號碼。


    【阿堯,我回國了。


    【你在忙嗎?怎麼不接我電話?


    【我買的快遞你收到了嗎?


    【我寄錯地址寄到你家了。


    【你拆開看了嗎,有驚喜哦^_^】

    作品推薦

    • 男朋友每次在和我睡的時候都會放著她初戀唱的歌。

      "和我男朋友做的时候他每次都会放一个歌手的歌。 我原以为那只是他为了增添情趣,直到我从他好友嘴里知道了"

    • 我成了前男友的站姐

      我是娛樂圈知名毒奶,粉誰誰塌房的那種。直到有一天,有 人給了我一筆錢,讓我去粉他對家。我一看,好傢伙。這不 是我那天殺的前男友嗎?一覺醒來,我發現我又塌房了。

    • 我媽是個瘋批美人

      "我妈来学校接我时,霸凌女正狠狠踩在我的头顶上。 「那位霸凌同学的女生,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妈施施然朝对方露出一个笑容。 「千万不要。」我拼命朝女生摇头。 奈何对方完全不把我的警告放在眼里,一脸嚣张地说 A 城首富就是她爸。 一个星期后,妈妈和首富的婚礼冲上热搜。"

    • 貧困生室友找我借衣服

      "贫困生室友染上了尖锐湿疣,来找我借衣服穿。 事后还污蔑是我故意传染。 不明真相的同学和网友指责我不检点,让学校开除我。 就连我爸妈的企业也遭到了抵制一夜破产。 愤恨之下,我喝下农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再睁眼,我回到了室友找我借衣服那天。"

    • 前男友是牙醫

      陪表弟去看牙,牙醫卻是我前男友。看見表弟挽著我,前男 友出言嘲諷:「梁意,你的口味還真是一言難盡。」我氣不 過,反手緊緊挽著表弟,怒懟:「那也比你個單身狗強!」

    • 愛恨糾纏,生死兩茫茫

      "为保蛇族最后一脉,我被派去色诱前任爱人现任捕蛇队长顾衍。 我再次将他迷得神魂颠倒,日夜纠缠尝尽各种招式,全然忘了他定下的绞蛇计划。"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