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戀愛三年的年下男友去看演唱會，湊巧被選為了幸運觀眾。
歌手舉著話筒在臺上調侃：「兩位是情侶嗎？」
我含笑著點頭。
邊上的男友卻搖頭否認：「不，我單身，一個人來的。」
一時間，全場看我的眼神都如同是在看小醜，充滿了同情。
1
從體育館裡出來，我的情緒仍舊久久不能釋懷。
忍不住扭頭問邊上的男人：「為什麼？」
他雙手抱臂，傲嬌至極：「我跟你吵架已經超過三個小時了，可你一直都沒有來哄我。所以我生氣了。」
「這就是你在幾萬人面前落我面子的原因？」
徐清風冷哼：「哄哄我又不難，可你連這個都不願意做，我還沒有生氣的資格嗎？」
他說完，冷哼一聲，扭頭上了車。
車門一關，也沒有要等我的意思。
體育館的位置偏遠，加上結束時已經晚上十點多，幾萬人同時聚集在這裡，打車需求暴增。
我換用十幾個軟件，嘗試了不下上百次，愣是一輛車沒打到。
環顧周圍，跟我一樣打不到車的人還有很多，隻不過他們多數都是結伴而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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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種孑然一身的，寥寥無幾。
使得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
一直打不到車，我隻能嘗試著給徐清風打電話。
「我跟你道歉行了吧。
「體育館這邊真的很偏僻，我打不到車。過來接我一下好不好？」
消息發出去，石沉大海。
給他打電話，最後接聽的還是一個陌生女人。
「讓徐清風接電話。」
女人聲音嬌滴滴的：「徐少說現在不想聽到你的聲音，你還是改天再打過來吧。」
下一秒，電話傳來了忙音。
再嘗試時，電話已經不能撥通了。
我知道，他指定是又把我給拉黑了。
就如同此前我跟他吵架冷戰時候的操作。
我知道他沒有在外面花天酒地，但他就是想要借著這種辦法刺激我，讓我低頭跟他認錯。
徐清風被哄高興了，自然而然就會順著臺階下來，然後我們就重歸於好。
他的手段很幼稚，說是小學生行為也不為過。
我們是姐弟戀，他還是第一次戀愛，年紀小，加上沒什麼戀愛經驗，導致我總是對他心軟，每次都會順著他的意思，低聲下氣地去哄他。
可三年過去了，他的把戲一點長進都沒有。
隻要一點不順心，他就會跟我吵架，跟我冷戰。
這次的原因很簡單，僅僅隻是因為我在吃飯的時候給實驗室的師弟挑了塊魚肉。
因為我沒有徵詢徐清風的同意，所以他生氣了。
可這師弟是我高中老師的兒子，老師從前對我很好，也很照顧我，如今他兒子跟我同校，幫忙照顧一下也是應該的。
無足輕重的一點小事，在徐清風眼裡卻被無限放大，成了他吃醋生氣的起源。
我不想再慣著她了，便沒有主動道歉。
因為這樣，徐清風生氣了，從前對我的懲罰隻有冷戰，而如今，他明顯在變本加厲。
2
「小姐，你要去哪裡？我可以載你去的。」
他的車明顯是私家車，我雖然很想回學校，卻也不想隨隨便便就上了來路不明的車子。
於是搖頭，果斷拒絕：「不用了，一會兒我男朋友就來接我。」
男人忽地「撲哧」一笑：「你都女版沸羊羊了，還嘴硬喊人家男朋友呢？知不知今天演唱會的視頻已經在網上傳遍了。」
他笑得很大聲，也毫不加掩飾。
我滿臉窘迫，一邊從包裡摸口罩，一邊朝著人多的方向過去。
「你認錯人了，我男朋友一會兒真的會來接我。」
男人半個身子都從車窗上探了出來，他一把拽住我的手腕。
笑得猥瑣：「就算你不是那個女版沸羊羊，但誰家好男朋友會大半夜把女朋友丟在體育館外面啊！
「哥哥看你可憐，不如順路就送送你吧。」
他說話的時候，已經開始忍不住對我上下其手了。
「滾開，別碰我。」
男人的力氣很大，不是我一個小女生可以抗衡的。
我人都快被他生生地拽到車裡了。
一隻大手突然伸了出來，聲音冷厲，帶著威脅。
「放開她。」
男人不樂意：「你踏馬誰啊？少管闲事。」
「我是她剛才口中的男朋友。」
男人微愣。
而身後的男人趁此機會，把他的手往後一折。
清晰的骨骼斷裂聲響起。
伴隨著男人殺豬般的叫喚聲。
「啊啊啊啊，我的手要斷了，你踏馬真混蛋。」
身後的人冷笑了聲：「跟你這種欺負弱小的禽獸比起來，我還算不了什麼。」
3
「嘭——」
車門一關，車廂內的空氣瞬間就冷了下來。
而後，是邊上人屈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方向盤的聲音。
「嘖。
「沈清寧，這麼多年不見，你都混得這麼拉了？垃圾桶裡挑男朋友。」
我尷尬地咳嗽了幾聲，企圖轉移話題：「你什麼時候回國的？樂隊又是什麼時候加入的？」
剛才演唱會時，特邀嘉賓是一支新星樂隊。
當鏡頭掃到謝思恆那張散發著野性與張狂的俊臉時，心裡「咯噔」了一下。
當時抱著僥幸心理，想著應該是隻是湊巧。
這會兒，聽到他主動問，我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家人們誰懂啊，人生最丟臉的時刻，好巧不巧被曾經掐得你死我活的死對頭看到了！
大型社死現場！
謝思恆冷哼了聲，他掰正我的臉，強行對視上。
「不要妄圖轉移話題，這一招對我沒用。」
我：「呵呵……」
好想逃呀。
4
我簡單地跟他描述了事情的經過。
「反正就是吵架了。」
謝思恆看著我，忽地在我腦袋上敲了個板慄：「這種垃圾你還留著幹嘛？趕緊分手啊。」
我：「啊？」
原本以為他會狠狠嘲笑我一番。
以前我每次遇到什麼倒霉的事情，他都是笑得最大聲的那一個。
沒想到這次他沒笑，而是一臉認真地勸我分手。
見我有些愣住，謝思恆嘴角抽了抽
「就這種垃圾你還留在身邊當寶啊，沈清寧你要不要這麼沒骨氣啊。」
「四條腿的癩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遍地都是，何必呢？」
我壓下眼底的震撼，試探著問：「怎麼感覺你在替我感到不值啊？」
他抬了抬下巴，和以前一樣欠揍。
「你雖然沒有我優秀，但罪不至此，不至於栽倒在這種垃圾男人身上。」
我：「…… 」
就知道他嘴裡說不出什麼好話。
我無語了一瞬。
他忽地開口開始催促：「你到底分不分……要是不分，我就準備……」
「準備什麼，把我趕下車？」
他輕嗤：「我還不至於沒品到大半夜讓一個女孩子淪落街頭。
「我的意思是說，你要還不樂意分手，那我可就要開始笑了！」
我：「……」
幸災樂禍還真是他的風格。
5
徐清風第二天才回復我的消息。
【回學校了嗎？】
他隨口問了句。
【嗯。】
他沒有繼續問下去。
大抵也是因為不在乎我昨晚到底遭遇了什麼吧。
聊天框裡突然彈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他跟一個打扮成熟的女人舉止親密。
欲蓋彌彰似的，這張照片很快就被撤回。
徐清風解釋：【不小心發錯了。
【這女人是昨晚在酒吧認識的，非纏著我。】
這是他慣來用來引起我吃醋的手段。
以前我一點就著。
可現在隻覺得疲憊至極，抽不出任何力氣去回應他的幼稚把戲。
我嘆了口氣，直接給他發送了一條信息。
【徐清風，我們分手吧。】
那邊回了我個問號。
而後似乎有些氣急敗壞了。
【就因為這點小事你就跟我鬧分手？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理取鬧的？】
他噼裡啪啦一頓輸出。
仿佛站在他的角度，一切錯都在我身上，他全世界最委屈。
末了，他像是為了刺激我，故意說：【行，分手就分手，這可是你說的。
【別到時候又過來求我。我可不吃回頭草！】
說完，便把我的賬號拉入黑名單。
6
躺在床上，我忍不住回想起了過去的事情。
和徐清風第一次見面，是在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裡。
他被幾個混混圍堵欺負，我扯下書包，朝著混混臉上扔過去，趁著對方沒反應過來，拉著他的手就跑。
路燈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徐清風紅著臉跟我說：「姐姐，我以後會努力考上你的學校，然後……」
他磕巴了一下，似乎不好意思往下說。
我卻故意揪著這點問：「然後讓我給你介紹女朋友？」
他搖頭，羞澀卻篤定：「我會跟你表白。放心吧，等你再次見到我的時候，我一定會變得很強大，會擁有保護你的能力！」
那會兒他還是個高中生，我冷靜地把這些話歸結為青春期腦子不清醒時候的中二發言。
不用過於在意。
我沒想到，三年後，他真的會以直系學弟的身份出現在我面前。
在表白這件事上，他最擅長的就是打直球，時不時的撒嬌也讓我春心萌動。
就這樣，我一發不可收地陷入他的愛情圈套裡。
可在戀愛後，不斷地深入了解。
我才發現，原來徐清風的優點隻有嘴甜和長得好看。
他的真實性格很小孩子、很幼稚，總是希望我能一直圍著他轉，把一切的好都貢獻給他。
但凡有一點傾斜，他就會開始找理由找借口鬧。
末了，為了哄他好，我還得低聲下氣地跟他道歉。
每次我想跟他好好講道理的時候，他就會抱著我的胳膊，用撒嬌掩飾自己的不樂意，又是各種轉移話題。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隻要在你身邊，我總能得到最大的安全感和滿足感。
「要是一輩子都能這樣就好了。」
他不是看不出我的企圖，但他就是不樂意做出改變。
在徐清風眼裡，我是完全被拿捏了的那一個。
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
可他忘了，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我也會累，也會想要放棄。
7
我在學校又社死了。
起因是學校食堂的投屏電視循環播放著那天演唱會我和徐清風被採訪的畫面。
一走進去食堂，我就跟明星似的，接受著大家的注目禮。
「噗，這不是女版沸羊羊嗎？」
「有句話說得好，舔狗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她這個樣子，真讓人覺得可憐啊……」
室友也是才知道這個事情的，立馬對我各種抱不平。
正巧，徐清風也來了。
室友拽著我的手，大步朝他走過去，一副非要他給個說法的表情。
「你怎麼回事啊，當著這麼人的面讓寧寧丟臉？你可是她男朋友啊，能不能護著點啊！」
分手的事還沒來得及跟她說。
徐清風睨了我一眼，隨即他當著其他人的面，抬高了音調。
「同學，你是不是太幽默了，我一個有現女友的人，你讓我去維護前女友的感受？這不合適吧？」
室友愣住了：「你……你們分手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這幾天的事情，我心情太差，忘了跟你說。」
而且也沒想到今天會在食堂碰到。
話語間，高彤款款走上前，自信又優雅地挽住了徐清風的手。
「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現男友。」
我和高彤大一時候認識的。
大一上學期的時候關系特別好，幾乎形影不離，她知道那會兒我正在追求學生會的一個男生。
一邊假裝為我出謀劃策，一邊又私下和對方勾搭在一起。
最後，她得償所願地和那個男生在一起了。
我們的關系也徹底破裂。
這件事情徐清風是知道的，在替我憤憤不平的時候，還一臉真誠地表示：「能被輕易搶走的男人能是什麼好東西？
「而明知道是朋友喜歡的人，還故意搶走的，那分明就是賤。」
而現在他卻公開和高彤示愛，嘴裡傳達的意思和從前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男人真是多變的生物。
「我的現女友又高又受，還善解人意，可比某些木訥的呆子強多了。」
他音調高，像是故意說給別人聽得一樣。
很快，周圍便有不少人往我們方向看過來的，眼神或帶著探究，或帶著同情，又或帶著嘲諷。
更有直接掏出手機拍視頻的。
吃瓜群眾慣來都是不怕把事情鬧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