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不怕死地開了口。
「媽，我哥動手你看不見？還是說你也覺得嫂子流產是我的錯？我就應該不管幾點，在做什麼，隻要她一喊我就得回去伺候她？」
「我不是這個意思。這不孩子沒了，大家心裡難受嗎？」
「那你還怪我男朋友動手？」
一問一答間我死死盯著我媽眼睛。
她心虛得別開臉。
我內心一動連忙交代了宋禹兩句，扭頭就往外跑。
我媽神色劇變。
再想來攔我時已經晚了。
我一口氣衝到護士站，詢問護士我嫂子流產的原因。
或許是我神情太過駭人。
小護士嚇得連忙翻找記錄。
隨即才小心翼翼地說，我嫂子三天前就來預約過藥流，我家裡人不是都知道？
怎麼現在又來問？
說完她還指著幾張籤了字的單子讓我看。
「這可是她老公的籤名，她這胎發育本來就不好，都看不到胎芽。你們家屬要是意見不合，可和我們醫院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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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謝完小護士我手腳發軟地往回走。
果然都是圈套！
胚胎發育不良所以預約了藥流，卻把鍋甩在我頭上。
還因此對我下了毒手。
難怪說什麼都要把嫂子往我跟前湊。
是怕對我下手師出無名？
可他們都這樣狠毒了，還需要什麼借口？
我想不通我媽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明明都是她的孩子，也一直一視同仁，怎麼會轉眼之間就變成這樣。
再想到上輩子的那些經歷……
我仰起頭使勁揉著眼睛。
6
回到病房。
宋禹正緊緊勒著我媽和我哥。
嫂子還在病床上嚶嚶嚶。
我二話沒說衝過去甩了她一巴掌。
「你們自己預約的藥流，卻說我害你流產？張夢你還要不要臉？」
「陳澄你幹什麼？」
見媳婦被打，我哥無能狂怒。
卻怎麼都掙脫不開宋禹。
我轉身衝到他跟前……
用盡畢生力氣抡圓胳膊賞了他幾個大比鬥。
「你特馬吃我的住我的，還想算計我？陳葉你都已經在醫院單子上籤字了，還特麼說是我害你媳婦流產！那房子你要不想住就給我滾出去！還找借口打我，也不瞧瞧你什麼鳥樣？」
「小賤人你敢打我？」
陳葉如同瘋了似的掙扎。
可他哪裡掙得脫？
我又趁機在他腿上狠狠踹了幾腳。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現在能把他腿踹斷，就像上輩子他對我做的那樣。
可我沒那個本事。
事情發展到現在，就算我不說宋禹也應該看出來我家出了問題。
但他還是死死禁錮住他們。
堅決不讓我吃虧。
我媽嚎啕大哭。
「丫頭你趕緊讓他放開我們，你哥隻是心裡憋屈沒地方發泄，你怎麼能對他動手？他可是你哥啊！再說他這不沒打到你嘛，反而是你打了他們，你嫂子剛流產你怎麼狠得下心那樣對她？
「你是不是瘋了？難道忘了你哥之前多疼你，就算他打你幾下又能怎麼樣？
「你讓個外人對我們動手，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
老太太號得驚天動地。
沒一會兒病房外面就圍滿了吃瓜群眾。
眾人都對我和宋禹指指點點。
是了。
這輩子他們還沒來得及對我做什麼。
充其量就是說我害張夢流產。
我卻對他們大打出手。
可我在意嗎？
想到那些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的絕望日子，我哪裡還會在意旁人的目光？
發泄夠了我才撂下話。
給陳葉三天時間趕緊從我房子裡搬出去。
我媽哭倒在地。
她指責我心狠手辣，六親不認。
明知道我哥沒房還要把房子收回去，讓他們母子沒地住。
還說我找了男人就忘了娘。
要逼死他們母子。
她這些話我一概當聽不到。
拽著宋禹頭也不回地走了。
7
我說的三天可不是恐嚇陳葉。
就算沒有現在這出，僅憑上輩子他們做的那些事，我也不可能再讓他們吸血。
最重要的是我覺得和他們在一起危險。
走出醫院後，宋禹才試探著問我。
是不是在家受了什麼委屈？
我笑著搖頭。
仔細想想應該現在還真算不上委屈，起碼他們這次沒得手。
至於以後……
我肯定不會委屈自己。
我和宋禹商量，能不能請他當我的保鏢？
不帶私人感情的那種。
聽到不牽扯感情，宋禹明顯有些失望。
但聽到我說需要一個月時間他很快又打起了精神。
把胸膛拍得砰砰作響。
「放心吧，隻要我在就沒人能動你一根手指頭。」
有了宋禹幫助接下來的事很順暢。
趁著我媽他們還在醫院，我快速帶人去了他們住的房子。
清完他們東西後把房子掛了出去。
因為房價遠低於市場價，隔日房子就出了手。
而我自己住的這套我也沒敢留。
畢竟陳葉那晚說了，就算我不開門他也可以找人來開。
我不能再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三天後。
我剛在新家安頓下來，警察就找上了我。
說我涉嫌一樁入室盜竊。
報案人正是我媽。
警局裡我媽哭得死去活來。
她說兒媳婦不過是住了三天院，沒想到回來後她這些年攢的家當全不翼而飛了。
除了大件家具家電還有那些零零碎碎的金銀首飾。
總價值遠超三十萬。
作案嫌疑人則直接指向了我。
我當場氣笑。
我爸走得早沒留下什麼，在我能掙錢之前我們一家都還是租房住。
那套三室兩廳是我掙錢後買的。
落在了我名下。
我哥結婚前，我媽曾讓我把房子過戶給他，說他已經成家立業總不能連房子都沒一套。
當時我心軟答應了，卻一直沒時間去辦理過戶。
至於裡面的家具家電……
都是我哥結婚前，我出錢重新給換的。
購買單據還在我手上。
見我不慌不忙地出示了過戶前的房本復印件，家具家電購買記錄，還有她羅列出來的種種首飾購買單據。
我媽當場就炸了。
她張牙舞爪地撲過來要撕我。
「小賤人，你心機怎麼那麼深？我把你養大，你孝敬我這點東西怎麼了？竟然還留底。你有沒有良心？有沒有？」
被宋禹擋住後她又坐在地上哭天喊地。
「老陳啊，我真是命苦！怎麼就養了這麼個沒良心的白眼狼？
「你還不如走的時候把我一起帶走！白眼狼要逼死我啊……
「老陳啊，你倒是睜開眼看看吶，這日子沒法活了！」
我媽一頓慘號。
引來了不少同情目光。
我卻隻是毫無表情地看著她。
心裡無波無瀾。
8
不管她做什麼我都抱著懷疑態度。
沒有一個愛孩子的母親會做出她這些行為。
拋開上輩子的事不提，就現在她的這些舉動很難讓我相信她愛我。
難道是關愛給了我，錢都給了陳葉？
還是說連關愛都是假的？
好在同情歸同情。
警察並沒有因為她的哭號就偏頗於她。
在我完全證明了那些東西都是我出資購買，她又拿不出任何贈予的證據後。
我被放了出來。
剛出派出所大門。
陳葉和張夢就一臉焦急地等在那裡。
兩人看見我和宋禹，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
「你怎麼出來了？媽呢？」
「以為我會被關起來？陳葉，房子是我的，東西也都是我買的，竟然告我盜竊？你們腦子有大病就去看醫生！我都把房子讓給你結婚自己出去租房住了，你還不知足，你們怎麼就那麼貪？」
「你放屁！你租房子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住的那套房也是你的！」
陳葉口不擇言喊了出來。
我瞬時一驚。
從小我就知道財不露白的道理。
哪怕對自己家裡人我也保留了幾分。
這些年我掙得確實不少，可對他們我從來沒坦白過。
隻承認過陳葉結婚的那套房是我買的。
可他為什麼會知道？
深深看了一眼緊挨著陳葉的張夢，我心裡隱隱有了一種猜測。
「那房子是不是我的，你們不會去查嗎？別說不是我的，就算是，和你又有什麼關系？你該不會是覬覦我財產才想栽贓我害你媳婦流產吧？」
「你胡說！」
「是不是胡說你心裡清楚！陳葉，這幾年我對你對媽仁至義盡，以後沒什麼事就別聯系了。」
說完我在宋禹保護下快速離開。
後背卻滿是冷汗。
很多想不通的事這一刻完全通了。
假設我的真實財產已經被他們知道，那麼他們對我下手不足為奇。
可為什麼偏偏是張夢進門以後才下手呢？
很快我就知道了答案。
9
看著私人偵探傳過來的結果，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我爸和我媽是二婚！
在和我媽結婚前我爸就曾有過一段婚姻，女方遠嫁和娘家人來往並不密切。
生產時因為羊水栓塞沒能出手術室。
卻留下了一個女嬰。
當時我爸帶著孩子過得極為艱難，無奈之下隻能接受了後來的這段婚姻。
我媽當時進門時還帶了個三歲大的男孩。
所有事情都對上了。
我就是那個女嬰！
符月娥根本不是我生母，陳葉也不是我親哥。
他們之所以會在我爸死後把我撫養大，不過是因為我外公外婆到現在每個月都還在給她轉賬。
知道真相後我整個人都是崩潰的。
卻也松了口氣。
難怪上輩子他們會那樣對我？
都能說通了。
很快我和符月娥的親子鑑定出來了。
果然不是親生的。
拿到結果的那天我讓助理買了機票，和宋禹飛去了千裡之外的那座邊境小城。
在那裡我見到了那對白發蒼蒼的老人。
外婆坐在輪椅上顫巍巍地握著我的手，一遍遍地追問我是不是小澄？
是不是她閨女方芸生的小澄？
我撲進她懷裡淚流滿面。
外公也在一旁抹眼淚。
「是小澄，除了咱們外孫女誰還會來看咱們？老太婆快別哭了，你看孩子都長這麼大了，咱們還能見到就知足了。
「不哭，不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