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暮雨，我很欣賞你。」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他頓了頓，似乎有些害羞，「既然你說我是你未來的老公，我想提前行使一下我的權利。」
「做一些夫妻間應該做的事情。」
啊？這是什麼意思？他想幹嘛？他該不會……
我內心並不拒絕，但此時理智佔了上風，於是委婉提醒道：「我還有幾個月才過十八歲生日。」
「嗯？」他一臉錯愕，「這跟年齡有什麼關系？」
「沒……沒關系嗎？」
「我隻是想送你回家而已，你在想什麼？」
「啊？」我的臉倏地紅了，支支吾吾道，「我以為……你要做飯什麼的，畢竟在未來，家裡都是你做飯。」
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還好我是坐在他的自行車後座，他看不到我的表情，不然真的沒臉活了。
真是沒想到，我一個這麼單純漂亮的小女孩，思想竟然這麼齷齪。
不過他剛剛說，欣賞我？是不是意味著他對我有好感？看來我們走到結婚那一步，真的有可能。
我突然想起大蘇暮雨的叮囑，要好好學習，跟他報考同一所大學。
可他的成績一直拔尖，而我隻在中上遊……
「你可以幫我補習功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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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我想跟你報考同一所大學。」
「當然可以。」
「那就說定了，我們從現在起正式成為學習搭子。」
從這晚開始，我跟宋今砚經常成雙成對地出入於圖書館或自習室，有時還會在操場旁邊的長凳上，甚至會在食堂裡。
漸漸地，全校都知道我們在一起了。
我們也因此多了兩個敵人。
分別是，和我有婚約的竹馬陸岱淵，以及宋今砚狂熱的追求者劉書玥。
5
那段時間，學校抓早戀抓得特別嚴。
教導主任經常帶著學生會的人，在操場旁邊的小樹林蹲點，因為每當晚自習放學，總有很多小情侶在這裡約會。
不過我跟宋今砚從來沒有去過。
可我們……還是被抓了。
不幸中的萬幸是，當時宋今砚不小心把筆記本落在自習室裡，我在等他回去取時，偶遇了班主任劉老師。
他說我進步很快，照這樣的提升速度，有希望考上重點大學。
正說著，他突然被幾個人撲通一聲摁倒在地下：
「小小年紀不學好，就知道早戀，你哪班的，你家長知道嗎？」
「哎哎哎松開松開，主任，是我……」
「你誰啊你？誰也不能早戀！」
「我是劉茗山，我是她班主任！」
那一瞬間。
空氣凝聚了。
時間仿佛也靜止了。
半晌後，教導主任滿臉歉意地將他扶起來：
「啊，原來是你，我還以為是哪個男同學……」
他突然話鋒一轉，開始埋怨：「你說你也是，長那麼年輕，還長那麼帥，難怪我會誤會。」
「是是是主任說得對，都怪我，我就不該這麼長。」
「行了，誤會一場。」他衝學生會那幾個男生擺擺手，「走，我們去別處看看。」
第二天，關於班主任被當成我的早戀對象，被教導主任當場摁倒這件事，在學校裡傳開了。
大家紛紛猜測，到底是誰舉報了我。
有人說是劉書玥。
畢竟她向校草宋今砚表白被拒，很多同學都知道，如今看不慣我跟宋今砚在一起，也在情理之中。
但也有人說是陸岱淵，說他總用一種「奪妻之仇不共戴天」的眼神看著宋今砚。
午飯期間。
聽到幾個女同學嘰嘰喳喳地圍在一起討論：
「我覺得陸岱淵嫌疑最大，畢竟蘇暮雨一開始是喜歡他的，現在突然移情別戀了，他心裡不爽就報復唄。」
「誰讓他不珍惜啊，活該！」
「就是，以前蘇暮雨對他多好，可他非說兩人隻是鄰居。」
「我能證明，我看到過蘇暮雨給他寫情書，好多好多封……」
其中也有人拐彎抹角地說我壞話：
「蘇暮雨還真是不簡單，說換人就換人。」
「怎麼？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什麼年代了還玩貞潔烈婦那一套呢？你少在這兒陰陽怪氣。」
她們白了她一眼，結束了這個話題。
其實這個女生我認識，她跟劉書玥關系很好，自然看我不爽。
好在我人緣不錯，班裡大多數女生都很護我。
畢竟我爸動不動就給學校捐樓。
還時不時舉辦一些比賽或活動，以獎學金的名義，資助那些家裡貧困但學習成績優異的學生。
不過現在，我不想查誰舉報了我。
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跟宋今砚的感情並沒有因此受到影響，反而還更好了，那個試圖陷害我的人，此時應該很氣吧？
隻是這樣邊談戀愛、邊提升成績、邊暢想未來的美好日子，並沒有持續太久。
因為宋今砚突然被星探發現，正式進入娛樂圈。
我們之間，也正式出現裂痕。
6
當時是周末，我跟宋今砚去海洋館看海豚表演。
由於海豚失誤，導致坐在前排的我被濺出的水花澆了個湿透，宋今砚瞄了一眼我的裙子，像觸電一樣移開視線，提醒我道：
「這裡空調開得低，小心感冒。」
「我還是先送你回家。」
看到他滿臉通紅我才注意到，此時我胸口的衣服，正緊緊貼著皮膚。
啊，我在心裡忍不住土撥鼠尖叫！
這也太尷尬了！
我下意識捂住，低頭跟著他一起往出口走。
正在這時，我們被一位氣質幹練的中年女人攔住去路。
她自稱是某娛樂公司的經紀人，見宋今砚外形條件不錯，很符合他們近期籌拍的電影裡的男主角，問他有沒有興趣拍電影。
我心裡瞬間警鈴大作。
莫非她就是傳說中的星探？
還是……詐騙？
轉頭看向宋今砚，他表現得異常淡定：「不好意思，我們現在有急事，需要先走一步。」
他拉著我正準備繞過她，她不依不饒地追上來：
「希望你認真考慮一下。」
「這是我的名片。」
我用手肘戳了戳宋今砚暗示他。
他這才不情不願地收下。
回去的路上，大蘇暮雨罕見地上線了。
她興奮地說道：
「命運的齒輪終於開始轉動了，宋今砚在未來就是大明星啊！他就是在高考前被星探發現的，還好他沒拒絕接下那張名片！」
我扭頭看著他那張稜角分明、過分好看的側臉。
忽然覺得自己的未來具象化了。
我竟然有一位大明星老公哎。
而我還是他的初戀。
簡直太幸福了吧。
「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他有沒有在成名後公開向我求婚？我們的婚禮是怎樣的？結婚後有沒有孩子？男孩女孩？」
我急切地問了一堆問題。
但她又消失了。
看來未來跟現在的連接信號不行啊。
我轉頭看著宋今砚，吞了口口水。
「怎麼了？」他側過頭問我。
「沒什麼……我隻是突然想起，剛剛那位給你名片的經紀人有點眼熟，我好像在電視上見過她。」
「那又怎麼樣？」
「宋今砚，」我認真起來，「你有想過當演員嗎？」
他直言不諱：「確實想過，我姑姑就是演員，她還建議我考電影學院呢。」
原來是電影世家啊，怪不得。
「你去試試吧，這是個機會。」
「你希望我去拍電影嗎？你想讓我去，我就去。」
我點頭如搗蒜：「我希望你做喜歡的事，過喜歡過的生活。」
「好，」他笑得明媚，「我答應你。」
如大蘇暮雨所說，命運的齒輪的確在這一天開始轉動了，那家娛樂公司不是詐騙，那位經紀人也的確是圈內有名的經紀人。
經她手火起來的男明星和女明星，不計其數。
隻是，宋今砚開始忙著拍戲，與我之間的聯系越來越少，而陸岱淵卻在這時轉了性子，鑽了空子，頻繁出現在我身邊。
直接當起了我的小跟班。
趕都趕不走。
7
在我十八歲的生日宴會上，他明裡暗裡提起婚約一事，當著雙方長輩的面公開表示，會好好學習，爭取跟我上同一所大學。
「我跟暮暮從小一起長大，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她，將來上了大學，有我在身邊照顧她，叔叔阿姨也能放心。」
我爸媽滿意地對他點點頭。
畢竟是看著長大的準女婿，難免有濾鏡。
可我卻隻想借此機會跟他劃清界線，也許從他偷看我情書並當場嘲笑我那一刻開始，我對他的暗戀就已經結束了。
於是我站起來，看著他一字一頓地道：
「陸岱淵，我以前的確喜歡過你，但是現在，已經不喜歡了。」
「婚約還是作廢吧，畢竟現在婚姻自由。」
「爸媽，」我轉頭看著他們，「你們也不希望我嫁給不喜歡的人蹉跎一生吧？」
話音剛落，全場都屏住了呼吸。
氣氛就這麼陷入尷尬的境地。
半晌後，我媽拉了拉我的衣角埋怨道：「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呢？你跟阿淵吵架了？」
她想打圓場，大概不想駁了陸家的面子。
以防夜長夢多，我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媽，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他有望保送清北，在他的輔導下，我的成績也提升了一大截。」
「我跟他是認真的。」
陸岱淵緊握拳頭砰的一聲砸向桌子。
突然發出的聲響，嚇得我下意識朝他看去。
隻見他直勾勾地盯著我說：「我哪裡比不上他？你跟他才認識幾天啊？你了解他嗎？」
「你口口聲聲說他是你男朋友，可他把你當回事了嗎？」
「不妨仔細回想，他有多久沒聯系你了？」
「恐怕，早就忘了你這個人吧！」
不得不說。
他的確戳中了我的痛點。
因為宋今砚自從去拍電影，的確很久沒有跟我聯系了，對此他的解釋是：公司有規定，不能談戀愛，手機有時還會被沒收。
還說，以後有可能會跟女演員炒作。
讓我不要多心。
見我不說話，隻是眼圈通紅地站在原地，陸岱淵於心不忍，小聲說了句「對不起」便離開了。
晚上，他拿著禮物出現在我家門口。
再次認真地向我道歉：
「當初你的那些情書，的確是寫給我的吧？」
「暮暮，直到你跟宋今砚在一起，我才覺察到危機感，才意識到自己對你的感情有多深，你可以再給我一次機……」
「不可以。」
我打斷他，緊緊握著門把手，絲毫沒有讓他進門的意思，「陸岱淵，我真的已經不喜歡你了，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現在、以後都不可能。」
「是因為宋今砚嗎？你以為你跟他就有可能？」
「這跟你無關。」
「那你知不知道，他已經有女朋友了？」
我錯愕地看向他，眼圈倏地紅了，他不管不顧地繼續說：「承認吧，你跟他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將來會成為明星。」
「自然會找一個明星當女朋友。」
「而你呢？在粉絲眼裡，你就是一個配不上他還想蹭他熱度的素人，你隻會影響他的發展，隻會成為他的絆腳石。」
不知道為什麼。
聽他說這些，我好像淚失禁了。
眼淚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並非沒想過這些，從他幾乎不再跟我聯系，還頻繁傳出緋聞開始，我就知道，我們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大蘇暮雨是從未來來的。
她說未來我會跟成為明星的宋今砚結婚，可在如今這個時空裡，我知道了結局，很多東西就開始變了。
我倔強地抬起頭，盯著陸岱淵一字一頓地道：「你說這些，無非是想讓我放棄宋今砚，跟你在一起。」
「好啊，那你先趕上我的成績再說。」
「如果你不能跟我考上同一所大學，就主動跟我解除婚約吧。」
說完我果斷地關上門。
他卻興奮地在門外大喊：「暮暮，這可是你說的！」
嗯，是我說的又怎樣，以他排名倒數的成績，怎麼可能在短短的時間內趕上我？
8
直到過了凌晨十二點，我依舊沒有收到關於宋今砚的任何信息。
我的十八歲生日，他曾答應過我很多事情。
如今卻連一句最簡單的「生日快樂」都沒說。
說不在意、不難過是假的。
當晚我直接抱著被子，哭湿了枕頭。
第二天起床就決定，不管跟他之間有沒有結果，我首先要保證，自己的成績是穩步上升的，自己是有希望衝刺名校的。
這不是為了將來嫁給誰。
而是為了成為更好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