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吧。」
「十幾年，那你們豈不是青梅竹馬？」
「算是。」
我看室友打算打破沙鍋問到底，連忙制止：「你給我閉嘴，你當查戶口呢？」
「呵呵。」
室友瞪了我一眼：「我走了，你小子對你弟弟佔有欲這麼強幹什麼？你們去玩吧。」
說著他便腳步匆匆離開了，似乎是氣得不輕，但是以我對他的了解來看，多半是裝的。
室友走後，我和莫鶴錦都在路邊走著，誰也沒說話。
風在我臉上輕拂，帶著輕柔的氣息。
我又想到了莫鶴錦說我可愛。
我可比他還大，他怎麼能說我可愛呢？
我可是身高為 181.4cm 的猛男。
「樓修哥，我今天那樣說話，會不會冒犯到你？」莫鶴錦低頭看著我，似乎是想在我臉上看出不自在的神色，後來發現沒有後，才松了一口氣。
「沒有，但你以後別那樣。」
我話音剛落，莫鶴錦就難過得低下了頭，抿著嘴似乎不想說話。
我想到他今天在操場肆意的模樣，又看到他現在這副模樣，連忙摸了一下他的頭解釋：「我們學校有一群恐同組織，可能會找機會傷害你，所以我不想讓大家都知道你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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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那一屆，校園裡曾發生過一起惡性事件，一群恐同組織知道大一外國語學院一名男子喜歡男人後，便開始了長久的霸凌。
最嚴重的一次，他們直接在背後將那個男生推下了樓，導致腿部骨折，身體多處挫傷，被緊急送往了醫院。
雖然後面那群組織裡的人都被嚴懲，但依舊有一些恐同組織還在悄悄傷害那些同性戀。
這也就導致我們學校很多同性戀不敢再公開自己的性取向。
莫鶴錦現在這樣顯眼，讓我很擔心他也遭受欺負。
誰知莫鶴錦聽完我的話，反而是笑嘻嘻地看著我：「你摸我頭了，你喜歡我。」
「你大爺的。」
我側過臉，不讓他看清臉上的羞澀，語氣又兇又急：「我剛剛說的話你聽見沒？」
「聽見了聽見了。」
莫鶴錦大膽地伸手捏住我的臉：「他們那群人也就隻敢欺負一些不敢反抗的人，難道你忘記我從小就學散打的嗎？」
好像是哦。
平日他在我面前實在是表現得太像純良小白兔，這也導致我把他和可憐巴巴的受害者聯系在一起了。
以他的體格還有實力，怎麼可能被其他人欺負？
他也就心甘情願地被我欺負了。
這個認知讓我心裡莫名其妙湧上一絲甜蜜，連他大著膽子捏我的臉這件事我也都沒再追究。
這時，莫鶴錦突然湊到我耳邊，篤定地問：「你也有點喜歡我的吧？」
「我……」不喜歡你。
這簡單幾個字卻是遏住了我的喉嚨，讓我無法再發聲。
怎麼會這樣？
明明前段時間我還那麼確定自己不喜歡他，可是現在該怎麼解釋？
想不出答案的我幹脆自暴自棄地發瘋：「誰準你問我的？你不要命啦？」
正好現在抵達了宿舍門口，我急忙把他推走：「你快走吧快走吧，受不了了，莫名其妙問我這種問題幹什麼？」
莫鶴錦跟隨我推動的動作往前面走，似乎是不急於一時的答案。
「那你想好答案再告訴我。」莫鶴錦在走進宿舍樓的前一刻，盯著我的眼睛說出了這句話。
我朝他擺擺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
10
「你完了崔樓修。」
等我踏進宿舍門的那一刻，就見室友站在門口陰森森地盯著我，眼睛裡滿含失望、憤怒、期待等各種目光。
他連燈都未開，隻是拿著把手電筒從下往上照自己的臉。
看起來很像恐怖片的場景。
而我早已經習慣他裝神弄鬼的模樣，所以選擇給他的屁股來一腳。
室友假裝虛弱倒地，拿起一旁的紙巾當作手帕擦起了眼淚：「你真的太讓朕失望了。」
「大清已經完了皇上。」
我把他扶起來，然後好奇地問：「鬥膽一問，我犯了什麼罪？為什麼你要這樣子？」
我好像什麼都沒幹？
室友哭唧唧地趴在我肩膀上哭泣，實際上一滴眼淚都沒有掉下來：「你和莫鶴錦不是親兄弟吧？他是不是你情弟弟？」
我怔了片刻，選擇再在他心口插一刀：「你終於發現了，我還以為以你的智商，不可能發現。」
「大膽！」
室友指著我的手微微顫抖：「原來你一直在騙朕，你把朕騙得好慘啊。」
下一秒，他直接興致勃勃地拉著我問了起來。
問題包括但不限於：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你喜歡他嗎？
他追了你多久啊？
你們家裡人都熟嗎？
問到最後，他幾乎已經知悉了我們之間所有的事情。
包括莫鶴錦從小開始，便天天往我家跑，而我卻單純地以為他喜歡我妹妹，直到我發現他看見我穿背心流鼻血才知道，原來他對我有非分之想。
所以凌晨兩點的男生寢室，我那室友在無聲的宿舍發出了陣陣感嘆：「你真不是個人，莫鶴錦這麼好，你還不喜歡他，而且你的行為真的很像吊著別人的渣男，我因為你是我的室友而感到羞愧，你真是個畜牲啊。」
完了，說到最後，我已經連人都不是了。
甚至在他入睡的前一秒，他還振振有詞：「死渣男，你要是不和莫鶴錦在一起，我就殺了你，你怎麼忍心傷害一個脆弱小男孩的心。」
我：「……都是我的錯。」
11
室友的那段話徹底罵醒了我。
我在認真思索完這段感情後，發覺對莫鶴錦也並非沒有一絲情感。
原本計劃莫鶴錦再次問我的時候，我就告訴他我們試試。
但是那天開始，莫鶴錦似乎便一心等待我的答案。
他沒再找我，我也沒再找他，我們之間好像互相就這樣沒了任何交集，他依舊在認真訓練，而我在認真讀書。
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室友恨鐵不成鋼地罵我：「你能不能爭口氣啊，小學弟的心早就被你傷成渣渣了，你還想他來找你嗎？」
我覺著有道理，正好快到國慶假期，我便主動發信息問他：【國慶回去嗎？】
莫鶴錦給我回復：【回去。】
我再次問：【那我們一起坐車？】
他也隻是淡淡地回應：【可以。】
忙什麼呢？
回信息回這麼敷衍。
我看著屏幕裡四個敷衍至極的字，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啊啊啊，別看手機了，快過來，莫鶴錦在這。」突然間，室友趴在窗邊大喊大叫起來，一邊喊還一邊瘋狂朝我招手。
我聽見莫鶴錦的名字便快步跑過去，隻見隔壁樓下面有兩個身影站在那。
一個是莫鶴錦，另一個是一位看起來很可愛的小男生。
而那個小男生臉上都是緋色，手中還捧著一封信，不出意料的話是情書，他嘴裡呱唧呱唧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而莫鶴錦隻是微微點頭。
而當我看向他的時候，他的目光也隨之朝我這邊望來。
但也隻是淡淡地一瞥，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有沒有注意到我。
好煩。
這時我的腦海裡湧起一股衝動，下去告訴那個男生我才是莫鶴錦對象。
室友也在一旁鼓勵我：「快下去告訴那個人, 你才是正宮。」
我深呼吸一口氣，直接往樓下衝。
在抵達他們旁邊的時候, 我清晰地聽見那個小男生遞出情書後，開始告白：「我喜歡你，你能接受我的表白嗎？」
莫鶴錦不假思索, 直接伸手指著我：「我喜歡他，不好意思，祝你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那個男生盯著我們倆看了三秒，沒有糾纏, 隻是很利索地點點頭離開了。
12
「莫鶴錦, 我們聊聊。」
「好。」
我看四周沒人, 拉著他直接往小樹林走。
一路上，我不停地追問：「那個人是誰啊？」
莫鶴錦認真回答：「我們班的學習委員，他剛才說找我有事，然後一直在說班上的一些情況, 還說班級空缺班長的位置，希望我當。」
我將信將疑地繼續問：「那我怎麼聽見他跟你表白了？」
「我同意當班長後他才跟我表白的, 一開始我不知道。」
我點點頭，相信了他的話。
這時, 我們抵達了一把椅子旁邊, 我讓他坐在椅子上, 自己站著。
似乎隻有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莫鶴錦，才能給我心中打上一股氣。
莫鶴錦抬起頭問:「你有答案了嗎？」
我不自在地咳嗽一聲, 佯裝鎮定：「有了。」
長得那麼高，身材健碩得恰到好處，一看就是血氣方剛的少年。
「我這」「上次你跟我說的話我回去思考了很久，我發現我對你並不是沒有感覺。」
說著我便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鋼筆：「你小時候老是鬧著要我的那支鋼筆，這是我託朋友從國外帶來的最新款, 和我那支鋼筆是一個牌子，送給你。」
看莫鶴錦捧著筆呆呆的樣子，我連忙再加了一句話：「所以，我們試試吧。」
「我也有東西要給你。」
原以為莫鶴錦會抱我，或者會親我，但是我屬實沒想到他會給我掏出一隻戒指。
這樣神聖而偉大的東西, 在我震驚時，被他戴到了我的手上。
他解釋：「這是我 18 歲生日的時候, 拿自己賺的錢給你買的, 隻是當時不好送，現在物歸原主, 這個戒指不是很貴，以後我會給你買更好的。」
剎那間，我眼底湧上眼淚。
我這種已經好幾年沒哭過的人突然就這樣抱著莫鶴錦，抽泣起來, 忍不住道歉：「對不起, 讓你等了我這麼久。」
下一秒，莫鶴錦狠狠地抱住了我。
「我當時沒覺得委屈，你也不用道歉。
「是我一直沒勇氣跟你表白。
「而且我最擅長等待了。」
臭小子。
我心疼不已，同時在心裡默默發誓。
這輩子還長, 餘生，希望這小子好好指教了啊。
我也會好好努力，值得他這些年來的等待！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