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了一種隻能講真話的病。
死對頭圍著浴巾從浴室出來，我直勾勾地盯著他。
他問我：「好看嗎？」
我不由自主地脫口道：「當然好看，八塊腹肌又白又瘦，明顯的人魚線還有很翹的屁股，哪哪都很好看。」
空氣凝結了。
死對頭立馬抓著衣服穿上。
我再一次控制不住地開口：「至於嗎？你不穿衣服出來，不就是勾引人的嗎？」
段言澤穿衣服的速度更快了。
1
穿好衣服，段言澤一言難盡地看著我。
我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
死了。
我怎麼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段言澤作為我從小到大的死對頭，我跟他幾乎是說兩句話就能問候對方祖宗十八代的關系。
更別提我居然會說出這種話。
對上段言澤的目光，我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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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言澤笑了一聲，視線耐人尋味。
「沒看出來啊！你居然覬覦我的身材那麼久了？
「嘖嘖嘖，那以前你豈不是……」
段言澤的話沒說完，但我感覺下面也不是什麼好話。
我衝他翻了個白眼，開口想嘲諷他。
說出來的話卻是：「你自己知道就好，別老出來勾引別人。」
不是。
我：「？」
這不是我想說的話。
我想說讓段言澤有多遠滾多遠的。
果然，聽見這話，段言澤看我的眼神開始微妙起來。
「要不……給你個機會？」
2
我跟段言澤從小一起長大。
小學、初中、高中，甚至大學都是一起的。
這 tm 的是什麼孽緣。
就算是上輩子有仇，也不至於有這種狗屎緣分吧？
段言澤可以說是我們那裡的別人家的孩子。
全身上下都是好的。
每次聽到最多的話就是。
「你看看人家段言澤，又是第一名。」
「能不能省點心，看看人家段言澤。」
……
久而久之，我就開始煩了。
最後演變成跟段言澤的針鋒相對。
我打架他告密。
然後我挨打。
他演講我把他的演講稿換成小黃書。
當天，我的數學課本內容就成了小黃數學書。
我氣不過，趁他洗澡，偷走他的衣服。
當天，我不僅衣服沒了，連內褲都不剩。
就這樣，我跟段言澤過完了六年的初高中生活。
還以為大學不會再見面。
沒想到老天喜歡玩小把戲。
非得讓兩個「仇家」湊到一起。
開學那天，我推開宿舍門看到段言澤時，表情跟吃了屎一樣難看。
段言澤的也好看不到哪去。
但相對於我的表情，段言澤已經很好了。
至少沒當眾罵人。
3
「謝謝你的機會，我很需要。」
……
我去他太爺爺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段言澤看我的眼神更加微妙了。
行，既然這樣，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把段言澤給滅口了。
我還沒來得及動手。
舍友就推門進來了。
見到我跟段言澤面對面站著，早已見怪不怪。
「又吵起來了？
「要不這樣，你們直接來個大 pk 吧！」
其中一個舍友陳浩提議。
張元也來湊熱鬧。
段言澤看了我一眼，眼神裡滿是惡劣。
「我們不打架，人家江錦剛剛還誇我身材好來著。
「還讓我教他。」
我：「……」
艹！
段言澤為了惡心我連這種話都能說出來。
真是能屈能伸。
我假笑，想嘲諷他。
「是啊！他說的都是真的。
「我覬覦他身材好久了。」
4
自從我說出那些沒有違背自己內心的話之後。
兩個舍友還偷偷問過我是不是深櫃。
說其實我早就暗戀段言澤很久了，但是我不願意去面對自己的內心，所以就一直這樣下去。
他們幫我分析得有頭有尾，說得我都要差點懷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暗戀段言澤了。
我給了他們一人一個大逼鬥之後。
這才消停下來。
宿舍裡隻剩下我跟段言澤兩人。
跟他單獨在宿舍還是會讓我有一些尷尬。
段言澤拿衣服起身。
我如臨大敵：「你要去幹嘛？」
段言澤停下腳步，看向我的眼神有困惑，也有不解，最後才一副了然的模樣。
「要不？一起洗？」
想到段言澤的好身材，我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由於上了大學之後，我懶得不行，高中也有的八塊腹肌在開學兩個月後已經消失不見。
段言澤不忙的時候每天都去鍛煉。
而我要麼在睡懶覺，要麼在打遊戲。
誰要跟你一起洗，我心裡這麼想，但說出來的話卻很實誠。
「好啊！能多摸摸嗎？」
5
回答我的是段言澤頭也不回地轉身進了衛生間。
被我捕捉到耳尖通紅。
就這？
我老是控制不住自己說話的內容，於是我找了個機會去醫院。
跑了好幾個科室。
最後我莫名其妙地來了精神科。
「小伙子，你剛剛說你控制不住自己說真話？」
精神科的醫生格外慈祥，我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最近是不是壓力太大了？」老醫生又問。
「沒有。」
我整天不是打遊戲就是睡覺，哪來的壓力？
坐在精神科科室半個小時，最後我莫名其妙地拿了一些藥回去。
宿舍裡沒人。
我把藥丟在桌上。
回想剛剛看診的經歷，醫生就差沒問我是不是有精神分裂了。
心太累了。
段言澤回來，見我沒精神地靠在椅子上。
「你去醫院了？」
他的視線落在我放在桌上裝藥的袋子上。
我沒鳥他。
段言澤手快，趁機拆開袋子。
我還來不及阻止，他就已經把裡面的藥拿了出來。
仔細端詳了半秒後，挑眉。
「你精神有問題？」
我一把搶過藥。
「你精神才有問題，你祖宗十八代精神都有問題。」
「那你去醫院拿這些藥做什麼？」
「給你吃的。」
段言澤「啊」了一聲：「謝謝關心，你自己留著吧！」
呸！
誰特麼想關心你。
6
為了盡量吐出人言。
我這一周都盡量減少跟段言澤的接觸。
連拌嘴都不拌了。
走在他身邊時，我恨不得用膠帶把我的嘴巴封住。
隻是我沒想到，段言澤把我堵在宿舍。
「我這幾天惹你了？」
我滿頭問號，這貨腦子進水了？
「你哪天沒惹我？」
好像也是，段言澤沉默。
看了我一會兒，他又皺著眉頭問我。
「那你這幾天好像都懶得理我。」
我微微抬頭，看著段言澤那張好看得過分的臉，頓時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我不去理他了難道他還不習慣了？
「這不是防止我對你動手動腳的嗎？」
段言澤安靜了。
我也閉嘴了。
…….
一剎那。
我恨不得給我兩個大嘴巴子。
能不能管住這張破嘴了？
段言澤回過神，挑眉。
「你果然是覬覦我的身子。」
我這張賤嘴又開始了。
「啊對對對！你說得都對，我就是覬覦你！怎樣？」
7
那之後我徹底開始躲著段言澤了。
想當初，我就是去偷段言澤的衣服，第二天依舊能面不改色地去挑釁他！
現在，我隻是說了幾句實話。
就開始躲著他了。
隻要段言澤在宿舍，我立馬起身走。
絕不單獨跟他待在一個宿舍裡。
段言澤以為我是又發什麼瘋，畢竟我發癲的時候確實是會這樣躲著人的。
躲了好幾天之後，我發現我說話變正常了。
我大喜，恨不得在宿舍上轉兩圈。
段言澤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我轉圈圈的樣子。
我尷尬，他沉默。
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在這個時候回來。
這尷尬的氛圍裡，段言澤最先開口。
他迷茫不解，眼底浮現出三分茫然、七分疑惑：「你吃錯藥了？」
「你才吃錯藥了！你祖宗十八代都吃錯藥了！」我懟他。
段言澤放下東西：「那你在宿舍裡瞎轉幹什麼？」
「……關你什麼事？」
「不關。」段言澤轉頭盯了我一會兒，笑了，「不是還覬覦我嗎？給你機會你不要了？」
我翻了個白眼。
「你腦子進水了吧？」我嘟囔著，「誰看上你了？」
8
說完，我不再理會段言澤，戴上耳機美美地打遊戲。
之前一起玩遊戲的妹子，我一上線就立馬彈出遊戲邀請過來。
我秒同意。
妹子的遊戲技術很好，連續吃了三把雞，剩下的雖然沒吃雞，但也在前排。
打了不知多久，我才後知後覺地看了一眼時間。
八點鍾了。
我拒絕妹子再來一局的邀約。
摘下耳機，段言澤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了。
我伸了個懶腰。
起身打算下樓覓食。
剛下樓，我就看見段言澤和一個女生在宿舍樓下。
女孩子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我疑惑，段言澤什麼時候談對象了？
段言澤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女生笑著衝他點點頭。
平時這麼毒舌，哄女孩子還能變樣？
切。
看著這幅場景，我心裡止不住地泛酸。
我想當個路人走過去，如果我知道段言澤跟別人在下面約會的話，我肯定會戴一頂帽子下來，把自己擋得嚴嚴實實的。
「抱歉，我不喜歡女生！
「我是同性戀。」
9
女生愣了。
我的腳步一頓。
段言澤是同性戀？
還這麼不避諱地說了出來。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反應過來的，等段言澤叫我的名字時女生早就離開了。
「幹什麼？」
剛聽見死對頭大型出軌現場，我整個人還有些恍惚。
段言澤向我走過來：「去哪？」
可能是腦子沒緩過來。
我脫口道：「吃飯。」
段言澤很自然地說：「一起吧！正好我也沒吃飯。」
要是平時我肯定會嘲諷段言澤兩句，然後讓他有多遠就滾多遠。
可能是剛剛被震暈了，腦子還沒緩過來，就答應了。
路上，段言澤沒說話，單手插著兜走。
有車過來的時候，段言澤把我往裡面扯。
「你走裡面。」
一直到吃完飯，我才想起來問。
我的表情控制得很好，像是提起一件小事情一樣。
「你是 gay 嗎？」
段言澤笑了一聲，語氣曖昧：「這你都知道？看來平時沒少關注我啊。」
「滾。」
「我是啊！怎麼？你歧視同性戀啊？」
10
宿舍床上，我望著床簾頂，沒有睡意。
腦子裡都是段言澤說自己是同性戀的場景。
段言澤是天生的嗎？
我忍不住翻了個身。
又想，那段言澤有沒有喜歡的人？
一直到後半夜，我才睡過去。
第二天是睡到自然醒的。
我精神不振。
陳浩見狀：「你遇上什麼事情了？」
我搖頭。
隻是單純地沒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接受死對頭居然喜歡男人。
不過！
我的腦子拐了十八彎。
要是段言澤真喜歡男的，那我前兩周我說的那些真心話豈不是讓他爽了？
臥槽！
段言澤不會以為我故意勾引他，才這麼說的吧？
那到時候他誤會了怎麼辦？
可我是不受控制的啊！
我的表情越發凝重，陳浩也認真起來。
「你真遇到什麼事情了？」
陳浩的聲音讓我回過神。
我抓住他的手：「我問你，你覺不覺得段言澤這人有點怪怪的嗎？」
陳浩「啊」了一聲，順便把手抽了出來。
「沒有啊！哪裡怪怪的了？」
也是，段言澤的性取向我還是昨天才知道的。
「那算了！我沒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