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我爸，他就隻是看了我一眼，視線便又落到了報紙上。
嗯，這是在考驗我。
我含笑看向黎川：「有事嗎？」
「凝雨，我是來跟你道歉的。」黎川正色道。
也看得出來，拉下臉來跟我道歉對他來說有多麼艱難。
可委屈死他了呢。
我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下，慵懶地看著他：「昨天在你家公司上市的慶祝宴上，我說得不是很清楚了嗎？黎川，我們解除婚約，安黎兩家也不再合作。」
黎川深吸一口氣：「就因為我和許思思？雖然伯父伯母也在這，但是……我隻是犯了一個男人都會犯的錯，你至於這麼誇張嗎？兩家的合作能說解除就解除？」
我挑了挑眉：「所以，你這是願意為了你的事業，犧牲你心愛的許思思了？」
「我……」黎川一噎，深吸一口氣，寒聲道：「我已經道歉了，安凝雨，你不要再任性了。」
我爸輕咳一聲，放下了報紙。
平時很隨和的一個人，這會看上去不怒自威：「黎川啊，首先你要承認，這件事的錯不在我女兒。
「其次，就算是我女兒還想繼續跟你在一起，我和她媽也不會同意的。
「作為父母，我們對小雨這次的表現都很滿意。」
黎川見我爸媽都這麼說了，就知道完全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他點點頭：「好，既然如此，那我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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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安凝雨，你別後悔。」他留下這句話，便大步離開。
昨晚他在自家公司上市的大日子裡出軌，鬧得沸沸揚揚的，導致剛上市公司股價都大跌特跌。
現在不僅是他的家人對此很不滿，就連公司的其他股東也都對這個少東家產生了諸多的埋怨。
就在我好奇黎川有什麼辦法解決這次的公關危機時，許思思站了出來。
鏡頭面前，許思思畫著偽素顏妝，錄得梨花帶雨。
「這麼多年，是黎先生一直資助我，我才能完成我的學業，可我不僅不感激黎先生，反而還在他家公司上市這一天，做出給他下藥這種事情。
「昨晚我一直在深深的自責中度過，所以我決定站出來把這件事情說清楚，黎先生心裡的人一直都是安氏集團的安大小姐，是我破壞了她和黎先生之間的感情。
「在這裡，我要向黎先生和安小姐奉上最最真誠的道歉，請兩人原諒我。」
她對著鏡頭深深地鞠了一躬。
視頻結束。
我都忍不住想給許思思鼓掌了，為了黎川，她這都願意承認。
看完視頻沒多久，喬喬就進來了。
「總裁，那個叫許思思的來了，就在下面，說是要見你。」
「你沒跟她說我沒空嗎？」
喬喬眉心輕蹙：「我都說了，可她就是不肯走，一直在下面等著。」
我沉思了片刻：「讓她進來吧。」
喬喬不解：「總裁，你還見她幹什麼？」
我其實拿不準喬喬站出來發聲明是她自願的，還是黎川用什麼手段逼她的。
又或者是給她洗腦。
但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她認清了黎川的真面目，想要來跟我合作？
我的仇人本就是黎川，多一個趁手的幫手，我還是很樂意的。
「讓她上來。」我又說了一遍。
6
喬喬出去讓人帶了許思思進來。
我沒說話，淡淡地看著她。
許思思掃視了一圈我的辦公室，走到我面前，得意地笑了出來。
「安凝雨，你看到我的道歉視頻了？」
我點了一下頭。
許思思冷笑：「你一定在嘲笑我吧？」
不等我回答，她便揚起了下巴：「這隻是權宜之計而已，你知道嗎？黎川答應我了，我站出來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他就會娶我過門。
「很快我就是黎太太了。
「所以，你沒資格笑話我，想要得到什麼，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但這一次很明顯，我贏了，而且贏得徹徹底底。」
她看上去很得意，可我卻在她的得意後面看到了深深的自卑。
還挺能硬撐。
自願站出來給黎川擦屁股，把自己變成萬人嫌的角色，她其實也知道自己的可悲吧。
我並不恨她。
「許思思，你明知道我和黎川有婚約，為什麼要插進來一腳？你和黎川在一起的時候，有站在我的角度考慮過嗎？」
許思思不以為然地笑了笑，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和黎川相愛有什麼錯？我為什麼要為你考慮？」
我挑眉，點了點頭：「好啊，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用再顧及什麼了。」
許思思防備地蹙了蹙眉：「你什麼意思？」
我拿出手機，找出昨晚錄的視頻，點擊發送，然後給了許思思一抹友好的微笑：「我給你準備了一份驚喜。」
營銷號的速度比火箭還快，視頻已經大範圍地轉播開來了。
因為隻錄到了一點畫面，所以沒有被和諧。
黎川和許思思兩人之間的對話，就在我的辦公室裡回蕩著。
哦，是許思思自己看到視頻，自己放出來的。
她睜大雙眸，瞳孔晃動著：「你……你為什麼這麼對我？安凝雨，你也是女人，怎麼能傳播這種視頻？」
我同情地看著她：「這個時候想起我是女人了？我剛才問你什麼來著？還記得嗎？」
許思思眸底溢出淚水和恨意：「安凝雨，你太過分了！」
她哭著跑開了。
我過分嗎？
她願意這麼想就隨她好了，被她指責我又不會少一塊肉。
黎川的電話也過來了。
我剛接通，電話那邊便傳來了黎川的怒吼：「安凝雨，你太過分了！」
我輕哂了一聲：「這話剛才你最心愛的女人已經跟我說過一遍了，你就沒有點新鮮的？」
黎川的聲音低沉到了極點，語氣肯定：「昨晚的記者是你叫去的。」
我緩緩勾起唇角，想象著黎川跳腳的畫面：「這樣一來你就能跟你最心愛的女人在一起了，你怎麼感謝我？」
電話那邊傳來一陣沉默，黎川冰冷的聲音才又響起，「安凝雨，我不後悔跟思思在一起。
「你這種女人，根本不會有男人真正喜歡你，我也是，我從未真的喜歡過你。
「所以就算你這次贏了又怎樣？事實上，你才是最大的輸家。」
我被他的話逗笑，真的笑出了聲音：「我輸什麼了？輸了你的喜歡？輸了男人的喜歡？
「黎川，你的喜歡很值錢嗎？」
「你……」
「你有這個時間，還是跟你家那些股東好好解釋一下吧，看看他們……嗯……是不是還喜歡你了。」
我止不住笑，「真是個小可愛，怎麼會有人把自己的喜歡看得那麼貴重啊？」
我笑著掛斷電話，搖了搖頭。
雖然我承認，我確實喜歡過黎川，畢竟我們兩個青梅竹馬，我們兩家也是一起發展起來的。
可是愛情對我來說，真的沒那麼重要。
這也是我恨他的原因之一。
他上輩子為什麼不直接跟我說清楚？
我真的會成全他和許思思。
可他用最最殘忍的方式害死了我。
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7
黎川和許思思偷情的視頻一經發布，黎氏集團本就下跌的股價更是迎來了一頓暴擊。
第二天早晨我點開手機，就看到了喬喬發來的照片。
喬喬：【這是黎氏集團大樓凌晨四點的照片，燈火輝煌啊！】
我笑著扶額，喬喬也真是的。
就是苦了黎氏集團的員工了，尤其是公關部，估計腦子都要轉出火星子了。
不知道他們能想出什麼完美的公關呢？
上午九點，黎氏集團就發布了聲明，官宣了黎川和許思思的戀情。
黎川自己的賬號也發了聲明，說他和許思思是真心相愛的，他決定了，就算前路有諸多難關，他也會逐一衝破，跟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在一起。
許思思開了直播，又哭得梨花一枝春帶雨，可是眉眼間又難掩幸福和甜蜜。
「昨天的視頻是我自己發的，沒有跟黎川商量，他知道之後還兇了我一頓，說永遠都不準許我再做傷害自己的事情，一切都有他。
「所以，我覺得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隻是愛一個人，我沒有錯。
「愛本身就是流動的，不是嗎？隻是黎川的愛流到我這裡，抵達了終點。
「我也要告訴各位年輕人，如果愛了，就勇敢去追愛，加油，不要讓自己後悔！」
不僅如此，黎氏集團很明顯還僱了水軍刷評論。
【愛是流動的，但黎川的愛不是，他隻愛許思思一個人。】
【這個年代很難看到這麼純粹的愛情了，家人們我哭了。】
【我一直都不相信灰姑娘的傳說，但是看到黎川和許思思這麼勇敢地相愛，我信了。】
【老天爺，我再也不叫你爺了，因為你根本沒把我當孫子，你有這麼好的黎川都不給我！】
……
喬喬看完這些評論，許久才發出聲音：「這些人都是認真的嗎？我都記下來了，等他們老了，保健品就賣給他們。」
我還以為黎氏集團的公關團隊能想出什麼好辦法呢，他們這都不叫自欺欺人了，純純掩耳盜鈴。
果然，他們不公關還好，公關了反而給樂子人提供了撒歡的場所。
路人們根本不顧黎川和許思思的死活。
【這評論區我要笑鼠我了，渣男在有未婚妻的情況下出軌，賤女知三當三，這要是能洗成真愛的話，那就是我們這屆網友的失職！】
【黎氏集團的公關團隊能想出這麼狗屁的方案，我真擔心他們會被開除。】
【現在黎川隻有一個辦法能換回自己的形象，那就是讓所有的核汙水倒灌回去。】
……
原本過幾天這件事熱度會降下去，現在看來，這件事一時半會是過不去了。
當然，其中也有我的功勞，又不隻黎氏集團有水軍，我也有啊。
黎氏集團的股東們本就對黎川感到不滿，現在更是恨不得直接把黎川給踢出去。
這幾天喬喬每次進我辦公室都是笑眯眯的。
我一看到她笑我自己也忍不住：「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給你漲工資了呢，你這麼開心。」
喬喬嘿嘿笑著：「那當然還是漲工資更開心。
「總裁，最新消息，黎氏集團的那幾個大股東一直在給黎家施加壓力，黎川總裁的位置要不保了。
「他們第二大股東顧震霆早就想把自己兒子扶上去了，還不趁這個機會趕緊把黎川踩死。」
我早就看出了顧震霆的野心，之前我還提醒過黎川呢。
現在看來，我和顧震霆要成為盟友了。
「約一下顧先生。」
喬喬照辦。
很快又回來：「總裁你猜怎麼著，顧先生立刻就答應了，估計也著急跟你合作呢，怕被別人搶了這次機會。
「他約您今晚七點半在他的私人酒窖見面。」
我稍稍坐直身子：「看來主動權掌握在我手裡。」
8
晚上七點半，我準時來到顧家的私人酒窖。
工作人員帶我進去，門打開，映入我眼簾的卻不是顧震霆，而是他兒子……
顧澤修。
「來了。」顧澤修倒了一杯酒遞給我，「我釀的，嘗嘗。」
我沒有伸手接，隻是看著那杯紅酒。
顧澤修輕輕晃了一下杯子裡的酒液：「給點意見嘛。」
我輕笑一聲，抬眸看他：「我的意見就是，如果你們顧家想要跟我合作，你們父子倆就拿出點誠意來。
「美男計？至少你出馬是行不通的。」
顧澤修不怒反笑：「安大小姐的嘴是抹了蜜嗎？」
我將包包放到紅木桌子上，坐下來：「既然顧伯父讓你來見我，那我就直接跟你說了。
「我可以幫你上位，但我要的是實實在在的利益。男人我想要多少有多少，你們顧家的沒那麼稀罕，對吧？」
顧澤修低低失笑，也坐了下來：「既然安大小姐都這麼說了，我也就不再自討沒趣了，省得被安大小姐把我變得一文不值，我也會自卑的。
「我可以代我父親作決定，事成之後，給安大小姐 5% 的股份。」
我和黎川交往這麼多年，都沒能從他手裡拿到一點股份。
當然，那個時候我喜歡他，對他也是真心實意的，我不在乎這些。
現在不一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