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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三行遺書 4057 2025-02-25 16:1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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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媽媽絮絮叨叨地叮囑了很多。


    每一句,我都認真回復了「好」。


    當年,她不惜淨身出戶,也要帶著我逃離家暴的父親。


    現在好不容易重新組建了幸福美滿的家庭。


    我不想再拖累她了。


    自從確診癌症,我的精神大不如前。


    食欲、體力,以及免疫力,都大幅下降。


    活著的每一天,都在忍受病痛的折磨。


    可我舍不得死。


    我愛的ṱũ⁶人還在人間。


    我喜歡的戲還沒拍完。


    我還有很多事情沒來得及做。


    由於第二天需要六點起,這一晚,我早早睡去。


    翌日六點半,嘉賓到齊,由工作人員領著去看日照金山。


    說實話,我挺期待的。


    以前是因為工作忙,後來是因為生病,導致計劃總是被擱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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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參加這檔綜藝,倒是實現了我的心願。


    導演組設置的觀察點在山上,需要徒步半個多小時。


    我也漸漸從隊伍中間落到隊伍末尾的位置。


    每走一步,都好似在與流逝的生命做對抗。


    盡管如此,抬頭看,還是落後了其他嘉賓一大截。


    傅朝發現了我狀態不太好。


    他扶著我的一隻手,不由分說道,「我背你。」


    大約怕我拒絕,男人又搶先開口。


    「別逞強,你現在的臉色,白得跟鬼一樣。」


    話落,傅朝輕而易舉地就將我背了起來。


    他甚至顛了顛,蹙眉問道,「你怎麼這麼輕?」


    我趴在男人的肩上,謊話張口就來。


    「為新戲做準備呢。」


    5


    傅朝好似嘆了口氣。


    但作為同事,他沒有立場來要求我。


    隻沉聲勸道,「顧含霜,身體是第一位。」


    我輕輕「嗯」了一聲,眼眶無端有些湿潤。


    生病的人總是會更加多愁善感。


    或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其實我真的很需要有個人來關心我,問我難不難受、身體疼不疼。


    可人生,終歸是趟孤獨的旅程。


    傅朝走的步子很穩。


    沒多久,我竟然趴在他肩上,安心地睡了過去。


    再次清醒,臉色好了幾分。


    然後,便聽見了身側謝如鶴的譏諷聲。


    他臉色黑沉,目光緊鎖在我和傅朝身上,冷笑道,「顧含霜,柔弱是你立的新人設嗎?半個小時的路,還需要人背你上來。」


    聞言,我拍了拍傅朝的肩膀,示意他放我下來。


    「沒幾步路了,我自己走過去吧。」


    男人點了點頭。


    放下我後,便快步上前,幫工作人員布置場地去了。


    謝如鶴深深看了我一眼,也跟著扭頭就走。


    我慢悠悠地走在最後面。


    突然記起,睡覺時,迷迷糊糊間好像聽見了謝如鶴的聲音。


    他好像說了「我來背她」幾個字。


    想到這裡,我自嘲地笑了笑,沒再往深想。


    到達指定位置時,其他嘉賓已經落座。


    隻有謝如鶴旁邊的折疊椅沒有人。


    等走近,我才發現,那把椅子上放著一條羊毛毯。


    我隱約記得,這是謝如鶴的東西。


    視線落在男人身上,他卻毫無所覺,專心低頭玩手機。


    見狀,我無奈地嘆了口氣。


    知道他這是又在針對我了。


    山間的早晨溫度會低一些,我站在椅子邊上,抱緊雙臂,沒由得打了個寒顫。


    此刻,謝如鶴終於抬眼看我。


    對我說話,他總是陰陽怪氣的。


    「顧大明星,你要站著看日照金山?」


    我松了口氣,指了指戶外折疊椅上的東西,提醒道,「你的毯子沒收。」


    話音落下,謝如鶴立刻別開臉。


    我這個角度,隻能看到他冷硬的下颌。


    然後,便聽見男人面無表情地開口。


    「披上。」


    愣了好幾秒,我才反應過來,他是讓我披上羊毛毯。


    我天生體寒。


    每到冬天,腳冷得像冰塊一樣,怎麼都捂不熱。


    那時,尊貴的謝家少爺,會滿眼心疼地將我的雙腳捂在懷裡,任由自己被凍得呲牙咧嘴、嗚哇叫喚。


    我則在一旁好笑地看著他。


    想抽出自己的腳,卻不料被他攥得更緊。


    男人咬牙,嘴硬道,「我不冷。」


    他就像一個大型暖手寶。


    每晚睡覺,都會從身後環抱住我。


    寒冷的冬天,甚至有好幾次,我是被熱醒的……


    我裹著謝如鶴的毛毯,出神地望著遙遠的天邊。


    再一次由衷地想。


    要是沒生病多好呀。


    見我披著毛毯,謝如鶴又順手遞給我一個保溫杯。


    男人傲嬌道,「我不喜歡喝熱的,給你了。」


    我沉默地伸手接過。


    腦子裡思緒亂飛,卻又下意識不敢深想。


    最後,將臉埋進毯子裡,感受那僅存的溫暖。


    十幾分鍾後。


    第一縷日光照射在遠處的群山上。


    山巒被染成燦爛的金黃。


    我痴痴地看著。


    忍不住想,記憶中的少年,也是這般耀眼。


    6


    其實,我認識謝如鶴,是在他出國之前。


    那時我高二。


    父母離異,我跟著母親,轉來了江南一帶的學校。


    在此之前,我一直生活在廣東。


    聽說這裡的冬天會下雪後,我尤為期待。


    謝如鶴那時是我的同桌。


    聽到我美好的憧憬時,他隻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並未作聲。


    後來我才知道。


    他笑容是什麼意思。


    原來,江南地區也不是每年都下雪。


    巧的是,我正好趕上了不下雪的一年。


    為此我傷心了好長一段時間。


    直到一個周末,謝如鶴將我叫到了操場。


    映入眼簾的,是大片大片的雪景。


    原來,他找人運來了一臺造雪機,生產紛紛揚揚的雪花。


    少年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站在造雪機下,任由白雪淋了滿頭。


    那是冬日裡罕見的一個晴天。


    我睜大雙眸,看著眼前震驚的一幕,遲遲說不出話來。


    好半晌,才感動道,「謝謝你。」


    謝如鶴張開雙臂,背著光,說出了一句十分中二的臺詞。


    「顧含霜,為你下雪哪夠啊,我要為你永永遠遠的冬天。」


    那一刻,我好像被他身後的太陽灼傷了眼。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高考結束,我們就會在一起。


    可他要出國完成學業。


    而我考上了國內的一所電影學院。


    愛情和前程,我們都心照不宣地選擇了後者。


    謝如鶴離開那天,我去送他了。


    不過,我們倆一句話都沒說。


    直到後來,他回國,進了娛樂圈當演員。


    試同一部戲時,我們再度相遇。


    我甚至一度以為我們是天定的緣分。


    不料,卻是一次次的命運弄人。


    隨著最後的一座山被染成金黃,持續了二十分鍾的日照金山終於結束。其他嘉賓互相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際。


    我坐在椅子上,裹著毛毯,遲遲不願起身。


    或許是對過去的留戀。


    又或許是貪戀眼前的一點溫暖。


    直到主持人開口。


    「看完日照金山,我們也要對一位嘉賓說再見了。」


    話音落下,在場人面面相覷。


    見狀,主持人這才不緊不慢地解釋。


    「含霜因為還有工作,剩下的旅程,就不能陪伴我們了。」


    其實工作隻是借口。


    真正的原因是,我的身體不能支撐後續的錄制了。


    醫生多次催促,讓我趕緊去醫院治療。


    下山之前,主持人組織,給我們拍了張合照。


    畫面定格的那個瞬間。


    謝如鶴站在我身後,正低頭看我。


    ......


    錄制結束後,我驅車趕往醫院。


    醫生說,我的情況不能再拖了,必須得趕緊化療。


    我點了點頭,為自己辦理住院。


    第一次化療很快結束。


    整個過程,疼得厲害。


    隻感覺有人在用刀撬我的骨頭縫。


    伴隨著疼痛的,還有大把掉落的頭發。


    我盯著手裡掉落的青絲出神。


    倒也沒覺得多惋惜。


    隻是,莫名有些難過。


    給自己挑選假發時,我接到了知名導演張秋敘的電話。


    那邊沉默了一陣,才響起張導疲憊的聲音。


    「含霜,《渡山河》的女主你真的不要了?當初你為此付出了多少心血啊。隻要你願意回來繼續演,我給你加一倍片酬怎麼樣?」


    我嘆了口氣。


    張導說得沒錯。


    當初,為了這個角色,我跑劇組試戲不下十次。


    為了更還原人物,還專門找武術指導學習了半年。


    劇本的每個字我都認真琢磨。


    不出意外,這部戲播出,我甚至能躋身一線。


    可是,人生的意外真的太多了。


    我語氣苦澀,輕聲道,「張導,多謝您的抬愛,可我實在不能出演。」


    這句話直接激怒了張秋敘。


    他怒道,「顧含霜,我的誠意已經給得很足了,你自己想清楚。」


    「錯過這部戲,你相當於白白錯過升咖的機會,不僅如此,還要賠償大筆的違約金。」


    眼眶有些發熱。


    我知道,不給個說得通的理由,張導不會輕易放棄。


    於是,我解釋道,「張導,我癌症晚期了。以現在的身體條件,拍不了武打戲。」


    張秋敘幾乎是下意識反駁。


    「年紀輕輕的,你胡說八道什麼?!」


    「您知道的,我比誰都想出演這個角色。」


    電話那頭倏地沉默了。


    好一會兒,才再次有聲音,「有可能是醫院誤診嗎?」


    我苦笑。


    「三家醫院都是同樣的結果。」


    張導讓我好好休養,便掛斷了電話。


    我知道,他很忙。


    現在還要忙著重新物色女主角。


    我的病真的給太多人添麻煩了。


    對不起啊。


    這段時間,我給墩墩找了新主人。


    是我的閨蜜喬心月。


    給陌生人養,我還是放不下心,就隻能麻煩她了。


    起初,她幾乎每天都要來看我。


    面對我時,笑得比誰都燦爛,可一背過身,就偷偷抹眼淚。


    我開玩笑說,她這樣吵到我了。


    大約是真的怕影響我情緒,喬心月現在改為三天一來。


    7


    一周後,我之前參加的那檔綜藝錄制結束。


    可這時,我卻接到了經紀人打來的電話。


    我想不明白是因為什麼事。


    畢竟,接受治療以來,我身上的工作都推掉了。


    不日便要談解約的事。


    想到這裡,我突然明白他這通電話的意圖。


    可接通後,經紀人卻對此閉口不談,而是道:


    「顧含霜,謝如鶴找不到你,電話打到我這兒來了,我可得罪不起他,你有空給他打回去。」


    說完,他立馬掛斷了電話。


    然後用微信給我發來一個電話號碼。


    我這個經紀人,帶著不少爆紅的明星,向來很忙。


    我嘆了口氣。


    還是給謝如鶴打了一通電話。


    對面幾乎是秒接。


    我率先開口,聲音很輕,透露出疲憊。


    「你找我?」


    靜默兩秒,男人問道,「現在忙嗎?」


    「不忙。」


    似乎是醞釀了很久,謝如鶴終於再次開口。


    他道,「顧含霜,我錯了,我不該未經你允許,擅自Ŧú₁公布我們的戀情。」


    「原諒我好不好?我保證,不會有下次。」


    向來桀骜不馴的謝家少爺,說這話時,嗓音裡竟帶上些乞求。


    瞬間,眼淚抑制不住地瘋狂下墜。


    我用另一隻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不敢發出丁點哽咽的聲音。


    直到謝如鶴發現不對。


    「含霜,你怎麼了?」


    「為什麼不說話?」


    我沒有回答,慌張掛斷了電話。


    找出男人的微信,將他從黑名單裡拉了出來。


    然後,用謝如鶴最討厭的語氣,發去消息。


    【謝如鶴,我記得你不是死纏爛打的人。】


    【結束了就是結束了。】


    【麻煩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屏幕左上角,一直在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我死死盯著屏幕。


    做好了應對各種情況的準備。


    可半個小時後,謝如鶴沒有任何消息發過來。


    我終於渾身脫力,癱倒在床上。


    治病這段時間,我難得清闲下來。


    媽Ťű̂⁷媽在前些年再婚,有了新的孩子。


    怕影響她的家庭,我刻意減少了跟她的聯系。


    她過得很幸福。


    如今,我生了重病,聯系便更少了。


    媽媽多次主動關心我,都被我故意敷衍了回去。


    我這樣不乖不孝的孩子。


    就算死了,她應該會少些難過吧。


    除此之外,我將自己掙的絕大部分錢,捐給了福利機構。


    由衷地希望山區的女孩子能接受到足夠的教育。


    還有小部分財產,我決定回饋給一路支持我的粉絲。


    會在微博和粉絲群裡不定時發紅包。


    有敏銳的粉絲會問我,發生了什麼事。


    我笑著說,希望我的粉絲們都能有好運。


    本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平靜下去。


    直至死亡。


    可不久後,我的名字再次登上熱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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