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他還會有什麼動作。
但全程他隻是盯著我一條一條的傷疤，很認真地塗抹。
發燙的指腹分寸感很強，似乎是怕我不舒服。
我看著他頭頂略有些凌亂的頭發，沒忍住伸手摸了摸。
沈淵的動作便停住了。
他撩起薄薄的眼皮，盯著我的眼睛看了一秒，視線又漸漸下滑。
有預感要發生什麼，我下意識往後仰。
卻被人按住後腦勺。
同時。
沈淵的臉離我越來越近，幾乎呼吸交融。
一個吻落在了我的嘴角。
我瞪大了眼睛。
心髒漏跳了一拍。
還沒反應過來，沈淵又退開，面不改色地給我塗藥。
我愣在原地，伸手摸了摸嘴角。
人類的嘴巴，原來這麼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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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
我的視線一瞥。
看到沈淵耳朵泛起淡淡的紅暈。
給我上藥的手也在輕輕顫抖。
我笑了。
啊！
原來沈淵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鎮靜啊！
上完藥。
他抱著我一起躺下：「江沐，是不是隻要我完不成任務，留在這個世界裡，你就可以一直陪著我？」
滾燙的軀體貼在我的後背。
他的雙手禁錮著我的腰，逐漸變緊，似乎害怕我說出什麼讓他傷心的話。
胸口泛起痒意，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隻是實話實說：「沈淵，我已經不是江沐了，現在我是系統，不會有人類的任何感情，無法回應你。」
「嗯。」
「而且如果你一直完不成任務，我們就沒有積分，咱倆到時候得睡大街當乞丐，我可不願意和這樣的你在一起。」
沈淵笑了笑，撫了撫我臉側的頭發：「江沐，你好無情啊！」
我拍開他的手：「你不是要攢夠積分讓我復活嗎？那樣我就可以重新擁有感情，和你在一起了。」
「真的嗎？」沈淵有些不敢相信，「你可以從系統重新變成人類回來？」
我點頭：「肯定可以的，我去求求主神就好了。」
騙你的。
我在心裡默默道。
我要跟主神這麼說。
他可能會像刪除大佬系統 000 那樣刪光我的記憶。
等你攢夠積分回到人類世界，兌換的願望我會幫你換成忘記江沐。
我感受著沈淵身體的溫度，閉上了眼睛。
要忘記我。
好好生活啊！
9
接下來的沈淵像是打了雞血一般。
無時無刻不拉著我跑任務。
我半死不活地跟著他東奔西跑。
終於把女主夏栀的好感進度條拉滿。
兩人一路互相陪伴鼓勵，一起考上了公務員。
完全是一個盛大的 happy ending。
明明該慶賀。
但看著沈淵和夏栀笑著講話的樣子，心底那些無從辨別的情緒又湧了上來。
最後的劇情是男女主深情對視，擁抱，接吻。
這個故事就會完美結束。
和沈淵確定完劇情後。
他抱著一束積分兌換的鬱金香走向夏栀。
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一張清俊的臉眉骨深邃，輪廓清晰。
看著他彎起的嘴角，我竟有些私心地想，要是他走向的人是我就好了。
兩人越走越近。
我控制住自己閉上眼睛的想法，等待他們的擁抱和接吻。
然而下一秒。
沈淵伸出手，握住了夏栀的手，然後——用力上下擺了擺：「夏同志，希望你以後一切順利，為人民服務，國家還未富強，哪來兒女情長？」
對面的夏栀一臉正氣，眼神堅毅：「好的，沈同志！」
咦。
等等。
怎麼有哪裡不對勁。
不是好感度滿了嗎？
為什麼兩人眼裡沒有一點情欲？
反而眼神越來越堅定，領口還越看越紅？
我看著已經處成社會主義情的男主沈淵和女主夏栀，陷入了沉思。
沈淵送別夏栀，向我走來。
「怎麼了？」
他看著我茫然的眼神，唇角勾起：「誰說隻有談戀愛才可以提升好感度了？作為志同道合的朋友、知己，同樣可以。」
「而且——」他伸手一個巧勁，將我翻過來，整張臉貼在了我的肚皮上使勁蹭了蹭。
再抬眸時，眼裡閃著細碎的光：「談戀愛我另有人選。」
那光的溫度幾乎要將我灼燒殆盡。
心髒猛烈地跳動了兩下，又被迫修正，重回平靜。
10
當晚。
我讓 006 幫我黑進機密中心。
「想找什麼就快點找，我隻能屏蔽主神的視線五分鍾。」
006 咬牙扛起無數條光纖電流，豆大的汗水從額頭滴落。
來不及感動，我抓緊時間滑動數據大屏。
直到翻了兩分鍾，我才找到了自己的檔案。
【檔案（機密）
代號：001
原名：江沐
性質：系統
原性質：人類
備注：已刪除關於人類的記憶，儲存鏈接。】
看清的那一瞬。
我聽到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原來。
我真的是江沐。
幾乎顫抖著手點進了那個記憶鏈接。
大腦咻地一緊。
無數畫面潮水般湧進我的大腦。
11
我叫江沐。
出生在一個不幸的家庭。
爸爸喝醉後經常毆打媽媽。
因為經常維護媽媽，我被打得很慘。
直到我奄奄一息躺在角落。
一個漂亮的少年從虛空中走過來，牽起我的手：
「我是你的系統，代號 000，要不要籤訂契約？我可以幫你實現所有的願望。」
看到少年的臉的那一刻。
我瞪大了眼睛。
沈淵！
他原來就是那個大佬系統，000！
所以。
所以那個人類女孩，是我？
接下來。
因為我對 000 不是很信任，拒絕了他的籤約很多次。
但少年依舊陪在我身邊。
甚至在我挨打時替我教訓酗酒的爸爸，給我療傷。
10 歲時，我終於下定決心，籤訂了契約。
心願是讓爸爸付出應有的代價，讓媽媽重獲幸福。
可是就在積分快夠了的時候，媽媽去世了。
天空飄起了大雪。
我獨自坐在路燈下，一動不動，任由雪花落滿了肩頭。
000 走過來，給我戴上圍巾，然後頓了一下，把我抱在了懷裡。
少年的身體很溫暖。
我把腦袋埋在他的肩頭：「000，媽媽沒了，我不用再做任務了。」
000 嗯了一聲，抬手摸了摸我的頭發：「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會嗎？」
少年點點頭，像是下定決心：「會的。」
而後少年消失了幾天。
他去找了主神，跪在他面前祈求成為人類。
「我已經幫你做了夠久的任務，現在我隻想要自由。」
主神笑了：「自由？」
他一腳把 000 踹翻在地上：「想都別想！」
000 被強制刪除了記憶。
後來得到前輩幫助，他重新恢復了記憶，回到人類世界找我。
卻被主神發現，000 被摧毀，散落在不知名的世界。
我在原地等了很久。
卻等來了另一個系統 041。
「抱歉，000 不會回來了，我將是你新的系統。」
得知一切的真相後。
我拼了命做任務，終於攢夠了積分，兌換了最後的願望：找到 000。
願望實現。
我順利找到了變成人類的 000，沈淵。
那時，他已經沒了所有系統的記憶。
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我大張旗鼓追了他很久，終於在一個下雪的聖誕節，他低下頭，吻住了我。
「江沐。」
他輕聲喊著我的名字，吻了我很久。
被擁入久違的懷抱時，我的眼淚一滴一滴砸了下來。
好景不長。
我和他在一起的事情被主神發現。
為了沈淵的安全，我和他提出了分手。
並以失去生命，成為系統為主神打工的代價，保全了沈淵的安全。
車禍不是意外。
是主神故意為之。
然而命運太過巧合，我竟然成了沈淵的系統。
因為前車之鑑。
主神讓所有系統出任務時隻能用動物的形態，如需化成本體要提交申請。
12
得知了所有的真相後。
我怔在原地。
直到 006 的呼喊把我拉回現實：「001！快，還有 30 秒，好了沒有？」
我忙將記憶數據輸入自己體內，剛要關上顯示屏，我遲疑了一瞬。
而後快速搜索到了 000 的檔案。
存儲好後，我拉過 006：「好了，快走！」
兩人迅速撤離。
機密中心恢復了本來的樣子。
13
回到現實世界時。
我看著躺在床上的沈淵，恍惚了一瞬。
「去哪裡了？」
沈淵拍了拍床邊：「快過來，外面這麼冷，是不是凍壞了？」
我盯著他看了很久，直到胸口洶湧的情緒再也抑制不住，便化成人形，朝他走了過去。
沈淵眼睛亮了一瞬：「今天是什麼好日子，江沐，你終於又肯見我……」
他的話沒有說完。
因為我摟著他的脖子，親了上去。
像我們曾經無數次做過的那樣。
沈淵沒有問也沒有動，隻是乖乖任我親。
直到我氣喘籲籲離開他的唇，眼睫湿潤：「沈淵……」
話音未落。
沈淵按著我的腦袋重新吻了上來。
和剛才我的淺嘗輒止完全不同。
他吻得又急又狠，像是要把我拆吃入腹。
我被親得實在受不了，顫著睫毛去推他，卻被制住雙手，按倒在床上。
「江沐……」
細細密密的吻落下來，像是今夜的雪。
……
14
我把關於沈淵的那部分記憶傳輸給了他。
沈淵恢復記憶後,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重新拉回床上。
「原來我們錯過了那麼久！」
他親親我的鼻尖：「還好，我們又重新愛上了對方！」
15
後面的世界攻略得很順利。
不到十個世界，沈淵就攢滿了積分。
「現在，可以兌換你的願望了。」
沈淵拉過我的手，讓我坐在他懷裡：「再等等。」
「等什麼？」
正疑惑。
一道聲音忽地傳來：「真是恭喜你們了！」
抬頭看去, 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正笑眯眯地走過來。
是主神！
我瞬間緊張起來，拉過沈淵的手：「你要做什麼？你答應過我的，不能傷害沈淵！」
主神挑了挑眉：「看來是恢復記憶了呢，我們的小 001。」
說罷他轉頭看向沈淵：「我們的 000, 也是好久不見了呢！」
沈淵淡淡地看著他：「這一切還得拜你所賜。」
「不用謝, 」主神打了個哈欠, 「好了，鬧劇就要結束了, 你快許個願，你是要一夜暴富呢還是長生不老？天命都可以幫你實現。不過你如果要小 001 的話, 那可不行，她是和天命特殊籤訂的系統，沒辦法離開。」
沈淵握住我的手笑了笑：「都不是。」
我簡直要跪下來求他了：
「-…」等主神笑夠了。
沈淵才開口，聲音清晰, 一字一頓：「我要代替你, 成為主神！」
話音剛落。
主神的臉一下子白了：「哈哈, 這種願望天命怎麼可能會幫你實現？別開玩笑了, 哈哈哈……」
【經檢測，此願望可以實現，原主神因多方系統舉報違反規定，即將被抹殺, 倒計時 10, 9，8, 7……】
主神猛地跌坐在地上：「怎麼可能？！誰舉報的？是你嗎？000！還是你？001！你們都在胡說！天命, 我幫了你那麼多，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我是主神！我是偉大的唯一的主神, 誰敢碰我……誰……」
【3, 2, 1, 時間到！】
沈淵捂住了我的眼睛。
隨著一道白光。
主神徹底消失了。
16
沈淵成為主神後, 改掉了所有不合理的規定。
甚至返還了所有系統的原記憶和七情六欲。
006 興奮地張開手要抱住我：「多虧你們！我終於不用做喝涼水都發胖的橘貓了！」
沈淵把我抱在懷裡，一腳踢開 006：「嗯，感謝就感謝, 不用動手動腳。」
006 撇撇嘴, 看向我：「001！隻要你一聲令下，我們將擁護你成為新的主神！」
我：「……滾！」
006：「好嘞！」
006 走後, 沈淵親了親我的嘴角, 彎腰把我抱起來：「好了, 現在我們該休息了。」
我一聽這話腰就發軟：「沈淵，早上我們才……」
沈淵把我扔在床上，勾起唇角, 慢條斯理解開扣子：「嗯，你也說了，那都是早上的事了！」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