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反駁，還開始懷疑自己。
因為陸明月天賦出眾，是族裡公認的第一人，她對武力值的判斷不可能出錯。
而且，對上她我確實輸多贏少。
偶爾戰勝她也都是靠著詭譎的身法出其不意。
最重要的是，陸明月拉著我的手信誓旦旦：「雪蓮，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啊，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
我真心把她當朋友，什麼都為她考慮，本以為她也會回我真心。
卻沒想到，一片真心都是喂了狗。
現在想來，明明我有自己獨特的優勢，但陸明月從來不會給我出頭的機會。
憑我的實力，在武鬥大選中雖選不上領頭人，但四個輔佐還是很有希望的。
她卻害怕我真的選上，脫離這個小跟班的身份，讓她再也無法隨意掌控我。
所以她連試都不允許我試！
可是，這一次我不僅要去試，我還要拿到領頭人的身份！
為了這個目標我每天都加強了訓練，不到月上三更都不會放阿諾回去。
7
這天我興高採烈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因為今天我的身法又上升了一個層級，在實戰中爆發力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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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諾已經跟不上我了，今天被我連踹了好幾腳。
此時正垂頭喪氣地跟在我身後，有些不服氣。
「你現在速度確實很快，但力量還是不夠，不然不會踢三腳才把我踢倒！」
我笑著回頭：「結果就是我把你踹……」
話還沒說完，阿諾食指抵在我的唇上將我迅速拉到拐角處的陰影裡。
有熱氣拂過我的耳邊，「前面有狐狸的臭味。」
我深呼吸，安撫了下跳動的心髒，刻意忽略身後的熱源，偷偷朝前望去。
那裡模模糊糊站著三個人影正在拉拉扯扯，憑多年的熟悉，我認出了其中一個是陸明月，在她不遠處捂著臉的像是陸清靈。
而擋在陸清靈身前的纖長身影應該就是阿諾口中的臭狐狸了。
「狸奴，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嗎？」
陸明月憤怒的嗓音穿透夜空清晰地傳了過來。
狐狸輕蔑地笑了下，摟住陸清靈的肩說：「那都是你自己心甘情願做的，我有求過你嗎？」
「還有，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嗎？我不過是跟你姐姐睡了一覺罷了。」
他彎下腰，湊近陸明月的臉然後嘖嘖兩聲：「誰讓你長得那麼醜呢？」
「醜」這個字是陸明月從小到大最不願意聽見的。
她崩潰了，不甘心地拽著狐狸的手問：「可是那天你明明看我了啊，我以為你是想讓我選你！」
沒想到狐狸竟然像扔垃圾一樣甩開她的手，「我現在最後悔的就是當初抬起頭看了你一眼。」
陸清靈捂住嘴「咯咯」笑起來，「妹妹你還不明白嗎？當初他被關在籠子裡，所求的不過是有人能把他救出來，不要回到鬥獸場就行。」
「可若是能救他的不止你一個，甚至於比你更好，你覺得，他還會不怨恨你嗎？」
陸明月倒退了兩步，月光折射出她眼角的淚痕，看上去可憐不已。
頭頂卻傳來一聲「傻子」。
我下意識抬起頭，正巧撞到了阿諾的下巴，他「嘶」得一聲，用手緊緊勾住我的脖子，威脅我：「別動！」
我不滿地轉了轉腦袋，「是誰先發出聲音的？」
不知道是哪裡觸動了他，他竟然閃電般地彈開了，一下子離我三米遠。
我詫異地回頭看去，阿諾的耳朵竟然變回了狼耳，在月光下微微顫動著。
毛絨絨的，看上去竟然很好 rua 的樣子。
見我虎視眈眈地盯著他，阿諾走得更遠了點，「沒意思的感情戲碼，你快看完，我想回去休息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在這話裡聽出了點害羞的意味。
害羞？
看這種拉拉扯扯的感情戲這狼人也會害羞嗎？
實在是過於純情了些。
8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時，前方已經情勢急轉了。
陸明月一巴掌扇在陸清靈臉上，她的臉瞬間腫大，還吐了一口血出來。
陸清靈不可置信地捂住臉，「你敢打我？」
「我有什麼不敢打的？」
說著，陸明月還要再次動手，狐狸卻將陸清靈摟進了懷中，用後背擋在陸明月身前。
「狸奴，你就這麼喜歡她嗎？」
陸清靈從狐狸懷中鑽出來，雙手緊緊地環住他的脖子。
嘴角雖然還有鮮血，但臉上卻滿是嘲諷，「妹妹，你現在還認清不了形勢嗎？你現在在家族裡已經一點地位都沒有了，他跟著你又能獲得什麼好處呢？」
「可是我已經跟他結契了，他是我的！」
陸清靈又笑起來，「正是因為你跟他結契了，所以你才失去了所有。你放棄了你的戰力，家族已經將本次武鬥的優勝寄託在表哥身上了。」
「你覺得，等表哥贏了，父親他們還會縱容你多久呢？」
「到時候，就算我請求父親讓你斷契，把狸奴要過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
陸明月連連搖頭，嘴裡呢喃著：「不可能，父親不可能這麼狠！」
「斷契需要主人挖出一半的心頭肉，我會死的！」
「那你就去死吧！」狐狸朝著陸明月呲了呲牙，惡狠狠地說道。
之後，就牽著陸清靈的手施施然離開了，徒留下失魂落魄的陸明月站在原地。
這時候，阿諾又站到了我的身後。
他有些不滿地看著擋著必經之路的陸明月，「她還要這樣傻站著多久？」
我望著直直站著的陸明月，卻知道她不會這樣簡單放棄的。
仇恨會讓她變得更自私可怕，上一世的我早就體會過了。
「也許，我會在武鬥大賽上看見她。」
阿諾驚訝，「她不是早就放棄了嗎？」
我拍了拍阿諾的腦袋，「她什麼時候放棄了？她的目標不一直是那隻臭狐狸嗎？」
「為了把狐狸搶回來，她也不會放棄的。」
阿諾躲開了我的手，耳朵又開始變成狼耳。
這時我才發現，他變成狼耳的時候臉竟然會紅，顯得臉上那道傷疤也沒有那麼猙獰了。
「人類真是復雜，特別是女人心！」
他恨恨的，我看著卻莫名覺得有點可愛。
他似乎跟上一世一樣，從來沒有變過。
正直、善良、一心一意。
察覺到我的心跳又有些異常時，我忙挪開視線，拽著阿諾就往旁邊的草叢裡鑽。
他緊張地低聲喊：「你幹嘛，我，我不是那種隨便的。」
「閉嘴！」我朝身後望了一眼，還好陸明月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什麼都沒有發現。
「傻子，這裡有小路可以回去，你難道想陪她在這裡站到天亮嗎？」
9
第二天一早，我就在練武場看見了正在默默過障礙的陸明月。
她似乎發了狠，臉上身上被刮出了一道道血痕卻依舊在繼續。
她的身旁早就圍了一大圈族人和他們的契約獸。
此時正對著她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陸明月這是抽了什麼瘋，怎麼又回來訓練了？」
「你們不知道嗎？這次比武大賽隱居山林的大師拿出了一株煥顏草可以改變人的容貌。她定是為了此草而來！」
我想起來了，上一世陸明月獲勝的陸明月就拿到了這株草改換了自己的容顏。
而那時，狸奴曾對著她的容顏感嘆過一句「若是你一開始就長這樣該多好啊」！
就是這句話，徹底地激起了陸明月心底的遺憾，也越發怨恨我當初的勸阻。
若是她早早就選擇和狸奴結契，改換容貌後一定能兩情相悅，雙宿雙棲！
想到此時，周圍的議論聲又將我拉回了現實。
「可是她現在戰力可遠比不上當時了。」
「對啊，你看她現在穿過這麼大一個火圈都會被火燎到，當初她可是穿過最小的那個火圈都毫發無損的。」
「契約獸會綜合自身的戰力，那個狐狸空有美貌，自然拖了她的後腿。」
「……」
似乎陸明月也聽到了周圍的議論聲，她一時分心，在穿越刀陣的時候腿被刀片狠狠刮去了一大塊肉，鮮血淋漓。
看上去就覺得疼，周圍人無不發出抽氣聲。
陸明月咬了咬唇，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卻沒有落下來，直到抬起頭看見我時，她才可憐兮兮地朝我伸出手，「雪蓮，你來了。」
可在我走過去握住她的手時，她卻滿含怨氣地抱怨我：「當初你為什麼不攔著我點？」
我皺了皺眉，她沒有注意到，依舊喋喋不休：「狸奴根本就不喜歡我，他的心是石頭做的，哪怕我為他做了那麼多，他卻還是隨隨便便地就拋棄我跟陸清靈那個賤人滾到了一起。」
「你知道嗎？原先在鬥獸場他的九尾被斬了一尾下來，是我不顧家族的禁令去聖地將那株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藍雪草偷來給他服下，他才能重新長出那尾的。我被父親封住內裡，用有倒刺的鞭子抽了整整一百零八鞭的時候，他卻跟陸清靈在床上嬉鬧。」
「雪蓮，我好恨啊，我真的好恨！為什麼你當時不攔著我，為什麼？」
聽到這，我再也聽不下去了。
為什麼我不攔著她，自然是因為我攔過了，可我又得到什麼好下場了呢？
在陸明月心中，在意的從來隻有她自己的感受。
而我，隻是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下人罷了。
不管是我順著她的心意，或者逆著她的心意，隻要她今後遇到了不順，都會將責任怪到我頭上來。
「我的話竟然對你那麼重要嗎？」
我彎下腰直直地盯緊她的雙眼，她有些不自在地閃避著我的視線，反問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怎麼會不重要？」
我「咯咯」笑起來，「既然如此，明月，我覺得以你現在的實力不適合參加武鬥大賽了，我擔心你會受傷。」
「那麼，你會放棄嗎？」
陸明月錯愕地看著我，遲遲說不出話。
我已經毫不在意地直起身離開她身邊。
她突然反應過來，瘋了一樣想撲過來質問我，卻因為腿傷跌坐在我腳邊。
「你也要背叛我了嗎？一個區區僕人之女，也想命令我做事？」
我回頭俯視她，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跟阿諾說：「你看，我就說她不會放棄的吧。」
「人啊，總是有那麼多貪念，既要這又要那的，可最終卻落得兩手空空。」
阿諾看了一眼陸明月，竟然點頭回我：「我懂。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罷了。」
「你！」陸明月憤恨地指著我，「你可敢與我一戰？」
我還沒說話，周圍卻傳來一片片嗤笑聲。?
「以前雪蓮一直跟在陸明月身後，竟從沒發現她的戰力如此之強。」
「也不知現在的陸明月對上她，能撐幾分鍾？」
「我賭一刻鍾。」
「哪會那麼久，先前我跟雪蓮比試的時候可是隻堅持了八分鍾，難道我和契約獸一起還比不過陸明月一個半殘嗎？」
「哎呀，真期待看到僕女將族長之女踩在腳底下那天啊。」
「……」
陸明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似乎很意外我竟然在這群武者當中有如此高的威信。
「怎麼，可能？」
有人反問她：「你是不是好久沒看過雪蓮訓練了？」
「那也不可能……」
「好啊。」我笑著打斷她，瞥了眼她受傷的腳道：「那就在武鬥大賽時一決高下吧。」
10
之後一段時間，我依舊保持著每天超高的訓練強度，而陸明月則不知道去幹嘛了，再也沒出現在訓練場。
這天我照常練到筋疲力盡，阿諾先回去替我煮活血祛瘀的藥湯。
等我走出訓練場時，卻被一個獸人攔住了去路。
我詫異地抬頭，正對上狸奴那張俊臉。
「你來找我是？」
「我能跟著你嗎？」狸奴朝我拋了個媚眼，「我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