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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那年公主為質 3866 2025-02-26 15:5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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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名叫春櫻的宮女勸我保重身子,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肚子裡的孩子想想。


    「你說什麼?」我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受當年趙悅事件的影響,我和趙邈在一起三年,他都不肯讓我懷孕。


    可是現在,竟有人告訴我,我懷孕了?


    我捂著小腹,眼底湧出難以言喻的欣喜淚花。


    我就知道,我的阿邈,是這世界上最溫柔的人。


    他怎舍得我一個人孤苦伶仃?所以特意派了個孩子來陪我。


    這是我和他的血脈。


    我與他,與趙悅,與他們所有人之間的牽絆,並沒有斷。


    我在大梁國都的十年,是我生命裡最美好的十年。


    就算梁都不存,這世界上也沒有任何人,能把我的這段光陰抹去。


    周琰也不能。


    可是第二日,我就再沒見到這名叫春櫻的宮女。


    周琰親手端來一碗落胎藥給我。


    28


    我看著眼前那張,和我小時候一模一樣,哪怕如今,也能看出諸多相似的臉,仿佛看到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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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琰,你不能這麼對我,你不能這麼對我……」我苦苦地哀求,「哥哥,不要,求求你不要,阿遙求求你,阿遙求求你,讓我留下這個孩子吧!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我發誓,我一定不會讓這孩子知道他的父親是誰,他隻會認你,隻會認你這個舅舅啊,他眼裡隻有你這個舅舅……」


    「你看在我們小時候的份上,看在我為你去梁國當質子的份上,求求你讓我留下這個孩子,求求你啊……」


    「那不然,那不然你先讓我生下他,如果是男孩,你就把他抱走啊,隨便你送他去哪個地方,哪怕要我們母子今生不見面都可以,我隻要他活著……」


    周琰悲傷地看著我,我知道,他曾有過一瞬間的動搖。


    但也僅僅隻是,一瞬間罷了。


    他是周琰啊。


    他又怎會允許,天生對他帶有血海深仇的孩子,在他的眼皮底下降生?


    「阿遙乖,哥哥陪著你,哥哥會一直陪著你,打從在阿娘肚子裡,我們就陪伴著彼此了,今後哥哥也一直都會陪著你的,你聽話,好不好?」


    周琰的語氣,溫柔得根本就不像他。


    可他不是趙邈,他隻會說著最溫柔的話,做最狠厲的事。


    他親手灌我喝下了那碗墮胎藥。


    不一會兒,我的小腹就傳來一陣劇痛。


    仿佛有什麼,從我的生命裡永遠地流走了。


    又或許,流走的本就是我的生命。


    周琰一直緊緊地抱住我,哪怕從我身上流出的血汙,染髒了他的華服,他也不曾放手。


    「阿遙,你是不是很痛?痛的話,你就咬哥哥,來,你咬哥哥,不要硬忍著傷了自己……」


    可是哥哥啊,我已徹底地,無心可傷了。


    29


    接下來的每一天,我都活得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周琰日日來看我,阿娘也日日來看我。


    周琰不在的時候,阿娘對我說:「阿遙,你要理解你的哥哥呀。」


    我很久很久都不說話,隻是很安靜地看著她。


    阿娘被我看得不自在,問:「怎麼了,阿遙?」


    「阿娘,」我道,「當年你剛剛生下龍鳳胎的時候,明明可以趁父皇發現之前,先掐死一個,對外宣稱自己隻生了一個就可以了,你為什麼不呢?」


    阿娘頓時驚慌失措:「你怎麼知道……」


    可她自然很快就想明白,我是怎麼知道的了。


    當然是嬤嬤在去往梁國的路上告訴我的。


    甚至,當年提出這建議的,就是嬤嬤。


    所以,嬤嬤最心疼我,因為她一直都愧對我。


    要不是當年阿娘心軟,我早就已經被掐死了。


    「所以,阿娘,我又怎會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呢?」


    「謝謝你,阿娘,謝謝你愛我。」


    「謝謝你哪怕更看重哥哥,也仍然愛我。」


    阿娘望著我,掩面痛哭。


    30


    我少年時遇見的那幾個人啊,幾乎人人都有一把傲骨。


    我每日每夜都在思念他們。


    周琰看出我了無生志,不僅強令宮女們一瞬不瞬地看著我,還破天荒地拋下朝政,親自來守著我。


    年輕的燕皇眼底第一次浮現後悔,無人見處他痛苦地捶頭:「阿遙,哥哥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可就算他覺得做錯,也根本沒有辦法彌補了。


    他無法賠給我一個趙邈的孩子。


    何況……


    「哥哥,你並沒有錯,你隻是做了對你、對燕國都最正確的決定。」


    「錯的是阿遙,一直都是我呀。」


    「打從出生起,我就是來拖累你和阿娘的,我就不該出生,是我錯,是我錯呀!」


    我緩緩地倒下去。


    周琰驚慌地擁抱住我:「阿遙!」


    我艱難地笑一笑,伸手撫摸他的臉。


    這一年,我們二十五歲。


    乍一眼看不再相似,可若細看,又何其相似。


    「當然,哥哥你也有錯……你不該,拋下朝政大事,跑來看阿遙……阿遙,不想再拖累你了。若有來世,阿遙一定一定,不要和你成為龍鳳胎,至少,不要在燕國……」


    我倒在周琰的懷裡,逐漸沒了生息。


    我聽見他撕心裂肺的哭喊,瘋魔般的喊叫。


    他不明白為什麼我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自我了斷。


    就像他不知道,我們那所謂的父皇,人生第一次和顏悅色地對我說話,就是教會了我神不知鬼不覺,不需借助任何外物,也能靜悄悄赴死的辦法。


    他殷切地囑咐我,一旦身份敗露,千萬要幹脆利落地自盡。


    這樣,不但偷梁換柱的事情死無對證,他還能借機向梁帝討要說法,換取別的利益。


    當年我就答應了他:「阿遙記下了。父皇,你也要記得,一定讓我的阿娘還有哥哥,搬出永巷啊,那裡面可冷了,飯也吃不飽。」


    父皇伸手,像是想要摸一摸我的頭發,但他的手最終隻是停留在半空中,衝我揮了揮:「好,你去吧,父皇答應你,從此你的阿娘和哥哥,會有飯吃,有衣穿,你哥哥還會有書念,就像你其他的兄長和弟弟們一樣。」


    父皇定然也沒想到,他教給我的辦法,我沒用在梁帝那裡,反是用在了大燕的宮殿,用在了我哥哥的眼前。


    我閉上眼。


    仿佛又見當年的大雪。


    一時竟分不清,這到底是燕國邊境的那場,還是趙悅死那日的。


    忽然,和風拂過,漫天雪散。


    春日的清光下,李唯舟坐在院中,烹一壺茶。


    趙邈仿佛正在和趙悅對弈。


    趙悅率先抬頭望見我,笑著招一招手:「遙遙,你來啦。」


    「快過來。」趙邈擁著我,在四方的石桌邊入座。


    李唯舟為我斟了一杯茶:「嘗嘗。」


    他們終於等來了我。


    番外.在那個梁帝長命百歲的平行時空


    梁帝四十二歲時,生了一場重病。


    那是他年輕時徵戰落下的病根,一朝舊傷復發,險些沒扛過去。


    但不知是否四個兒女們的誠心祈福感動了上天,他昏昏沉沉病了月餘,總算是痊愈了。


    梁帝病愈,才想起來要接見那位燕國來的質子。


    這實在是一件很微不足道的小事。


    梁帝隻看了那遠道而來的質子一眼,就沒打算管第二眼。


    底下人問他要如何安置。


    梁帝道:「讀書去吧,跟阿睿阿邈他們一起讀書。」


    這麼點大,看起來又那麼膽怯畏懦,不讀書還能幹什麼?


    於是,周遙就被安排和梁帝的四個子女,哦,還有李家的那小子一起讀書。


    說起來,李家那小子跟他的子女都十分投緣,宮裡頭都把他當又一個皇子看。


    但梁帝哪能想到,這書讀了半年,李家小子就煽動了他的幾個小崽子,哭唧唧地跑來找他。


    事情的起因是他們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那周遙竟然是女兒身。


    小伙伴們朝夕相處,自然越來越察覺出了周遙的異樣,最典型的,莫過於她竟然最愛跟趙悅玩。李唯舟不高興,一來二去就看出了端倪。


    梁帝的第一反應自然是不信。


    可聽崽子們說罷前因後果,就連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世界上就是有那麼荒唐的君主,和那麼禽獸的父親。


    他想先見一見周遙。


    但崽子們不讓,因為周遙說過,一旦她的身份被梁帝發現,那她就隻有自盡的份了。


    梁帝氣得不輕,既然這樣,那他們還跑來告訴他做什麼,是要他裝不知道嗎?


    那直接不告訴他不是更好?!


    但轉念一想,孩子們即使這樣,都還要來告訴自己。


    還能是因為什麼?


    因為愛呀!


    還有信任。


    憑著自己過往的可靠形象,梁帝還是見到了周遙。


    依舊弱弱小小的一隻,比起半年前,倒是長大了些,但也還是弱小,難為她小小年紀就經歷了那麼多。


    「今後,別穿你那難看的衣服了。」梁帝對周遙說,「你也是個小姑娘,不想穿得像阿悅一樣?」


    小姑娘含著一泡淚,顫顫巍巍地看他:「陛下,你不打算向我父皇問罪?如果你、你……」


    梁帝無奈地嘆了口氣:「如果朕問罪,那你就要自盡是不是?放心吧,朕還不至於拿你一個小孩子家做文章!」


    周遙也不知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還是忽然間腦門子一抽,竟大著膽子道:「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還要小孩子做質子呢?」


    梁帝也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互換質子這種事,很多時候是表示國家間的一種強弱關系。


    像他們燕國單方面送質子來,就是因為大梁遠強於大燕。


    可這種話說起來,總有種越描越黑的嫌疑。


    雄才大略的梁帝不屑於做這種辯解。


    於是,周遙就成了首個質疑並且讓他吃癟的小孩子。


    梁帝四十五歲這年, 不費一兵一卒,天下俱來臣服。


    又過五年, 燕國都變成了大梁的一個州。


    那時候, 燕國老皇帝的墳頭草都長老高了, 自然更沒人計較周遙代兄為質的往事。


    燕國老皇帝死時,梁帝打著為先皇奔喪的名義, 送周遙回了趟燕國。


    我聽見阿娘與唯一照顧我們母子三人的嬤嬤說,這或許會是我們命運的轉機。


    「(這」喪事辦完,梁帝就替自己的兒子, 向燕國當時的掌權者, 也就是周遙的親哥哥, 求娶了周遙, 兩個孩子正好一起回來。


    趙悅的婚事也該辦了。


    李家那小子好幾年前就盯上了他姑娘, 但趙悅孺慕他這父皇, 一直賴在宮裡不肯出嫁。


    他倒是很樂意再把閨女多留幾年, 年紀太小成婚也不好,身子骨都沒長全, 生孩子有風險。


    可怕就怕, 李家那小子又煽動了他祖父, 對他進行各種死諫……李家小子, 慣來愛耍滑頭。


    梁帝五十歲, 天下歸心, 子孫滿堂。


    周琰作為燕州牧, 為他鎮守一方。


    梁帝自然不止一次地見過這年輕人。


    周琰有能力,更有野心, 但梁帝認為,他鎮一方足矣, 若鎮天下, 必起災兵。


    周遙和趙邈時常去燕州, 看望周琰和她的阿娘。


    趙悅和李唯舟先後生下一兒一女,大的叫小螞蚱,小的叫小蝴蝶, 據說是周遙繡花時得來的靈感。


    要梁帝說, 這靈感,不要也罷。


    周遙則生下了一對雙胞胎。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男孩, 一左一右喚自己祖父。


    梁帝感覺這一生都得到了圓滿。


    當然, 他的另外兩個兒子,趙睿和趙津,也都找到了各自心愛的女子共度一生。


    梁帝六十五歲, 將皇位傳給了趙邈, 自己頤養天年。


    趙邈聰慧而又仁善, 開疆拓土失卻幾分血氣與冷硬,但於守成上卻綽綽有餘, 人到中年更多了幾分歷練和沉穩, 休養生息,仁德治世,是萬民的福祉。


    梁帝一百歲,趙邈兒子的兒子的兒子們都出生了, 五代同堂。


    這天下,就像他們大梁的皇室一樣,早成了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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